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廉颇老矣

　　噢，上帝！

　　整个吉列球场发出重重的叹息，不少球迷懊恼而绝望地抱着脑袋，不敢相信地看着球场上这一幕——

　　三振出局。

　　面对三档十三码的困境，比利切克终于没有再冒险，而是以一次标准的地面进攻消耗比赛时间。

　　地面进攻，没有意外发生，跑卫直接撞入锋线对峙的人群里，以僵持的方式消耗时间，最后倒地。

　　结束三档进攻的尝试。

　　没有失误，这是好事；按照计划进行，这也是好事。尽管如此，新英格兰爱国者球迷依旧难掩失望。

　　因为主队三振出局后，堪萨斯酋长进攻组即将再次登场，卫冕冠军的胜负悬念必须交给防守组完成。

　　这，不理想。

　　看看布雷迪就知道了。

　　低垂脑袋、耷拉肩膀，显然对于最后两波进攻的结束方式不满，本来他可以亲自把比赛杀死的，现在却给对手留下一口气，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场景。

　　而且，还有李维。

　　布雷迪也没有预料到，他的视线落在了李维身上。

　　神色复杂。

　　吉列球场陷入短暂的沉默，高亢激昂的歌声瞬间被掐灭，一张张脸孔写满错愕和悲伤，不敢置信地注视眼前这一幕——

　　胜利，明明已经手拿把攥，狐狸堡的国王即将再次捍卫自己的荣耀，击退年幼无知的挑战者昂首前行。

　　却万万没有想到，布雷迪没有能够把握住机会，眼睁睁地看着主动权从指尖滑落，再次给予对手一线生机。

　　当然，这不意味着新英格兰爱国者输掉了比赛，因为他们的防守组将竭尽全力捍卫卫冕冠军的尊严、捍卫新英格兰爱国者的骄傲，击退原住民酋长的反击。

　　但是——

　　有那么一瞬间，短暂的一瞬间，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代表新英格兰骄傲的歌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酋长那粗粝的原始的狂野的咆哮。

　　堪萨斯酋长防守组以无以伦比的表现绝处逢生，硬生生从新英格兰爱国者握紧的拳头里争取到了最后一次机会。

　　“啊！”

　　雷维斯仰天长啸，嘶吼出声。

　　“啊啊啊！”

　　握拳，捶胸，放肆咆哮。

　　不止因为这一档防守而已，不止是一次擒杀加上一次有效破坏传球而已，而是他在关键时刻展现出来的经验和能力，向整个联盟发出天鹅的挽歌——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就是他的回应。

　　“啊！”

　　雷维斯眼神里爆发出一抹杀气。

　　然后，推开前来庆祝的防守组球员，大步大步走向球场边上，把橄榄球丢给史密斯。

　　史密斯慌手慌脚地接住橄榄球。

　　雷维斯的视线却看向李维，扬声说道。

　　“一次机会。”

　　“一次。”

　　尽管不多，但这就是竞技体育，取决于是否能够把握住转瞬即逝的那一次机会，分别通往天堂和地狱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休斯顿大步大步追上来，他担心雷维斯可能说出不合时宜的话语，摘下头盔，略显无奈地看向史密斯，而后视线落在李维身上。

　　李维却不介意，他没有理会雷维斯，反而是看向史密斯，笑容爬上嘴角。

　　“轮到我们了。”

　　说完，李维高高举起右手，分别和雷维斯、休斯顿击掌——

　　接棒。

　　堪萨斯酋长防守组站在绝境边上奋力拼搏出一线生机，接下来就到了展现团队精神的重要时刻。

　　进攻组，即将登场。

　　不需要言语，防守组球员和进攻组球员分别击掌，沉默不语之中迸发出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却将进攻组的精神牢牢凝聚起来。

　　不远处，里德静静地注视这一幕，一股豪气就在胸腔里膨胀而起。

　　现在，舞台交给堪萨斯酋长进攻组和新英格兰爱国者防守组，接下来就看他们能够碰撞出什么火了。

　　“主动权，依旧在卫冕冠军手里。”

　　“当然，情况不理想。”

　　“三振出局，比赛时间也没有消耗多少，仅仅只是废掉一次官方报时暂停，留给堪萨斯酋长一分五十五秒，比利切克的冒险可能需要付出沉重代价。”

　　“但是。”

　　“新英格兰爱国者依旧占据优势。”

　　“一分五十五秒，堪萨斯酋长的进攻策略非常有限。”

　　“史密斯不是一位依靠万福玛丽力挽狂澜的四分卫，即使他真的准备尝试万福玛丽，他也没有罗杰斯的臂力，不足以支持他从己方半场三十五码四十码线发动攻击，堪萨斯酋长至少需要推过半场，最好进入四十码线。”

　　“常规赛第六周，面对匹兹堡钢人，堪萨斯酋长曾经面临过这样的局面，里德尝试了一次不走寻常路的进攻战术完成逆转。”

　　“人人都以为史密斯准备挑战万福玛丽，但他没有。显然，史密斯和里德都没有信心完成万福玛丽。”

　　“而现在，同样的战术在新英格兰爱国者面前就不能使用第二次了，万福玛丽很有可能是史密斯的唯一选择。”

　　“这就意味着，堪萨斯酋长必须推进，为了避免无意义地浪费比赛时间，他们只能朝两侧传球，出界停表。”

　　“如此一来，他们本赛季联盟排名第一的地面进攻派不上用场；同时，他们的传球进攻非常容易预判，新英格兰爱国者只需要镇守住两条边线和一条底线就好。”

　　“而且，现在气温还在持续下降，这对于传球来说，难度持续上升。”

　　“但堪萨斯酋长不允许任何一点失误。”

　　“哪怕没有失误，他们可能还需要一点点运气，比赛局势，甚至比上一场外卡赛面对田纳西泰坦的时候更加困难，堪萨斯酋长再次站在悬崖边上，他们需要为自己的命运而战。”

　　空气，在燃烧。

　　吉列球场回过神之后，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噪音，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浩浩荡荡的噪音凶残而粗暴地宣泄而下，转眼就覆盖整个吉列球场整个狐狸堡，主场气势攀登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耳膜之上激荡一片轰鸣，以至于史密斯布置战术也必须借助手势的帮忙，整个世界仿佛站在堪萨斯酋长的对立面，他们必须在瑟瑟寒风里孤军奋战。

　　毫无疑问，这就是堪萨斯酋长本赛季最困难的一场比赛——

　　比匹兹堡钢人更艰难。

　　史密斯心跳如鼓、两耳轰鸣，铺天盖地倾泻下来的压力让脑海里一切梦魇的阴影和恐惧蜂拥而出。

　　一转头，史密斯就看到李维正在环顾全场的视线。

　　史密斯不解。

　　李维望了过来，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嘴型说道，“他们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