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龙船

    周棠送完吃食，再和罗斯麦克打过招呼后慢悠悠地回到了厨房。


    却见男爵身边的两名侍卫在空无一人的厨房探头探脑。


    周棠眉头微皱，心想不会又遇见了憨憨货吧，这才第一天就想打劫厨房？


    程牧立马就发现了周棠，“小兄弟，我们看你久久不来取餐盒，就给你送了过来。”


    周棠满脸歉意，“抱歉，我手头的事才刚刚做完赶回来正打算去取餐盒，劳累你们了。”潜台词却是，没事你俩就走吧，别在这厨房重地瞎转悠了，以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于驰充耳不闻，腆着脸摸着肚子上前可怜道，“小兄弟怎么称呼？不瞒小兄弟你啊，我刚刚没吃饱，就想来厨房看看有没剩余的吃食，再吃上几口。”


    周棠忽略了前一个问题，一脸难为情，“船上每一餐的吃食都是固定的，这茫茫大海上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补给，唉，你跟我来吧。”


    于驰见小少年如此好说话立马喜笑颜开，只是见到了小少年堆放在他面前的几块不知道是用什么原料做成的黑乎乎硬饼干，顿时垮了脸。


    他拿起硬饼干往身前的木桌上敲，“梆梆”作响，这能吃吗？


    于驰直觉被眼前的小少年耍了，他猛地抬起头怒目瞪向周棠，手也高高抬起。


    眼见那蒲扇般的手掌要落在小少年的脸上，程牧一把拽住他，脚步往前一跨，身子一扭将他掩在了身后，调换了两个人的位置。


    周棠微微缩肩，面上露出害怕的神情，垂下的眼里却是平静无波，她小声强调道，“厨房里的吃食都是有定数的”，她的眼睛往大木桶后面的暗门一瞟，“我并没有作主的权力。”


    “这硬饼干也是我们船员日常充饥所用！”小少年认为自己没错，挺起胸膛，声音略高，“你若不想吃，就还给我！这几块还是我从自己的份例里挪出来给你的。”


    于驰更是怒气腾腾，想要拨开身前碍事的程牧，程牧却是侧头右手重重地握住了于驰的手，轻轻地道，“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程牧的目光沉静如水，手掌传来的痛感，一下子浇灭了于驰的心火，好在他也算是老玩家了，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重重地“哼”了一声甩手朝外走去。


    周棠充分把自己融入到了艾米身上，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那一声冷哼中消失殆尽，她低下了头，不愿和程牧对视。


    程牧略带探究的目光扫过小少年的头发，又滑过那处暗门，最后安抚了他几句就退出了厨房。


    只是在他跨出厨房门后好似听到了小少年传来的呢喃低语，“也不知道过几天连这硬饼干能不能吃的上？”


    程牧脚步一顿，回眸往厨房一看，哪有什么小少年的身影。


    于驰黑着脸在过道的尽头看他，不高兴道，“程牧你还在看什么？那小子就是故意耍弄我们的，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他就会将吃食给你！”


    “竟然拿那种狗都不吃的东西来打发大爷我。”


    程牧却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些硬饼干是为谁准备的？”


    他对船员是否会食用这硬饼干持怀疑态度。


    既然船员不吃，那么这些硬得像石头的东西又落入谁的肚子里？


    于驰一愣再想说什么，程牧已然略过他往回走去，“我们回去吧。看看他们有什么发现。”


    躲在厨房侧边休息室的周棠终于能够喘口气坐下来放松片刻，不过她也没忘记船长室里还有木盒、盘子等着她收回来，她认命地又当起了跑腿小童。


    这回船长室又有了新的客人。


    “船长叔叔，我是艾米。”船长室的大门敞开，周棠也变得坦坦荡荡。


    船长看了一眼好似救星的周棠，转回头道，“男爵阁下与夫人还是请回吧，我们会在期限内将你们安全地送上岸。”


    好在男爵和他的夫人还保持着该有的体面，微微一点头，就先告辞离开。


    周棠尽职尽责地做着本分的工作，只不过将要离开之时，她还是略带关心问道，“船长叔叔，你要多保重身体啊。”


    船长的双眼一下子睁开，目光颇为凌厉地看向周棠，接触到小少年满眼的担忧，和那张缩小版逝去兄弟的脸，他伸手摸了摸艾米的脑袋，语气到底还是软了下来，“艾米回去吧。”


    周棠点点头转过身，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回程途中，却是遇见了在甲板上观风景的男爵夫妇，暗黑的乌云越发的逼近他们，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夫人的脸色很是难看，她的声音低哑，语气里带着些许难以置信推测道，“难不成我们第一天就要遭遇海上风暴，最后船只解体，只能乘坐救生小船在海上漂浮七日？”


    耳聪目明的周棠听到男爵夫人的推测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好想象力，已然接近剧情走向，若是…


    路过他们身边的周棠好心提醒道，“虽然我们的龙船宽大平稳结实，但男爵阁下与夫人还是赶快回到船舱里休息吧，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男爵与夫人神思不属地点点头，周棠尽了责缓步离开。


    只是一直到了晚餐时刻，暴风雨都未降临，周棠仍旧尽心尽责地为大家送餐食。


    可是这暴风雨却是如同那侧刀悬挂在男爵等人的头上，不知何时落下，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晚餐过后，被安排与程牧同住的于驰在暗黑的空间里问道，“程牧，你觉得夫人说得话对吗？”他直起身子，“不如你我联手一起将厨房里的吃食抢过来吧！我知道你的身手不错，我也有一身力气。”


    程牧平静反问道，“你认为我们有能力凭借一只救生小船在无尽的大海上漂浮六日？”


    于驰自信满满，“怎么不可能？星际联盟野外生存探索第一人索罗就做到了，我看那个有千万粉丝的黄岳就差得远了。”


    回答于驰的只有程牧的一片沉默。


    此时的周棠正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复盘来到游戏第一天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