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光明石板，妄立誓则祸近

　　绝冬长城一旦陷落，北郡王国寥廓的平原将直面兽人的铁蹄，而当兽人的兵锋直入北境腹地，晨霜岭亦会遭受威胁。

　　因此，叶芝定下增援绝冬长城的计划，并联络麾下负责搜集情报的猎魔人。

　　白发猎魔人杰洛日前恰巧在北境活跃，收到叶芝命令之后便赶赴前线暗中调查。

　　杰洛生性不羁，曾涉足多个地区，掌握数种语言，而他所掌握的兽人语也使得他在搜集情报方面有着天然优势。

　　仅仅两日过后，叶芝于剑冬堡中翻阅战报，收到来自杰洛的传讯术。

　　“兽人大举入侵北郡王国，不单单和食物短缺有关。”

　　杰洛言简意赅：“我绑架了一名小部落的酋长，给他灌了点猛药，就他吐露的消息来看，现任兽人王厄汗塔尔意图缔造一个联合整个兽人部落的巨大兽人帝国，连地处偏远的小部落都受到了他的征召。”

　　“而攻打绝冬长城，一是为了立威，二是为了征服与掠夺，三是为了排除异己。”杰洛道，“这两个月来被推上攻城前线的兽人，都是‘黄金君王’厄汗塔尔的反对者，他的精锐部队仍未出动，连他本人也迟迟没有露面。”

　　难怪圣域亲征，却迟迟未能攻下绝冬长城…叶芝暗忖…等到北郡王国逐渐添油，将重兵投入前线，兽人王再以雷霆之姿取胜，届时不论是个人威望还是统一霸业都将如日中天。

　　而厄汗塔尔想来还有另一目的，那便是打探北郡王国的虚实，毕竟他并不清楚北郡王国是否有圣域坐镇，便采取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

　　叶芝摩挲下颔，思忖起原作里北郡的高端战力……奥斯陆国立奥术学院的院长，是法师七议众之一，拥有六环巅峰的水准，在过场剧情里被厄汗塔尔一击斩杀，沦为战力垫脚石。

　　在兽人入侵事件里，巨魔战将奥格因不满厄汗塔尔暴戾无度的统治，深入万兽王国腹地，联合其他部落发起了名为“自由号角”的反抗运动，虽然成效显著，但最终也被镇压。

　　最后是红发王的后裔，希露德正面击退‘黄金君王’厄汗塔尔，成为北郡的英雄，并拒绝了‘铁骨’哈拉格国王主动禅让的王位，选择继承布伦希尔德“北境守护者”的身份。

　　不过，眼下的世界线相较原作有了明显的变化。

　　这趟不需要希露德出手，自己孤身前往即可。

　　“兽人帝国当中也并非铁板一块。”杰洛顿了片刻，道，“但是这位厄汗塔尔手段狠辣，力求一统。且有传闻称，他得到了劫掠之主的赐福，拥有八臂兵主的独特形态。”

　　劫掠之主与黑骑士身为宿敌，皆是战神的从属神，前者的信仰在兽人部落中广为流传。

　　这位从神是出了名的二五仔，以挑拨各大种族之间的战争为乐。在天启之日即将到来的当下，叶芝怀疑祂的降临，或许与战争骑士密不可分。

　　“明白，继续在前线候命，我两日后便会赶到。”

　　“遵命！”

　　切断与杰洛的传讯，叶芝心头一动，从魔宠位面里召唤出雪鸮。

　　雪鸮张开布满斑点的双翼，飞到领主大厅的鸟架上，黄色的双目望着叶芝，歪了歪脑袋。

　　“咕？”

　　我正在冥想呢，有什么指示嘛？

　　这家伙真是不错过任何一丝学习的机会。

　　我家的雪鸮实在太过自律！

　　叶芝道：“麻烦你带我传送到罗兰王宫，雪鸮。”

　　“这样也算是空间魔法训练了。”叶芝道出正确密码。

　　雪鸮眼睛一亮，当即默诵咒语。空间波动不断流淌，形成一阵耀眼的蓝色光芒，将叶芝与雪鸮一并笼罩。

　　再睁眼时，眼前出现壮丽奢华的罗兰皇宫。

　　柱廊与回廊通往花园，负责警戒的卫兵正满脸震撼地盯着叶芝瞧。

　　光天化日，不速之客突然传送进皇宫禁地，就连宫廷法师都毫无察觉！

　　卫兵的喉咙发紧，立刻传讯：

　　“来，来人！有刺……”

　　传讯术还未发送出去，就被雪鸮的禁魔领域切断。

　　与此同时，叶芝拿出忍冬花家徽，平静道：“不必慌张，也不必惊动他人，我是叶芝·伯朗第，速速禀报太阳王，就称忍冬花公爵求见。”

　　忍冬花公爵的大名如雷贯耳，卫兵眼中的惊恐被恍然与敬畏所替代，他立刻单膝跪地，施以骑士礼的同时，毕恭毕敬地道：

　　“参见叶芝·伯朗第大人！劳烦您稍候片刻，我这就向陛下禀告！”

　　皇宫。

　　距离无底地坑之事，已经过去一周之久。

　　蝗灾渐渐平息，而那日在要塞上空击退瘟疫骑士的叶芝，给守城将士连同路易斯在内，均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大殿里，路易斯放下战报，端起一杯热茶，沉声道：

　　“有忍冬花公爵的消息了吗？”

　　维奥莱特摇头：“无底地坑凶险万分，即使是龙鹰王也无法深入地底，只能推测出，公爵他多半是成功斩杀了瘟疫骑士，并以某种手段脱离了地坑。”

　　在罗兰土地上肆虐的疟疾，大规模好转，这不能不说是叶芝斩杀瘟疫骑士的功劳。

　　路易斯目光微闪，骄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叶芝所救，轻轻叹气：“有他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告知于我。”

　　“是！”

　　这时，殿外传来急切的呼唤。

　　“陛下，忍冬花公爵求见！”

　　维奥莱特怔住了，她惊讶看到，傲慢如逐日者伊卡洛斯般的太阳王，迅速站起身来，脸上绽放出由衷的微笑，欣然颔首：

　　“快快有请！”

　　旧友重逢，格外激动。

　　但当叶芝真的现身，太阳王又恢复高傲矜持的姿态，颔首道：

　　“赐座！”

　　叶芝按胸简单行礼，落座后与太阳王讲述起在无底地坑中的经历，表示自己到了另一位面，借助某位神祇的力量解决了瘟疫骑士，直到近些时日才返回物质领域，得以与罗兰王见面。

　　具体细节，路易斯并没有追问，沉吟道：

　　“根据预言，长夏即将来临，饥荒无可避免……这恐怕正是饥荒骑士的手笔，叶芝，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路易斯抬起双眸，向叶芝投来希冀的目光。

　　叶芝点了点头：“的确有一个计划，不过……”

　　“不过什么？只要你开口，我定然鼎力相助！”路易斯担保道。

　　叶芝微笑道：“不过，你得先兑现承诺，将那块光明之神的石板交付于我！”

　　路易斯愣了一下，坦然道：“这是自然，你且随我来！”

　　罗兰宝库，位于皇宫地底，设有层层结界。

　　叶芝跟随路易斯，一路畅行无阻，最后见他在一座沉重的石门前驻足。

　　他用匕首划破指尖，将手搭在石门之上，血液沿着纹路勾勒出一小块符文，伴随‘轰隆隆’的声响，石门缓缓升起。

　　密室的尽头，设有一座石台，石台上孤零零摆放着黄金铸成的柜子。

　　喀——

　　黄金柜开启，从缝隙里闪耀出金色光芒，一股温暖的光明神性顿时在密室中涌动。

　　叶芝心头一震，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光明神性无疑！

　　柜中只有一块外观朴素的石板。

　　路易斯用眼神示意叶芝，让他上前去取。

　　叶芝轻轻颔首，伸手触碰到石板的瞬间，灵魂领域中顿时荡漾开一层金色的涟漪，石板中的光明神性疯狂涌入叶芝体内！

　　见状，路易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又有一丝落寞。

　　他得到光明石板之后，发现这块石板上的光明神性极为浓郁，但自己却无法引动半分，于是将其封存在宝库深处。

　　为了获取这份光明之神传承的力量，路易斯想尽了无数办法，但最终无一奏效。

　　归根结底……自己并非拯救世间的光明之神。

　　路易斯目光复杂，傲慢的心绪被释然所替代，注视着被光芒所笼罩的叶芝背影。

　　这份传承，理应属于叶芝！

　　过了半晌，叶芝才将石板中汹涌的光明神性平复下来，调整呼吸，只觉心中多出一份明悟，在这顷刻间掌握了全新的光明法术。

　　【妄立誓则祸近】。

　　路易斯的声音适时响起：

　　“你应该听说过，上帝与人类立下十约的传说，这则传说中就蕴含着一项法则：【誓言】。”

　　“依据我这些年来的调查，作为有望成为新一任神王的存在，光明之神，同样掌握了这一法则。”

　　“妄立誓则祸近，是刻在德尔斐神庙的三句谶言之一，蕴含着光明之神的一项权柄：誓言。”

　　“与你签订誓言者，若是违背，则会被【誓言法则】的力量所反噬——”

　　路易斯顿了片刻，目光严肃。

　　“简单来说，就是神罚！”

　　叶芝咋舌。

　　背弃十约的下场，在经书里写得明明白白，那就是被雷霆、天火、洪水等神罚所毁灭。

　　而自己当下所取得的传承，同样拥有引动【神罚】的力量！

　　“而当你遵循誓言，为了誓言而战时，这世间的光明都将为你所用。”路易斯解释道。

　　叶芝之前与玛门签订同盟协议，也仅仅是口头协议，不能保证地狱魔神那边会不会生出异心。

　　但是拥有【妄立誓则祸近】这一传承，则能保证旁人不会背叛对自己的承诺！

　　世上出尔反尔者实在太多，这一传承的可用范围极广，况且还可以增强自身能力，十分实用。

　　叶芝满意颔首，又道：“那假如我自己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誓言法则对我的惩罚还会奏效吗？”

　　“不会。”路易斯道。

　　“嗯？”叶芝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对自己不生效？”

　　“你是誓言法则的掌管者，誓言法则怎么管得到你头上？”路易斯反问道。

　　叶芝若有所思。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双标之力？

　　光明石板与【妄立誓则祸近】法术，完全可以应用到与‘黄金君王’厄汗塔尔，乃至与劫掠之主的战斗中。

　　在光明石板的见证之下。

　　叶芝与路易斯现场就签订了一份誓言，双方会作为盟友，共同对抗天启。

　　路易斯早就与教廷不死不休，现如今又被教皇绝罚，对其恨之入骨，与叶芝立场一致，因此签订同盟誓言时毫不犹豫。

　　而在叶芝看来，有路易斯这样一位圣域作为盟友，他与罗兰王国也能分担自己在东线对抗神庭帝国与教廷的压力。

　　出于对于盟友的信任，叶芝向路易斯袒露自己下一步行程，表示自己打算支援北郡王国，前往绝冬长城斩杀兽人王厄汗塔尔。

　　路易斯沉吟片刻，同意叶芝的计划，颔首道：

　　“的确，如果放任兽人王统一整个兽人部落，兽人族将成为一股极为可怕的势力……在他尚未坐稳王座，将他斩杀，的确是最佳策略。”

　　“不过，如果传言属实，厄汗塔尔很有可能是劫掠之主的棋子，你与他为敌很可能招来劫掠之主的怒火。”路易斯顿了片刻，“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亲自与你同行。”

　　“劫掠之主？你看他敢下凡吗？”

　　叶芝冷笑一声，道：

　　“我就在北境等着，他敢来，我把他那一百根手臂全给薅下来！”

　　劫掠之主是八环真神不假，但叶芝笃定祂不敢与自己死斗，理由是在对方眼里，一头大象哪会去和一只蚂蚁拼命？

　　简言之，劫掠之主面对自己无法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而自己又有【律令之死】这一针对真神也能起效的强力赐福。

　　哪怕劫掠之主当真下凡，不说直接将其斩杀，让祂大败而归还是轻而易举！

　　听着叶芝这话，路易斯微微一愣，心说你居然比我还狂？

　　劫掠之主再不济，那也是真神，是圣域需要仰望的存在……

　　当然，或许叶芝当真有他的底牌，瘟疫骑士就是这么栽在他的手上。

　　路易斯道：“那就依你所言…我继续追踪饥荒骑士的线索，你则支援北郡…切记速战速决，免得教廷势力插手！”

　　路易斯的话提醒了叶芝。

　　叶芝虽然自信能够击退劫掠之主，但是难保这背后不是战争骑士在作祟，还是要多加谨慎。

　　“计划不变，还是先去见见老师。”

　　叶芝暗忖道：“带上老师围攻一尊真神，就当是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