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教会怪物

    事发海域已经被封锁，离开和进入费伦港口的商船都需要绕行。


    黑夜下微波荡漾的海面上除了海盗船的残骸和海盗的尸体，梭鱼号的船员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影。


    玛丽·罗斯号上放下的小船靠四名水手划桨移动，随波荡漾。


    “靠近点。”


    站在小船船头上的两名裁决骑士严正以待，依靠手中的火把提供的些许光亮注视着海面上漂浮的一具海盗尸体。


    卡佩罗需要提防有海盗突然发动攻击，留在了玛丽·罗斯号上。


    并不太受教会人员欢迎的克罗恩站在小船船尾，如果不是卡佩罗求情，他甚至连登上这艘小船的资格都没有，他注视着距离小船最近的那具海盗尸体。


    靠近之后两名提着渔网的玛丽·罗斯号船员齐心协力，将海盗尸体打捞了上来，拖到了小船上。


    火光摇曳，视野受阻，克罗恩稍微向前靠近了一点。


    海盗尸体被海水泡的发涨，面孔和裸露的手臂部位泛着白，要不是海水富含盐分，在这个气候炎热的季节应该已经开始腐烂了。


    “闲杂人等后退。”


    一名裁决骑士察觉到了身后某人的举动，头也不回抬起手。


    “别妨碍调查。”


    船员们对这些来自于教会，总是一副高人一等姿态的家伙们一向不太喜欢，嘟囔了几句之后退到了小船船尾。


    克罗恩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两步，尽量伸长脖子观察尸体。


    两名裁决骑士端详尸体许久之后默契的单膝跪地，将右手放在左肩上祈祷。


    祈祷结束之后，两人上前想要剥开尸体上的衣衫。


    “等等，以防万一，你们最好做好防护。”


    克罗恩提醒两人。


    面对提醒，两名裁决骑士连头都没有回，对视之后发出轻蔑笑声，然后一同上手，将衣服剥开，露出胸口的皮肤。


    作战时候留在胸口的伤口因为泡的肿胀而外翻。


    两人检查了许久，也没有任何收获，同时起身，一人语气冷傲回头吩咐。


    “打捞一些梭鱼号的残骸之后回去。”


    克罗恩很想亲自检查，但两人并没有打算给这个机会，就守在尸体前，戏谑打量着这位原本有机会成为教宗的教会弃徒。


    检查完残骸之后回到了玛丽·罗斯号上。


    走出船舱的卡佩罗走上来询问。


    “有什么收获吗？”


    一名裁决骑士冷言冷语。


    “卡佩罗船长，你只需要配合就行，其余的事情没必要过问。”


    另外一名裁决骑士补充。


    “关于你允许教会弃徒跟随调查船只的事情……等回去之后我们会写一份详细报告递交给教会的外事联络司，由他们递交给帝国外交大臣审议。”


    有船员神色不满，望向这边。


    卡佩罗面色阴沉，点点头，回头吩咐。


    “返航，回费伦港。”


    克罗恩没有回船舱，一直站在玛丽·罗斯号的船舷上，望着逐渐远去的事发海域，心有不甘。


    “克罗恩，抱歉，只能帮你到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卡佩罗来到了身旁，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神色抱歉。


    克罗恩刚想说点什么，船舱内传来惨叫声。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迟疑的冲向了声音传来的船舱处。


    推开船舱，惨状映入眼帘。


    两名裁决骑士背对着两人，趴在地面上已经倒下的水手身上，似乎在搜寻什么。


    卡佩罗想要上前。


    克罗恩拦住，一只手按在腰侧磨得发亮的鸢尾花剑柄上，踏入船舱内，走近到两人身后，伸手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


    那名裁决骑士回过头，模样让人诧异。


    嘴唇和牙齿沾满了鲜血，眼眶深陷，眼球掉出来半挂在脸上，如同钟摆晃动，像石油一样的黑色粘稠液体从眼眶中流出，双颊颧骨突起，腮部下陷。


    两只手同样沾满了鲜红色的血液，其中一只手还抓着人体的某种器官。


    嘴角上扬，笑容诡异。


    至于地面上的水手，胸部被抓烂，身体内脏散落在周围，面容惊恐，死状十分凄惨。


    饶是经历过无数战斗的卡佩罗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下一秒……


    两名被惊醒的裁决骑士转身扑向克罗恩。


    克罗恩身子一侧，早已经放在腰侧剑柄上的手指迅速移动到剑柄一侧的银质匕首上熟练一勾，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匕首赫然在手，径直穿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另外一名裁决骑士扑空，没有停留，顺着船舱内的墙壁像蜘蛛一样灵活，爬到了船舱的顶部，四肢像带了吸盘一样倒吸在上面快速移动，口中发出桀桀笑声。


    “卡佩罗，关上门，等我提醒再开门。”


    克罗恩抬头看着船舱顶部的裁决骑士，更准确的说是怪物提醒。


    卡佩罗担忧看了一眼老朋友，之后将舱门关闭。


    怪物腹部鼓起，嘴一张，一团黑色脓液击翻了放在桌上的烛台，室内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舱室顶部噔噔噔的移动声音。


    下一秒室内亮起微弱的光，一柄银色长剑刺入舱顶，光芒来自于剑身。


    光芒下……


    怪物在舱顶到处乱窜，寻找漆黑的地方，躲避光芒。


    克罗恩半跪在地上，口中默念。


    以插入舱顶的剑锋为圆心，光芒泛起涟漪，一圈圈扩散，遍布舱顶，将整个舱室照地如同白昼。


    怪物的四肢被光芒波及，发出凄厉惨叫，从舱顶掉到了地面上。


    克罗恩起身，步步逼近。


    被逼到角落，退无可退的怪物发动反击，歇斯底里扑向克罗恩。


    克罗恩皱眉，右手探出，带着微弱光芒的手准确扼住怪物的喉咙，重重将怪物按在地面上，垂首默念，光芒从右手掌心散发。


    怪物的面庞逐渐恢复正常，挣扎的四肢归于平静，许久后脸上浮现安详笑容，归于平静。


    克罗恩起身，屏气凝神看着裁决骑士的尸体，半晌后大口喘着粗气，胸膛急速起伏。


    “克罗恩，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你已经不再年富力强，只不过是解决一点小问题就没办法让呼吸平静。”


    自我调侃了一番，将舱顶的剑拔出还回剑鞘内，又从另外一具尸体上拔出银质匕首擦拭了一番还回去。


    最后从白袍下摸出只剩下少许液体的小瓶，拔出瓶塞，将液体涂抹在已经死去的两名裁决骑士面部。


    做完终敷礼！


    克罗恩回头敲了敲门，门打开，卡佩罗握着已经上膛的左轮手枪，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吩咐船员们将两具尸体放入已经预备好的棺材中拖走。


    棺材上用金色火漆描绘着鸢尾花，这是为随舰教会成员准备的，在清理海上发生的一些神秘事件过程中有教会成员殉难就会使用这种特制的棺材。


    “我不方便出面，他们的尸体由你转交给教会。”克罗恩走到舱室一角的海盗和梭鱼号残骸前蹲下去，提醒老朋友之后用银质匕首刺入海盗尸体胸口，右手紧紧握着银质匕首的柄，低声默念。


    “你所想即我所想，你所见即我所见，你所听即我所听，以教宗的名义。”


    银质匕首上的鸢尾花闪烁光芒。


    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画面，克罗恩起身神色凝重。


    “梭鱼号没有和海盗同归于尽，他们击沉了海盗船，证明梭鱼号沉没另有原因，海战中还有一艘看不清的三桅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