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府风云 第六十一章 阴云笼罩

    州府之中，气氛异常压抑，沧州官员原本以为鱼跃阁的禁术师降临，问题会迎刃而解，想不到会落得如此局面。


    鱼跃阁一行人开局不利，折损一位二阶玄武师可不是小事，不仅仅是对鱼跃阁实力的削弱，更是意味着盘踞在城外的邪祟实力深不可测，不声不响埋葬一位二阶玄武师，这是何等实力。


    方平治有心向鱼跃阁求援，但是今日刚到就求援，甚至连情报都没有收集到，显得格外无能，若是撤退，不管是皇室还是鱼跃阁都不会轻饶他们，就算是在这里干等，也要多待几日。


    “密切注意邪祟动向，有问题及时汇报。”


    “是。”


    次日，距离掘金城不远处，一艘普通规格的飞舟朝着掘金城缓缓驶来，飞舟之上多是经商之人，朔方国通讯并不发达，邪祟出现一事，并未广泛流传，就算真的被得知了，还是有人愿意前往掘金城交易，风险越高，回报越大，别人越是有顾忌，正是自己需要争取的时候。


    陈寻一行人就在这艘飞舟上，为何不驾驶学府的飞舟，那是因为这艘飞舟刚好是天云商行麾下的，既低调，又便利。


    一名身穿青色长裙的中年女子站在船头，掘金城是她的故乡，天云商行当年发现了她的天赋，将她送入了寒潭学府，可以说她能修炼到二阶玄武师，多亏了天云商行对她的大力支持，她的女儿也嫁入了牧家，两家算是姻亲。


    “何教习，还有多久能到。”陈寻来到了船头，这次他们一行五人，除了何姝，另外三人分别是南宫浩连，牧铁心，以及一名叫做方宰的皇室子弟。


    囚山深处的封印时常需要阵师去探查，所以阵师一般都要参与处理邪祟，牧铁心是牧家人，被派来也正常，至于方宰，则是为了调节和州府之间的关系。


    “半个时辰吧，也许等我过去，皇室已经将事情解决了。”


    何姝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也有些淡淡的不安，学府得到的情报模糊，不知道掘金城到底如何了。


    “咱们到了如何安排？”


    “兵分两路如何？我带着铁心去牧家打探消息，你带着另外两人在城中搜集情报，州府既然求援，就证明事情牵扯颇大，能够从百姓口中打探到不少有用的消息，明日咱们在州府外集合。”


    “好。”


    不多时，飞舟抵达掘金城降落场，陈寻看着下方的凄凉景象，不由得看向何姝，如此严重的局势还真的要自己搜集情报吗？


    “按原计划执行即可。”


    何姝心中愈发慌乱，她看不到女儿根本静不下心来。


    何姝带着牧铁心上了另外一架小型飞舟，直奔掘金城外牧家的据点。


    南宫浩连看着飞舟离去的方向，忧心忡忡道：“师兄，何教习这样子可不像是去搜集情报的。”


    “无妨，咱们先去搜集情报，方师弟以前可曾来过掘金城？”


    “没有，这也是第一次来，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番景象，看来这次的麻烦不小。”


    掘金城是商贸重地，每年给国都缴纳税款不少，若是因此一蹶不振，对朔方国可是影响很大，毕竟皇室也是有普通人的。


    “走吧。”


    三人跟着几位商人来到了城中的一座客栈，沿途的景象让陈寻心惊：“怎么会死这么多人，邪祟入城了？”


    站在陈寻肩膀上的煊到处观望，疑惑道：“不像啊，这城里没有荒气的痕迹。”


    客栈小二看到陈寻等人进来，神情麻木的走过来。


    “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开三间房。”


    “好，三金。”


    南宫浩连皱眉，他们是禁术师，虽然看不上这些金银之物，但也不愿意被人当成肥羊宰，就这客栈住一夜需要一金？他正要说话，却被陈寻拦住，陈寻取出一张金票递给小二。


    “送些饭菜到我房间，你们两个来我这里一起吃。”


    两人不知道陈寻要做什么，但也没有多问。


    小二将三人带上了二楼，很快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只有一些简单的菜品，陈寻刚刚可是给了五金，多出来的两金只给这些东西应付？


    南宫浩连忍不住了：“站住，给你两金你就让我们吃这些？”


    小二冷漠道：“三位客观，我现在赚的是卖命钱，不怕你们出去比，我这里价格还算公道。”


    “你这里？你不是个小二吗。”


    “老板全家都死了，这店现在我说了算，也不对，说不定我明天就死了，这店也该换个主人了。”


    陈寻倒了一杯茶推给小二：“为什么不逃？”


    小二凄惨道：“往哪儿逃，逃出去也会死，听说很多离开掘金城的人都死了。”


    陈寻又取出一张金票。


    “我想知道，城中是什么时候开始死人的，你老板死的时候是何模样。”


    小二接过金票，上面的数额不小，每一次接待来到掘金城的新人，都会有人问同样的问题，不过他们没有陈寻出手大方。


    “二十几天前吧，据说天云商行在火城举办了一场拍卖会，附近的几个城池稍微有些家底的人都去参加了，虽然拍卖会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但是在拍卖会走为可以开展小型的交易，也算是天云商行吃肉，其他商户跟着喝口汤。”


    “我老板就是那个时候非要去凑热闹，白天去，傍晚就回来了，第二天，火城就失去了联系，所有进入火城的人就没见他们出来，州府察觉不对，派了一批军士进去，也是泥牛入海，杳无音讯，几天后，那些去过火城的人，不知为何又前往火城了。”


    “用我老板的话说，他感觉火城才是他的家，若是不去火城，他心悸得厉害，整日浑浑噩噩，不过他也是个狠人，察觉到状态不对，将夫人和孩子关了起来，独自前往火城，之后再也没回来，等到次日我给夫人送饭，发现她和孩子已经没了气息，脸上挂着血泪，但是又带着笑容。”


    小二脸上闪过一抹惊惧之色，哪怕过了这么多日子，他还是觉得那一幕显得格外恐怖与诡异。


    三人听得云里雾里，陈寻看向煊：“这是邪祟的手段？若是实力强横直接将那些人都抹杀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别急，听他说完。”


    “后来，州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火城可以进出了，但是里面只有尸体，据说那些人的死状和夫人一样，州府下令，严禁前往火城，可这里是掘金城，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人动了歪心思，火城的人都死了，那里的财物岂不是无主之物？于是又有人进入了火城，就这么一波又一波，死的人越来越多，现在土城也陷入了和火城一样的局面，不过昨天土城已经被摧毁了。”


    “被摧毁了？谁做的。”


    “我哪知道，你可以去问州府，据说动静很大，许多人在城外都看到了。”


    方宰忽然问道：“为什么说离开掘金城很多人都死了，你要是没去过火城和土城，也会出事？”


    小二顿了顿：“我不知道那些人离开掘金城是不是还活着，但是城中有传言，离开了城池就是离开了家，火城的人会死，掘金城的人也会，附近的城池都是如此。”


    三人沉默，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进入掘金城岂不是也不能离开了？


    “天云商行的总部在哪里。”


    “不在掘金城，据说天云商行服务的都是大人物，他们在远处自己搭建了新的城池，掘金城里只有几家商行，不过最大的几家也关闭了，只有一些做民生买卖的分店还在运营。”


    “多谢，有事我们在叫你。”


    南宫浩连道：“这真是邪祟？有些像是阵法啊，离开阵法覆盖之地会死。”


    煊解答道：“可能是特殊的先天邪祟。”


    “什么意思？”


    “学府对付的一些邪祟可能是被荒气侵蚀的生灵，他们已经失去了神志，只能凭借本能行事，如果真是有邪祟操控此事，那这邪祟像是有灵智，在戏耍这些普通人。”


    陈寻也分析道：“应该不会所有人离开城池就会死，掘金城通往外界的飞舟运转正常，若是飞舟抵达下座城池，上面只有尸体的话，情报不会如此模糊，这小二也是普通人，知道的没有那么全面。”


    “明日咱们去州府一问便知。”


    “还是分开在城中打探一些消息吧，州府也可能会漏掉些许细节。”


    陈寻要去李家看看，若是李沉帆在这几日内已经死了，怕是李府主要亲自杀到此地。


    “好。”


    方宰和南宫浩连此刻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原以为是直接杀到邪祟面前和其硬碰硬，如今看来情况似乎比他们想的严重多了。


    陈寻带着煊朝着李家走去，李府主提前告知过具体位置，城中的地图随处可买。


    若是往日看到有人肩膀上带着一只孔雀，定然会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若是煊在开口说两句话，更是会有人出价购买。


    可是死亡阴影覆盖下，街上的行人已经没了心思，只有那些刚来掘金城没多久的外商脸上还有几分色彩。


    陈寻问道：“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让人死掉？”


    “下毒，禁术，神魂禁制，方法多了去了。”


    “你觉得这种像是那种。”


    煊意味深长道：“要亲自看过才知道。”


    一炷香后，两人站在了一座恢宏的宅院外，这里正是李家，李沉舟双亲已经不在，偌大的李家都交由李沉帆打理。


    陈寻没有叫门，而是施展道法直接隐匿气息走了进去，常人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陈寻跟着几名杂役径直来到了主院，只见这里白帐高悬，遍地都是纸钱，他心中一沉，不会真死了吧，为何府外没有布置？密而不发？


    陈寻走进灵堂内，一具漆黑的棺椁摆放在中央，令牌上写的名字并不是李沉舟，使得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陈寻打出几道元力，守灵的几人全都昏睡过去。


    陈寻打开棺椁，里面是一位十几岁的小女孩儿，脸上的笑容和血泪与客栈小二描述的别无两样，陈寻沉默，莫非是李沉帆的女儿？


    煊只是看了一眼，就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脑袋里确实有荒气的痕迹，很弱。”


    “等等吧，想必李沉帆今日会回来，应该能给出一些答案。”


    陈寻这一等便是几个时辰，天都黑了也没见到李沉帆的身影，最后还是两名杂役私下交谈，陈寻才得知李沉帆今日留在州府里不回来了。


    陈寻离开李府，忽然发现大批士兵朝着城门的方向涌去，他跟了上去，只见城门处被密集的火把照亮，城门紧锁，似乎有强敌在外。


    陈寻飞到空中，只见城外居然有几百名百姓，他们的脸上挂着血泪站在城外，注视着城池上的军士。


    如此诡异的一幕，却是守城军士隔三差五就要面对的，这些都是生活在掘金城中的百姓，下面甚至有他们的亲朋好友，有些是外出办事的，有些是逃离掘金城的，但是他们此刻却不能放进来一个人。


    陈寻注意到，下方的百姓口中呢喃着，回家。


    煊肯定道：“应该是神魂手段。”


    陈寻点了点头，他在神魂一道上有所精进，也能察觉到这些人神魂异常。


    “被控制了，若是能够解决掉幕后的邪祟应该可以恢复。”


    “难说，接触过荒气就算不死，日后身体也会逐渐衰弱。”


    “总比现在死要好。”


    煊差异道：“想不到你还真心软。”


    “禁术师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玄祖教那小子把你忽悠傻了？有没有玄祖都是两说。”


    “你若是不信，当年为何会来镇压囚山邪祟。”


    煊撇了撇嘴：“走吧，现在没什么办法。”


    陈寻朝着客栈的位置飞去。


    次日，三人一鸟来到了州府外，三人等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何姝的身影，客栈小二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不祥的预感在几人心中升起。


    南宫浩连沙哑着嗓子道：“会不会是有事耽搁了。”


    方宰猜测道：“也许是天云商行将何教习留下了，毕竟他们是姻亲。”


    没了何姝，三人就只能靠煊来应对邪祟了。


    此时，州府内，方平治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地问道：“城外聚集的那些人为何不全都杀掉，用弓箭都能将他们射杀吧。”


    方平治作为世子，有自己的情报手段，早上就有人禀报了此事，他虽然没有目睹城外那些人，但是依旧认为那些人是隐患。


    安厚礼道：“世子，那些都是朔方国的子民，是掘金城的百姓，他们并未主动进攻城池，我们也不好将他们直接射杀。”


    “糊涂！那是他们在积攒力量，若是人数越来越多，你如何抵挡，你不舍得杀那些城外的百姓，那城内的百姓怎么办！”


    “城池上有他们的亲友，若是下令射杀，城中百姓一旦知晓定会引起骚乱，若是乱起来，莫非也要将城内之人也一并射杀吗！”


    “妇人之仁，今夜他们再来，我亲自出手将他们抹杀。”


    下方，一名方脸中年男子愤而起身道：“世子，鱼跃阁派您来不是解救我沧州百姓的吗，难道只是将出了问题的子民抹杀吗？若是掘金城的百姓都出了问题，是不是要将他们全都抹杀！为何不解决邪祟，若是不想，还请禀报皇室再派人来！”


    方平治怒极反笑，巨大的压力将男子笼罩：“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我说话，真以为我是那些凡俗世子？别说杀几个贱民，我就是将掘金城从地图上抹除，也在本座权限之内！”


    方平治释放的气势越来越强，压得中年男子难以直立，双膝弯曲马上就要跪了下去。


    方平治没有直接打杀此人，而是要将此人羞辱一番再打杀，让这些人知道此地是谁说了算。


    一旁的乔梭皱了皱眉，他也是平民出身，觉得方平治处事过于极端，但是他不愿意和方平治正面起冲突，不过他已经偷偷向学府传讯，请求了支援。


    忽然，一股柔和的力量落在了中年男子身上，化解了他身上的压力。


    “什么人敢多管闲事！”


    方平治看向厅外，三道人影同时走了进来，看着三人胸口潭水映山栾的图案，他冷笑道：“原来是寒潭学府，谁让你们来的，此地邪祟由我皇室处理。”


    “是我请他们来的。”


    坐在下方的另外一名男子起身，此人的模样和李沉舟有四五分相似，不用多说就知道两者有血缘关系。


    “吃里扒外，当诛！”


    方平治挥手，元力光刃朝着李沉帆袭去。


    砰！


    陈寻点出一道寒息将元力光刃崩散，寒息带着余威落在了方平治的面前炸开，寒气侵袭体表，他的脸上布满寒霜。


    “你找死！”


    方平治觉得陈寻就是在侮辱他，整个人散开气势要拼个死活。


    “方师弟，大局为重。”


    乔梭的元力散开，将方平治的气势压了回去，他的实力要在方平治之上，不想和陈寻等人交手。


    “你！”


    方平治没想到关键时刻乔梭没有帮他，反而做了他的绊脚石。


    “寒潭学府陈寻，见过几位道友。”陈寻嘴上虽如此言道，但举手投足间，无形中流露出的气势，却分明凌驾于鱼跃阁众人之上。


    方平治听到陈寻的名字整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鱼跃阁流传的传言中，寒潭学府的陈寻是不能招惹的存在，那可是能击败武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