第92章 分功

　　“江百户真是一员虎将啊！”

　　在田大付领着神池堡的五百官兵来到后，看着全身如血人一般的江大忠，田大付不由感慨地道。田大付此次带来了马步骑五百人，其中有骑兵二百人，步兵三百人，分别由一个家丁队队正，一个把总率领。

　　在田大付等人来到时，马贼们早己崩溃，面对这些溃散的马贼们，神池堡官兵是勇不可挡，有的大吼大叫着追击着逃散的马贼们，有的则是争抢着地上死去马贼们的首级，乱蓬蓬成一团，毫无阵形与军纪可言，看着五寨堡一干将士们摇头皱眉不己。如果是这种情形发生在五寨堡军士们身上，那些乱抢的军兵们，早己被黄来福推出去斩首了。

　　追击完马贼后，除了一百多马贼逃得无影外，两军共联合杀死了二百多马贼，己方伤亡三十一人，其中五寨堡骑兵们受伤一人，神池堡官兵伤亡三十人。此外二军还俘获了一百多的马贼，特别是俘获了马贼首领刘少安，这可是大功啊。所以在会合后，看着神勇无敌的江大忠，喜气洋洋的田大付不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田守备过奖了，这是末将杀敌的本份罢了。”

　　江大忠大声说道，他现在全身是血，还有一些碎肉挂在盔甲上，手中的铁制骑枪也是如血堆里泡出来一样，走在别人的面前时，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传来，惹得旁边的人都是有意无意地离他远一些，那些神池堡的官兵们，看向他时，脸上都有些畏惧的神情。田大付也是强忍着反胃，才对江大忠挤出了笑容。

　　对于田大付到最后关头才率军前来，还从五寨堡军士们的手中抢去了一部分功劳，江大忠有些不感冒，不过念在田大付是少爷的姐夫，又有救援的恩德上，江大忠也就不说什么了。

　　话不多说，两军会合后，押解着一百多马贼俘虏和刘少安，众人来到了太平庄外。一路上，神池堡的官兵们，目光都是不时地往五寨堡军士们的身上瞄个不停。

　　田大付在神池堡任守备，手下有营兵一千四百多员，骑兵四百多人。这些营兵都是光拿粮饷的士兵，并没有一个人是军户。眼下在大明朝，营兵们面对卫所军时，都有一种优越感。相比起来，他们粮饷会比卫所军丰厚些，而且又不用世袭当兵，在平日里，他们都是卫所军们羡慕的对象。

　　不过此时对上五寨堡的军士们时，却是轮到他们羡慕了，五寨堡这些骑兵们，个个配置精良，人高马大，个个都是锐气逼人，而且他们每人身上都披着做工考究的铁甲，头上戴着铁盔，铁盔上有活动的铁制面罩，坐骑下的马也是包着精制的铁片，各人还装备着多样丰富的兵器。

　　神池堡这些营兵中，除了家丁们那五十个骑兵每人都有铁甲外，余者的骑兵，只有每人身上一套皮制的盔甲。至于那些步队的士兵们，则只是个个穿着一件破旧的鸳鸯战祅罢了。

　　而且神池堡这些营兵们，大多数人脸上还颇有菜色，萎靡不振的样子，比起五寨堡这些军士们的营养良好，个个红光满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相比之下，自然是让神池堡的营兵们嫉妒不己。这种种军容，真是不能比啊。

　　这各种鲜明的对比，不但让这些营兵们心中往常对上卫所军的优越感消失无影，而且很多人心中还酸溜溜的难受，有种天地颠倒的感觉，似乎是卫所军有这么精锐的军容，这么强悍的战力是不应该的。再加上先前他们看到五寨堡军士们的神勇无敌，也让很多神池堡的营兵们对五寨堡军士心中产生了一种畏惧的感觉。

　　很快，江大忠和田大付等人押送着大批的马贼来到了太平庄外，那边里，战场己经全部打扫完毕，而且黄来福己经得知了三姐夫田大付领军来援的消息，正笑容满面地和马久英公公，站在庄门口上迎接。此外，还有一干得到大胜喜讯的矿工及当地人围在两旁夹道相迎，欢声笑语，鞭炮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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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大忠抢上向黄来福施礼道：“末将见过大人，我五寨堡一百余将士追击贼匪，又斩首敌贼二百五十六级，俘获敌贼一百二十五员，缴获无算。此外还擒得了贼首刘少安，现特来向大人复命。”

　　黄来福看江大忠的样子，就知道他经过一场什么样的血战，他温言道：“大忠辛苦了，进庄休息吧。”

　　江大忠大声应了一声，押解着一干马贼俘虏进了太平庄内，一路上，迎接那些马贼俘虏的是如雨般的石头及哭骂声。特别是刘少安，更是一路被人撕打。此次的马贼骚扰，至少有数十个来不及进庄的矿工或是女人和孩子们被马贼们杀死。太平庄的这些矿工们，对这些马贼们有刻骨的仇恨。

　　今日因马贼的骚扰，太平庄一带的煤矿肯定是不能开工了，因此，今日便休息一日，此外还有一些抚恤善后的事情要做。

　　而江大忠领着骑兵们进庄后，黄来福又笑着迎向了三姐夫田大付。

　　田大付笑容可掬地上了来，道：“来福，总算你姐夫来得不晚，赶走了马贼，你们庄内没事吧？”

　　黄来福叹道：“马贼们来得急，我们措手不及，有一些矿工们被杀死。”

　　田大付也叹道：“总算这个损失还算小了。”确实，这种大股的马贼来临时，经常是所到之处，很多村镇都是被血流一空，太平庄此次的损失，确实是算小的了。

　　黄来福看向田大付道：“这次的事，多谢姐夫了。”

　　其实当时马贼来时，黄来福对于五寨堡的两百将士能否对战马贼，还是心中没底，虽说到了后来，证明不需要田大付的援军，黄来福自己的五寨堡二百多将士们也可以应付。

　　但田大付不惧怕马贼的凶狠，而带着自己手下的将士们来援，还是让黄来福有些感动，心想毕竟还是自家亲人亲。如换了别的军堡，怕这种救援就要拖拖拉拉，还需要许下各种诺言条件了。

　　田大付笑道：“都是一家人，来福这话就见外了。”

　　马久英公公走上前来道：“嘿嘿嘿嘿嘿嘿嘿，两位大人就不用在这里客气了，还是进庄说话吧？”此次大胜，马公公由于不是监军，因此分不到什么功劳，不过见太平庄安然，他心中还是很高兴的。这里的矿产安全，年底分红出来，万历帝自然不会忘了他，这比要到一些首级强多了。

　　田大付知道马公公背后是什么人，自然是对他恭恭敬敬。他笑道：“好，来福，我们进庄吧。一些斩首缴获的事情，正好整理清楚。”

　　当下，众人进入了太平庄内，不过田大付只领着心腹家丁队正及几个家丁进入庄内，余者的神池堡官兵们，则是在庄外扎营。这主要是为了太平庄内的治安着想，这些营兵们如进入庄内，怕是如狼似虎，庄内的矿工们，特别是一些女人们，怕是要倒霉了。

　　田大付知道手下们的德性，太平庄是自己的小舅子的，他自然不会让黄来福难做，因此便吩咐那步队把总领着那些官兵们扎在庄外。当然，黄来福不会忘了犒赏他们，整个晚上时，好酒好肉，尽管给他们上，让他们吃喝个痛快。

　　各人进入刘家大屋，眼下是这里是属于黄来福的产业了，各人坐下，献了茶。聊了不久，一身便服的江大忠进来，向黄来福禀报了此次的斩获结果。

　　听了江大忠的斩获总汇报后，田大付喜得哈哈大笑，黄来福和马久英公公也是喜形于色。黄来福喜道：“太好了，斩首459级，缴获马匹三百四十三匹，刀剑兵器四百一十二把，这可是大功啊。”

　　田大付一愣，道：“来福，这斩首的数目不对啊，是不是多了一百多级？”

　　黄来福微笑道：“哪里不对了，那些俘获的马贼们，罪大恶极，难道我还要出粮食养他们不成？明日之后，就将他们全部斩首！这样，首级数目不就对上了？”

　　田大付一拍大腿道：“对啊，这些马贼们，不知道血洗了多少村镇，每人手上都有几条人命，自然是留不得！”

　　随后，他又有些迟疑地道：“来福，你看这首级，该如何分是好？”

　　黄来福道：“依姐夫的看法呢？”

　　田大付有些脸红红地道：“来福你看这样可好？斩首459级，你五寨堡分259级，我神池堡分200级，那些缴获都给你，你看如何？”

　　黄来福沉吟了半晌，道：“这样也可！”

　　田大付大喜，没想到此次来太平庄，捞到了一个大军功，虽说死伤几十人，但那是值得的，他道：“等会我就去写报捷文书，来福，今晚我们不醉不休。”

　　马久英公公对黄来福笑道：“黄大人，此次杀贼大捷，咱家也会向皇上报喜的。”

　　黄来福大喜，道：“多谢公公。”

　　厅内是喜气洋洋，黄来福和田大付都在盘算，此次大功报上去后，自己会得到什么奖赏，这官，应该是会升了吧？

　　大明的军功奖励一向丰厚，洪武十二年时，就规定战功分为三等，即奇功、首功、次功。到成化十四年又规定：“军士一人斩一级者，进一秩，军士升一秩为小旗，舍人升一秩给冠带，以上类推，至三秩止。二人共斩者，为首进秩同。千总领五百人者，部下斩三十级，领千人者六十级，把总领五百人者十级，领千人者三十级，俱进一秩，至三秩止。其俘获人畜、器械，俱给所获者……”

　　领五百人，斩首三十级，就可升一级，最多升三级，田大付盘算自己此次斩首二百级，不说升三级，至少升一级，从守备升到游击是没问题了吧？

　　而黄来福此次领军二百多，斩首二百多，不知道可以升多少级，不过至少从守备升到游击也是没有问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