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兄弟误会》

    在鹤云飞和杰美青缘的耐心解释下，眯鲁才慢慢明白，自己和这些来自未来的人有着本质的不同，他们来自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和伦理观念，不同时代的人强行结合，不仅不会有好结果，还可能打乱时空秩序，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引发难以预料的灾祸。


    尽管自那以后，眯鲁再见到曲木戈武时，也只是礼貌地打个招呼，再也没有过之前那般亲昵的举动了。可这件事却像一根刺，扎在了龙山壮士瓦扎的心里，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他坐在自己的茅草屋里，手里紧紧攥着龙山砍想，曲木戈武就是个“外来的侵略者”，自从他们来到龙山寨，就总爱拿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仪器装神弄鬼，欺骗自己和西摩老人；如今，更是用那些闻所未闻的“歌曲”和“香水”诱惑龙山人，甚至差点抢走自己心爱的眯鲁。


    “这怎么能容忍！”瓦扎猛地将龙山砍砸在地上，眼神里满是怒火，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曲木戈武，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你，让你再也不能在龙山兴风作浪！”


    西摩拉姆族巫恰好从瓦扎的茅草屋前路过，看到他这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又听到他嘴里的嘀咕，便推门走了进去。


    族巫缓缓说道：“瓦扎，我知道你心里的火气，但千万别贸然行事。这些外来人手里有很多我们不懂的东西，硬拼不一定能占到便宜。先别理他们，看我之后怎么慢慢对付他们，保管让他们知难而退。”


    瓦扎听了族巫的话，立刻表示：“诺西姆说得对！这些外来人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他们在这里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绝不能再让他们留在这儿了！要不然，咱们就只能离开龙山，另找地方居住了！”


    西摩沉默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瓦扎说得对，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这些外来人的行为确实越来越出格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真会给龙山带来灾难。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我们会召集所有族人，重新选择居住地，绝不能让大家陷入危险之中。”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包晓彤想找鹤云飞商量科考路线的事，她先是去了鹤云飞的茅草屋，没见到人；又去了存放仪器的帐篷，还是空无一人。就在她四处寻找时，碰到了刚从外面采集植物样本回来的曲木戈武。


    晓彤连忙上前问道：“戈武，你看到鹤云飞了吗？我找他有急事。”


    曲木戈武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口答道：“哦，你说队长啊，他一早就去杰美青缘姑娘的茅草屋了，好像是要和青缘姑娘一起整理之前记录的龙山习俗，你去那儿找他准能找到。”


    晓彤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脸色也一下子沉了下来。她攥紧了手里的笔记本，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满是不悦。


    自从来到龙山，鹤云飞就总是和杰美青缘待在一起，要么一起整理资料，要么一起去丛林里考察，对自己却越来越冷淡，连之前约定好一起研究化石的事，都被他忘在了脑后。


    人们常说，当一个女人感到被心上人冷落时，心里就像被猫抓似的难受。这时候，她很容易对那些理解自己、安慰自己的异性产生依赖，也容易被对方的小举动感动；但同时，也会变得格外敏感易怒，甚至会把心里的怨气撒在身边无辜的人身上。而此刻的郭振虎，恰好就成了这样的“出气筒”。


    振虎手拿着一把刚刚制成的龙山砍，正准备去找包天喜讨论狩猎的事，路过帐篷时，看到包晓彤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石头上，手里的笔记本被她攥得皱巴巴的。


    郭振虎连忙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轻声安慰道：“怎么了师妹？看你这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跟大师兄闹别扭了？他也是的，明知道你找他有事，还总跟别人待在一起，太不像话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理论，让他给你道歉！”说着，他就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怎么哪儿都有你的事！我的事不用你管！”晓彤不知哪来的火气，猛地抬起头，对着郭振虎劈头盖脸地吼了一顿。她心里本就憋着气，郭振虎这番“多管闲事”的话，恰好成了导火索，让她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郭振虎被她吼得愣住了，脸上满是委屈，他本是一片好心，想帮晓彤出头，没想到却挨了一顿骂。换作队里其他任何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早就忍不住动手了；可面对晓彤，他却发不出脾气，因为他早已习惯了晓彤把自己当“出气筒”，每次晓彤和鹤云飞闹别扭，他都是那个被发泄的对象。


    郭振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委屈，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继续劝道：“师妹，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也别跟大师兄置气啊。他那个人就是这样，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你要是实在不开心，我带你去丛林里逛逛，打点野兽，解解气！”


    郭振虎的话刚说到一半，尾音还没散，包晓彤就“腾”地从石头上弹起来，双手攥得指节发白，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裹着一层发颤的执拗，像块不肯松口的硬糖：“谁要跟你去打野兽！我就要他，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郭振虎看着她这副模样，原本皱紧的眉头松了些，声音软下来，带着点劝不动人的无奈：“可他心里根本没有你啊，晓彤，你别自欺欺人了。”


    “谁说的？”晓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拔高了音量，语气里添了几分刻意的尖锐，连呼吸都快了些。


    郭振虎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像一拳打在了蓬松的棉花上，力气全卸了，只能耷拉着肩膀，悻悻地转身往门外走。其实他心里早憋着股火：自己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小师妹，可她的心思全黏在大师兄鹤云飞身上；偏偏鹤云飞总没个准话，一会儿跟小师妹聊家常，一会儿又和杰美青缘讨论药方，在两人之间晃来晃去，看得他心里直冒火，却又没处说理。


    他本就不是能藏住情绪的人，一肚子火气烧得慌，脚步没停，径直就往临时诊室走去。


    诊所里的白墙被午后的阳光映得发暖，桌上的玻璃罐里还剩小半罐甘草片，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香。


    刚推开门，就看见杰美青缘坐在桌旁，手里拿着本药方子，正和鹤云飞低声说着什么。郭振虎的火气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只好硬生生压下去，从口袋里摸出那只磨得发亮的铜烟袋，捏了一撮烟丝填进去，“啪嗒”一声划着火柴，闷头抽起来，烟雾绕着他的脸，遮了眼底的烦躁。


    鹤云飞抬眼瞥了他一眼，见他眉头拧成疙瘩，烟袋杆都快被捏变形了，便知道他准是又为小师妹的事闹心。他悄悄跟杰美青缘说了句“我去看看”，就起身朝郭振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跟我出来说。”


    谁知门刚在身后关上，郭振虎就猛地抬手，一把推在鹤云飞的胸口。云飞没防备，踉跄着退了两步，后背撞在院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才勉强站稳。


    “振虎，你这是干什么？”鹤云飞皱紧眉头，揉了揉被撞的后背，语气里满是不解，“有话好好说，动手算怎么回事？”


    郭振虎瞪着他，眼睛里的火气几乎要溢出来，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起伏着：“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太不地道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小师妹对你那么好，你转头又跟杰美青缘走那么近，你把小师妹当什么了？”


    “什么碗里锅里的？”鹤云飞更懵了，往前凑了两步，连连追问，“我跟美青就是讨论药方，怎么就不地道了？你把话说清楚，别在这胡搅蛮缠！”


    郭振虎被他问得顿了顿，喉咙动了动，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急：“我……我不是说你跟杰美青怎么样，我是说小师妹！你要是不喜欢她，就跟她明说，别总吊着她，让她天天琢磨你的心思，惹得自己生气又难受！”


    鹤云飞闻言，反倒“嗤”地笑了一声，伸手理了理被推皱的衣襟，阳光落在他脸上，冲淡了几分严肃：“哦，原来你是来给小师妹打抱不平的。”他语气放轻了些，带着点无奈的温和，“我们师兄弟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我对小师妹，从来都只有兄妹情，跟对亲妹妹一样，没故意气过她。”


    “你这话算什么男人！”郭振虎又急了，声音不自觉提高，“谁不知道小师妹喜欢你？她为了你，连爱吃的桂花糕都记得给你留着，你倒好，就是不肯正面回应她，你这不是耽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