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爱人的头颅（一）

    暑假开始的头几天，李璇月在家里享受大爷一般的待遇，好吃好喝的招呼着，沙发里一窝就是一天，把平时没追完的肥皂剧看了个七七八八。转眼时间已过去半个月，璇月妈妈看她就越来越不顺眼了。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不起床？这么大个人了，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以后还嫁不嫁的出去？天天就知道家里蹲，也不出去见见同学。”对于李母这些惯常唠叨她的话，李璇月早就练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本领，反正每个假期都会反复上演，她都习惯了。


    为了避免母上大人得不到回应而暴走，李璇月时不时地也会解释几句：“上回出门不就遇上泥石流了，家里多安全啊。”李母白了她一眼：“我看你跑的最远的地方就是S市了，不像你姐姐整个假期都在大洋彼岸，这几天连个电话都没有。”“就是嘛，”难得听见李乐琪被母亲责怪，李璇月当然要添油加醋一番，“明明知道你们惦念她，还不每天打电话好好汇报汇报那边的情况，我看她啊都把我们抛到脑后了。”李母嗔怪道：“干什么每天打电话？你姐姐去的可是名校，学业负担多重啊，竞争多激烈啊，哪有时间打电话？”李璇月被母亲的话气乐了：“是是是，您说什么都对。”


    待在家里碍眼，李璇月顶着大太阳出了门。L市不及S市繁华，地方也小，容易遇见熟人，李璇月在商场里闲逛的时候就被人叫住了。“李……璇月？”一名相貌平平，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孩不大肯定地叫出她的名字。李璇月点点头，却对面前这张没有任何特点的脸毫无印象。“果然是你啊，几年不见，变得更漂亮了，”女孩赞道，见李璇月一脸茫然，又道：“我是妤彤啊，小麻雀妤彤，记得吗？”女孩报出自己多年前的外号，李璇月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变化也不小。”


    妤彤是李璇月的初中同学，这女孩之所以被大家称为“小麻雀”，是因为她总能叽叽喳喳说不个不停，好像跟谁都能迅速熟络起来。“啊？我变了吗？是不是也变好看了。”看来妤彤将李璇月的客套话信以为真，欣喜地挽住她手臂：“你一个人逛街吗？”“呃……”虽说是独自一人，李璇月也不想边上陪个聒噪之人。妤彤却自顾自地说下去：“原本是彦辰请我来看电影，结果他家里突然有事，我只好自己看啦。还好遇见了你，不然我一个人得无聊死。”


    彦辰这个名字李璇月是有印象的，对于此人她当年真是恨得牙痒痒，因为每次考试彦辰总是压她一头，李璇月考第三，他就是第二，李璇月第二，他就第一。有他的存在，初中三年李璇月都没拿到第一名的成绩，这人仿佛天生就同她作对一般。可是她万万不能将彦辰跟小麻雀联系到一起，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画风，何况这几年李璇月对彦辰的事略有耳闻，他交的女朋友似乎个个都颇有名头，航空学校的系花，舞蹈学院的师姐之类的，就算传闻过于夸张，她也不信彦辰会看上小麻雀。


    李璇月的好奇心又在蠢蠢欲动：“你和彦辰……在一起啦？”“那怎么可能？”妤彤脸上浮起两团红晕，衬得整张脸黑红黑红的，“我从来都没奢求过和他在一起，能一直看着他，我就满足了。”李璇月心里讥诮一笑，面上却好似一个安静的聆听者。“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我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他知道的。”妤彤满脸幸福的微笑。李璇月问道：“所以，你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与其说是朋友，我觉得自己更像他的妹妹。”妤彤的话将李璇月雷了个外焦里嫩，这还兄妹play呢。


    两个人在商场的奶茶店里坐着聊天，妤彤延续了她小麻雀的风格将她和彦辰的事从高中到现在统统都讲了一遍，大致就是一个从未想过上位的万年备胎的故事。讲到动情之处，妤彤竟红了眼圈，看她被自己感动的样子，李璇月无语。


    转眼到了接近晚饭的时间，想到家里的母上大人还等着自己吃饭，李璇月准备同小麻雀告辞。然而，又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经过电影院门口时，她们看到彦辰和一个女孩手牵着手正从里面走出来。虽几年不见，彦辰还保持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感，而他身边的女孩样貌确实出挑，满分若是十分的话，李璇月在心里为她打了八分。此时妤彤挽着璇月的手紧了紧，手心也冒出冷汗。李璇月回头看她一眼，发现她脸色不好，将头垂得很低，似乎不想让彦辰看见。两人正要擦肩而过，却还是被认了出来。


    “李璇月？”没想到彦辰先看见了她，璇月只好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当彦辰的目光落在身边妤彤身上，眼中划过一丝惊惧。虽然只是一瞬，李璇月却看得真切。“在这儿能遇见两个老同学，真巧。你们也来看电影？”彦辰有此一问，却让李璇月心生疑窦，刚才妤彤分明说过原本彦辰请她来看电影，恐怕她是没想到谎言这么快就被戳穿了。


    妤彤始终不说话，李璇月当然会保全她的颜面，说道：“没什么感兴趣的片子，我们是来逛商场的。”李璇月余光瞄到彦辰松开了边上女孩的手，女孩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拽了拽他的衣袖：“彦辰，走啦。”于是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她们眼前。


    见妤彤呆楞在原地，李璇月轻咳一声：“人影都不见了，你还看什么？”“彦辰看上去不是很开心啊……”妤彤喃喃地说。


    就在此时，远在S市的星璇忽然感觉到一阵头痛，整个身子在地上翻来滚去。X先生见状，双手附在星璇眼睛上，她感到一股凉意袭来，疼痛感渐渐消失，眼前却出现了一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