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晨鼓还未响,长安县令贾季邻与妻子田氏已经起身了。

  夫妇二人拾掇妥当,先往家宅东院的小道观、南院的佛祠,之后是各路奇奇怪怪的神仙祠。

  好在家宅够大,乃田氏的阿爷所留,田家是长安富商,只有一个独女,开元二十三年榜下捉婿,相中了状元贾季邻,到了如今夫妻俩富且贵,唯独烦恼没有一儿半女。

  “求神仙保佑,使小妇诞下儿女。”

  虔诚地跪拜许愿了之后,贾季邻趁着晨鼓便要出门。

  田氏不由疑惑,问道:“阿郎今日怎不用早膳?”

  “新任的县尉薛白想必已到了。他到哪儿麻烦就到哪儿,岂还有心情用膳。”

  贾季邻揪着胡须叹息了一声,出了门,策马往长寿坊西南隅,果然见县衙前停着许多奢华车马,以及等候在旁的青衣仆婢。

  不等他下马,已有吏员们匆匆上前禀道:“县令,出大事了!昨夜魏帅头捕了正议大夫韦会入狱,结果夜里韦会就自尽身亡了……”

  作为长安县令,这等破事贾季邻见得多了,不由自语着他的口头禅,喃喃道:“三生不幸,县令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他不由在想,自己上辈子许是真恶贯满盈,才会今生既无子嗣,还附郭京城。

  “县令?”

  “薛郎在何处?我先见过他再谈。”

  贾季邻是看着薛白成长为状元郎再到自己属下的,也不见外,想了想,指着县衙外的羊肉汤面摊子,又道:“我到老崇那吃些东西,让薛郎一道过来吧,忙了一夜了。”

  “县令,薛县尉不在县衙。”

  “去何处了?”

  “不知,昨夜很早就走了,说是困了,回家睡觉。”

  贾季邻完全出乎意料,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去,只见驸马王繇已经气冲冲地向他这边赶过来了。

  ~~

  万年县,敦化坊。

  颜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书香门第的岁月静好,薛白每次到老师家都很心安,像是天塌下来也有老师帮忙顶着。

  “见过师娘,学生前日回长安,本该早来拜会的。”

  “莫说这些了,知你事忙,今日能来已是难得。”韦芸打量着薛白,道:“你在外面的事,我们也听闻了,地方上刀光剑影的……没事就好。”

  “想必是殷先生夸大其词了,没什么刀光剑影。”

  薛白语态轻松,说话间打量了堂上一眼,没见到颜嫣。

  他没给圣人带礼物,却给颜家人带了些小礼物,都是些运河上能买到的,丝绸、镜子、熏香、笔墨纸砚,不值钱的。

  等把这些礼物一件件摆出来,依旧没见到颜嫣出来。唯独屏风被谁轻轻撞了一下,细响声起,微微晃动。

  “有心了。”韦芸看过礼物,笑了笑,问道:“可还想与谁说说话?”

  “没有。”薛白下意识否认道,道:“哦,这趟过来,还想向师娘打听一下长安县令贾季邻。”

  “可是他与你为难了?”

  “并非如此,而是出了一桩案子……”

  韦会之死是薛白回长安遇到的第一桩大案。纵观天宝八载末的朝堂之争,李林甫与王鉷争权夺势不休,这时候圣人外甥死了,若说只是巧合,薛白不信。

  因此他昨夜没有留在县署追查,而是从局中跳出来,试图看清此事当中各人的立场。

  “你怀疑贾县令?”韦芸回忆着颜真卿过去偶与她聊到的一些话题,缓缓道:“他虽趋炎附势,但状元出身,真才实学是有的,人品也不算坏,但身在朝中,不得不依附右相。”

  “不知是依附李林甫还是王鉷?”

  “这些年朝中党争愈发激烈,王鉷主持御史台,兼任京兆尹,常使长安、万年两县拿人下狱,但他行事又多出自于李林甫授意,如今这两人闹翻了,还真不好说贾季邻依附于谁。”

  天宝六载,薛白利用竹纸案,使李林甫女婿元捴被杖死、京兆尹萧炅被贬谪,后来,京兆尹便由王鉷兼任了。

  当今圣人总是这样,恨不得把朝中所有官职全部交给他最喜欢的几个人。

  韦芸是贤内助,对颜真卿在长安县衙任上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一一评点。

  贾季邻与颜真卿相处得倒是不错,前两年,李林甫欲除北海太守李邕,他还私下让颜真卿写信提醒李邕;

  县丞霍仙奇也是右相党羽,天宝五载,韩朝宗任京兆尹时,霍仙奇为助李林甫除掉政敌,状告韩朝宗在终南山建宅乃因认为天下将有大乱,将其贬为高平太守;

  班头魏昶是贾季邻的心腹,此人平时做事还算公道,不显山不露水,唯在涉及到贾季邻之时会有所偏向,这在如今官吏当中,已属于十分难得的了;

  户曹主事刘景,仓曹主事顾文德,薛白都是识得的,他们曾随颜真卿到城郊去捉逃户。

  ……

  薛白担任长安县尉,显然要比偃师县尉更顺利一些,一则是有师门引路,对情况熟悉;二则是天子脚下,大家都得按规矩办事。

  他既问到了想要了解之事,再看了一眼屏风,执礼告辞。韦芸也不留他,让颜頵送他出门。

  “阿兄,这边走。”

  颜頵如今还不能叫薛白“姐夫”,语气却很是亲近,带着他到侧边的小院等了一会,颜嫣从旁边的阁楼过来,隔着栏杆与薛白说话。

  一年未见,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开口却还是带着些调皮意味。

  “阿兄可是黑了不少。”颜嫣上下打量着薛白,不肯说好话。

  “不算很黑吧?”薛白竟还真有一点儿在意她的看法。

  “才懒得管阿兄黑不黑,我过来是讨故事的,故事可看完了。”

  “如今不止我会写故事,报纸上也有很多有趣的。”

  颜嫣嗔道:“那不一样。”

  薛白不知所言,瞥见她一副古灵精怪的表情,遂道:“改天我做些好玩的给你玩。”

  “说的像是我多贪玩一样。”颜嫣才不承认。

  她言笑晏晏,过来其实就是看看薛白,见他好好的也就是了,倒不在乎聊什么,但两人没有太多时间说话,颜頵一催促,她只好抬起小手挥了挥,道:“阿兄快去吧。”

  “走了。”

  薛白也洒脱,走了几步之后却又回头看了一眼,心想,老师应该也快要回长安了,那也许就能成亲了……

  ~~

  出了敦化坊,薛白并不急着去长安县署。

  在偃师县时他对治下百姓总有一种责任感,回了长安似乎就放松了很多,不着急上任,更不着急查韦会的案子,今日只打算回家与青岚一起收拾东西。

  如今他还住在圣人所赐的宣阳坊宅院,同一个坊内还有三位国夫人宅、杨国忠宅,以及万年县署。

  他牵马进了坊南门,前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薛郎?”

  薛白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只见来的是崔祐甫。

  崔祐甫马上就三十岁了,唇上蓄着短须,显得沉稳且干练,他在这個年纪成为万年县尉,绝对称得上是年少有为。但薛白今年还只有十八岁。

  “好巧啊。”崔祐甫道:“听闻薛郎迁任长安县尉了?你我升迁的时节、官阶都一样,真巧。”

  他笑得很温和,笑容中却隐隐有一丝与薛白竞争的意味。

  这不是坏事,官场上除了客气与敌意,确也该有适当的竞争。

  薛白遂应道:“不算巧,崔兄家世不凡,我是很辛苦才跟上崔兄的步伐。”

  世人只会以出身高贵为傲,这句话,崔祐甫只当是夸他的,他负手与薛白并肩而行,道:“昨夜长安县的案子我听说了,伱为何不迅速定案?”

  “如何定案?”

  “若是我,会立即断定韦会自尽身亡。”崔祐甫压低了些声音道:“你我皆知,事实并非如此,然死者既是圣人外甥,必牵扯甚深。你放任王繇闹下去,情况只会更糟。”

  薛白听得出来,崔祐甫与此事并无利益牵扯,只是在分析交流一个县官该如何做。

  “既牵扯甚深,若我断定他是自尽,被翻案又如何?”

  “不被翻案即可,处理了尸体,早早了结。”

  “若背后还有阴谋,如此岂不是站队了?”

  “王繇大肆宣扬韦会死于非命,你不阻止,何尝不是站队?”崔祐甫道,“附郭京城的县官不好当,优柔寡断不如干脆利落。”

  “是不好当,往后你我多交流。”薛白停下脚步,抬了抬手,“崔兄似乎该往东走?”

  “告辞。”

  薛白看着崔祐甫的背影,意识到两人方才所言代表着一种可能,若是他处置不好韦会案,大概率会有人等着拿他的错处。

  “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

  次日,薛白躲在家里与青岚说说笑笑收拾东西。

  因回了长安太过高兴,青岚眼里一直都带着笑意,薛白不由逗她道:“以前不是说我们远走他乡,男耕女织,结为连理吗?”

  “不许说。”

  一只芊芊玉手便捂在薛白嘴上,香气袭人。

  打情骂俏正在兴头上,却有人来访,乃是贾季邻派人催他到县衙上任了。

  薛白看了看天色,心想这位县令倒也沉得住气,他这才换了官袍往长寿坊。

  在令廨办妥了文书告身,贾季邻抚须道:“往后共事,得好好相处才是。”

  “县令是我的长辈,我自当凡事听县令安排。”

  “我听闻你每到一个衙门,皆让人不得清闲。”贾季邻笑道:“我唯盼你能饶了我这把老骨头。”

  “县令放心,我在长安尉任上一定安分守己。”

  “我看不尽然,你也不阻止着驸马王繇,他如今到处说韦会是被我们长安县衙害死的,说前夜你默认了此事。”

  薛白道:“我从未如此说过,不过是刚到任上,还有些无所适从罢了。”

  贾季邻道:“你去劝劝他,让他别再乱说话了?”

  目前看来,他的想法与崔祐甫一样了。

  “谨遵县令吩咐。”

  薛白出了令廨,伸了个懒腰,享受着长安城初冬的暖阳,不急着去掺和那权力斗争下产生的案子。

  等了一会儿,身上晒得暖洋洋的,终于看到魏昶从殓尸房那边过来,他遂招了招手。

  “县尉。”

  “你拿下韦会之前就知道他的身份?”薛白道:“我当时听你唤他韦大夫。”

  “是。”魏昶道:“小人要拿他时,他先报了名号。”

  “但你也认得驸马王繇?我都未引见,你便知道要唤他‘驸马’,但最初见面时你却不对他行礼。”

  魏昶微微为难,应道:“小人当时确是故意装作不识得他,毕竟在京城当差役,难。”

  “带我去你捉拿韦会的地方看看。”

  魏昶愈发为难,但还是行礼应下。他也不知薛白为何不去平息事态,反查起案子来,倒像是故意与正常的处事方法反着来。

  两人出了长寿坊,一路向北,最后进了辅兴坊。

  薛白安步当车,看着周遭景致,不由想到以前常来玉真观的时候,可如今李腾空、李季兰却不在。谁能想到他竟先她们一步回了长安。

  “县尉,到了。”魏昶在辅兴坊东北隅的一处宅院前停下脚步,道:“韦会在此调戏一位乐工,我们遂将他拿下。”

  “那位乐工呢?”

  “她是宫中供奉,小人不敢多问。”魏昶眼看薛白要上前叩门,提醒道:“县尉,对方傲得很……”

  门已经被缓缓打开了,薛白道:“长安县尉薛白,有桩案子想问询贵主人。”

  “状元郎?请稍待。”

  不一会儿,有两名美婢过来,招呼薛白入内,还请魏昶与随行的刁氏兄弟在外院相候,自有茶水款待。

  薛白走过庭院,在花厅坐下,没等多久,眼前一阵香风袭来,两名女子已经赶了过来。

  “薛郎回来长安了?”

  听得这清脆的声音,薛白微微一愣,转头看去,竟见是谢阿蛮提着裙子跑在前面。

  她有些失态,跑得有些快了,腰肢摆动间显出舞者的婀娜姿态来,美不胜收。

  到了薛白面前,谢阿蛮打量了他一眼,笑道:“更有气概了,可有给我带礼物?”

  “礼物是有的,但……这是你的府邸吗?”

  “那倒不是,你还未到我府上去过吧?改日我邀你过去。”谢阿蛮话到一半,奇道:“对了,你怎会来此处?”

  “是为韦会的案子来的。”薛白道,“我如今是长安县尉。”

  “八品官好了不起。”谢阿蛮嗔了一句。

  她转身迎过另一个女子,道:“这是迎娘,也是梨园子弟,是这宅院的主人。”

  不得不说,李隆基是真大方,梨园弟子赏赐豪宅者不在少数。

  薛白端详了迎娘,见又是一个美人,道:“久仰大名。”

  所谓“迎娘歌喉玉窈窕,蛮儿舞带金葳蕤”,迎娘确是与谢阿蛮齐名的宫廷艺人。

  “状元郎太多礼了,奴家才是久闻状元郎的事迹。”迎娘万福应了,说话时瞥了谢阿蛮一眼,有些取笑之意。

  薛白道:“此来,是想问问韦会纠缠你一事。”

  “此事我知道。”谢阿蛮道:“韦会纠缠迎娘不是一天两天了,说是想娶迎娘入门,但显然是花言巧语,因此迎娘始终不理他。”

  “前日他是如何被长安县拿下的?”

  说到韦会,谢阿蛮有些气鼓鼓的模样,道:“也不知他发了什么疯,跑来说是要带迎娘私奔,去扬州,不容她拒绝,把她手腕都拽疼了。我是听了报信才赶过来,恰看到有捉不良人在附近,吓唬韦会说再不放手我就报官啦,捉不良人便上前将他押走了。”

  “就这般简单?”

  “嗯。”谢阿蛮用力点头,认认真真道:“我们虽是乐工,却也是洁身自好的,才不与他有所瓜葛。”

  薛白道:“我是说……韦会上吊自尽了,你们觉得他当日可有异样?”

  迎娘一愣,虽然烦韦会纠缠,真听说一个讨好她的男子死了,还是有些伤感,也不知韦会在九泉之下是否会因此而有些欣慰。

  “他前日是有些不同,往日一贯是自诩风流的人物,当时却很慌张。凭他的身份,岂会因被我这样的女子伤了颜面就自尽?”

  “迎娘了解他?可知他近来得罪过什么人?”

  “奴家不知,若说他与谁人有过节,却是长安人尽皆知的……”

  自然是人尽皆知,韦会曾在兴庆宫被王准痛殴了一顿。

  当一个明显的借口被揭破,这案子不可避免地指向了王准。

  薛白又问了几句,告辞离开,走了几步之后,谢阿蛮却是追了上来,小声道:“薛郎,我有事与你说。”

  “嗯?”

  “上柱国张公去逸很生你的气,你最好登门向他道个歉。”

  “多谢小娘子提醒。”

  “那等你去过张公府上,再到我府上送礼致谢吧,对了,太乐署的差事你可还兼着,莫忘了过去视事。”

  谢阿蛮谆谆叮嘱,尽显关切,之后转身跑开,唯留一缕香气。

  薛白摇了摇头,觉得长安什么都好,但就是美人太多,打扰人好好做事。

  ~~

  魏昶与刁氏兄弟在前院坐着喝了几口茶,叹道:“跟着薛郎当部曲,比我这小吏更有前途。”

  刁庚是乡下人,不知道谦逊这回事,道:“我也觉得。”

  “我在长安当了十二年捉不良帅,钱没攒下多少,难处却落了千千万万条。”魏昶一脸苦色,仿佛饮的是酒,不是茶汤。

  “当帅头不容易,我们都晓得。”刁丙不由想起了樊牢说过的话,道:“两头受气,上下不讨好。”

  “是这理。”

  魏昶目光看去,见薛白已经出来了,他不由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准备应对薛白的问题。

  他就是得了县令的吩咐故意捉拿韦会的,以薛白的聪明,绝对已经看出来了,眼下肯定还得到了佐证……很难应对。

  没想到,薛白根本就没说什么,淡淡道:“走吧。”

  魏昶一愣,随之出了门,一路回到县衙,忍不住问道:“县尉可问出什么了?”

  薛白道:“情况你不是都知道吗?”

  “那,县尉不去提醒王驸马别乱说话?”

  “总得要占理,才能堵王驸马的嘴,否则我们岂非成了违法乱纪的官员?”薛白道:“今日,我没找到这理。”

  魏昶遂不敢多问,免得把话说破了,场面难看。

  ~~

  是日下午,薛白依旧是一派悠闲模样,去了一趟升平坊杜宅。

  如今杜家只有杜五郎夫妇在家,可谓是自由自在。薛白在花厅等了一会,才见到杜五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裹着毯子过来。

  “才从被窝里出来的?”

  “那不是,天冷,就没出屋子,与运娘下棋、吃果子,薛大县尉怎有空来看我?”

  薛白问道:“你不谋官?吏部考课一过,正是出阙的时节。”

  “你好扫兴啊。”杜五郎哀叹一声。

  “让达奚盈盈帮我查两桩事。”

  “不是,为何要我转达。”杜五郎连连摇手,“你自己吩咐她不就好了。”

  “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对韦会案上心。”

  “另一桩事呢?”

  “张去逸对我有些不满。”

  “他可不是‘有些’不满,是很不满。”杜五郎道:“我看你回了长安麻烦可大了,还是装病避避风头吧。”

  “你忙你的吧。”薛白懒得再打搅他,起身便走。

  “咦,你今夜不留下睡了?家里空屋可多。”

  “不了。”

  到最后,杜五郎还是没能拒绝掉薛白的要求,干脆稍微拾掇了一下,带着薛运娘去丰味楼用膳,偷偷给达奚盈盈递了消息。

  “韦会案还有何好查的?如今已闹得满城风雨,谁不知是王准做的。”

  “薛白让你打探,你就听他的呗。”

  “好,五郎去了偃师一趟回来,似乎敦实了些?”

  “没有没有。”

  达奚盈盈其实是想多说会话的,杜五郎却是很怕她,很快跑回薛运娘身边坐着。这倒是让达奚盈盈觉得有些好笑,她以前什么样的美少年没有过,如今却连一个丑少年都搞不定。

  她招过心腹,吩咐道:“接下来我们的酒楼茶肆,打探到的所有与韦会相关的消息,一条不漏,全都送到我这里来。”

  ~~

  “自从被王准当众打了一顿之后,韦会就一直在搜集王准的罪名,所以王鉷让长安县令贾季邻捉拿他下狱,当晚就勒死了他。”

  “证据?薛县尉看到韦会尸体后一言不发,可没说是自尽,此事明显有蹊跷……”

  类似的传言开始在长安发酵,甚嚣尘上。

  但没用,韦会看起来就是自杀的,圣人显然不可能因此惩治王鉷。

  薛白并不制止,保持着一种隔岸观火的态度,尽力只做好一个长安尉的本职。

  他知道天子脚下有太多人在盯着他,想要拿他的错处,李林甫、王鉷、杨国忠、张去逸……故而不论贾季邻如何要求他去制止王繇声张,他都阳奉阴违。

  他沉得住气,自有人沉不住气。

  ~~

  “王准来了?”

  永穆公主府,听得门房如此禀报,王繇目泛沉思之色,指尖轻敲着膝盖。

  他也已经被逼到了一个很艰难的处境,兄弟被害死在长安大牢,如此明显的迫害,但任他如何申冤,圣人都不予理会,也无人为他出头。

  若不能为韦会报仇,他的声名也要毁了。

  仆役等了许久,不见回答,不由问道:“驸马,是否拒他于门外?”

  “不,王鉷父子得圣人无比之宠信,岂敢拒之门外?”王繇道,“我亲自去迎。”

  他站在府门外的台阶上,远远看到王准带着一众游侠儿往这边走来,犹豫之后,一咬牙,干脆拜倒在地。

  不一会儿,王准到了近前,见王繇如此模样,向身边人讥笑道:“看来他是知道我为何而来了,但,我也知道他为何如此作态。”

  说罢,他自一名游侠手里抢过弹弓,眯起一只眼,瞄准了王繇。管王繇使多少心眼,他只以力破之。

  “嗖!”

  王繇还未起身,石弹倏然击在他的冠上,将玉簪射为两段。碎簪落在地上,琅琊王氏、天子之婿的尊贵,随着他头上的乱发散落下来。

  这一刻,王繇惊愣当场,似没想到王准有这般嚣张。

  不等他反应过来,王准已上前,一把拎住他的衣领。

  “耍小聪明?我告诉你,没用!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以为自己很聪明?信不信我弄死你也没人会给你出头,和我赌命,你有胆吗?废物!”

  口水溅了王繇一脸,他却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王准这才松手,道:“我敢揍韦会,怕你?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向我赔罪,从此闭上你的臭嘴,或你继续闹下去,看谁先死。”

  “我……”

  王繇风范尽失,犹豫着,应道:“我,我置酒向王少卿赔罪。”

  “我就知道。”

  王准讥笑几声,大咧咧领了一众游侠儿入堂坐了。

  薛白不来制止王繇声张,他却不得不来,此时遂冷眼看着王繇,问道:“驸马可别是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再放谣言诋毁我?”

  “我不敢。”

  “那驸马有多少赔罪的诚意?”

  忽然有人问道:“驸马,出了何事?”

  却是永穆公主从后院转到了前堂。

  她是圣人长女,仁孝端淑,此时眼看堂中情形,见一官员之子气势汹汹,把她的驸马逼压得唯唯诺诺,她居然不生气,反而也低下了头,向王准行了个万福。

  “王少卿息怒,该是驸马因兄弟之死有些失态,我代他向你赔罪可好?”

  王准跋扈了,以往连李岫都不怕,后来连韦会都敢打,还真就不怵这位公主,昂然应道:“好啊!”

  他偏要把王繇夫妇的气焰完全压下去,看他们再敢为韦会出头。

  永穆公主遂亲自安排酒食,执匕首为王准切肉,执壶替他倒酒。王准竟是坦然受了,在她服伺下酒足饭饱,扬长而去。

  公主府的下人尽皆不愤,想不到驸马今日如此窝囊,抱怨不停。

  “王准只是仗着他父亲是有圣眷的鼠辈,也敢使公主为他具食,驸马也不拦着,圣人若知,哪能不发怒?”

  王繇与永穆公主对视一眼,点点头,眼中却有光芒闪烁,之后当众说出了一句话——

  “圣人发怒不会如何,我之生死却系于王准,不敢不服他。”

  ~~

  半个时辰后,长安宵禁。

  宣阳坊薛宅却是响起了急促的叩门声。

  “我有急事要见郎君……放心,没人看到我来。”

  达奚盈盈说着,挤进了门中,匆匆赶往薛白的屋中,道:“郎君,王繇出手了,开始捧杀王准。”

  薛白听了,沉吟道:“对王鉷的攻势开始了?这是有人布局吗?”

  “不论如何,眼下这案子越闹越大,长安城都盯着,郎君身在其位,只怕不好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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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王唐安穿越古代,原本该是永安侯世子,有父母疼爱,有三个姐姐追着宠,还和京都第一美女婚约在身。<br/><br/>然而半年前永安侯带回来了一个少年,宣告那才是他的儿子,而唐安只是十八年前抱错的孩子。<br/><br/>从此,他地位一落千丈,世子之位被夺,婚约被抢,还被白莲花世子陷害逐出了永安侯府。<br/><br/>堂堂京都第一美男子,沦为乞丐,最终受尽屈辱,活活饿死。<br/><br/>唐安穿越而来,第一件事就是和永安侯府断亲,侯府想要他三拜九叩回去认错?做特妈的春秋大梦吧!<br/><br/>他要做永安侯府都不配仰望的神!<br/><br/>于是两年后,他文镇百官,武压八方,成为大梁唯一异姓王!<br/><br/>永安侯夫妇跪在他的面前,哭着求他:“小安,爹娘错了,是爹娘瞎了眼,求你跟爹娘回家好不好?”<br/><br/>端庄贤淑的大姐哭得昏天暗地:“小安,不要丢下姐姐好不好,姐姐错了,姐姐不该把你弄丢了的。”<br/><br/>聪明睿智的二姐跪在暴雨中,瑟瑟发抖:“小安,你原谅姐姐好不好,姐姐来接你回家了,咱回家好吗?”<br/><br/>武功高强的三姐见到他只能俯首:“末将秦思桐,参见镇边王。”<br/><br/>号称京都第一美女的未婚妻更是红了眼:“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我只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br/><br/>可,他们所求的人,早被他们亲手杀死了。<br/><br/>在他们面前的,只是威震八方的大梁镇边王,唐安!

饿殍遍地,你带大家顿顿有肉吃?

【种田+基建+争霸+日常】<br/><br/>一觉醒来,裴云穿越到了古代,成为山贼头子,时值兵荒马乱,天下大旱。<br/><br/>“大当家,寨子里已经断粮两天,兄弟们都要饿死了。”<br/><br/>“大当家,你亲叔叔带走了寨里粮食,兄弟们都跟他跑了。”<br/><br/>“大当家,草根树皮都吃光了,我们只有吃土了。”<br/><br/>“大当家……”<br/><br/>这刚穿越过来就要被饿死,裴云很慌。<br/><br/>好在他在现代开的商场成了金手指,只要有钱就可以购买各种物资。<br/><br/>吃土?<br/><br/>不存在的,我只会吃肉。<br/><br/>不仅我吃肉,跟着我的人都吃肉。<br/><br/>靠着粮食收买人心,裴云一步步做大做强,创造辉煌!

让你当皇帝替身,你干成了千古一帝?

一觉醒来,赵政穿越到大贞王朝,成为病秧子皇帝的替身。本想安安静静演个昏君,谁料实力不允许,因为太有当皇帝的天赋,演着演着,一不小心成了千古一帝!<br/><br/>皇帝:朕让你扮演朕,你到底干了什么?皇后:陛下不是病重嘛?怎么突然回光返照,重振雄风了?<br/><br/>贵妃:我再也不是失宠的废妃了,陛下终于愿意重新宠幸我了!德妃:什么情况?<br/><br/>陛下之前不是最宠我了吗???现在对我爱答不理???

绝色皇后的贴身假太监

《绝色皇后的贴身假太监》 “假太监?呵!皇宫里只有一个男人,其他的都是太监。”“我就是那个男人。”“假太监,你有女人吗?”“我有皇后。”“公主,贵妃,女将等经常找我。”“你不怕砍头吗?”“我有霸王神功。”石毅也很无奈,这些都是从冷宫皇后交易开始的.........

威武不能娶

  前世,将门出身的顾云锦一心慕书香,哪怕把自己拧成了蕙质兰心、温柔贤淑的款儿,还是别庄病故的命。  再睁眼,一切从头来,从拳头来。  顾云锦:去她的读书人,姑娘我要用拳头说话!  众人:姑娘威武,无人敢娶。  蒋慕渊:我敢!

全家殉国,我屠尽天下又何妨

天赐侯府满门战死,小侯爷秦川重伤痴傻沦为赘婿,未婚妻一家算计……秦川苏醒:<br/><br/>“夺我家产?诛我满门?今日起,我要这天下血债血偿!”疯批复仇爽炸天,一路开挂斩权臣!<br/><br/>全城跪颤:这哪是傻子?分明阎王提刀来索命!

三国之群英荟萃

东汉末年越骑校尉伍孚忠心为国,孤身刺董,却不幸为失败为董卓所害,后世人穿越成伍孚刺董之前,身怀召唤系统,区区董卓不足为惧。天下大势,云波诡谲,尽在我伍孚手中。

三国最强军神

刺杀老朱,竟被册封大明国师

穿越后被家族家族坑惨,跌入了深渊...在最关键的时刻却突然觉醒诛九族系统,刺杀老朱,求诛九族!<br/><br/>张平安刺杀失败,一心求死,却被老朱意外赦免,大明的国运在长皮更难的帮助下开始悄然发生改变...

四爷的心尖宠妃

晋末雄图

《晋末雄图》 西晋末年,动荡不堪;神州陆沉,天下骚乱。北方异族,纷纷露出獠牙,舞起利爪,争先蚕食中原九州,掳杀万千黎民。正是胡笳羌笛不绝,狼纛马蹄生烟。当此时,一个穿越而来的年轻人,用满腔热血,化作金戈长剑,北抗夷虏尘不绝。五胡之际,乱世之殇;黄沙百战,还我河… 分享书籍《晋末雄图》作者:尚书台

金玉良颜

番外火热出炉连载中,打开新书《最春风》就能看到了,免费的啊。大武朝的金家穷得只剩下钱了,对了,他们还有一层道貌岸然的厚脸皮。  带着秘密重生而来,金玲珑看一眼满目的金璧辉煌,又看向自己的一双空空妙手,轻声笑道:只要是我想要的,我都能偷得到,可我偷那么多干嘛呢,怪累的。  某人冷笑:你有本事把我也偷走啊。

极品庶子

重生的方正不在是傻子,却被敢出了家门,为了重返家门,为了母亲,他认识了前太师的孙子,闯荡商业,发明了快餐店,发明香水。被朝廷认为的邪教——神龙教教主给XX了,又被朝廷拥护的玉徳仙坊的圣女喜爱,所谓正邪不两立,且看方正如何游走正邪之间,中间还有两皇子争夺皇…

我,大楚最狂太子

穿越大楚,喜提新娘,身为最不受宠的大皇子,纪凌尘却要高举传嫡不传贤的大旗!<br/><br/>什么高冷皇后?睡!什么奸诈兄弟?杀!什么威严父皇,反!

手握十万精兵被赐死,叫朕如何是好?

一觉醒来,楚逍穿越到历史中不存在的大魏王朝。<br/><br/>绫罗暖帐中,王令赐死诏谕下达,黄酒白绫相候。<br/><br/>在这必死之局中,楚逍身陷囹圄,却偶然得知,自己有十万精兵在手。<br/><br/>顿时柳暗花明。<br/><br/>握兵八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br/><br/>握兵三万,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br/><br/>握兵十万还想赐死朕?<br/><br/>楚逍大手一挥,立于万万人前。<br/><br/>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br/><br/>今日,宜开疆,扩土,登帝!<br/><br/>“诸君,可愿随朕撼昆仑,裂天罡,独领霸道开帝疆!”

女帝登基后想杀人灭口,幸好我屯兵百万

叶天穿越书中,觉醒了女帝养成系统。<br/><br/>为了完成系统任务,护国大将军叶天帮青梅竹马的平阳郡主李婉儿坐上女帝之位。<br/><br/>李婉儿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摆脱叶天的控制。<br/><br/>“叶天哥哥,你喝了这杯(毒)酒,难道就没有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吗?”<br/><br/>“罪臣叶天,如今你的副将已经臣服(未背叛)于朕,整个赤焰军在朕手中,还不束手就擒吗?”<br/><br/>“叶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br/><br/>龙床,趁着叶天熟睡,李婉儿掏出匕首插入叶天胸口(金刚不坏)。<br/><br/>“叶天哥哥,朕就不信你今日还不死。”<br/><br/>悬崖处,李婉儿一把将叶天推下悬崖(大宗师会飞)。<br/><br/>“叶天哥哥,今日我能不能上朝啊?”(软禁中)<br/><br/>“夫君,孩子生下来以后,能不能跟人家姓啊?”(怀孕中)<br/><br/>“夫君,人家想当千古第一女帝,你就帮帮人家吧!”(捶背中)

大宋武夫

此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姜小白不当皇帝可惜了

姜小白一朝穿越成大流王朝九皇子,然而原主异常懦弱,遭兄姐鄙视,宫人欺凌。<br/><br/>一整个开局就是艰苦卓绝的苦难求生剧本。可紧接着发现原主居然能手搓火药?<br/><br/>还身负大气运?那还过啥苦日子啊,当皇帝啊!

人在皇宫:女帝让我替婚,朝堂乱了!

“亲朕要成,但洞房朕不想入,你说该怎么办?”曹陌穿越大周王朝,竟成了一个假太监,开局还被女儿身的皇帝下旨去与皇后洞房。<br/><br/>好在此时,面板浮现:【女帝萧如珑向你发出了一个任务,代替她与皇后洞房,完成瞒天过海。<br/><br/>】【任务完成,可获得奖励:天阶功法《葵元内经》,三十年修为。】【是否接取?<br/><br/>】<br/><br/>“赴汤蹈火啊,陛下!”......【反贼贵妃向你发出了一个任务......】......【妖娆太后向你发出了一个任务......】......从一件件任务开始,曹陌声名渐起,直至势力遍布朝野,庙堂江湖皆是闻之色变。<br/><br/>目光望向了龙椅之上的皇帝。<br/><br/>“陛下,今日该翻谁的牌子了?”<br/><br/>“今日啊?”女儿身的皇帝倚在龙椅上,龙袍微敞:“是不是该轮到朕了?”【女帝萧如珑再次向你发出一个任务......】

开局夺嫡:从捡了个母老虎老婆开始

一朝穿越,宋桓竟成了个天生痴傻的草包皇子;开局就不小心绿了太子,无奈下,只能弯道超车,杀出一条夺嫡的血路!<br/><br/>梁帝:好大儿啊,这个储君之位不给你,朕睡不安稳!太子:手足情深啊小老弟!<br/><br/>你可还记得八岁那年……少年大将军:大舅哥,你指哪儿我打哪儿,咱都一家人!<br/><br/>太师:太子啊,你别联系我了,我怕四皇子误会……宋桓只想说:别吵吵!<br/><br/>我还得陪我家母老虎逛街呢!

锦绣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