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八仙护犊硬刚掌教，青牛辨奸祸福
太武大殿内，气氛因道德八仙的突然闯入而变得愈发诡异。
沈妙玄看着眼前这八个造型别致、气喘吁吁的同门，尤其是光着一只脚、道袍歪斜的苟不理，只觉得眉心突突直跳，一股难以言喻的厌烦涌上心头。
这八个活宝，简直是太武仙门万年不遇的奇葩，更是她执掌宗门以来最大的污点与拖累！
她强压下火气，声音冷得能冻掉渣：“误会？苟师弟，你告诉本座，智慧村全村痴傻三日，古长远是唯一清醒者；今日我太武峰数十精英弟子前往你道德峰，归来后亦变得神思恍惚，状若痴呆，偏偏他又在场！这世上，岂有如此多的巧合？”
她美眸锐利如刀，扫过瑟瑟发抖的古长远，最终落在苟不理脸上：“此子不仅资质驽钝，更兼来历可疑，行踪诡谲，所到之处，必生事端！留他在宗门，无异于养虎为患！本座为太武仙门万年基业计，今日必须将其逐出！”
这番话可谓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古长远的心凉了半截，感觉自己就像那砧板上的鱼，就等着被一掌拍飞出山门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平日里最是懒散怕事、能躺着绝不坐着的道德八仙，此刻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齐齐炸了毛！
“掌教师姐！此言差矣！”苟不理竟然挺直了那常年佝偻的腰板，虽然光着一只脚显得有些滑稽，但语气却前所未有的硬气，“长远乃是我道德峰亲传弟子！入门虽不久，却已行过拜师礼，受过我等教诲！岂能因些许莫须有的嫌疑，说逐出就逐出？当我道德峰一脉是摆设吗？”
“就是！”莽金刚蒲扇般的大手一拍胸脯，声如闷雷，“俺们道德峰的人，啥时候轮到别人说赶就赶了？这小子再不成器，也是俺们一把屎一把尿……啊呸！是俺们看着……呃，培养的！要打要罚，也得俺们自己来！”
药不死阴恻恻地补充：“师姐，做事要讲证据。你说他用了妖术，证据呢？总不能凭空臆测就断人生死吧？我道德峰虽人少势微，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就连存在感极低的影无踪，也幽幽地飘出一句：“动他……先过……我们……”
白梦妍、苏茉儿、花想容三位女仙更是柳眉倒竖，同仇敌忾：“师姐，您这可是要寒了我们道德峰上下……呃，九个人的心啊！”
温良恭则摇着不知从哪又摸出来的新折扇，文绉绉地道：“子曰：‘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师姐岂可因流言而弃良材？”
八仙你一言我一语，竟是铁板一块，寸步不让！
这番景象，莫说沈妙玄和各峰峰主弟子看得目瞪口呆，就连古长远自己都傻眼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八个便宜师傅，居然为了保他，硬刚掌教？
沈妙玄确实懵了。
她清晰地记得数月前，妙言将这古长远送去道德峰时，这八人是何等嫌弃，恨不得当场退货。
如今这是怎么了？
转性了？
难道真是为了那三年后的七脉会武，怕少了这独苗连垫底都凑不齐人数？
不对！
沈妙玄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八条老咸鱼，懒得出奇，抠门更甚，绝不可能为了一个注定垫底的废柴弟子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顶撞自己！
除非……这古长远，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沈妙玄心中一动，暗中运转道家天眼秘术，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光，再次仔细看向古长远。
这一看之下，她娇躯猛地一震，倾国倾城的俏脸上首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只见古长远周身气息虽然微弱，仅停留在凝力境，但在那层皮囊之下，竟隐隐有玄奥的道韵流转！
那气息纯净而古老，缥缈而深邃，竟与祖师手札中记载的道韵，有几分相似！
虽然还很微弱，但确确实实是道韵无疑！
天啊！这才过去多久？
这小子竟然真的领悟了道德经第一卷？
哪怕只是初步引动道韵，也堪称惊世骇俗了！
要知道，当年被誉为天才的青玄师叔，参悟这第一卷也用了足足三个月！
刹那间，一切豁然开朗！
难怪！
难怪这八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如此护犊子！
他们哪里是收了个废柴，分明是捡到了一个万古罕见的悟道奇才！
一个躺着都能引动道碑灌顶的怪物！
沈妙玄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如此璞玉，若是好好雕琢，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必是宗门大兴之兆！
若是就此逐出，岂非天大的损失？
更何况，若是被其他宗门得去……
但……这小子惹祸的能力似乎与他的悟性成正比！
而且看他那鹌鹑样，分明是打算继续装傻充愣，摆烂到底！
这态度实在让她这锐意进取的掌教看着火大！
是冒着风险留下他，还是快刀斩乱麻以绝后患？
沈妙玄陷入了两难之境，黛眉紧蹙，一时难以决断。
就在这时，见掌教师姐沉默，苟不理眼珠一转，觉得必须再加一把火，彻底洗刷徒弟的嫌疑。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语气“诚恳”无比：
“掌教师姐！为了证明我徒长远的清白，也为了还我道德峰一个公道！师弟我提议——不如请‘灵尊’出马，一辨是非曲直！”
“灵尊？”古长远在一旁听得迷糊，小声嘀咕，“这又是哪路神仙？”
离他最近的白梦妍微微侧头，压低声音解释道：“灵尊乃是我太武仙门镇山神兽，是当年太武祖师爷的坐骑，一头得了无上大道、神通广大的青牛！它能明辨是非，洞察人心，任何谎言邪祟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
古长远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慌得一批！
青牛？
辨是非？
洞察人心？
这不就是修仙版的测谎仪加超级雷达吗？
他连忙在心里疯狂呼叫：“筒子哥！筒子哥！紧急情况！那头牛能看穿你吗？能发现系统吗？会不会把我当异类给拱了？”
【叮！宿主请淡定。本系统乃诸天万界最高意志……（省略自夸三百字）……的存在，岂是此界一小小灵兽所能窥探？它顶多能感应到宿主你的情绪波动和言语真假。宿主只需稳住心态，其余交给本系统。】
（系统语气依旧冰冷，但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娇？）
古长远稍微松了口气，但马上心又提了起来。
就算系统没事，可他刚才确实对掌教撒了弥天大谎啊！
那青牛要是能辨真假，自己岂不是分分钟露馅？
这苟师尊哪是救他，分明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往炼钢炉里推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一头巨大的青牛，鼻孔喷着白气，用看骗子的眼神盯着他，然后一蹄子把他踹出十万八千里……
沈妙玄听到“灵尊”二字，也是微微一怔，沉吟起来。
请动灵尊，非同小可，那位的辈分高得吓人，就连她这掌教也得恭恭敬敬。
但眼下这局面，似乎确实是查明真相的最好办法。
她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眼神闪烁的古长远，又看了一眼信心满满（其实是硬着头皮）的苟不理，最终点了点头：“也好。既然如此，便依苟师弟所言。带古长远，前往缥缈峰，觐见灵尊！”
说罢，她衣袖一拂，率先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那超然物外、云雾缭绕的缥缈峰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也纷纷驾起法器跟上，这等热闹，岂能错过？
道德八仙互相使了个眼色，拉起面如死灰、双腿发软的古长远。
“徒儿莫怕！”苟不理还试图安慰，“灵尊它老人家通情达理，你只要说实话，它绝不会为难你的！”
古长远：“……”
师尊，我就是没法说实话啊！
莽金刚直接一把将他夹在腋下：“走你！小子，给俺们道德峰争口气！”
下一刻，八仙各显神通，裹挟着内心疯狂呐喊“药丸”的古长远，腾空而起，如同押送犯人般，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飞向那决定命运的青牛……
啊不，是缥缈峰！
古长远望着前方那越来越近、仙气缥缈却又仿佛龙潭虎穴的山峰，心中悲愤交加：
“苍天啊！我就想安安静静摆个烂，怎么就这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