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山谷血战

　　夜色吞噬了寂静的山川，遮掩住大大小小路径上的景物。

　　一轮明月悄悄升起，洁净的月光轻轻揭起了夜的纱巾。山道上影影绰绰的两支对峙的队伍渐渐清晰起来。

　　身穿红色战袍的蒙家军与披着绿色战袍的赵旷军密布在山谷两侧，弓兵虽未张弓，箭已在弦，步兵双手紧握长矛，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敌人，骑兵站在座骑身边，轻轻抚摸着战马的长鬃，随时准备上马杀敌。

　　一阵鼓角、呐喊之声骤然响起，双方战士在将领的带头之下，万众响应，潮涌般冲向对方，奋勇厮杀。一蓬蓬的利箭，呼啸着射向两方的攻击前队，大批的士兵中箭落马，余下的骁勇之辈用兵器奋力地拨挡着当头落下的箭雨，杀入敌方的队伍。

　　空旷的山谷中，两支兵马交汇在一起，剑矛相击，混战激烈。赵旷所部越集越多，蒙毅率部杀退一阵又涌来一阵，直杀得汗透甲胄，血染征袍。

　　蒙毅在乱军之中，忽见赵旷部一员小将，凶悍异常，手执长矛已经接连刺死三名蒙家军士兵，不犹勃然大怒。

　　蒙毅手中松纹宝剑连续划出三个半弧，巧妙地晃开敌手的视线，侧身并马，剑锋奇迹般地从肋下刺入敌手的咽喉。

　　杀死对手之后，蒙毅一声厉喝，纵马直奔那员悍勇小将，那小将看到蒙毅直向自己冲来，竟得意地一阵狞笑，毫无惧色地打马迎向蒙毅，手中的长矛平平举起，锋利的矛尖紧紧锁定蒙毅。

　　眼看两将即将交手，蒙毅左手一按马鞍桥，整个人腾空跃起，半空中蒙毅的血色斗篷张开，宛如一朵红云罩向悍勇小将，那小将不料蒙毅突然跃起，慌乱之下还未将长矛竖起，蒙毅已经来到他的头顶，松纹宝剑寒光一闪，一道血线自小将的顶门显现，划过他的面门，将他的咽喉剖开。

　　蒙毅腾空将小将刺死，顺势一脚踏在小将的马头之上，在空中一个翻身，闪开由两边刺来的两把长矛，挥剑击落一枝偷袭而至的冷箭，又端坐回宝马黑风之上。坐好之后，蒙毅瞥了一眼四周潮水般涌过来的赵旷部铁骑，镇静地取弓拈箭，一射而中，将刚才趁他腾空之至放箭偷袭的一员敌将射倒在马下。

　　蒙家将将士见到蒙毅如此勇猛，一齐发出一阵欢呼，不由士气大振，再一次将赵旷所部击退。

　　驻立在对面山上的赵旷，看到蒙毅果然如传说中一般骁勇善战，不由的双眉紧皱，面沉似水。

　　《神话》电影中的赵旷，由著名的武打影星于荣光扮演。不过正史之中，此人并不存在，据猜测，赵旷的原型可能是李斯之子李由，因为当时李由担任三川郡守一职，如果李斯与赵高合谋暗害蒙毅，只能找自己的儿子领军来战。不过这是神话时空，赵旷当然是此时大秦的著名将领，只不过相貌与于荣光一模一样而矣。

　　赵旷以前一直从心底看不起在军中威望甚高的蒙毅两兄弟，认为他们浪得虚名，只是余荫于祖辈的荣光，自身并没有什么真材实学，直到今日与蒙毅交手，真正的战场相战，这才知道，蒙毅远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纨绔子弟，而果然如军中所传，武功盖世，指挥有方。仅凭区区不到三千蒙家军，居然力抗自己精心训练的两万精税。

　　赵旷收起轻视之心，伸手召过传令兵，开始仔细安排下一轮的攻击。赵旷知道，纵然蒙毅再勇猛十倍，今日之战的胜负也早已分明，双方兵力差距实在巨大，蒙毅纵有回天之力，也不可能逃脱今日血洒疆场的命运。

　　蒙毅伸手止住蒙家军的欢呼，吩咐士兵抓紧时间轮流休息，以应付赵旷部下一拨的进攻。蒙毅知道，如果赵旷只是一位庸碌的将领，蒙毅有信心带领自己的蒙家军以一破十，击败对手，可是经过这几次交手，蒙毅已经发现，对手赵旷虽然名声不响，但是他麾下的将士作战勇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绝对可称得上是大秦之中的精兵。面对如此精兵，蒙毅清楚这次恐怕真的是自己的最后一战了。

　　对于自己是否会战死当场，蒙毅并没有在心中如何在意，他此时只是担心徐贵不能及时召来王离的救兵。一旦事情果真如自己所料，始皇帝真的被李斯和赵高联手软禁起来了，那么能够挽救皇上性命和大秦命运的就只能是陈兵北疆的大公子扶苏与自己的哥哥蒙恬了。只要南宫彦可以将消息尽快传回咸阳，大公子扶苏有了准备，那么无论李斯与赵高再有什么阴谋，也难逃车裂凌迟、诛灭九族的下场。

　　天快亮了，蒙毅身边尚能站立的将士已经不足百人。

　　蒙毅痛惜地用手将爱骑黑风含泪的双眼缓缓合上，刚刚的大战中，黑风机警地用后腿将一名试图从后方慢慢接近准备偷袭蒙毅的敌人踢飞，却被一枝无声的冷箭射中了腹部，而当时陷入敌人重围的蒙毅却没有发觉。等到终于将赵旷部的这次进攻打退时，黑风再也支持不住而倒在了地下。

　　哀悼完自己的战友黑风，蒙毅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将士们说到：“兄弟们，你们已经为我大秦争取到了最宝贵的一夜。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身上的伤不重的兄弟，趁这个时候，你们快走吧，我蒙毅为你们断后。今生不能再做兄弟，我们来生重新聚首！”

　　众将士一齐跪倒在地，领头的副将抱拳对蒙毅说到：“将军，自从属下加入蒙家军以来，便一直以身为蒙家军而自豪。向来只有战死的蒙家军魂，没有怕死的蒙家军人。我等能与将军并肩杀敌，血染疆场，死在一起，此乃我等的福气，此生无憾矣！”

　　蒙毅点了点头，望着又蜂拥而至的赵旷部军士，伸手拿过自己的雕弓，将箭壶之中的仅余的三枝箭一齐夹在指间，对准冲在最前的几名敌军，“嗖嗖嗖”，连珠箭发，一箭一个，精准地射倒三人。然后将弓顺手抛在地上，挥对松纹宝剑，大喝一声：“随我杀敌！”率先向乱军冲去。

　　蒙毅身边的蒙家军为蒙毅的箭法欢呼一声，挥舞着兵器与来敌战在一处。

　　乱军之中，蒙毅左劈右砍，盔甲已经被血浸透。敌群中，血雨中，一切的一切都变得疯狂起来，唯一真实的只剩下了死亡。

　　蒙毅身边的蒙家军渐渐减少，最后只剩下了十几个人背靠背地将蒙毅护在当中，被敌人逼到了一处山崖之下。蒙毅惨笑着看着身边的部下，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来到最前方，背对着部下说到：“所有蒙家军的将士，都很羡慕那些因功获得传授一招蒙家剑法的人，我知道，你也一定想学到蒙家剑法。今天，我便将蒙家剑法一一演示给你们看！如果人死后有知，那么到了地下，我再传你们心法！”

　　“法”的音还未落，蒙毅已经杀入敌群，松纹宝剑向前一指——蒙家剑法第一式！

　　“风云起！”蒙毅剑光如风，迎面的两个敌兵洒血飞出。

　　“鸣飞笛！”剑光缭绕，剑气撕风，蒙毅的剑尖划出尖锐的破空声，围在他身边的三名长矛兵连人带矛被斩成两段。

　　“不知王霸雄图几千里！”敌群之中的蒙毅身形晃动，倏忽之间已在十几步之外，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洒长空。

　　“望南山神龙！”随着蒙毅的骤然回身，尖扎刃划剑柄砸，追在蒙毅身后的三名敌兵倒在了地上。

　　“无处寻觅！”蒙毅身周剑光迷蒙，剑身似乎消失了，冲到他身边的铁骑顿时一片马嘶人嚎，残肢碎肉四散而抛。

　　“只觉神剑逍遥！”蒙毅长剑所指，嗤地一声，刺穿一位敌军将领的胸膛，顺势转身，利用敌人的尸身挡住来自身后的攻击，挥剑击退一排长矛枪兵的刺击。

　　“不可道理！”松纹宝剑随意地挥舞着，看似毫无章法，却不可思议地每一次舞动，便有一敌应剑而倒，从无落空。

　　“剑试天下！”剑光暴涨中，蒙毅身形直奔赵旷所在而去，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雄风犹在！”大开大合，蒙毅硬憾几十名赵旷身边的精锐之士，丝毫不退。

　　“老龙爪牙衰！”就在赵旷的副将们见势不妙，纷纷前往卫护，赵旷本人也准备移动，暂避其锋时，蒙毅将身一矮，几步之后，便已退下山坡，只留下一坡的尸体。

　　“试问天！”蒙毅双脚踏地，一跃而起，身在半空，挥剑抗敌，借助每一次兵器相交的力量，蒙毅腾空落入了弓箭手的所在。

　　“天无语！”落地之后，蒙毅翻身便倒，随着身体在地上的滚动，由下而上的剑光，将大部分对蒙家军威胁甚大的弓箭手杀死。

　　“怎奈英雄垂暮！”当蒙毅再次站起身来之时，已经又杀回到了蒙家军所在之处不远，蒙毅身随剑走，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准备与部下会合。

　　“哭北海！”随着最后一式的施展，蒙毅手中的松纹剑盘旋着脱手飞出，所过之处，人头掉落，腔血冲天而起，那恐怖的一幕让整个战场都安静下来，最后，呛的一声，松纹剑笔直地插入石壁之中，仅露出剑柄留在石壁之外。而蒙毅也踉踉跄跄地倒退到蒙家军所剩无几的几人之间，骨软筋麻地倒在部下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