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2章 承认吧，你骨子里就是个嗜杀的凶徒
混沌海眼恢复平静，裂缝彻底闭合。
但通天脸上不见喜色，反而眉头微微皱起。
此时，在他面前正悬浮着一条百丈巨龙。
巨龙半边身躯覆盖着狰狞的暗红纹路，龙睛半是混沌半是血红，气息狂暴不定。
“劫煞入魂...”
轻抚青萍剑，通天眉头紧锁。
“这下麻烦了。”
寻常心魔，圣人一念可灭。
但这是龙汉初劫的劫煞，融合了祖龙怨念，又与苏云体内的祖龙本源同根同源，强行驱散只会伤及根本。
巨龙痛苦低吟，爪牙不受控制地撕扯着周围混沌。
每一次挣扎，都让那些暗红纹路蔓延一分。
照此下去，不出三日，苏云就会彻底被劫煞控制，成为只知杀戮的凶兽。
“罢了。”
忽然，通天收剑归鞘。
“心魔劫也是劫，既然避不开，那便渡过去！”
袖袍一挥，他带着混沌巨龙离开海眼。
下一刻，二人出现在金鳌岛深处的上清秘境。
这是一方独立的小世界，天穹如洗，灵泉潺潺，中央一株参天古树下摆着张云床。
通天将巨龙安置在古树前，指尖凝聚一点青光，点在龙额。
“小子，能否守住本心，就看你自己了。”
“劫数，亦是天大机缘。”
青光没入眉心，苏云所化巨龙渐渐安静下来，陷入深沉入定。
通天布下禁制后，转身离去。
他心知，这场劫难，外人能做的实在有限。
识海深处，苏云已经恢复了人形，却置身一片血色战场。
天空是暗红的，大地龟裂，随处可见如山岳般的骸骨。
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龙吟凤鸣麒麟吼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这是...龙汉初劫的战场？”
环顾四周，渐渐恢复意识的苏云内心一惊。
不等他多想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胸口处就传来一道刺痛。
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一道暗红纹路正从心口向四肢蔓延，所过之处如烈火灼烧。
“很痛苦吧？”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也突然在耳边响起。
苏云一惊，猛的回头。
当看清楚眼前一幕后，他又是一愣，
只见不远处，一道诡异的身影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这...竟是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不同的是，这人浑身漆黑，双眼血红，嘴角挂着狰狞的笑。
【嗯？！这家伙特么是谁？】
【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很快，苏云回过神来，警惕后退。
“我？我就是你啊。”
然而，仿佛是能听到他内心所想，黑影忽然咧嘴，露出森白牙齿。
“或者说，我就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一面。”
“愤怒、仇恨、杀戮...这些被道德压制的本性。”
随着黑影话语，周围景象突变。
苏云猛然发现，自己穿越前的画面，竟然开始在眼前闪过。
公司里欺压他的上司，嘲笑他的同事，背叛他的女友...一幕幕不堪回首的记忆被放大百倍呈现。
“看啊，这些人都该死！”
黑影继续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蛊惑。
“你现在有力量了，回去杀光他们！”
听到他这话，苏云呼吸急促，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但很快，他用力摇头。
“不，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再说了，我也回不去啊！”
“哈哈哈！”
听到苏云这话，黑影却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带着讽刺。
“过去的事情了？你在这装什么圣人？”
“在昆仑山大比时，你不是差点杀了广成子？”
“面对药师佛，你不是想屠尽西方教？”
“承认吧，你骨子里就是个嗜杀的凶徒！”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在心头。
苏云忽然惊恐的发现，黑影说的...似乎没错。
获得力量后，他确实越来越漠视生命，动辄起杀心。
暗红纹路趁机加速蔓延，已经覆盖半边身体。
黑影见状，笑容更加狰狞。
“接受现实吧，弱肉强食才是洪荒真理！”
“有系统在，你还怕突破不了圣人？”
“何必压抑自己？释放本性，杀光所有仇敌！”
黑影的声音字字都带着堪比西方度化经的蛊惑之力，一点点蚕食着苏云的意识。
就在他即将沉沦时，眉心突然传来一丝清凉。
逆鳞真印自发激活，暗金光芒如涓涓细流，暂时遏制了劫煞侵蚀。
恍惚间，苏云又看到一些新画面在眼前不断闪过。
碧游宫中通天讲道的慈眉善目，多宝师兄指导修行时的耐心，云霄师姐为他疗伤时的关切...还有赵公明、琼霄、碧霄，一个个截教同门的笑脸。
黑影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顿时再次暴怒：
“愚蠢！那些不过是虚情假意！”
“通天收你为徒，不过是看中你的潜力！”
“同门对你好，不过是畏惧圣人威仪！”
听到黑影这话，苏云没有回答，而是闭目回忆更多细节。
初入截教时众人的照顾，大比前师兄弟们的鼓励，自己遇险时他们焦急的神情...这些，怎么可能是假的？
“啊！”
伴随苏云心念动摇，黑影突然惨叫，身上冒出青烟。
他每回忆一段温暖记忆，劫煞就被削弱一分。
暗红纹路的蔓延不仅停止，甚至开始缓慢退缩。
“不！这不可能！”
黑影歇斯底里，语气充斥不甘和愤怒。
“你明明有那么多仇恨，凭什么...”
“凭比起恨，我更愿意记住那些好。”
苏云睁开眼，眸中清明渐复。
“你说你是我的一部分？”
“呵呵，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不过只是劫煞幻化的心魔。”
“真正的我，既有血性，也懂感恩。”
“胡说！”
黑影暴起，化作狰狞魔龙扑来。
“冥顽不灵，那我就吞了你，成为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面对攻击，苏云不闪不避，只是平静注视魔龙。
就在它即将触及面门的刹那，一道青光自天外射来，化作通天教主的虚影。
“痴儿，还不醒悟？”
通天虚影轻喝，声如洪钟大吕。
魔龙身形一滞，发出不甘的咆哮。
苏云则福至心灵，突然伸手抓住魔龙犄角。
“既然你自称是我的一部分，那干脆就...回来吧！”
很快，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魔龙竟真的被一点点拉入苏云体内，不是吞噬，而是融合！
暗红纹路依旧在，却不再狰狞，反而如纹身般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你...你疯了？”
感受着自己的力量正在消失，魔龙变得惊恐万分，开始挣扎。
“这样，你会永远被劫煞侵蚀！”
“不，这是接纳。”
苏云声音依旧平静。
“承认自己有阴暗面，但不被其控制...这才是真正的强大！”
随着最后一点黑影融入，整个识海剧烈震动。
外界，古树下的混沌巨龙突然睁开双眼。
原本半红半混沌的眸子，此刻变成了一种奇异的暗金色，瞳孔深处有血色纹路流转，却不再狂暴。
巨龙仰天长啸，声震九霄。
金鳌岛上空，乌云汇聚，电闪雷鸣！
这是...金仙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