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有钱人，更抠门

    “咳咳……”马车里蓦然穿出一阵清幽悦耳的咳嗽声。


    随后一个悠静淡然又无奈的女子声音低低道，“小姐，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莫瑶想不动手的情况下挣扎出李若雪的桎梏，却发现无能为力，只好任由她紧紧攥着双手。


    缓缓抬眸，入目的是泛着水晶般剔透如黑曜石般光泽的美眸，此时正蒙上一层像山峦弥漫的薄雾，眸子里盛满担忧。


    “阿瑶，你真的没事吗？”李若雪这句话一路上不知问了多少次，而莫瑶也不知回答了多少次“没事”。


    “都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她说着，柔弱的身体颤抖不止，开始哽咽起来，“如果不是我出席茶会，你就不会这么惨……”


    莫瑶神色一抖，这个疲惫不堪的样子她是装的，她不想让李若雪知道刚才那一架其实并没使用全部力气。


    一个小小的丫鬟功夫了得，还不让人怀疑。


    她……真的没那么惨……


    不过，有点累确实是，毕竟在尚书府安逸太久，都变老骨架了。


    怀疑虽迟，但到，果不其然，过了半晌。


    李若雪拭去眼角的泪珠，问，“对了，阿瑶，你会功夫的吗？”


    莫瑶装作满脸倦意，想全盘否定，但人家李若雪又不傻又不瞎，能忽悠一时，却忽悠不了一世。


    僵硬地笑了笑，“我这个不算功夫了，只是以前在乡下，有时去深山采野果野菜，深山里有很多野猪野狼，免不了学个一招半式防身。”


    迎上李若雪缓缓放大的瞳孔，莫瑶清楚地看到她清澈的眼眸里映着那一张演技勉强算及格的脸容。


    心中不由一叹，看来以后还得修炼一下演技，相信这种情况以后还会更多。


    “原来咱们家的阿瑶这么厉害！”李若雪惊叹出声。


    莫瑶嘴角一抽，谦虚道，“刚才全凭运气而已。”


    李若雪又惊叹一声，“原来咱们家的阿瑶运气也这么好！”


    莫瑶：……


    似是想起什么，忽然正色盯着李若雪的眼睛，盯得她怪怪得，也不敢出声。


    “对了，我会几招功夫这个事情，小姐能不能保密，毕竟女孩子太粗鲁会被人说闲话的。”


    李若雪眨了眨眼睛，沉默片刻，美丽的双眸，似有珠玉华光盈盈闪动般，平静地望着她，突然嫣红的小嘴一弯，笑了笑，点了点头，“我明白，温柔斯文的阿瑶以后肯定能嫁一个好人家。”


    莫瑶嘴角一抽，看来李若雪误会了她想维护一个好嫁人的好形象。


    本来还想解释，但李若雪的小表情和小动作，太可爱了，单纯的样子真像一只奶萌的小白兔。


    幸好双手依旧被她紧紧攥着，不然她会忍不住摸她的小脑袋的。


    “阿瑶，你会保护我的是吗？”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问。


    莫瑶愣了愣，唇角温柔一弯，“当然。”


    她羞涩的笑了笑，道：“有阿瑶在我身边，真好。”


    此时，肚子叽哩咕噜的不争气地响，还响了好几下，莫瑶脸红了，不好意思地对李若雪笑了笑。


    刚才光顾着打架，一点东西都没下肚子，现在饿得咕咕乱叫。


    李若雪没说什么，松开她的手，星辰般美丽的杏眸，漾着灵动的笑意，她对车夫喊了一声，“麻烦到前面市集停一下车。”


    车夫应声之后，莫瑶看着她一副准备下车的样子，连忙拉着她，盯着她身上比平时还要隆重的衣饰，“小姐，你现在这个模样去市集不太好吧。”


    李若雪轻轻一挑眉，微微一笑，把乌黑如瀑布的发丝上几根闪闪发亮贵重的玉簪拔了下来，扔到一边。


    紧接着，身上奢华明亮用名贵绸缎做的粉色外套也被她脱掉，还有珍珠耳环，金子项链，翡翠手镯，就这样随意地被她无情地丢在车上。


    莫瑶看得心疼，胃痛，全身痛，也不知这些名贵的东西有没有摔坏。


    这些行头加起来能买一套房子了吧，在尚书府一直打工，要多少个月的工资才能买到？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立刻心算起来。


    李若雪转过头来，如弯月般柔柔地笑着，“这样就可以了吧。”


    莫瑶嘴角无奈一扯，“可以。”


    钱是你的，大小姐也是你，你爱咋样就咋样。


    “我一直都很想去市集逛逛，但哥哥老是不让我去，要么就派几个人跟着，这个不能看，那个不许碰，很没意思啊。”


    她红唇微嘟，亲昵地挽着莫瑶的手臂，在市集上东看西望，快乐的像水中游来游去的小鱼。


    东跑西跑，莫瑶都喊不住她了。


    怎么好像带了个幼儿园学生一样，她都郁闷了。


    不是说好的深居简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吗？


    怎么好像货不对版。


    没多久，李若雪抱着一大推东西惊慌失措地跑过来，递了一根冰糖葫芦给她，才说没带钱，问她有没有钱。


    莫瑶彻底无语了，没带钱，乱买什么啊，还不如早点回去，都饿死了。


    没办法，只能忍痛掏出她好不容易存下来的几粒碎银把账付了。


    小姐一定要记得还她钱，小姐不可以赖丫鬟的账。


    买完东西，还说要吃面，说没吃过外面的面。


    不知道该说她可怜，还是炫富。


    莫瑶看了看旁边，幸好没人，不然拉仇恨了。


    把面吃完了，刚好钱也花完了。


    以为她要上马车回家了，结果她看到一个叫绣伊阁的布坊，一脸惊喜地走进去。


    说了没钱了，结果她还不贵的地方不去。


    今天就像一个带队的幼稚园老师，心都累了，还怕她发生什么危险，千金大小姐，还是京城第一美人，就算没有穿金带银，名贵装扮，样貌也相当出众。


    万一惹些什么登徒浪子、非法之徒的，就麻烦了。


    虽然她有保护她的能力，但能省点力就省点。


    而且，她不想和其他人解释会功夫的事情了。


    “小姐，回去吧，时辰不早了。”莫瑶上前，对拿着布料挑来挑去的李若雪说。


    “这里的布料很好啊，”她拿起一匹蓝色的，还翻着旁边的粉色，“我想做几套衣服。”


    掌柜一看到她，就知道大客来了。


    虽然身上没有名贵的装饰，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上流名媛的风采，而且身后跟着的丫环也不像一般的丫环，掌柜阅人无数，特别是对有钱人。


    他敢保证，这个一定是有钱人，还是不一般的有钱人。


    看她的样子有点熟悉，一时间想不起，可以肯定是在哪里见过。


    “小姐，红色温暖喜庆，蓝色典雅庄重，绿色平静温和，黄色清新宁静，紫色神秘梦幻……”掌柜喜笑颜开，非常热情，一边对李若雪介绍，一边把其他的颜色都搬了过来。


    “小姐，您的衣服很多了，不需要再做了。”莫瑶翻了个白眼，凭这掌柜的三寸不烂之舌，李若雪不把店搬空才怪。


    此时掌柜已经死死瞪着她了，好像在说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懂什么，多什么嘴，又不是花你钱，我生意做不成你就知道后果。


    莫瑶也冷哼了一下，心里不停地咒骂这死奸商，就是让你做不成生意，一毛钱都赚不到。


    笑眯眯地翻着那几匹布的李若雪，一点都没发现空气中，已飘飞着零星点点的火星，触及必伤。


    “小姐，您这么漂亮，穿哪种颜色都好看……”掌柜赶紧回头招呼这位大客，讲起话来滔滔不绝，象瀑布不停地奔流倾泻。


    “小姐，这些颜色要全部包起来吗？”掌柜越说越兴奋，好像这笔大买卖做定了一样，“这些布料质量很好，我们店的手工也很精致，穿在小姐身上一定很漂亮……”


    李若雪轻轻抬起手，做了个拒绝的手势，“天蓝色和浅黄色就行了。”


    “好，好，好，”掌柜恍若未闻，笑着点头，“红色、紫色、绿色也很好看啊，一起做好送到府上好吗？每种颜色要做几套呢？”


    “不用！”李若雪很坚决地摇头，对掌柜说，“帮她量一下，这两个颜色每样做一套就行了。”


    然后她转过头对莫瑶说，“你的衣服不多，这是给你做的，我觉得这两种颜色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莫瑶听到她这么说，心中顿时有一阵暖意流过，眼眸漾着一丝柔光，对李若雪微微一笑，“谢谢小姐。”


    刚才那几粒碎银，她就大方一点不追了。


    掌柜用略带几分讽刺的眼神瞟了她一眼，给这丫鬟穿这么好的衣服真是浪费，还有这什么有钱人真抠门，才买两身布！


    不甘不愿地随便帮莫瑶量了一下。


    李若雪淡淡的一扬眉，突然嫣红的小嘴一弯，对掌柜招了招手，掌柜以为她又要下单，赶紧走过去毕恭毕敬，嬉皮笑脸。


    “对了，掌柜，我跟你说哦。”


    含着柔光的眼眸，笑容甜美，清纯中带着一丝妩媚，举手投足优雅迷人，轻轻柔柔的，李若雪的一颦一笑掌柜已经神魂颠倒。


    “小姐，请说，小的在听着呢。”


    “其实呢——”她故意拉长了尾音，巧笑倩兮，“有钱人，更抠门！”


    掌柜一脸懵逼，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做好了，送到李尚书府收钱就可以了。”李若雪又说，“还有，她不是什么丫鬟，她是我的好朋友，记住，对她尊重点！”


    莫瑶心中一阵暖意流过。


    而过了许久，掌柜才反应过来，尚书府？原来是尚书千金，还是京城有名的第一美人，难怪看着有些脸熟。


    走出店后，她俩回头看了一下还在懵逼的掌柜，不禁互视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要回去了吧？天色不早了。”莫瑶问，虽然刚才李若雪说做两套新衣服给她，又给她说好话，很感动，但她真的不想再带幼儿园学生了。


    “不，还要再玩一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