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幸福的一家四口

    荣国府，自早上贾琏突然离府，并下令全府戒严，府中人便有些猜疑不安。


    这些不安，直到贾政回府，才总算有人知道点确切的消息。


    “你说什么？”


    荣禧堂，王夫人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贾政。


    贾政也是被今日金殿上发生的事情给镇住了，好不容易回到家，就想要找个人倾述倾述。


    贾琏没有回来，也只好勉强拿王夫人当个人。


    于是在王夫人的追问之下，他几乎就完完全全将金殿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包括贾琏差点被太上皇册立为皇太孙之事。


    王夫人如听天书。


    但她知道贾政不会拿这种事骗她。


    想到自己当初竟然斗胆和贾琏这样有着天命的人作对，她就只觉得两股下颤颤的。


    贾政也是百般欷歔：“你是不知道，当时允王请出太上皇，还派私兵包围了大殿，百官是敢怒不敢言。


    幸好这个时候，琏儿和长公主率兵赶到，挫败了允王的阴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贾政还是有些地方没说的。


    比如在他眼里，太上皇不是被请出来的，而是被允王“挟持”。


    不然为什么太上皇见到贾琏的兵马，不但不惊，反而立马对允王翻脸？


    还有，大家传言大明宫被乱兵攻击之事，贾政都没有说。


    一来不好议论圣人，二则他怕吓坏面前这个女人。


    “你说，琏儿要是真的做了那什么太孙，将来他岂不就是……？”


    王夫人目瞪狗呆，话都说不尽。


    但贾政岂不明白，他也有些遗憾：“只怕不能了。


    如今太上皇已经回重华宫静养了。陛下也已经下旨，册立四皇子为太子……”


    即便贾政如此说，王夫人脸上的神异之色未减半分。


    即便她是个不懂政治的内宅妇人，她也知道，被太上皇金口玉言说过那样的话，就代表贾琏也是有资格碰那个位置的人。


    那可是皇帝啊。


    高高在上，一言可决千万人生死的皇帝！


    若是有一天贾琏真的当了皇帝，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对了，琏儿要是当了皇帝，那凤丫头岂不就是皇后了？


    还有宝丫头和林丫头，看琏儿对她们宠爱的样子，大概就是女儿那样的贵妃。


    还有探丫头，将来怎么说也是个四妃之一吧？


    照此这般一算，家里岂不是出了一窝子的金凤凰？


    王夫人觉得好神奇。


    虽然家里的这些姑娘小姐，她有喜欢的，也有不那么喜欢的。


    但至少她们都叫了她那么多年的“太太”。


    这要真的全部飞上枝头变凤凰，那她也是相当的有牌面了喂……


    “咳咳~”


    贾政看说话说的好好的，王夫人突然神游天外，还露出痴女的模样，十分不满的咳嗽两声以作提醒。


    “呃，老爷你说什么？”


    贾政越发不满，也懒得和这妇人计较，只道：“总之，这些事你别随便往外传，恐招来祸端。


    还有，琏儿回府之后，你记得提醒我。”


    贾政说着，站起身来。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好意思让贾琏去梦坡斋找他了。


    因此让王夫人提醒他，他好到时候过去找贾琏，有些事情需要当面商议。


    上午在金殿上的时候，人多眼杂，贾琏又万众瞩目，他也不好上去纠缠。


    ……


    贾琏是直到下午才回府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外头总有些首尾需要收拾。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总算是可以长长的出一口气了。


    坐在大书房内，贾琏拟了一份名单，招来管家刘安。


    刘安就是当年东跨院的管家，因为在贾赦死前就向他示好，因此一直到现在还得他信任。


    如果说林之孝算是大总管，那么刘安就是专门为他服务的管家。


    “你将这份名册拿出去，找到张、陈二位举人，让他们按照这份名册撰写请帖。


    然后你安排一些妥当的人，送到各门各府上去。


    就说我明日晌午，在居德坊聚仙楼设宴，请他们务必光临。


    对了，他们若是有人询问，可以说出我明日宴请的都有哪些人。”


    贾琏将名单交给管家。


    名单上，是五城兵马司的几个指挥使，还有南、北大营等京营辖下的正副统领等。


    这些人，贾琏基本都认识，很多还算熟络。


    眼下他就要上任京营节度使，贾琏决定，在上任前先将这些人聚在一起探探底。


    既然是探底，让他们知道自己宴请了哪些人，他们心里多少也会有些心理准备。


    至于贾琏口中的张陈二人，算是贾琏的门客。


    贾政一个清谈老爷，尚且有那么多不得意的士林子弟来投效，贾琏这里自然也不会没有。


    以前在贾琏身边充当师爷身份的，是张溯的同窗，兰台郎之子顾旻。


    不过这小子自从跟了他之后就转运了，在宁康六年秋中举不说，次年参加会试、殿试，竟然一炮高中。


    虽然只是三甲前列，到底也算是入了科甲正途。


    贾琏自然也不会耽误人家的前程，得知他想要选派外官谋资历，贾琏也帮了忙，让他去了一个中等人口的小县当县令去了。


    顾旻走了，贾琏身边自然也需要一些文人帮忙做事。


    于是他也效仿贾政，收了一些仕途上不得意的士林弟子。


    其中为首的，就是这张炯、陈桐二人，都是中年举人。


    其中张炯已经不对科举抱什么希望，在利用自己的举人身份深耕财富，如今已经算是小有家资。


    陈桐却还在努力备战下一次会试。


    虽然他已经考了快二十年了。


    这些拥有正经功名的人，之所以还愿意来投高门，也不全然是自甘下贱。


    而是因为科甲正途竞争太激烈。


    别说举人，就算是三甲进士，要是运气不好，也很难有个光明的前程。


    他们也只是想要另谋出路而已。


    投在贾琏这等人物门下，不但可以接触到一些上乘人脉，最关键的是。


    若是讨得贾琏的欢心，得他举荐，哪怕只是个秀才，说不定都能有机会谋个官身。


    更别说举人了。


    举人本身就有资格做官。


    赖大的儿子赖尚荣，不就是侥幸中了个举人，得荣国府之力，短短几年竟然就做到了知州的位置上，可见这条捷径的可行性。


    管家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就下去办事去了。


    贾琏刚要起身，不想贾政竟然就走了进来。


    “老爷怎么来了？”


    贾政在贾琏屋里瞅了瞅，叹道：“你这里空大，屋子又多，怎么也没见到几个服侍的人？回头我与你二婶婶说说，让她多给你安排几个得用的人过来。”


    贾琏这大书房，算是新宅改建，唯一大兴土木的地方。


    是按照宫殿的形式修建的。


    整体采用十八根顶梁柱构建，中心有天井、回廊。


    里面大大小小的房间或隔间，有二十来间。


    贾琏这正式的书房——青松书屋，仅仅只占了东南角。


    嗯，就和大明宫南书房一样的方位。


    “多谢老爷好意，不过不必了，此间我自有安排。”


    这大书房在设计之初，贾琏就让它集办公、休闲和娱乐为一体。


    算是他的私人领地。


    贾琏自然不会让一些不相干的人进来。


    见贾琏明确拒绝，贾政也不强求，自己找个椅子坐下，然后对贾琏道：


    “上午在宫里也不方便说话，如今你既然回来了，我就是想问问……


    陛下打算如何安置你？”


    贾政原本想说处置的，想了想换成比较委婉的安置。


    他虽然稍显迂腐，但是毕竟在中枢待了十多年了，基本的政客常识还是有的。


    他觉得，以贾琏这样的情况，普通皇帝，只怕难以容忍。


    毕竟，太上皇都说要立他为太孙了！


    这事儿搁哪个皇帝身上，都算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什么打算怎么安置，陛下对我挺好的啊。”


    贾琏有些漫不经心，但是看着贾政那凝重的目光，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封官的圣旨。


    车轱辘话贾琏也懒得一一解释，还是用事实说话比较好。


    “这是？”


    “这是陛下封我为京营节度使的圣旨。”


    听到是圣旨，贾政立马恭谨的站起身双手接过，都忽略了“京营节度使”几个字。


    直到展开圣旨，看着上面那为数不多，却含义清晰的小楷字体之时，他才浑身一震。


    “这……”


    贾政抬起头，有些震惊的看着贾琏。


    贾琏却嫌他不够受惊，语态平淡的道：“不止是我，陛下还特旨加授长公主为禁军大统领，与我一内一外，节制京城大部分兵马。”


    贾政：“……”


    饶是贾政是文臣，此时也有点道心不稳：“陛下，安会如此安排……”


    若说给贾琏连跳几级，升任京营节度使他还勉强能理解。


    毕竟贾琏的功勋摆在那儿，京营节度使从一代宁国公开始，父子二人坐了几十年。


    如今也算是再次回归贾家。


    但是这禁军大统领是什么鬼？


    谁不知道长公主和贾琏之间，有不清不楚的爱恨纠葛？


    让贾琏节制京营，又让长公主掌控禁军。


    陛下你晚上真的睡得着吗？


    贾琏也无心与贾政细细解释，只道：“如此老爷可能放心了？我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陛下自然也信任于我。


    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我不是？”


    贾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不管贾琏是如何蛊惑了宁康帝的，但是宁康帝这道旨意，很直接的证明了贾琏并未失宠。


    只要贾琏不出事，贾家就不会出现什么危机。


    他也就能放心了。


    叔侄二人正说着话，就有门子进来通禀。


    原来是宫里赏赐的一千两黄金下来了。


    于是贾琏和贾政一起出门迎接天使。


    打发走太监之后，贾政对贾琏说，他升任京营节度使是难得的大喜事，应该好好庆贺一番。


    贾琏只说自己有事要忙，让他自行看着办就好。


    贾琏自己也觉得自己身上一年到头的喜事太多了。


    才刚大张旗鼓迎娶过钗黛的他，并不想再做什么，会显得太张扬。


    让贾政去办，一则省心，二则贾政是守礼君子，如今皇帝龙体有恙，相信他也不会办的太过分。


    “二爷，这些金子……？”


    十个捧着托盘的小厮，看着盘中黄绸子垫着，内帑制造的黄灿灿的小金锭，一个个满面红光，与有荣焉。


    为首的昭儿，出言询问该如何安置这些宝贝疙瘩。


    贾琏现在对宫里赏赐的黄金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甚至觉得内务府有些小题大作。


    明明两三个盘子就能装下的金子，非要弄成十盘，这样大张旗鼓的样子。


    于是命令昭儿：“让二门上的婆子，给林乡君和薛宜人送去，嗯，一人一半吧。”


    昭儿闻言一愣：“不给琏二奶奶分一部分？”


    也就是昭儿，其他人哪敢质疑贾琏的命令。


    贾琏随口道：“不用，你们琏二奶奶收到宫里的赏赐都已经多的屋里堆不下了，这次不用给她。”


    众人闻言会意的一笑。


    便是贾琏自己也不知道，他这随口的一句话，日后竟然会被当做传奇名梗传扬开去。


    也由此，让更多的人，知道贾琏的荣宠有多深。


    以致于，宫里的赏赐多的让正室屋里都堆不下了，只能往侧室偏房送。


    ……


    贾琏给宝钗黛玉送金子的消息，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


    致使贾琏回家的时候，刚抱起冲过来的女儿，女儿就抱着她的脖颈撒娇的问道：“爹爹，听说你得了好多好多，好漂亮的那种金子？”


    “哦，你从哪儿知道的？”贾琏看了一眼，屋里笑盈盈的大肚婆。


    巧儿还不知道自家聪明爹爹早就看穿她那拙劣的演技，还在按照自己娘亲给的剧本表演。


    “我……巧儿是听姐姐们说的。


    爹爹，巧儿也想要漂亮的金子，爹爹为什么不给巧儿呢？”


    虽然有些生气凤姐儿拿幼小的女儿当枪，但是看着女儿那奶声奶气的样子，贾琏还是无法生气。


    “巧儿要金子做什么？”


    “买糖……呃，给爹爹买礼物……”


    “哈哈。”


    贾琏呵呵一笑，哄道：“好了，这次是爹爹不对，金子都给你薛妈妈和林妈妈了。


    你要是想要啊，爹爹告诉你个巧宗。


    你去翻你娘藏在柜子后面的箱子，里面不但有金子，还有银元宝。”


    不就教坏女儿吗，当谁不会似的。


    果然，巧儿立马好奇的追问：“银元宝是什么，也可以买糖葫芦吗？”


    “当然。不但可以买，还可以买好多好多呢。”


    “可是，娘亲说没有她的允许，不许翻她的东西呢……”


    巧儿说着，有些意动，又有些畏惧的看向凤姐儿。


    凤姐儿见状，没好气的道：“好了，哪有你这么教孩子的！”


    “彼此彼此而已。”


    凤姐儿有些心虚，知道被贾琏看破的她也不解释，只是转移话题道：“早上你急匆匆的就带人出府了，还令人戒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贾琏一听，抱着巧儿坐到凤姐儿旁边，从袖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递给她。


    果然凤姐儿不再言语，并且和贾政一般，开始震惊。


    贾琏等她震惊的差不多了，才简单给她解释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大约不过就是三皇子阴谋篡位，他之前带兵平叛去了。


    虽然贾琏说的轻松简短，但是凤姐儿仍旧能够听得出其中的刀光剑影。


    她一时不免又是心惊、担忧，又是满面崇拜、仰慕。


    这个男人，果然已经强大到这般模样了吗？


    这个世界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让他手足无措。


    她正襟危坐，宛若一个听训的乖宝宝。


    等贾琏说完，才惊觉自己两股下湿湿的，也不知道是孕期的自然生理反应，还是因为看贾琏的俊脸太久导致。


    “这么说，是因为你挫败了允王的阴谋，救了圣驾，所以皇上才封你为京营节度使？”


    王熙凤对京营节度使可不陌生。


    毕竟她叔叔王子腾就当了十多年的京营节度使。


    也正是从王子腾当了京营节度使，本来沉寂多年的王家，又骤然变得门庭若市。


    所以她知道这个位置，权势有多大。


    见贾琏点头，她目中崇拜之色不减，却多了几分迷离，显然是动了情。


    贾琏偏头见到，也觉得这个时候的娇妻不但明亮艳丽，而且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


    于是领会其意，伸出一只手将她搂住，并噙住了她的双唇亲吻起来。


    夫妻二人亲的起劲，可惹恼了某个小人。


    巧儿抡起一只小拳，捶在了贾琏胸口，发出“咚”的一声。


    凤姐儿顿时被惊醒，抬起头，看见女儿小脸生怒，她皱眉道：“你干什么，为什么打你爹爹？”


    巧儿目露委屈：“臭爹爹，就知道亲娘亲，都不亲巧儿！”


    贾琏呵呵一笑，回头捉住女儿吹弹可破的小脸蛋，猛猛一吸，松开口还发出“波儿”的一声。


    虽然有点生疼，但是巧儿却是阴转晴，


    揉了揉自己的小脸，并抱着贾琏，也猛猛的亲了一口，然后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凤姐儿见了这一幕，脸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的洋溢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