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大牢。

  狱卒听到了开门声,知道是有人来探监了,当即就感到不耐烦。可当转头一看来人,他脸上却浮出惊喜之色。

  “小人见过五郎,五郎许久都没来了,不知近来在哪个衙门高就?”

  杜五郎如今身份虽高,面对这些旧日相识却不摆架子,笑呵呵的模样,道:“近来办些高雅的差事,琴棋书画之类。”

  “雅,高雅。那今日也是为了那些僧人们来的?这也与五郎的差事有关?”

  “我代殿下来看一眼。”杜五郎随口嘟囔道:“他那人没几个朋友,遇到些想要亲眼确认之事,我便帮他瞧瞧。”

  他这句话说得轻松,就好像长安市井上混的少年游侠们说替朋友去打一场架。反而是旁人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着的是怎样的权势。

  偏偏杜五郎丝毫没有掌权者的自知,还与那狱卒勾肩搭背,小声道:“大慈恩寺的案子,我想和那小和尚谈谈,可否?”

  “如今那位杨京尹规矩大,五郎可得按规矩来,莫把人带走了。”

  “知道。”杜五郎又问道:“对了,京尹是何态度?”

  京兆尹杨绾已经上奏了,认为大慈恩寺的僧侣并未谋逆,只是一个僧童出于气愤而冲动行事。

  薛白正是相信杨绾的判断,才准备放人,让杜五郎再来确认一遍,杜五郎于是随口问问杨绾对这案子的真实看法。

  “五郎可别生气,这般大事,在背后骂殿下的人多了,岂止这小和尚?不过是童言无忌。”

  这“童言无忌”四个字,显然就是杨绾的真实态度了。

  杜五郎往里走去,发现如今这京兆府狱里住满了的都是僧侣。火把照着他们光溜溜的脑袋,亮成一片,倒也成了种奇观。

  他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见里面只有一個小和尚,便知有这种待遇的必然就是这次谋反案的主犯了,法名净言。

  净言小和尚正盘膝打坐,仿佛尘世纷争都与他无关,他心里除了佛法还是佛法。

  “你就是净言?”杜五郎问了一句废话。

  净言没有回答,闭着眼,嘴里喃喃有词念着经文。

  杜五郎等了一会儿,让狱卒走开,脚步声很大,茅草沙沙作响,腰间的钥匙叮叮当当。

  净言遂把眼睛睁开一点偷偷瞧,恰对到杜五郎的目光,他连忙闭上,显出一个小孩子独有的不好意思的赧然表情。

  “嘿嘿。”

  杜五郎得意地笑了两声,净言似乎能感受到这声音里没有恶意,方才睁开眼,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杜五郎?”

  “你怎么知道?”

  “我听说过你,京兆杜五郎,空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可惜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听到前面两句话,杜五郎还颇为高兴,待听到后面,他不由大摇其头,道:“呸呸呸,童言无忌,我不与你计较。”

  “阿弥陀佛,贫僧说话直接,口无遮拦,五郎莫怪。”

  杜五郎看净言饿了,拿了些胡饼给他吃,聊了几句之后,问道:“你划掉了殿下的雁塔题名,是有人指使你的吗?”

  “没有。”

  “那你是想谋反吗?”

  “也不是。”净言低下头,道:“我就是气殿下不让我当和尚了,才去划了他名字。”

  杜五郎一听反而笑了,道:“哈,当和尚有什么好的?等伱体会到还俗的快乐,就会感谢殿下了。”

  净言于是停下了吃胡饼的动作,愣愣地看着杜五郎,很疑惑的样子。

  “没事,等你出来了,我带你去体会体会。”杜五郎把手伸进牢中拍了拍净言的肩,之后想了想,道:“嗯,你还小,到时我带你去吃肉,从吃肉开始,你就知道殿下是为你好。”

  他代薛白来看一看,现在也看过了,就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和尚,能牵连到什么谋逆大案里。

  ~~

  宣政殿。

  “大慈恩寺在京畿拥有十余万亩良田,在东、西二市另有商铺三十余号,以放贷、茶叶、香油、布匹等生意牟利,除此之外,于崇仁、光禄、布政等坊都置有占地不小的宅院,可谓财力雄厚。”

  元载说了一会之后,放下手中的清单,道:“还有一件事,从去年十一月起,大慈恩寺就开始收铜,宣称要铸佛像,可臣搜遍了整个寺庙,并未看到有新的佛,反而捡到了这个。”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崭新的铜钱。

  薛白看了一眼元载的手腕,方才接过铜钱,掂了掂,轻飘飘的。

  “你怀疑他们铸私钱?”

  “不错。”元载道:“臣查访过,之所以有人指证这些和尚谋逆,并非空穴来风。寺庙的主持不空,经常与公卿权贵来往。”

  说着,他把一份名单递给了薛白,上面有王缙、杜鸿渐、韦伦、李玄乂等朝廷重臣的名字。

  “不空原本是个胡商之子,早年因遇上强盗而成了孤儿,被大慈恩寺的上一任住持玄惠禅师收养,不空长大后擅于经营关系,三十多年前长安传闻他为霍国公主挑选面首,时过境迁,如今记得此事的人已不多,都当他是得道高僧。”

  “开元年间,霍国公主嫁给了光禄少卿裴虚己,后来,裴虚己私下搞谶纬之术,请玄惠禅师为他占卜,于是被流放岭南。有一种说法是,霍国公主嫌驸马碍着她快活,让为她挑选面首的不空除掉裴虚己,不空就把玄惠一起除掉了,从此当上了大慈恩寺的住持。”

  “此后三十多年间,不空用寺庙的大笔钱财放高息贷给京畿的农户,一旦遇到天灾,农户还不上钱,就占有他们的田地。臣查过卷宗,曾有人告到京兆府,不空结交权贵将事情压下,此后他不再以寺庙的名义做事,而是与名门望族合作,久而久之,也就不为人知了。”

  “经常与不空来往的这些重臣,有的是真的笃信佛法,有的则是与不空勾结甚深,有的则两者皆有。王缙出身世族,家中巨富,他在京兆、河东有多少产业殿下当有耳闻,他一向笃信佛教,去河东之前就常与不空往来,任河东节度使期间,直接将官府公文发给僧侣,令僧侣在各处化缘募资,营建佛寺;杜鸿渐沉迷佛事,自归附以来,每日都要听僧侣宣讲经文,以求平安;韦伦是韦见素的兄弟,此人信佛尤深;李玄乂之名,殿下或未耳闻,可他的兄长则是殿下十分看重的一个官员,李栖筠,赵郡李氏这一房与此案牵扯甚深……”

  元载侃侃而谈着,薛白默默听着。

  朝堂上的官员虽多,大大小小无非都是出自那几支,彼此关系盘根错节,或是利益往来、或是笃信佛教,难免都要牵扯到这些事里。

  如果要深究,就连薛白信任的官员,一个都逃不掉。

  好在薛白想要的是抄没寺产,而不是真的查什么谋逆之案。

  然而,元载却道:“臣查访后认为大慈恩寺确有谋逆。”

  “是吗?”

  “王缙、杜鸿渐、韦仑、李玄乂一直对殿下心怀怨尤,有颠覆之图。王缙虽得殿下重任,任河东节度使期间却为元结等人架空,且殿下曾抄过他家存粮,他引以为恨;杜鸿渐本是忠王一党,因忠王势孤,走投无路才归附殿下;韦仑、李玄乂等人更是逆党无疑,这些人常与不空混在一起诋毁殿下,遂有小和尚耳濡目染,视殿下为贼寇,此番划掉殿下雁塔题名,并非事出无因,恐怕是确有反情。”

  听到这里,薛白再次往元载的手腕上看了一眼,问道:“证据呢?”

  “臣到京兆府狱审问过了那小和尚,他招供,确实听到了王缙指斥殿下的言论。”

  “还有呢?我要除了口供之外的实证。”

  元载道:“请殿下再给臣一些时间,一定能查到实证。”

  “别走偏了。”薛白道:“记得,我让你查佛门寺产,目的是治理土地兼并、隐田匿户的顽疾。而不是让你陷进权力斗争的漩涡不可自拔。”

  “殿下,臣考虑过,把这桩案子办成谋逆大案,才能震慑那些妄图反对殿下之人,此后诸事也就顺利了。”

  “你这是偷懒,凡让你做事,就把‘谋逆’的大帽子往人头上一扣,由此,一桩革除积弊、缓解土地矛盾的治国良策,让你办成了我以权谋私、排除异己的阴谋?”

  “臣……”

  “查寺产。”薛白道:“给我睁大眼睛盯紧了土地、人口,每一亩田、每一口人都登记下来,这才是你该做的,锚住目标,别再被带偏了。”

  “喏。”

  元载退下,很快有宦官进来,禀道:“殿下,韦见素、李岘求见,已经等候多时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薛白该是先见过他们二人,再见元载,而他们早前其实已经在求见了,薛白没有相见。

  这次,薛白想了想,还是同意先见了韦见素。

  抄没寺产的诏书才刚刚下了几天,韦见素就苍老了不少,脸色憔悴。

  一进殿,他便问道:“灭佛之事,殿下可否收回成命?”

  “不可。”

  薛白回答得很干脆果断,没有给任何让韦见素相劝的余地。

  韦见素于是也不劝,而是直接捧起一封奏章,道:“既如此,请容臣告老还乡。”

  “韦公这是为何?”

  “臣并非以此挟迫殿下,实在是无力辅佐朝政,恳请殿下应允。”

  韦见素的态度很坚决,确实不想再当这个宰相了。

  自古以来,天子有疾而太子监国的事情时有发生,但薛白的情形不同,始终带着些谋朝篡位的性质,在这样一个太子监国的情况下当宰相对名声不好,韦见素一开始就不太想干。

  这种情况下,薛白最应该做的就是孝敬好李琮、李隆基,让他们平安长寿,五年、十年,看谁记得现今的这些纷争?毕竟李隆基都承认薛白的身份了。

  现在横生枝节,灭佛导致地位动摇,再牵出一桩谋逆案来,就有种没完没了的感觉,这让韦见素十分失望。

  再加上他的弟弟韦伦牵扯到了这桩案子当中。

  元载在查韦伦,此事根本就瞒不过韦见素的眼睛。

  那么,只要他致仕,元载就放过韦伦。这是官场的规矩,不论韦伦是不是真的有罪,身为宰相的兄长都放弃权力了,威胁也就没有了,而元载斗倒一个宰相,也该满意了。

  所以说到底,韦见素认为元载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挤走他,以进入宰相行列。他年纪大了又不如元载受薛白信任,加上为相的意愿不强,干脆弃官、保家族前程。

  “韦公何必如此?”

  薛白明白韦见素的想法,不可能现在放他离朝。

  天下官员不说九成,至少有七成的人对皇权都是持观望的态度,薛白如今能顺利掌权,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韦见素这些资历深厚的老臣在镇场面。

  另外,现在才刚开始收回寺产,主持此事的宰相就倒台了,事情必然要受到影响。

  薛白遂上前,双手扶着韦见素,道:“我们才刚刚开始革除积弊,韦公岂可受人离间,现在就离我而去?”

  “老夫只怕走得晚了,就要尸骨无存喽。”

  “韦公何出此言?”

  “殿下信任元载,元载又称我兄弟谋逆,如此大罪,我百口莫辩啊。”“韦公放心,我方才已叱责了元载。”

  薛白好言相劝,又承诺不会追查韦伦,并称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阻止他们收回寺产、中伤韦见素,他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如此,好不容易才安抚住韦见素。

  送走了韦见素薛白又召见了李岘。

  李岘上来的第一句话也是“殿下可否停止灭佛?”

  “不。”

  李岘神色一肃,道:“臣此来,乃因担忧殿下受元载蛊惑而大兴冤狱。”

  “李公放心吧。”

  “臣听闻,元载亦是笃信佛教之人,今收回天下寺产无妨,何以攻讦排挤同僚?”李岘道:“此前元载尝与王缙论佛,言‘国家运祚灵长,乃因素积福业所致,福业冥冥中已定,虽时逢小乱,终不能为害’,转眼他便争权夺势而罗织罪名,不怕因果报应。”

  薛白不由想到以前确实在元载手腕上看到过一串佛珠,而这次召见那串佛珠已经不见了。

  ~~

  “事情不是很明显吗?这有什么难看明白的?”

  这天傍晚,当薛白问起杜五郎的看法,杜五郎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看得很清楚啊,眼见为实。”

  “是吗?”薛白坐在宣政殿的门槛上问道。

  这里地势高,能望到远处的长安城,正被一片晚霞所包围,显得无比平静。

  “你就是在深宫中困得久了,简简单单的事也看不清楚了。”杜五郎道:“我去看过了那小和尚,就是个单纯无知的孩子,能是什么谋逆大案。你还不信我不成?”

  “信你。”

  “嘿,依我说,元载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那人野心勃勃的,为了当上宰相陷害韦见素,不是很正常吗?”

  “是啊,他看似说王缙、杜鸿渐,不经意地引出一个不起眼的韦伦,正是构陷人的好手段。”

  “才开始做事就内斗。”杜五郎嘟囔了一声,分析道:“现在的京兆尹杨绾是个好人,他审过了净言小和尚,什么都没审出来,说明是元载说了谎。”

  薛白回过头,看了杜五郎一眼,忽道:“权力场上,哪有简单的好人坏人?”

  “哦。”

  因这件事,杜五郎想起了很多年前,杜家也是这般被人陷害的。

  他挠了挠头,也分析不出更多的事情来。

  “反正,我亲眼所见,小和尚不是逆贼,童言无忌而已,能把他放了吗?”

  “放了吧。”

  薛白说着,目光悠远,沉醉于远处的风景……夕阳中的长安楼阙。

  ~~

  两天后,京兆府狱。

  狱卒带着净言小和尚出了牢房,向等在那的年轻男子赔笑道:“五郎又来捞人了,慢走。”

  “我是按规矩办事吧?”杜五郎笑容可掬。

  “是,是,京尹也说五郎是个规矩人。”

  “我啊,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杜五郎自嘲着,招了招手,让净言跟着他走。

  净言连忙双手合什,道了声“阿弥陀佛”,匆匆随杜五郎离开。

  两人走上长街,他回头一看,只见师兄们都被带往东南方向。

  “他们回大慈恩寺去。”杜五郎道:“寺庙只留佛法最高深的三十人,到时殿下要亲自考校,你年纪小,肯定留不下了,跟我去见识一下还俗的快乐。”

  他觉得薛白灭佛却冤枉了这个小孩子,怪不好意思的,有心补偿一二。

  “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走。”

  路过平康坊,净言连番往平康坊的方向看了几眼,可杜五郎却没带他进去,而是继续往东市走。

  最后,两人走进了东市的丰味楼。

  杜五郎信手拈来,很快安排好了一些菜肴。

  醋排骨、煨羊蹄、软酥猪腰、青螺炖鸭,还有一盘烤羊肉,洒上香料,让人食欲大开。

  等到菜全都摆上来,杜五郎与净言对视了一眼,净言果然露出惊讶之色,没有马上开动。

  “嘿,你在牢里饿坏了吧?这些可都是荤菜不还俗,你可是吃不到的。”

  “这……”

  “吃吧。”

  杜五郎并不客气,当先拿起一串羊肉,从尾到头一把撸进嘴里,大快朵颐,好不容易把热乎乎、香喷喷的肉咽下去,他大呼过瘾,又招呼净言吃。

  “反正你也当不成和尚了,来吧,体会一下俗人的快乐。”

  “好吧。”

  净言无奈,只好摘下脖子上的佛珠,跟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两人竟还真就把五盘肉菜一扫而空。

  杜五郎吃得高兴,摸着肚皮,想了想,担心没招待好刚还俗的净言,又让人上了一壶酒来。

  很快,净言喝得脸红,终于不像之前那样拘谨,话也多了起来。

  “我法号净言,因为师父总让我噤言,说我没有脑子,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乱说呢。”

  “我们是朋友,你有话尽管说。”杜五郎道。

  净言打了个酒嗝,抱着酒坛道:“我还以为,五郎要带我去平康坊哩,没想到只是吃肉,嘿嘿。”

  “嗯?”

  杜五郎疑道:“只是吃肉?你吃过肉吗?”

  “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羊肉,吃过鱼脍、鹿舌,这么薄的一片,味道好鲜,比这个炖鸭好吃。”

  净言似乎醉了,嘟嘟囔囔地说了好一会,之后问道:“五郎,若我还俗了,是不是就得种地、交租庸调了?”

  “什么?”

  “可我不想种地,不想交税,嗝,我想一直当和尚,不劳而获,寺产有很多很多的佃户,他们能养我一辈子哩。”

  下一刻,净言拉住他的手,把他的食指放在嘴里含着。

  “你做什么?”杜五郎吓了一跳,连忙抽了回来。

  “施主高兴吗?小僧……嗝……”

  杜五郎揉了揉眼,怀疑自己醉了。

  他定睛看去,发现小和尚年纪虽然小,但长相清秀,十分可爱,而醉后两颊微酡,目光迷离,竟有一种奇怪的……风情?

  “你这是怎么回事?”杜五郎不由推了推净言,惊问道,“你不是出家人吗?”

  “五郎真的……一点都不懂出家人的快乐。”净言嘟囔道:“就平康坊那种地方,驸马都玩腻了。你就带我吃肉,谁没吃过肉啊?小和尚要像师兄们一样逍遥快活。”

  杜五郎呆在了那里。

  他听着净言醉后颠三倒四的叙述,已大概能够明白,大慈恩寺里的和尚权贵们有着怎样快活的生活。

  “薛逆。”

  净言忽然吐出了这个词,然后眼泪哗哗地就往下流,喃喃道:“薛逆篡了大唐的江山,还要抄没师父的寺产,大恶人!大恶人!”

  杜五郎从惊愕中反应过来,问道:“那,你们要谋逆吗?”

  “不是谋逆。”净言天真无邪的脸上摆出小孩子独有的认真表情,做了个“嘘”的动作,告诫杜五郎道:“你不要乱说哦,我们不是谋逆,是匡扶社稷。”

  杜五郎透过这表情,仿佛能看到有人站在小和尚面前,也是做了个这样的动作,谆谆告诫这孩子。

  可这么小的孩子是经历了多少,才会被教导成这个样子?

  ~~

  “殿下,杜誊求见。”

  “召。”

  薛白抬起头,只见杜五郎是急匆匆地奔了进来,几乎是闯进来一般。

  “我弄错了。”杜五郎喘着气,“怕是,元载是对的……大慈恩寺真的有人要作乱。”

  “我知道。”

  “怎么办?把他们都捉起来?!”

  “不,不能跑偏了。我们在解决的是隐田隐户的问题,不能被带入权力纷争的陷阱里。”

  “可是有人想要害你。”杜五郎还在惊愤,以手指着外面,怒道:“他们……他们……”

  “若真是谋逆,那么点大年纪的一个小和尚能知道吗?他能知道,是因为大慈恩寺里多的是人骂薛逆,整个长安都多的是人在骂薛逆,查得过来吗?”

  薛白倒是有自知之明,道:“一旦要查,这案子就会没完没了,会牵出无数逆贼。”

  杜五郎道:“不一样的,他们是真坏……”

  “我知道,但别被左右了情绪。”薛白依旧还是与元载会面时的态度,道:“你仔细想想,我们要的是控制住他们情绪,还是拿住土地、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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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浪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秦朝。好在家境还算富裕。只是算了算时间,大秦只有三年的寿命,赵浪便鼓起勇气,和自己那几个月才回来一次的便宜老爹说道,“爹,始皇帝三年之后必死,大秦将亡,到时候天下大乱,我们早做准备造反吧!”便宜老爹先是一愣,随后点头同意。赵浪顿时兴教育,练新军。就当他羽翼丰满,准备天下争雄时。便宜老爹突然来到了他的面前,“不装了,摊牌了,你爹我是秦始皇。”

水浒求生记

我的心腹都在哪里!?这是原本轨迹中梁山泊开山祖师王伦在垂死前所发出的最后哀嚎。然而,皆因一场雷劫让历史偏离了既定的主线。动荡的大宋时局,崩坏的伦理朝纲,觊觎的恶邻女真,霸蛮的强欺主,内忧外患中是生存还是灭亡,留给白衣秀士王伦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且看一个现代国企小主管穿越宋朝,附身著名倒霉鬼王伦后的水浒求生之。

家兄朱由校

1620年,这一年大明更换了三个皇帝,铁头娃努尔哈赤还在和熊廷弼死磕沈阳。东亚战场最精锐的白杆兵和戚家军才刚刚出发北上,局势尚好。卢象升埋头苦读,孙传庭还是小小知县。大小曹寂寂无名,东林党尚未变质。只是内朝党争再启,外朝西南土司将叛。父亲朱常洛初登大宝,兄长朱由校无心帝位。一声哀嚎,天子驾崩,妇人歹毒。要改天下命运,当从移宫案起……皇太极:“我大清远胜大明!”朱由检:“说完了?来人,放炮!”本书又名《扶弟魔朱由校》《陛下管管你弟弟吧》《大明一朝就养了你们这些臭丘八吗》《你们这些腐儒也配提刀弄棒》

抢救大明朝

朱慈烺此贼比汉奸还奸,比鞑子还凶,比额李自成还能蛊惑人心!——闯王李自成立马九宫山,遥望东南,感慨万千。慈烺此子忤逆不孝,奸诈凶残,简直是曹操再世,司马复生,让他当了皇帝,全天下的逆贼、鞑子、奸臣、刁民一定会想念朕的!——大明崇祯皇帝于明孝陵前,痛哭流涕。我冤枉啊!我洪承畴真的不是朱贼慈烺的内应,我对大清可是一片忠心啊!——大清兵部尚书洪承畴在刑场之上,大声疾呼。父皇别跑,儿臣孝顺!——这是被某个来自21世纪的老实孩子灵魂附体的大明太子朱慈烺拎着宝剑,追赶崇祯皇帝时的真心话。书友群:431301049

飞扬跋扈,从唐人街开始

19世纪末,华工在美沦落为三等人。民间对华工的歧视与冲突越演越烈,袭击也逐渐增多。在旧金山的唐人街,大烟馆、赌档林立,堂口、会馆,鱼龙混杂。直到这一天,陈正威从船上下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喜欢这里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我跨过半个世界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来挖矿的。”

朕能走到对岸吗

这世上从不缺骗子。有人假冒富商,有人假冒才子,有人假冒乞丐。却鲜有人假冒天子。许昌有个曹操迎回的汉献帝,冀州同样有个和汉献帝长得一模一样的刘协。袁绍昭告天下,他冀州的天子是真的,许昌的天子是曹操找人冒充的。一开始,刘协答应假冒那和他同名同姓同模样的天子,只是为了在这乱世混口吃的。后来渐渐掏空了袁绍的大本营之后,他觉得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不应该只为了一口吃的。官渡之战前夕,刘协端坐冀州皇位之上,俯视下方被麻绳困缚的袁绍。“本初,你说朕能走到对岸吗?”袁绍:“奸佞小人,鸠占鹊巢,夺我基业,你必将横死!”刘协:“本初,你至今都不愿称呼朕一声陛下吗?”袁绍:“悔不该当初听沮授之言,令你假冒天子,被你夺了基业。”刘协面容冷厉,挥手下令。“传旨,大军开拔,此战灭曹贼擒伪帝!”

三国: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关麟,字云旗,在关家排行第四。他哥是关平、关兴,他姐是关银屏,他弟人称花关索。他爹,则是鼎鼎大名的关羽关云长!——“我爹啥都好,就是太傲了,很快,他就得把自己傲没了、把全家傲没了,把伯父傲没了,把大汉也傲没了。”——“为了能压制住老爹的傲气,这逆子,我关麟当定了!”…周仓:“将军,四公子把烽火台烧了!”周仓:“将军,四公子把糜芳与傅士仁吊起来打!”周仓:“将军,四公子把孙权女儿孙鲁班、孙鲁育的肚子给搞大了,江东使者找上门了!”关羽脸色铁青,“关某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这么个…逆…逆子!”关起门来,关羽则长吁一口气。——吾儿擅偷家!

大唐好圣孙!

穿越成李世民的孙子,李象只觉得心累。这一年,按照历史轨迹,他的犬父李承乾造反未遂,全家流放黔州。为了不被犬父连累,李象决定先一步对东宫夫子发动激昂!你不是喜欢占据道德高地吗?那我就站的比你更高!第一步,爷们要战斗!第二步,恨爹不成钢!多年以后,早已登基为帝的李象回想起这段时光,总是会感慨。这个家没我,迟早得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