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3章 祖庙之殇

    “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四大金刚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去招惹这个疯子了，谁能想到他竟然敢干出这么极端的事！


    他们都没有带兵器，赤手空拳，眼看李青拿着宝刀杀了过来，不敢轻撄其锋，纷纷后退。


    李青把刀光挥舞得密不透风，逼退了四人。环视四周，但见四人阵型丝毫不乱，配合默契，依然将他围在中间，伺机而动。他心中寻思：“这是下去也只是徒费力气，但不如争取多杀一人！”


    于是他瞧准了落单的一人，猛然暴起，跨过数米距离，一刀砍出，快如闪电。


    “好快！”那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但是反应却是丝毫不慢，身体轻轻一侧就躲了过去。李青欺身而上，瞬间连续几刀砍出，化作天罗地网。但是那人灵活至极，身形闪动之间，竟然轻松地就避开了所有的刀光！


    这几刀，竟然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砍中！


    “即使有宝刀在手，差距还是这么大吗？”李青叹了口气，心中非常失望。果然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凭他的实力，在正面对决的情况下，当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啊。


    这人看似被逼得狼狈后退，岌岌可危，但是李青几乎已经失败了。因为敌人不止一个。他们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果然，比预想中的还快，身后三人早已经攻了过来，纷纷出拳，恐怖的力量打在了毫不防守的李青背上。


    他们倾尽全力的攻击，直接就把李青打得飞出去摔倒在地上，他感到一阵剧痛，胸中气血翻滚，随后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手中紧紧地抓着刀，咬牙想要起身，但是却已无力再战，只能不甘地倒下。


    “失败了，终于是要结束了吗？”他心中苦笑，随后便晕了过去。


    ......


    次日，祖庙之前。


    祭祀之日才过去没几天，这里又聚满了人。他们议论纷纷，对着台上的人指指点点。


    台上的人自然就是李青了。他被绑在了木架上，遍体鳞伤，显然受到了不少的折磨。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台下的众人，眼神漠然。几天之前，他也是在这个台上，接受着众人的议论，心中愤愤不已。但是这一次，他已然波澜不惊。


    今日，他将要被活活烧死在祖庙前。在生死面前，还有什么看不淡的呢？


    旁边就是那把天刀，亘古不动地矗立着，见证着一个又一个的人，一件又一件的事。不知这把刀，它是否会寂寞呢？


    他在台下看到了母亲，看到她正在流泪，不禁心里一痛。在这世上，唯一舍不得的就是母亲了。自己枉为人子，竟不能侍奉在她左右，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愧疚不已。不过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呢？若无意外，他今日是死定了。


    在这生死之际，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些许后悔。这倒并非是他怕死，在做下这件事之前，他就已料到了这种结果。他这是担心他的母亲啊！他死了当然就一了百了，但是承受痛苦的人却是母亲。以后她的生活该要怎么办啊？


    逞一时之能，或许换来的只是亲人的痛苦。这世间这么多人选择了忍让与屈辱，并不是他们懦弱，而是他们心中有太多的羁绊。


    族长神情悲痛，面色憔悴了不少。昨天他听闻扎罗死讯的时候，还以为在开玩笑，但血淋淋的事实彻底击倒了他。一夜之间，他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他强作精神，维持着表面的威严，走上台来，怨恨地看着李青，控诉他的罪行：“我儿扎罗，多么正直而勇敢的人啊！但昨日在后山，只因与罪人之子李青发生了些许矛盾，竟然被他偷袭杀死。如此歹毒之人，岂可留之于世，祸害族人？今日我就要在这祖庙之前，烧死这个妖孽，为我儿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


    众人群情激愤，纷纷大喊。李青在台上俯视众人，脸上露出桀骜不驯之色。他岂是怕死之人！


    “不要杀我儿啊！”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终于还是响起了。李青的母亲跑上台，跪在了地上，向着众人大哭着道：“求求你们！他还是个孩子......”


    “娘！”李青急忙大喊，不禁也流出了泪水。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母亲受罪了。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静静地看着这个女人的哀求，眼光复杂。为了儿子，她必定是甘愿舍弃一切的，包括尊严与生命。


    她一边哭一边磕头：“求求你们！看在以前元龙曾为部族付出这么多的份上，饶了他吧。”


    族长寒声道：“我饶了他，谁来饶了我的儿子？难道我的儿子就该死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今天谁来都救不了他！李元龙是部落的罪人，他的儿子也是个暴戾之徒，这一家人，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世上！”


    李青的娘闻言猛地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族长，恨声道：“屈辱的忍让只是换来了得寸进尺。十年前你害死了元龙，今天你又要害死我儿，难道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你...你胡说什么？”族长猛地一震，结结巴巴地说道，“谁害死李元龙了？”


    “哈哈......”她一边哭一边大笑，“你骗得了天下人，难道骗得了我吗？那头妖兽是你们引过来，然后诬陷元龙的！当时作证的人，全都是你的手下！其余人全都是被你欺骗的！”


    “什么......”台下众人目瞪口呆！


    没想到她旧事重提，竟爆了如此猛料。有人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似乎当时作证的人真的全是族长的手下，甚至族长本人也出来作证了！除此之外再就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了。


    莫非.......她说的是真的？有些人不禁动摇了。人群渐渐有些骚动。


    只听李青母亲继续缓缓说道：“当年元龙曾经告诉过我，你在山脉里面发现了百年血元果，但是有一头强大的妖兽守护，便想让元龙去取回来，但是他拒绝了，因为那头妖兽太强大了。没想到几天之后妖兽就袭击了部落......”


    “住嘴！”族长忍不住了，面色变得狰狞恐怖，突然冲向李青的母亲，一掌打在了她的胸口。


    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承受这等攻击，直接就被打飞了出去，摔在了祖庙前那块插有天刀的巨石之上。


    “娘！”李青目眦尽裂，须发上指，疯狂喊道：“老匹夫，有本事冲我来啊！”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看到此情此景，即使再蠢的人心中都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李青的母亲倒在了巨石上，吐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天刀，看起来惨烈无比。


    天刀之上似有紫色光华一闪而过，她心有所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只见刀身上面的鲜血竟然在悄然减少。她心中震惊，呆呆地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天刀真的有灵？”


    她似乎冥冥中感应到了天刀的呼唤，这是......嗜血的渴望！


    天刀里面似乎有一个沉睡了太久的灵魂，在似醒非醒之间，只差最后一点鲜血与灵魂的滋养，就能够彻底苏醒过来！


    她明白了，并且瞬间下定了决心。转过头来，温柔地看了李青一眼：“儿啊，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李青心中忽然有了不妙的感觉。


    她留恋地看着这苦难的世间最后一眼，心中默念：“天刀啊天刀，我敬你爱你。你若当真有灵，请救救我儿。我愿以我血躯，奉为牺牲。三生七世，九死不悔！”


    说完伸出手腕，往刀身上一划，顿时鲜血汩汩而出。天刀似乎活了过来，化为了吞天巨兽，瞬间将血液吸收了进去。它似乎还不满足，贪婪地抽取着鲜血，从手腕中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快，最后简直就像化为了洪流，灌进了天刀之中。


    天刀逐渐散发出紫色的光芒，越来越盛，仿佛一个古老的灵魂渐渐苏醒，恐怖的气息威压天地。


    天空中竟然有乌云在慢慢地聚集，天地都仿佛暗了下来。


    “天刀显灵了！”场下所有人无不感觉灵魂战栗，纷纷拜伏于地。


    “不要啊——”李青看着他母亲割破手腕，焦急地大声呼喊，拼命挣扎着，但是却被绳索牢牢地困住。他的呼喊声，在漫天的紫光面前，似乎是那么地无力。


    母亲慈爱地看着李青，血液渐渐流干了，她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双手无力地垂落，最终闭上了双眼。紫光大盛，包裹着她的躯体，竟完全吸进了天刀里面去了。


    它不仅需要她的鲜血，而且还不放过她的躯体与灵魂！这个坚强的女人，就这样完全消散于天地间，不留一点痕迹。她的躯体，已经完全与天刀融为一体。


    一道通天彻地的紫色光芒冲天而起，天上的乌云都被染成了紫色，风起云涌，化作巨大的紫色漩涡。光芒照耀了数百里，把这片天地变成紫色的世界。


    在这紫色的冲击中，李青身上的绳索竟然完全崩断了。他获得了自由，立即冲向了天刀。


    紫色的光芒充斥着他的眼眸，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世界。他伸手慢慢地摸索着，想要寻找他母亲的身体，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太迟了！


    他摸到了天刀的刀柄，一股熟悉的气息沿着手臂传了过来，仿佛母亲温暖的怀抱。他握住了刀柄，轻轻一拔。


    “锵”的一声，天刀应声而起。


    数百年来无人拔起的天刀，今天终于重见天日。李青拔出了它，并且毫不费力！


    天地间的紫光仿佛潮水一般迅速退去，一切又回复了风清云淡，天空恢复了光明，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全场寂静了下来。众人慢慢地抬起头，看向了台上，他们看到天刀正被李青握在手里。


    他正轻轻地抚摸着天刀，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喃喃道：“我会好好地活下去的。”


    天刀一米有余，通体紫色，刀身古朴而且粗糙，仿佛远古时期的产物。刀锋很钝，让人很怀疑能不能砍得动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把断刀——没有刀尖！究竟是谁，能把天刀给斩断？或者说，这把刀只是徒有虚名？


    族长看到天地异象消失了，气急败坏地大吼道：“来人，给我上去杀了他！”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无法回头，必须要杀了李青，夺回天刀，树立权威。幸好在部落里面大部分的战士都是他的手下，对他忠心耿耿。


    然而面对天刀，他的手下们心有惧意，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怕什么？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小毛孩而已，你们一拥而上，难道还怕杀不死吗？”


    这些战士们一咬牙，只得硬着头皮冲上台去，拔出武器，慢慢地围了上来。


    李青抬起头，眼中满布血丝，仇恨地看着这些人。若非这些人，母亲怎么会死？


    这些人，全部都该死！


    “去死吧！”他大吼一声，持刀横扫而出。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状态，眼前的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幅静止的画，然后被天刀轻易地割裂成两半。画中的所有人的身体，连着兵器，全被斩成两段！


    画面消失了，李青的视觉恢复了正常，而眼前的景象已化为了修罗场，残肢遍地，血流成河，无数人在惨叫，那些还未死透的人，伸出血手，惨叫着往外爬。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场面吓坏了。台下众人纷纷尖叫着四散奔逃，场面混乱无比。


    李青也没想到一刀能杀死了一大片人，看着眼前恐怖的景象，不仅没有感觉害怕，反而心中非常快意。


    “哈哈哈哈——”他疯狂地大笑起来，这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啊！拥有这等力量，他还需要害怕什么吗？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杀意，他要杀光所有人，为母亲陪葬！


    就在他想要再次挥刀之时，突然间，他感觉身体内有一阵虚弱感传来，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这让他的头脑稍微地清醒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才一刀而已，就没力了吗？”他心中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强大的力量，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可能无限制使用。


    李青恨恨地瞪了正在逃跑的族长一眼，往后面一跃，几个回落之间，就消失在了无尽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