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州血影 第十八章 七日之后

    猪头男沉声道：“诸位，赐福开始，先奉献，再回报。”


    “先奉献，再回报！”


    信徒们齐声呐喊，陈寻也跟着喊了两嗓子。


    猪头男抬手，众人纷纷停下。


    “呐方多魔耶，古赫桑沌。。。。”


    猪头男嘴中发出古怪的音节，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声音越来越大，在众人的脑海中回荡。


    陈寻悄悄开眼，只见丁匆体内血印浮现，一道红线从他的体内顺着地面延伸至石像中，血印中的气血沿着红线在向石像输送，周围的教众都是如此。


    奇怪，自己怎么没反应！


    猪头男吟唱的音节似乎能够控制众人的血印，陈寻体内的血印却无动于衷，幸好此地人数众多，陈寻混在里面也不起眼。


    莫非是牧云更改了功法？


    陈寻透过缝隙看向石像，一道明亮的赤红血线连接着地下，浓郁的血气在源源不断向下输送。


    这猪头男？


    陈寻发现一条隐蔽的血线连接着猪头男和石像，众人供奉的血气，猪头男拿小头，石像拿大头。


    陈寻想看看石像下面是什么，可惜他这个角度看不到。


    一炷香后，猪头男停下了吟唱，众人体内的血线消失，他们的血印都暗淡了不少。


    猪头男兴奋道：“诸位，赐福开始！”


    众人争先恐后的向前涌去。


    陈寻也只能跟随着人流往前走，丁匆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已经跑到了最前面。


    “排队！”猪头男制止了场间的骚乱，陈寻最终被挤到了队伍中部。


    陈寻看向前方，只见第一个信徒站在神像面前开始大声赞美神主。


    “伟大的神主，您是这世间的太阳，万物都将臣服在您的脚下。。。。。”


    陈寻真看不懂了，这个环节到底有什么用，这神主是有什么喜欢听别人赞美的怪癖吗。


    烛火余晖透过神殿穹顶的裂隙，为青苔斑驳的青铜神像镀上金边。身着素麻长袍的朝圣者跪伏在神像脚下，额头抵着千年未褪的朱砂阵纹。蓦地，石像足底泛起微光，如同月下清泉漫过神像的青铜衣褶，寒玉般的辉光沿着龟裂的甲胄纹路攀援而上。


    当银芒流淌至神像眉心血印时，殿内忽闻玉石碎裂之音。那点殷红朱砂突然迸裂，一道凝若实质的银线破空而出，宛如千年古藤抽发新芽，又似蛰伏银蛇骤然苏醒。信徒肩头微颤，却见那道银光精准没入他后颈的莲花刺青，刹那间，万千萤火自信徒周身毛孔逸出，与青铜神像额间持续涌动的血泪交织成网。


    神像开裂的嘴唇逸出古老咒文，青铜眼瞳中淌下的不再是锈水，而是泛着金芒的赤红岩浆。信徒布满裂茧的双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风霜，苍老面容在光晕中舒展重生，浑浊瞳孔里倒映出神像额心血印——那里正浮现出与他颈后如出一辙的莲花图腾。殿外惊雷骤起，暴雨冲刷着神殿外墙上斑驳的古老壁画，画中神女额间的莲花，此刻正与殿内光景交相辉映。


    信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他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原来是直接向身体里灌注元力。


    陈寻看得清楚，这名信徒的经脉很快被元力填满，元力又有一部分被血印吸收。


    怪不得，这些普通人的体内能容纳的元力有限，原来是用血印存储元力，这么说，就是用血气来兑换血印中的元力。


    陈寻不知道神主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虽然每个普通人能容纳的元力很少，但是这么多人，加在一起消耗的也不少了。


    不过陈寻此刻反而多了几分期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轮到陈寻了。


    陈寻清了清嗓子：“伟大的神主，您是这世间最伟大的存在，您的存在才能彰显我们的价值，我愿意匍匐在您脚下，聆听您的教诲，感受您的光辉，为您献上一切。”


    队伍后面的丁匆瞪大了眼睛：这踏马不是我的词吗？！你说了我说什么。


    陈寻的视线向石像下方看去，浓郁的红色差点闪瞎陈寻的眼睛，两道清泪从陈寻眼中流出，陈寻急忙关闭了眼睛。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陈寻还是看到了很多东西。


    下面居然别有洞天，还有一方血色空间！浓烈的血气弥漫，仿佛是无间地狱，一具棺材摆在中央，棺材旁有一株白色的花朵，伴随着血气摇曳。


    石像吐出的元力正是白色花朵吞吐而出！


    那是什么东西？！


    陈寻虽然好奇，但是不敢再看。


    猪头男看着陈寻泪流满面的模样点了点头，果然是虔诚的信徒。


    元力线条和陈寻相连，磅礴的元力向着陈寻体内涌入。


    半刻钟！


    一刻钟！


    两刻钟！


    陈寻还在吸！陈寻的经脉岂能是寻常人能比的，他已经不管不顾了，不如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将元力填满！


    这小子怎么回事？！


    猪头男察觉到了不对，寻常人能吸收这么多元力？每次收集来的血气都是用来提炼元力的，提炼出的元力可要比给出去的多，要是都和这小子一样能吸，这迎神教早就成亏本买卖了。


    “你还能吸收？”


    “神主对忠诚的信徒总会格外关照！”


    猪头男想让陈寻停下来，但是看到后面教众热切的眼神，还是按捺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陈寻体内的经脉全部都被元力填满，他和石像之间的联系消失了。


    陈寻正要离开，猪头男拦住了他。


    “给我看看你的血印！”


    陈寻心中一沉：“凭什么？”


    “就凭我是此地特使！你来参加我主持的集会，还敢不听命令？”


    陈寻沉默，这么多人，好像不太好杀出去，他只能将血印浮现而出，猪头男看着血印的样式，惊讶道：“你练的长生经？哪位祭司让你来这里的。”


    陈寻心中一动，果然长生经的血印和普通人的不一样，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的血印是怎么烙印下的。


    “祭司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做好你自己的事！”


    猪头男恶狠狠的瞪了陈寻一眼，压低声音道：“哼！窃取本地元力，等本地祭司复苏，自有人和你算这笔账。”


    陈寻一言不发转身向后走去，但是对于棺材里那人的身份倒是有了一点信息。


    猪头男被陈寻无视心中戾气翻涌，但是想到陈寻背后的祭司，又忍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教众都完成了赐福。


    猪头男高声道：“诸位！前几日血印的躁动你们还记得吧。”


    众人点了点头。


    “那是神主对你们的呼唤，多亏了你们的努力，神主降临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特使，什么时候神主能降临呢！”有信徒是真的相信神主存在，想必等神主降临，定然不会亏待他们。


    “七日之后，神主就会降临睦州城！到时候你们都可以去东城道场朝拜神主，神主将会给你们更高层次的赐福！带领你们走到人前，无需躲藏！”


    众多信徒激动不已，虽然他们现在能够使用元力，但还是要在暗中行事，若是能走到台前，才是真正的风光无限！


    “是！”


    七天吗，看来要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牧云。


    陈寻从丁匆口中问到了东城道场的位置，急匆匆离开了此地。


    天云商行，朱开没好气的打开了店铺门。


    “是你？大晚上你跑过来干什么？知不知道墨楠亲自登门找你，好不容易被我搪塞过去，你在搞什么鬼”


    “我要见少主，事情有结果了。”


    “什么？快来！”


    朱开一下就精神了，他可知道这段时间少主颇为烦躁，一直在等陈寻的消息。


    陈寻在后院见到了牧云。


    陈寻将事情大致概括了一下，不过还是隐瞒了地下空间棺材之事，否则不好解释。


    “降临？这些妖族在搞什么鬼，潜伏在这里这么久就是一直在搞邪教？”


    牧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寒潭学府不知道从哪里搞得情报，说是睦州城有妖族潜伏，他这才领了任务来这里收集情报，可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个妖族在此地潜伏。


    可朔方国附近没有强大的妖族，因此陈寻说的降临要么是妖族在虚张声势，要么是要接引同族。


    不过看这些妖族如此麻烦地搞邪教，想必实力一般，若是强大的妖族何必躲藏。


    “我知道了，你做得不错。”


    牧云扔给陈寻一瓶丹药。


    陈寻接过丹药试探道：“后面该如何做？”


    “我先联系学府，七天内应该能够有同门赶到。”


    牧云纠结的是怎么汇报这件事，若是汇报的很严重，到时候妖族是在虚张声势，他估计还要受到责罚，要是汇报成小事，又显不出他的功劳，就怕到时候学府随便派几个人来，结果妖族那边来了个狠角色，容易阴沟里翻船。


    陈寻趁着牧云思索的时间打量着他，偷偷打开了眼睛，只见牧云体内仿佛有一个黑洞，吞吐着元力。


    这就是体内密藏吗？


    牧云似乎有所察觉，他的目光落在陈寻身上。


    陈寻急忙问道：“少主，我身上的血印怎么办。”


    牧云皱了皱眉，此人不会真蠢到以为能加入寒潭学府吧，他不耐烦道：“就这模糊的情报有什么用，等学府同门来了再说，出去！”


    对于牧云的变脸，陈寻早有预料，他捏了捏手中的药瓶，沉默转身离开。


    朱开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陈寻走进了后院的偏房中，他点亮烛火，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王，手掌伸向老王头的鼻子。


    陈寻轻轻一捏，老王头的脸色逐渐涨红。


    啪！


    老王头拍掉了陈寻的手：“你小子要干嘛，恩将仇报是吧。”


    陈寻笑了笑，一个人的气色很难遮掩，他一眼就看出老王头面色红润不少，想必是早就醒了。


    “醒了怎么还在装睡。”


    “不睡那些人能一直给我送补药吃？”


    陈寻摇了摇头，朱开为了保住老王头，不知道给他吃了多少药，哪怕只是为了吊住老王头一口气，加在一起也不少了。


    老王沉默片刻后问道：“不想问问我当初为什么不替你解决胡春来的内劲？”


    陈寻伸出手释放了一丝内劲，只有到了甲子功的第三层才会内劲会蜕变的多霸道，以他当日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老王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他并不希望陈寻将甲子功练到第三层。


    不过老王就发现了异常：“你好像变了。”


    在老王头印象中，陈寻是个瘦弱的少年，虽然现在看上去也算不上壮硕，但是体态变得匀称不少，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眼底那一丝自信，是往常不曾拥有的。


    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人都是会变得。”


    老王头翻了个白眼：“装什么深沉。”


    “既然醒了，就不要在这里继续躺尸了，走吧。”


    “天云商行愿意放我走？”


    陈寻点了点头。


    “你做了什么？”


    “不用管，抓紧出城吧，过几日要有大事发生。”


    “咱们一块走。”


    “我还有事，你先走。”


    “可。。。”


    老王头看到陈寻坚定的目光，最终叹了口气。


    “好好活着，我可不想在临安城多竖立一座墓碑。”


    临安城，那是陈寻和老王的家乡。


    “放心吧。”


    陈寻要留下来，解决血印的麻烦。


    次日，陈寻送走老王，回到了马家的宅院中。


    陈寻取出了剩下的元晶，此刻他面临一个抉择，是开启体内密藏，还是继续洗髓。


    陈寻又回想了一遍牧云给的长生经，以及赵云龙给的控神经，最后叹了一口气。


    长生经还是不太全，和控神经对比起来缺少了很多关键地方，若是现在开启体内密藏，怕是会出岔子，特别是长生经来历有问题，更是让陈寻不放心。


    如今看来，还是继续洗髓吧。


    没想到当日和赵云龙随口一说，真的一语成谶。


    体内元力快速流转，陈寻引导元力渗透血肉，刚刚开眼消耗的元力也被元晶填满。


    “啊！”


    陈寻发出了惨叫，这是成倍的痛苦，远超上次洗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