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原来是这样

　　奈何桥前，忘川河畔……

　　满脸苍白的牛夫人抱着红孩儿，茫然的站在河边，在她身后，是满怀同情的林太平、铁扇公主、黑又粗和白又长，以及正义的地府三人组。

　　昏暗的夜色下，看着奔流不息的汹涌大河，林太平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满脸古怪的喃喃低语：“这个，你们确定只要把红孩儿扔进河里，牛魔王就能立刻回来？”

　　“确定，只要把红孩儿扔进河里，再配合我的法术，就能让牛魔王回来。”孟婆很肯定的点点头，却又满脸苦恼的叹了口气，“但问题是，如果牛魔王回来了，那么红孩儿就会消失不见，两个人只能保留一个，这就意味着……”

　　这就意味着，同时作为母亲和妻子的铁扇公主，必须要做出艰难的选择，这无疑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牛夫人恨不得自己跳进忘川河，只要牛魔王和红孩儿都能平安的活下去。

　　“太残忍了，我看不下去了。”即使是神经最粗大的铁扇公主，这时候也忍不住波光盈盈，趴在林太平的肩膀上不忍心再看，“可恶啊，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选择？”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众人只能很无奈的叹气，林太平咬咬牙上前几步，硬着头皮提醒道：“嫂夫人，时辰快要到了，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但现在必须要……好吧，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迎着那双愤怒到可以拆掉地狱的目光，林太平立刻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但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所以即使心里愤怒到了极点，但牛夫人还是只能抱着红孩儿，颤抖着缓缓伸出手。

　　在她的脚下，汹涌奔腾的河水正在轰鸣作响，红孩儿似乎以为这是很好玩的游戏，仍然在那里手舞足蹈的咯咯笑着，这种天真可爱的样子，让人真的无法睁眼看下去。

　　“不要啊……”铁扇公主和孟婆几乎同时惊呼道，“嫂夫人，红孩儿是无辜的，难道你真的忍心把他扔进河里？”

　　没有回答，牛夫人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但在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她终于还是轻轻的亲了一下红孩儿，然后再度颤抖着伸出双手，下一刻——

　　“汪！汪！汪！”古怪的狗叫声突然响起，一只小黄狗突然不知从哪冒出，咬着牛夫人的裙子拼命往后拉。

　　“咦？这狗是哪来的？”就算是在悲愤中，突然看到这条狗，众人还是不由得吃惊，倒是旁边跟着牛夫人来的仆人知道内情，压低声音解释道：“我家夫人养的阿黄，前几日刚刚生下几只小狗，其中就属这只最讨人喜欢，夫人走到哪它就跟到哪，连地府都要跟着来。”

　　“是吗？”众人看着那只还在汪汪叫的小狗，心道看起来就连狗也知道护主心切，这还真的叫人更加伤感了。

　　“小黄，你也不想看到红孩儿……”牛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低头拍了拍小狗的脑袋，只是下一刻，她却还是咬紧牙关的举起双手，平托着红孩儿走向忘川河。

　　看到这种情景，那只小黄狗更是大急，咬着牛夫人的裙子怎么都不放，两只爪子在地上拼命的挠，就连小脸也憋得通红一片。

　　“松口，我没心情再和你折腾了。”牛夫人本来就心情很差，眼见着小黄狗还是紧紧咬着不放，终于忍不住皱眉喝道，“我数到三，你再不松口，我就把你也扔进忘川河里。”

　　话音未落，根本不需要她动手，小黄狗突然就主动跳进忘川河，紧紧抓着河岸，又朝着众人拼命的叫：“汪汪汪！汪汪汪！”

　　它想干什么？众人满脸古怪的面面相觑，牛夫人忍不住冷喝一声，就要抓起它扔出去，但就在这个时候，林太平却突然若有所思道：“等等，这只狗好像要对我们说什么……喂，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汪！汪！汪！”小黄狗连连点头，又从河里跳了上来，用两只爪子在地上拼命的划着，片刻不到居然画出了一副画。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很好奇的凑过去，看着地上的那幅画，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幅画的水准实在不怎么样，但是考虑到是一只狗画的，你也不能计较太多了——

　　画的中间位置，是一个鸟窝；鸟窝的旁边，是一块大石头；集市的旁边，是一头耕地的牛；牛的旁边，是一个大石磨；石磨的旁边，画着一只狗……

　　“你们谁能看得懂？”林太平看得满头雾水，只能求助身旁的孟婆他们。

　　“这个还不简单？”孟婆就看了一眼，立刻得出了结论，“凭借着我的美貌和智慧，只看一眼就明白了，这张画的意思是，牛魔王没有死，他正在一个有石磨的地方耕地……”

　　滚！众人很整齐的翻白眼，小黄狗也是连连摇头，铁扇公主更是忍不住嘀咕道：“别开玩笑了，那鸟窝和石头又要怎么解释，还有那条狗？”

　　好问题，孟婆立刻答不出来了，不过黑又粗立刻在旁拍着大腿道：“我知道，我知道了，也许小黄狗是想告诉我们，在石头旁的鸟窝里有一件法宝，只要拿到这件法宝，就可以让牛魔王和红孩儿都能……”

　　拍飞！林太平直接拍飞了它，“下一个，你们谁过来讲讲看？黑白无常？”

　　还能讲什么，可怜的黑白无常面面相觑，干脆直接摇头，表示自己两个还是蹲地上画圈圈算了，像这种高难度的猜谜题实在不适合他们。

　　眼见得如此，小黄狗更是急得汪汪大叫，在那幅画上跳来跳去，可问题是就算它急成这样子也没有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黑又粗抓头皮抓得熊毛都快掉光了：“啊啊啊，到底是什么意思，鸟窝石头牛石磨狗……”

　　“等等，我知道了！”话音未落，一直在旁边发呆的白又长，突然就猛的跳起来，高高的挥舞着蹄子道，“大王，我知道这幅画的意思了，你们不要从内容上去想，直接想想读音是什么——鸟窝，就是窝；石头，就是石；牛，就是牛……”

　　不用他说下去，众人也顿时恍然大悟了，这五样东西都取一个字出来，合并在一起就是——窝石牛魔狗……呃，什么叫做窝石牛魔狗？

　　“汪汪汪！”他们刚说到这，旁边的小黄狗就连连汪汪叫，指了指画上的狗，又指了指自己。

　　“等等，也许不是狗，而是狗的叫声？”林太平心中一动，再度念道，“窝石牛魔汪，窝石牛魔汪……我是牛……噗！”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集体喷血，十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的转过去，同时聚集在那条拼命摇尾巴的小黄狗身上——所以，这家伙就是……牛魔王？

　　“不对啊，牛魔王不是红孩儿吗？”诡异的寂静中，孟婆突然迷惑问道，“谛听给了我们一个五彩光球，那个光球明明飞进了牛夫人的庭院，而当时……”

　　“而当时，生孩子的不仅仅是嫂夫人。”话音未落，林太平就在旁边补充道，“嫂夫人你想想看，这条小黄狗是不是也是那天出生的，而且就在你的房间门外，所以我们才会刚好在门口发现阎君印。”

　　“这个嘛……”牛夫人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好像觉得是，又好像觉得不是。

　　不过，她已经不需要再想下去了，因为铁扇公主早就抱起小黄狗，毫不费力的往河里一扔：“想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扔进去不就行了，孟婆快点施法。”

　　话音未落，小黄狗已经掉进河里，孟婆立刻念了声咒语，挥舞着大勺子往河里一指，刹那间，河水里掀起数尺大浪，直接将小黄狗吞了进去，紧接着就看到金光腾空而起。

　　金光之中，暴涨的河水突然一声轰鸣，浑身湿漉漉的牛魔王从河中跳出，第一句话就是：“可恶啊，你们就不能轻点放吗？我不会游泳的！”

　　哪还管那么多，牛夫人早就满脸狂喜的冲上去，先给了牛魔王一个大大的拥抱，紧接着抓住他的耳朵，很熟练的就是一拧：“可恶啊，你这死牛，还知道回来，还给我们猜什么谜语，你直接写字不就行了吗？”

　　“痛，痛，痛。”牛魔王疼得满脸抽搐，只能拼命的解释，“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认识字的……别说这个了，我家红孩儿在哪，快点让我抱抱。”

　　就这样，他们两夫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躲到一旁抱着红孩儿高兴去了，当然牛魔王还不忘很肯定的表示，红孩儿跟自己长得像极了，不过考虑到他的长相，这消息显然不是很好。

　　羡慕妒忌恨啊，铁扇公主在旁边看着他们秀恩爱，看得眼睛都红了，转过头去就露出那种羞答答的表情，娇滴滴的看着林太平：“夫君，你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

　　很好很强大，林太平的第一反应就是闪人，不过在他想要逃走之前，旁边的孟婆就冷哼一声道：“蠢货！作为一个妖怪，不想着做一番大事业，却把心思都花在生孩子上，难道你就不觉得惭愧吗？”

　　“有什么惭愧的？”刚刚还满脸晕红的铁扇公主，立刻就恶狠狠的转过头去，“等等，我懂了，你该不会是生不出孩子才这样说的吧。”

　　“滚，像我这样优秀的大美人，怎么可能会生不出孩子，只不过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一起生孩子而已。”

　　“是吗？是还没找到，还是根本就找不到？”

　　“胡说八道，追求我的人不要太多，都可以从十八层地狱排到奈何桥了。”

　　“笑话，为什么我一个都没有看到？”

　　“……”

　　如此如此，这两位美貌和智慧并重的大美人，又开始了毫无意义的争吵，吵着吵着就开始动手，动手着动手着就开始拿出法宝，然后……

　　能说什么呢？很自然的向后退开几步，林太平抬头望着黑山的方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回去当妖怪比较好。

　　若无其事的咬着叉子，他回头看看身旁的黑又粗和白又长，终于露出了很轻松的笑容：“小的们，打道回府，吃牛肉面的时间到了！”


第四卷 那一年，我在东海龙宫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