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尸体解剖

    到了刑技楼换衣服的时候看到老武的更衣柜突然晃了一下神。


    老郑他们此时进来换衣服，也都看到了老武的更衣柜，一时间众人都唏嘘不已。


    老郑问道：“要不你去痕迹那边盯着，这里交给我们也行。”


    我摇摇头说道：“我得给老武一个交代。”


    老郑看我态度坚决，也没有再劝。


    姜永安进来换衣服的时候我又叮嘱了他一番注意事项。很多时候我们面对无名尸源并不清楚他的来历，其中有传染病的也不是个例。做好防护是第一要素。


    老郑是市局刑技大队队长，也是一位资深法医。我们因为工作关系认识得很早，私交也不错。算是亦师亦友的那种好朋友。有他的团队在我们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虽然解剖室内新风系统已经开到了最大，但是尸体的散发的尸臭让人一进来还是感觉到一阵窒息。


    再次对尸体进行了全面拍照后将一些在现场无法处置的检材在这里补充采集。比如尸体上的血迹、潜血痕迹、疑似精斑、毛发等。


    等采集完毕后开始清理用水清理尸体。


    现在我们条件好，用的解刨台都是负压可升降带上下水的专业设备。我刚工作那会儿一般尸体解剖都在殡仪馆，只有一张水泥砌的贴满马赛克瓷砖的解刨台。每次工作完打扫现场都是个体力活。


    我跟老郑商议了一下，决定用T字型切开术式，因为被害人头部缺失，我们按照胸腔、腹腔、盆腔、颈部的程序进行。


    给手术刀换上刀片后从左肩峰经胸骨上切迹至右肩峰做一凹面向下的微弧形横切口，再在弧线中点向下作直线切口，绕脐左侧至耻骨联合联合上缘切开。这样能保持颈部外形完整。


    随后我跟老郑将胸腹部皮肤以及皮下组织向左、右两侧外翻，此时胸腹腔暴露。然后我用镊子提起腹膜并切一个小口，左手食指、中指插入小口中，用刀在两指间切开腹膜，沿肋弓切断链接胸壁下缘的肌肉，扩大腹腔。此时我跟老郑看了一眼不由都愣了一下。


    肉眼可见被害人内脏多器官已经开始自融，从肛门处刺入了那根钢筋穿破了部分肠管，直接插到了胃部，导致消化液外露，引发的自我消化带来的腐败更加严重。不过这都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内脏器官很多都呈现污褐色。这是器官泡沫化的标志之一。而且腹腔内有大量积液。


    此时我重点看了一下他的肺部器官，他的两肺都已经塌陷，颜色是深褐色，而且表面有一道一道的如同斑马线一般的压痕。这种情况通常见于溺亡后的水性肺气肿。


    我意识到他的死因可能不简单。于是我用骨剪剪断第一肋骨，将胸骨的膈肌及结缔组织分离，揭去胸骨彻底暴露胸腔。此时看到胸腔内到处都是血性液体。我怀疑这可能是吸入溺液后部分积液由于血液坠积漏出形成的。


    为了证实我的推测，我跟老郑开始取出腹部器官挨个检查取样。


    被害人的肝、脾、肾已经泡沫化。取出切开胃部后发现胃部没有任何食物，但是却在胃肠道发现了少量泥沙和积液。


    那根钢筋刺破的地方从水冲洗后发现没有出血和生活反应，应该是在被害人死后才实施的暴行。


    看到这里我跟老郑说：“做硅藻试验吧。”


    老郑点点头。


    在溺死过程中。硅藻会伴随着自主呼吸从吸入的溺液中通过血液循环达到全身的组织器官。包括肝、肾、脾，骨髓等。是判定溺亡的一个重要证据。其次硅藻的自然界的分布有特定区域性，通过硅藻试验也能寻找溺亡水域。唯一要注意的是硅藻普遍存在于大自然中。每次取样都要用干净没有污染的器材，不然容易造成结果误判。


    老郑这次还带着三个年轻法医，于是他把这项工作交给他们，并且仔细叮嘱了一番操作事项。


    我跟老郑稍微休息了一下后开始切开被害人颈部皮肤，因为他被斩首，颈部组织被破坏严重。不过分层解剖皮下、浅层及深层肌肉后基本可以确认这和那根钢筋一样，都是在被害人死后做的。一时间似乎解释了为何我们在现场发现的蛆虫那么小，如果被害人死溺亡的话，那确实会影响苍蝇的注卵时间。


    随后我跟老郑用联合脏器取出法将气管和肺部取出。老郑分离了心脏后去解剖心脏去检查取样。


    我切开了被害人的气管以及支气管，发现内部有泥沙、植物碎片和一些淡粉色的泡沫样液体。同时在支气管里发现了很少的呕吐物残留。肺泡内发现了一些异物残留。检到这一步凭经验判断大概是被害人死于溺亡，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们县的地理条件并不好，山多地势复杂，而且以前因为没有水源长期缺水。我小时候常常听我奶奶说解放前很多村落因为一口井闹出人命来。后来政府的耗费了三年组织群众修建了一条从临县引水的人工渠这才有所改善。当然现在新修了很多水利工程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溺亡是我们这儿发案率最低的案件。因为没有河流湖泊，能发生溺亡的地方只有以前修建的水井。当然也有可能他是被人为溺死的。下一步还是得找到第一现场。


    我跟老郑开始对下肢以及盆腔静脉开始检验。


    被害人的生殖器缺失，冲洗了伤口后我跟老郑都判断这确实是被动物咬伤的，不止这里，左右足也有要很清晰的动物咬痕。只是这些都是死后伤，没看到受伤部位有任何的生活反应。


    此时我们推断，被害人首先在生前遭受过一段时间的虐待，包括殴打、针扎、烟头烫、断食断水等暴行。之后将被害人在水里溺亡或者被害人逃脱的路上失足溺亡等可能。


    之后嫌疑人将被害人残忍地斩首，并且用犬类破坏了他的尸体。最后才把他运送到了古柏附近抛尸。并且以尸体为诱饵，在獒犬尸体下方藏了炸弹，企图以此来制造一宗大案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们取证还需要一段时间，老郑跟我说：“我们带老武去做个X光。一会这里腾出来我们多花点时间好好的缝缝。让他追悼会上走得体面一点。”


    我默默地点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