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0章 道宫沉寂，暗流涌渊
混沌万法道宫，主殿。
弥漫的混沌灵气依旧浓郁，却失去了往日的活泼道韵，仿佛也感知到了主人的虚弱，流转间带着一丝沉凝。
玉榻之上，苏云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周身被一层淡淡的由多宝道人等人持续输入的上清仙元所笼罩，勉强维系着那点摇摇欲坠的生机。
万法熔炉道基上的裂痕触目惊心，如同精美的瓷器被暴力砸开，每一次仙元的注入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更大的崩坏。
那枚新得的淡金色免疫符文，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几乎与道基融为一体，如同耗尽能量的萤火。
多宝道人、金灵圣母、赵公明、三霄娘娘围在榻前，脸上是挥之不去的凝重与痛惜。
“元神之火几近熄灭，道基裂痕深重...强行逆转道宫本源，炼化鲲鹏断爪，隔空施以雷霆一击...师弟他，是在拿命去填啊！”
多宝道人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自责。
若非苏云最后那石破天惊的一击，烈山部落危矣，火云洞天能否顺利开启都是未知数。
金灵圣母雍容的面容上满是坚毅，一边维持着仙元输出，一边道：“自责无益。”
“苏云师弟舍身护道，其志可昭日月。”
“眼下当务之急，是稳住他的伤势，守住道宫，静待转机，烈山那边……”
赵公明立刻指向悬浮在殿中央的水镜术。
镜中景象已然大变。
妖云散尽，阳光普照。焦土生绿，枯木逢春，溪流淙淙。
劫后余生的人族脸上洋溢着希望，虔诚地朝着祭坛方向跪拜。
祭坛之上，如今已是神农人皇的姜石年身披万丈霞光，头顶《神农本草经》的虚影沉浮，周身造化生机澎湃，与身后彻底洞开霞光瑞霭喷薄的火云洞天门户交相辉映，气象万千，道韵圆满。
“九婴伏诛，妖军溃散，残余已不足为患，正被龙族和我们留下的弟子清剿。”
“部落安然，火云洞天正式认主神农！”
赵公明语气振奋，但随即看向玉榻，又化作一声叹息，“只是师弟他...”
“火云洞天开启，人道气运勃发，此乃天大幸事。”
琼霄看着镜中景象，眼中亦有欣慰，“师弟若醒着，定当开怀。”
碧霄却紧盯着苏云苍白的面容，眼圈微红：“可他什么时候才能醒？那万法熔炉...我看着都心惊。”
云霄最为沉稳，她细细感应着苏云体内状况，秀眉微蹙：“道基之伤，非寻常丹药仙元可愈。”
“师尊留下的上清封元箓稳固了敖丙伤势，却无法直接作用于师弟的道基本源，我们需要更本源的东西。”
就在这时，多宝道人目光锐利如电，紧紧锁住水镜中火云洞天门户深处那片绚烂的霞光仙景。
他眉头越皱越紧，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在心中滋生。
“不对...”
多宝低语，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凝重。
“师兄，怎么了？”
金灵圣母问道。
“洞天初开，气运勃发，万象更新，但你们仔细感应那门户深处，那片霞光瑞霭之下...”
多宝道人指着水镜，“是否隐隐有一丝不谐？”
众人闻言，皆屏息凝神，将神念隔着水镜极力探向火云洞天深处。
半晌，赵公明和三霄都摇了摇头，只觉道韵圆满，生机浩瀚，并无异样。
金灵圣母闭目感应良久，才缓缓睁开眼，带着一丝不确定：“似乎...是有一缕极其隐晦的空寂之感？转瞬即逝，难以捕捉。”
“是洞天初开，法则未稳的自然波动吗？”
多宝道人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但愿是我想多了，但值此多事之秋，任何异状都不可轻忽。”
“公明师弟，待此间稍定，你亲自去一趟烈山，面见神农人皇，以祝贺之名，探察洞天虚实，尤其是...是否有归墟寂灭之力的残留痕迹！”
“苏云师弟昏迷前感应到的那缕精纯寂灭之力，源头不明，我心难安。”
“是，师兄！”赵公明肃然领命。
时光在混沌万法道宫略显沉凝的气氛中悄然流逝。
七日过去。
主殿内，苏云依旧沉睡，但脸色已不再是骇人的金纸色，而是透着一层虚弱的苍白。
呼吸虽微弱，却平稳绵长了许多。
笼罩他的上清仙元光晕也稳定下来，不再如之前那般岌岌可危。
万法道源补天露的力量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修复着最本源的道伤，如同最高明的工匠，一点点弥合着万法熔炉上最细微的裂痕。
多宝道人等人轮流守护，寸步不离。
金灵圣母更是取出了珍藏的先天灵玉髓，布下温养元神的辅助阵法，丝丝缕缕的玉髓灵气渗入苏云眉心。
这日，道宫偏殿一处临着混沌灵气长河的静雅轩室。
多宝道人、金灵圣母、赵公明、三霄娘娘围坐一方案几。
案上摆放着几碟道宫自产的混沌灵果和由金灵圣母亲手烹煮蕴含清净道韵的灵茶，茶香袅袅，冲淡了几分连日来的紧张。
“师弟的情况算是初步稳定了，那滴突然出现的本源圣露，功参造化，实乃不幸中之万幸。”
多宝道人端起玉杯，轻啜一口，眉宇间的忧色稍减，“只是何时苏醒，尚不可知。道基之伤，非朝夕之功。”
“师尊留下的上清封元箓稳住了敖丙，却也只保他四十九日。九天息壤是传说中的圣物，何处去寻？”
琼霄轻叹，眉间带着愁绪。
敖丙是苏云挚友，他的安危同样牵动人心。
碧霄捏着一枚形似星辰的混沌灵果，小口咬着，含糊道：“大师伯那里或许有线索？或者...娲皇宫？”
她提到女娲时，声音不自觉低了些。
“难。”
金灵圣母摇头，“九天息壤乃女娲圣人造人之物，所剩无几，意义非凡，此事，恐怕最终还是要落在苏云师弟苏醒后，看他是否有何际遇或谋划。”
赵公明放下茶杯，正色道：“烈山那边，我前日去过了。”
“妖患已平，神农人皇坐镇火云洞天，部落重建如火如荼，生机盎然。”
“人道气运之盛，前所未有。”
他顿了顿，眉头微皱，“至于师兄察觉的那一丝不谐，我以神念仔细探查洞天门户及外围，确如金灵师姐之前所感，偶尔会捕捉到一缕极其细微的空寂之意，如同万物生机中一点微不足道的无。”
“但深入洞天内部，被神农人皇的造化之力与人道气运笼罩，反而感应不到了。”
“询问神农，他言初掌洞天，只觉道韵浩瀚圆满，并未察觉明显异常。”
“是隐藏更深？还是被新生的人道气运暂时压制？”
云霄沉吟道，“无论如何，此事需持续关注。”
“西方教那燃灯老贼偷袭未成，绝不会善罢甘休。”
“火云洞天这块肥肉，他们觊觎已久。”
正谈论间，殿外传来清脆的环佩叮咚之声。
守在门口的龟灵圣母引着一人走了进来。
来人身着深蓝色宫装长裙，身姿高挑婀娜，容颜绝美，眉宇间带着一丝英气与挥之不去的忧色，正是东海四公主敖听心。
她手中捧着一个寒玉宝匣，匣内寒气氤氲，隐约可见几株形态奇异散发着浓郁水灵与生机的深海灵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