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翻脸

    北凉皇室还保留着胡人的一些传统，哥哥死后，弟弟继位，除了正妻，家中的女眷通常都归弟弟所有。


    这一习俗常被南方士子诟病。


    北边的门阀移居江南之后，渐受江南风气影响，开始讲究人伦纲常，以弟娶兄妻为辱。


    夏侯虞这句话说得很是尖锐。


    崔浩气得脸色发青，想辩解几句，又觉得两人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辩解也不过是白费口舌而已，但他也不想得罪夏侯虞，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他冷笑着出了夏侯虞的庄园。


    夏侯虞心气不顺，正巧萧桓也来向她辞行。


    她让杜慧准备了十万贯钱还给萧桓：“……我不想给王叔填补亏空，是不想惯着他，怕他觉得出了事总有人担。可也不能让你出这十万贯钱。你在襄阳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萧桓沉默了片刻，抬头望她，目光真诚得仿佛清澈的泉水：“长公主不必和我如此的客气。我知道这次我贸贸然的插手武陵王的事有些不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会先和长公主商量的。钱我就收下了。多谢长公主。”


    他的表情很平静，夏侯虞却感觉到他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是因为她委婉地让他不要管武陵王的事吗？


    夏侯虞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向他解释一番，遂斟酌道：“但王叔的事还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他肯定还为亏空的事烦心呢！”


    萧桓眼角微垂，神色显得有些冷漠，轻轻地道：“武陵王毕竟是天子的王叔，又是受长公主之邀前来建康城的，总不能让他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封地去吧？”


    这倒也是！


    夏侯虞再次向萧桓道谢。


    萧桓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像他想要说的都说完了，没有来得及说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萧桓胸口微闷，索性道：“既然长公主这边没有什么事了，那我就带萧备去襄阳了？”


    夏侯虞一愣。


    随即想到萧备原本就是萧桓的贴身随从，前世，萧桓走到哪里萧备就跟到哪里。虽说前世和今生不一样了，可这信任的人还是信任的人，离开了总会有些不习惯、不便利吧？


    夏侯虞点头，调笑道：“自当完璧归赵！”


    萧桓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夏侯虞派了尹平给萧桓送钱。


    一群人高马大的部曲中，她看到了身材瘦小的阿褐。


    她很是意外。


    尹平笑道：“长公主真是有眼光，这孩子天生力大，是个做部曲的料子。”


    夏侯虞微微地笑。


    事情终于如前世一样的走向了。


    她心中大定，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道：“那这孩子就交给你了。我看如今各家都越发的不守规矩了，以后谁家的部曲厉害，谁就能抵御别家的攻击，部曲这边，还要你多多费心才是。”


    这次和卢家的对抗，尹平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他负隅顽抗，后来又有萧备的帮忙，这才免强守住了庄园。


    卢家也因此吃了个哑巴亏，死伤那么多人都没敢再继续找长公主的麻烦，而且还因为局势不明，主动向长公主赔礼道歉。


    若是他们没有这样的武力，没能守住庄园的安危，等候他们的，恐怕不仅仅是破城劫财，长公主颜面尽净地割地求和，他们这些部曲因为没有了长公主的庇护，十之八、九会被那些权贵之家当成奴隶卖掉。


    刚才萧备来向他告别，说是都督要带着他回襄阳了。


    以后庄园的部曲少了萧备，就没有从前那样的战斗力了。


    他得像长公主叮嘱的那样，尽量训练出一部能抵御阀门世家的部曲来才行。


    这世道，武力才是正道啊！


    “我知道了！”尹平恭敬地向夏侯虞行礼，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着怎样参加部曲的武力了。


    前世就是因为有了尹平，她才能几次遇事情都逢凶化吉，夏侯虞对尹平当然是十分的信赖。见尹平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也就把这件事甩到了脑后，开始琢磨着皇后的候选人。


    实际上不管她怎么选，也避不开谢、王、柳、崔、韦、卢、郑这些人家。


    如今她摒弃了崔卢两家，柳家用皇后候选人的资格换了个丹阳尹，肯定也不会再参与到立后之中去，那就只能在谢、王、柳、韦、郑这些人家选择了。


    谢家没有适龄的女郎，估计也不是太想参与到其中去，不然谢丹阳也不会推荐柳家的女娘了。


    谢家可以排除。


    韦家太浮躁，不过是见卢渊和萧桓有可能两败俱伤，就忍不住跳了出来，还拿了萧家当年的事说话，对萧家的态度太不友好。若是他们家的女郎做了皇后，于她和萧家都不利。


    韦家的女郎也不行。


    那就得在王、郑两家选择。


    郑家是她的外家，她肯定不愿意郑家卷入其中的。


    像她的母亲文宣皇后，就没落得个好下场。


    王家近些年来已经败落，在门阀世家中已经没有了话语权，且没人品容貌都非常出色的女郎。


    现在夏侯有义势单利薄，又是个聪明的孩子，与其让他娶个与他没有什么助力的新妇，不如再次一等，却家势雄厚的家族中选一个皇后。


    可难处又来了。


    若是这家与卢家交好，甚至是依附于卢家，她岂不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各种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她突然心中一跳。


    为何不在萧家的女郎中选一个？


    这样一来，萧家和皇室的关系就更密切了，而且还能助萧桓一臂之力。


    以萧醒的能力，也只要这一点点助力就行了。


    别的不说，压过卢渊却是没有问题的。


    夏侯虞越想越觉得可行，越想越觉得愉悦。


    让卢家竹篮打水一场空好了。


    她抿了嘴笑，高声喊了杜慧进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杜慧。


    杜慧沉思了一会儿，展颜笑道：“我觉得长公主之法可行！但要先探探天子的口气。”


    萧家和长公主毕竟是这样的关系，不免让人觉得长公主谋取私利。


    夏侯虞知道她顾忌什么。


    从前她没有把萧家列入候选的名册，也与此有关。


    她笑道：“举贤尚不避亲。我为自己夫家打算，也不为错吧？”


    可您却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萧家妇啊？！


    杜慧在心里嘀咕着，没敢当着夏侯虞说这话。


    但她还是提醒夏侯虞：“您看，这件事您要不要在都督走之前和他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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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今天的第一更！


    不知道大家都放没有放假？小年是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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