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代码尽头没有岸

    就在此时，张卷卷向后方甩出了一张，钉钉的日程表：

    【凌晨1-3点：测试部压力测试……】

    【3-5点：产品需求文档3.0版本迭代……】

    【5-7点：给老板孩子代写暑假作业……】

    ……

    苏斩看着密密麻麻的的日程表，人都麻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留下。

    “卧槽！这他么比富土康的流水线还狠啊！”

    张卷卷并没有回答苏斩的话，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话地说道：

    “加油，张卷卷！”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诶嘿……”

    “张工，要不，咱先抽支烟压压惊？”

    苏斩摸出了芙蓉烟，给大佬递烟。

    “您这都加班猝死了，要不歇会儿？”

    键盘声戛然而止。

    苏斩突然被拽进意识空间，眼前浮现出张卷卷的走马灯：

    连续熬夜七天七夜的程序猿，在敲完最后一行代码时心脏骤停。

    濒死前，还在用脚趾点击邮件发送键。

    “不行，我要工作！只有工作才能使我快乐！”

    张卷卷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斩手中的香烟。

    对于苏斩的话，显得有些排斥，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走一般。

    苏斩咧嘴一笑，不由分说，香烟精准怼进他微张的唇缝。

    “啪！”苏斩按下打火机，火苗蹿得比烧烤摊的孜然还热情：“抽！不抽就是不给我面子！”

    或许是第一次抽烟，张卷卷被呛得当场表演了个人体喷泉。

    那口烟顺着鼻腔直冲天灵盖，眼前仿佛飘过了太奶奶慈祥的微笑。

    “咳咳咳！你这是……咳！生化武器！”

    张卷卷咳得撕心裂肺，眼泪比依萍找她爸要钱那晚还凶猛。

    意想不到的是，张卷卷居然难得的，将心情放松了下来：“你干嘛？”

    “卷王，你这辈子就没什么娱乐活动？”

    “陪老板打高尔夫算团建，给投资人女儿补课算员工福利。”

    张卷卷的嘴里说着话，但双手依然操作着不同部门的OA系统。

    苏斩看着疯狂滚动的任务进度条，叱喝道：“哥们，你清醒一点！这算是娱乐活动？”

    “你知道凌晨四点的星城什么样吗？”张卷卷猛吸了一口烟，灵体突然膨胀，“是产品原型堆成山！是测试程序摞成海！是……”

    “是你妈的头！”苏斩的拳头砸在显示器上。

    代码流瞬间变成喷涌的黄色数据包，苏斩趁机扯住张卷卷的格子衫。

    “听着！你该休息了！除了你爸妈，没人会心疼你！”

    “不可能！”张卷卷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开始错乱，“老板亲口说过，他一定不会亏待我的……”

    此时的张卷卷，已经彻底凌乱，仿佛困在死结中，出不来了。

    这时，苏斩收到了林九歌发来的关于“星城福报科技”和“张卷卷”的信息。

    当收到苏斩主动发来的信息时，林九歌还以为是对方的关心，起初还有些开心。

    可当看到苏斩那霸总式的发言，让她帮忙查人时，小嘴气嘟嘟了。

    嘴上虽然嫌弃得很，但身体还是很老实的。

    当通过灵管局的内网查到，张卷卷已经死去了七年了。

    七年啊，只比蚂蚁竞走少了三年。

    虽然年代久远，但根据报道。

    他是加班累死在家里，三天后才被人发现。

    这样的人，不可能和苏斩产生什么联系，除非是……

    在发送完关于张卷卷的信息后，林九歌连忙发出了关切：

    “苏斩，是遇到什么困难吗？要不我马上过去！”

    或许是她自己都感觉到了不妥，又补发了一条信息：

    “你可别多想，我就是怕你死了，没人陪我做晚上的任务！”

    不得不说，这小妮子还是挺靠谱的。

    “不用！做个好人好事，超度一下这哥们！”苏斩给林九歌回去了信息。

    再看向张卷卷时，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可怜。

    一个卷王男人，遇上这样的极品老板，也是没谁了。

    “你的老板叫黄鹤是吧？”苏斩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张卷卷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了最后的希望。

    “你死后不久，他就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不可能！”张卷卷的双眼，突然变成血红色，“黄总说，上市后，给我……0.01%的期权……”

    “兄弟，你都被老板画的大饼噎死了！”

    苏斩掏出手机点开过去的新闻。

    “看看！你司涉嫌非法集资，连你的抚恤金都没发！”

    张卷卷的键盘突然卡住，泪水化作无数哭泣表情包。

    不容迟疑，苏斩瞄准了系统商城的道具：

    【叮！花费20点功德值，成功兑换「孟婆汤（基础型）」*1。】

    【今日为疯狂星期四，所有道具类，可享受买一送一服务！】

    【孟婆汤（基础型）】：售价：20功德点——用于超度善鬼，基础成功率为30%。鬼魂执念越强，成功率越低，服用后可在眼前生成走马灯，关键心结片段会触发慢镜头定格特效。

    买一送一？

    现在张卷卷已经差不多破防了，就等着这最后的一击。

    下一秒，两杯冒着寒气的汤水砸在键盘上。

    苏斩趁机把吸管怼进他的嘴里：

    “来，兄弟！干了这碗孟婆汤，来世不做加班狼！”

    “吨吨吨——”张卷卷的工牌突然迸发金光，生前的走马灯开始在墙面投影：

    八年前双十一凌晨，连续加班七天的张卷卷倒在会议室。

    抢救时手机还在接收工作群消息，最后一条语音是老板的“方案重做”。

    “就为这？”苏斩指着投影里老板的微聊头像，“这货去年就因为财务造假进去了！”

    苏斩趁机又掏出一杯，“吨吨吨”地给张卷卷干了下去。

    苏斩调出新闻页面，“看看，你们公司三年前就破产了！”

    张卷卷被苏斩喂了个半饱，愣怔地看着屏幕上，似乎放下了心结：

    是啊，自己做的这一切，原来都是一场空！

    看着张卷卷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透明，苏斩知道，只差最后一口气了。

    “要不，临走前，你给前同事们托个梦？”

    今晚，全城数百名社畜，同时梦见张卷卷的鬼脸。

    第二天热搜爆了：

    #劳逸结合，代码尽头没有岸#

    #全城打工人集体梦见前同事劝离职#

    #星城劳动局连夜突击检查996公司#

    【叮！宿主成功超度特殊善鬼——牛马鬼！您的功德宝到账+100！】

    才100点功德点？

    麻蛋，这可比击杀厉鬼麻烦多了。

    苏斩看着消散在晨光中的代码雨，突然发现键盘缝隙卡着一枚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