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管家

　　“少爷，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您猜我发现了什么？”趁着队伍排队等待的时候，和其他冒险者一同凑过来的摩西凑到公孙慕容的身边，小声地说道。

　　公孙慕容看着布满青苔的高大城墙，随意地说道：“你发现了车夫罗德尼懂的东西太多，甚至包括了文字。”

　　“对对对，少爷，睿智的您……难道也发现了？”摩西一副惊讶的模样问。

　　公孙慕容没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好吧少爷，我觉得他应该做一个管家，而不是车夫，真正贵族的管家。”摩西只好自己说。

　　公孙慕容微微颔首：“知道，他以前是布力尔男爵的管家，布力尔男爵说要有平衡之术，任命了六个管家，罗德尼是第四管家。”

　　“啊？”摩西迷糊了。

　　公孙慕容继续说：“布力尔男爵说不能把权力太过集中，要分散，下人有竞争才能稳固主人的位置。”

　　“啊？管家也要竞争？管家不是应该被绝对信任吗？我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冒险者队伍里出现不同的声音会是什么后果。”摩西傻眼了。

　　他又批判地说道：“布力尔男爵真是个猪猡，难道他不清楚，管家的能力永远只能排在第二位，而第一位是忠诚？他不知道吗？一个小小的男爵要六个管家，玩竞争，他怕他死得不够快么？”

　　“他没死，他跑了，他的第一管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带着家财跑到去了别的地方，没人知道究竟是哪。然后其他管家签名的债务就落到管家自己的身上，罗德尼是其中的一个。”

　　公孙慕容似乎心情不错，说的话比较多。

　　摩西使劲地一拍脑门：“天啊，倒霉的罗德尼、可怜的罗德尼，他的才华、他的能力……怎么可以这样？我觉得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他可以处理任何的事情，他还能和所有的人搞好关系。

　　少爷您看，所有的马，甚至是途犊兽都对他亲近。

　　还有其他人的家人，无论是小孩子还是老人，他都能照顾好。

　　罗德尼指派着所有人动起来，但没有一个人感到不舒服，都很乐意听从他的安排。

　　这样的人只要足够忠诚，还需要其他的管家来竞争吗？”

　　“或许布力尔觉得玩弄人心有成就感。”公孙慕容语气还是那么平淡，但冒险者们却能感受出少爷发自内心的愤怒，为一个曾经的管家的遭遇而愤怒。

　　“是的，少爷，他的成就是逃亡，天啊，还是沙漠中的更安全，因为人性单纯，说杀就杀，说抢就抢，不需要太多的算计。哦，少爷，请您允许您的仆人询问个事情。”摩西突然想到了什么，拘谨地说道。

　　公孙慕容眼睛眯起来。

　　摩西又连忙说道：“少爷，我知道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以后有问题我会直接问的，而不是试探。少爷，您能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的吗？”

　　“就像你们七个到来之前我和娜拉莎搭好帐篷那样，就像什么三刀手距离我们多远，娜拉莎报出方位的时候。”

　　公孙慕容盯着所有的冒险者，又说道：“娜拉莎的感知范围很大。当然，如果我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增加感知距离，但平时有娜拉莎就足够了。她并不愿意杀人，不过她不抗拒杀人，娜拉莎更喜欢有一群人围绕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同生活，她不指望这些人有多厉害。”

　　“啊？竟然是这样？少爷，那您呢？”摩西问出所有冒险者心中的话。

　　“我？现在说了你们也不懂。”公孙慕容坦然地告知。

　　摩西发现自己的好奇心痒痒得想去挠，懂和不懂总要说出来才知道啊，万一懂呢。

　　好吧，少爷说不懂自己就不应该懂。就好比自己不懂少爷、小姐明明很厉害却非要在沙漠中卖水，从而赚取那一点点钱一样。

　　“关于术法契约的东西，少爷您确定不去够买？”摩西又问了一下，满脸胡须的大汉脸上竟然露出小孩子一样的神色，好像节假日的时候宝宝望向父母的目光，父母曾经答应过的，说可以去游乐场。

　　“太贵了，娜拉莎不会答应的，我也觉得没必要。”

　　“慕容哥哥说的对，我问过，最便宜的需要五千金币，还有几万几十万的，我绝对不答应。”

　　娜拉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车厢中，接着在摩西等人目瞪口呆中，她的身形从虚幻到真实显现出来。

　　“天啊，空间移动？”摩西瞪大眼睛低呼道。

　　娜拉莎同样瞪圆眼睛：“什么空间移动？我偷偷飘过来，折射了一下光线而已，你跟我说说空间移动是怎么回事儿？”

　　“小姐，说起来空间移动……您还是上学去学吧，您忠实的仆人只是个战士，我去排队。”说完，摩西跑了。

　　※※※

　　摩西他们很淡然地陪着车夫斯托弗·罗德尼排队，他们明白，等进到王城，车夫表现的不用太好，只要正统，就会被少爷和小姐任命成管家。

　　这不是少爷和小姐不知道轻重，而是他们根本不在乎谁是否背叛，比起王城人骨子里的傲慢，少爷和小姐是灵魂深处的淡然。

　　“老大，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佩服你，说起来，奔雷佣兵团和飘零似乎不算什么。”乔治回头看了看那个本应该只有少爷一个人，现在却突然有了两个人的车厢说道。

　　“在沙漠的时候我十分害怕被他们灭口，要知道黄沙血命三刀手死得实在是太快了，少爷杀掉了他们，小姐居然还不高兴，因为流出的血多。”摩西坦然地说出自己最初的判断。

　　两个人附近的冒险者深以为然地点头。

　　作为冒险者的他们早已经有了随时死掉的准备，不过谁不想着有个强大的依靠，那样在自己死后家人可以得到照顾。

　　奔雷佣兵团和飘零佣兵团一直是冒险者们心中向往的圣地，两个佣兵团那强大的实力和发家时候的点滴，充满了传奇色彩。

　　以前的梦想竟然出现在了身边，相信有一天，跟在少爷和小姐身边的自己也能谱写一曲传奇。

　　今天又见识到了小姐的厉害，小姐难道是术神的化身？

　　再看看依旧位于斯托弗·罗德尼身边的小姐。

　　很显然，那不是真的，那绝对是……幻梦真实镜像。

　　一个把术法当成本能的小姐，一个让人看不出实力的少爷，自己这些人难道是被幸运女神看中了吗？

　　更主要的是自己得到了少爷和小姐的信任，虽然两个人说的是舍不得花钱，但谁都知道那是借口。

　　“五个铜板，少一个也不行，卡尔，你不要装出可怜的样子，我们知道的，你并不贫穷，你总是带着外乡人装成周边的农夫进城，好骗取他们的好处费。”

　　城门守卫的声音打断了冒险者们的思考，让他们重新恢复了冷静与谨慎。

　　“卡尔，今天，就是今天，我要揭下你那虚伪的面具，哦！不要给我钱，我不接受任何的贿赂。外乡人，听着，进入王城只需要五个铜币，是的，五个，只要你们遵守公国的法律，进城后你们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忧。卡尔，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想要威胁我吗？用不用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和我家的住址？你的上线城卫队的队长克利夫因为受贿已经被审判了，我不管你怎样跟外乡人描述，但我要告诉他们的是，公国的王城不是地狱，收起你的小伎俩吧。”

　　城门守卫的声音持续传来，接着响起的动静是一群人对那个叫克利夫人的咒骂。显然，他的欺骗行为暴露了，引起了其他人的不快。

　　城门口的插曲似乎很短，短到让大多数人不会去在乎的程度，甚至还有人露出莞尔的笑容。

　　但车夫斯托弗·罗德尼却皱皱眉头，对身边的娜拉莎低声说道：“让人尊敬的术师小姐，我出来的时候克利夫还是这边城卫队的队长，他总是配合着一些人去欺负外乡人，然后从中获取好处，看样子大公已经无法容忍他的存在，您明白吗？”

　　等了五秒钟，娜拉莎才仰着头说话：“明白，格尔斯大公或许要有大的动作了，对吗？曾经布力尔男爵家族的第四管家……斯托弗·罗德尼？”

　　“啊？您？”车夫罗德尼被吓到了。

　　“哦，我不是专门调查你，我所知道的事情是因为你总是喜欢自言自语，相信你明白，我……是个术师，对吧？”娜拉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斯托弗·罗德尼被吓坏了，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他才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些：“其实……娜拉莎小姐，不是每一个术师都能听到别人呢喃的声音，我不会因您的偷听而感到愤怒，我只是……只是……”

　　“我和慕容哥哥需要一个合格的管家，而且是唯一的，尽管我们的钱还有很多，但我们不想支付第二个管家的酬劳。慕容哥哥和我一致认为，作为主人应该帮助管家偿还以前的债务，以换取管家的忠心，你说呢，斯托弗·罗德尼。”

　　娜拉莎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显得很生涩，看上去像是在重复和模仿别人的话语。

　　斯托弗·罗德尼愣了，他看向其他的冒险者，看到的是冒险者们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那一点点……期待与祝福。

　　思忖了几息的时间后，他躬身：“如您所愿，我的主人，娜拉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