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又是阿杰夫
卖完货物，汤尼到底还是把钱提现了。
不是他不信任互联银行，而是商队赚的钱大部分要供奉给家族。
他总不能给家族转账吧？
互联网在格雷格大公国，说到底还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
贵族们都在偷偷使用互联网，他相信智慧神教肯定也知道这件事。
只不过，为了维持统治稳定，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罢了。
但心照不宣，不代表可以公开，如果谁敢公开互联网，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我的天！”
“那是什么？”
正在吃早饭的汤尼，突然听到旅店外传来一片惶恐惊呼之声。
他下意识离席，走到窗口，向外看去。
只见五艘浮空飞艇，宛若神秘巨龙，出现在维爱斯上空，庞大体积在城中投下大片阴影，宛如巨龙之翼。
沐浴在阴影之中的汤尼，只觉得一股震颤之意从尾巴骨直冲脑际！
他在【征战】里见过飞艇，但那终究隔着一层魔法傀儡。
震撼则震撼矣，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现在飞艇飞临头顶，那种压迫感，简直令人肝胆俱裂，魂惊魄骇！
“怎么回事？”
“这不是【征战】中的浮空飞艇吗？”
“是啊，互联网之神派遣飞艇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攻打维爱斯？”
“该死，我还有钱存在银行呢，快快快，快去取钱！”
旅店商人们沸腾了。
不少人甚至惊恐得下意识就要取钱，准备跑路。
甚至连汤尼都被恐慌情绪所煽动。
就在这时，贸易集散中心突然传来响亮广播声。
【请停机坪上闲杂人等尽快离开，不要阻挡我司装卸货物，否则产生一切损失后果，请自负！】
“装卸货物？”
汤尼乃至旅店商人们愣住了。
“怎么回事？”
“不是入侵吗？”
大家面面相觑，瞧着浮空飞艇上没有射下光束投放兵力，一时间虽然依旧惊惶不已，但情绪已经缓和多了，转为观望起来。
机灵之辈甚至打开互联网，上网寻找信息。
“我的天，这些浮空飞艇竟然是克维尔商队用来运送货物的货船！！！”
有商人惊呼起来！
“什么？运送货物？”
“这等神器，竟然拿来运送货物？”
“假消息吧？”
“这简直不可思议！”
“我记得在【征战】上，一艘浮空飞艇最便宜三万金币就能买到，买来运送货物还真有可能！”
“哎呀，我们能购买吗？”
商人们惊呼不已，议论纷纷。
更有甚者呼朋引伴，决定去现场围观。
在好奇心驱使下，汤尼欣然也随同前往。
当他们过去之时，五艘浮空飞艇正在缓缓降落。
等到他们走近，飞艇恰好快要降落下来。
此时，交易中心已经人满为患，挤满了围观人群。汤尼站在人群中，看着遮天蔽日的浮空飞艇，心神愈发震撼！
这些浮空飞艇和征战中的浮空飞艇，区别很大。
征战中浮空飞艇，更加庞大而粗犷，整体呈椭圆形，看起来更像是一条深海巨鲨，攻击性十足。
眼前这些浮空飞艇，体积要小得多，圆鼓鼓的主体下面，吊着金属吊舱，从金属吊舱上，可以看到大量机械结构，造物感更加清晰。
随着浮空飞艇降落，围观人群中传来吆喝声，却是来自克维尔的商人，正在组织工人装卸物资。
一时间，人群越发热闹起来。
有的想靠近观察浮空飞艇；
有的关心运来的货物。
汤尼脑海中，却突然想到一个可怕场面。
——如果这些浮空飞艇，抵达格雷格大公国城市上空，他们拿什么抵抗？
少数高级魔法师？
还是智慧神教？
汤尼不知道，想想互联网之神报复凯萨督姆的场景，一抹敬畏之心从他内心深处生出。
要知道，五大正神进攻之时，克维尔还没有这些武器，武力就已经令世界震撼。
现在又是火枪，又是浮空飞艇，武力恐怕更加强悍！
一时，汤尼忽然又有些羡慕克维尔帝国。
这个沐浴在互联网之神光辉下的帝国，简直就是人间沃土充满了希望！
他们连最低贱的平民，只要识字，都能在互联网上公开讨论甚至学习魔法。
哪怕不识字，也能使用语音通话，正大光明的播放音乐，在安眠神曲中酣然入睡。
如果互联网之神可以取代智慧神教，成为格雷格、甚至卡曼国教就好了……汤尼心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大逆不道，偏偏他却没有感到丝毫惶恐。
……
……
汤尼羡慕克维尔民众因为互联网之神的到来，每个人的未来都充满了希望；
克维尔子民西泽何尝不同样庆幸？
辅助马南希成功通过见习魔法师考核之后，马南希那一番鼓励之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最终还是在西泽心中留下一颗种子。
西泽事后越想越心动。
尤记得他第一次接触互联网，不就是因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反正又没什么损失，不如去试试。
至于旁人白眼？
说实话，这是西泽最不在意的东西，他这辈子经历过太多白眼，早已麻木了。
最终在他的请求下，他的父亲带他去魔法塔报名了魔法学院。
不出意外，他经历了很多白眼。
无数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坐在轮椅中的他。
直到魂力检测时，他魂力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才被震骇得集体噤声！
西泽清晰记得站在他旁边，刚刚检测过魂力，一脸得意洋洋的准魔法学徒看向他的眼神。
震撼，错愕，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那表情简直令西泽犹如酷夏饮冰，从头爽到脚！
最终……他被录取了。
而且还是最好的魔法学院，位于克维尔都城威利斯的菲利克斯魔法学院！！！
离开魔法塔之后，父亲第一时间给母亲打了电话，两人几乎聊了一路。
二老既惊喜于西泽出息了，以后将成为法师老爷；
又十分担忧西泽求学生活。
西泽毕竟不是正常人，如果他仅仅是残疾一点，也就罢了，偏偏他是全身瘫痪，这就难为人了。
最终席家决定，全家陪读。
听说威利斯到处都是工厂，还怕没活干？赚不到钱？
实在不行，变卖祖宅土地，也要把西泽供读出来。
家里能出一个法师老爷，这是几代人攒出来的福气，可不能让它从手里溜走！
当晚西泽家，东家借圆桌，西家借凳椅，凑了二十桌宴席，宴请全村人庆祝。
“老西家出息了啊，以后再看到，可就要称呼老爷喽！”
“是啊是啊！”
“西叔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啊！”
“都说歪蚌肚里剥珍珠，俺这是终于瞧见了！”
大坎村一片恭维阿臾之声，令西泽父母老脸涨红，喜不自胜！
酒宴正酣之际，一名红袍魔导师的闯入，令西家宴席陡然安静下来，只是人心却愈发火热。
当地牧守魔法师帕克，竟然亲自过来给西泽贺喜！
“恭喜你，从此以后，你将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魔导师帕克，笑吟吟的走到西泽歪坐的椅子前：“我为你准备一件礼物，希望能帮助到你！”
说着，他伸手虚按大地，脚下土地隆起，一只魔法土傀儡从大地里挣扎爬出。
大坎村民看着这一幕，皆一脸震撼而畏惧。
“我对人体不太了解，无法治疗你的疾病。不过这只土傀儡，可以帮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作为一名准魔法学徒，你得学会独立应对一切困难，这是魔法师准则之一。”
帕克笑着递上一卷羊皮卷轴。
这是一份契约，契约对象正是他从大地中召唤而出的魔法土傀儡。
西泽一脸愕然。
作为【征战次位面】高玩，他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个土傀儡乃是一具高级土傀儡。
远可冲锋陷阵；
近可化为细密流沙，依附体表，形成铠甲。
在【征战】中，这绝对属于顶级傀儡。
没有海量功勋值或金币，别想兑换！
而作为【征战】高玩的西泽，更是在瞬间想通帕克所言“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操作方法。
“这这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接受。”西泽心动了，但他还是咬牙拒绝。
“那当我借给你的，如何？”帕克笑眯眯道。
“这……好！”
西泽心动了，最终咬牙颔首，从帕克手中接过羊皮卷轴。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期待我们再次相见！”帕克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等等！”
“嗯？”
“谢谢您的录取，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西泽沉声道。
“你不用感谢我，要感谢就感谢阿杰夫大人吧！”帕克转过身来坦诚道。
这也是他主动拜访西泽，甚至不惜送上一具高级魔法傀儡的根本原因。
能被阿杰夫大人亲自点名之人，想来总有些特殊之处。
此时交好，虽然西泽也许能猜到根本原因，但这个情分终究抹杀不了。
“阿杰夫大人？”西泽怔住了。
……
……
“欢迎回家！”
克维尔第十一任君主克斯安，站在威利斯环状魔法塔传送魔力井面前，绅士的抚胸致礼，欢迎妹妹克莱曼婷回家。
站在传送魔力井中的克莱曼婷，浅浅一笑迈出传送阵。
“你看起来变化真大！”
几个月不见，妹妹变化很大。
她的发型不再冗繁，像威利斯银行柜员一样，扎成了丸子头。
她的服饰也不再精美，一身简约便装，精炼而又利落。
“阅历总会在人身上留下痕迹，不是吗？哥哥。”克莱曼婷微笑道。
克斯安看着妹妹的笑容，精神一阵恍惚。
妹妹的变化，令他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尤记得数月之前，妹妹偷偷买通邓丹尔助手哈迪，获取银行柜员培训资格之时，他的极力反对。
他根本无法接受身为皇室公主的妹妹，抛头露面。
面对他的反对，妹妹却固执地我行我素。
随着培训结束，妹妹真的成为银行“酒保”，在陌生城市抛头露面，任人围观，甚至还被该死的低贱贵族子弟追求。
说真的，当时克斯安都要气疯了。
他第一次冲妹妹咆哮。
甚至决定哪怕有损皇室尊严，向阿杰夫支付违约金，也要把妹妹接回来。
然而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仅耀花了他的双眼，更是将他彻底震撼住了。
免费储蓄，按天结息，跨城转账……互联银行展示而出的便利性，几乎在一夜之间颠覆了帝国传统支付模式。
越来越多人，将钱存进银行。
包括贵族。
甚至连皇室也将部分资产存入银行。
再其后，随着巨龙工厂落地，随着自行车大卖，随着生产线抛售，随着大贵族们成车拉着金币，存入银行。
互联银行的重要性，也随之与日俱增。
那时任谁都能看出互联银行的重要性。
实际上，互联银行也随之一直在扩张！
人员更是在扩招。
但再也没有人能得到阿杰夫大人的亲自培训。
首批参与阿杰夫大人培训的银行柜员们，除了少数几名违规被清掉之外，大多数都成为银行中流砥柱。
她们不在需要抛头露面坐班柜台，工作内容基本转为幕后。
尤其是互联银行开通贷款功能之后，这批人的地位几乎直线上升！
为何？
因为想要拿到低息高额贷款，全是这群人说的算。
以前大多数贵族家底还算殷实，贷款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
如果发生，那等于标志着家族陷入衰败。
但自从阿杰夫大人通过从互联银行贷款，空手套白狼般创建了巨龙工厂之后，此事便给各大贵族们竖立了榜样！
互联银行贷款业务术语“借鸡生蛋”，随之深入人心。
现在的克维尔帝国，到处都是掘金之地。
小贵族们接手大贵族抛售的传统产业；
大贵族们纷纷转行进军工业制造领域；
互联网之神又向凯萨督姆宣战，发起掠夺财富战争。
想要分一杯羹，怎么说也得投入几艘浮空飞艇。
好家伙，这一系列变化，哪个不要钱？
除了大贵族能撑得起，一般不善经营的普通贵族，还真没这么多资金兜底。
看着大贵族在维爱斯拼命捞金；
在凯萨督姆掠夺财富；
谁瞧着不眼红？
不想分一杯羹？
偏偏囊中羞涩，或者固定资产占据太多资金。
怎么办？
这时候互联银行贷款业务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互联银行员工们，自然水涨船高！
克莱曼婷更是凭借个人努力和优渥人脉，成为互联银行的总负责人，地位之高难以衡量！
“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克斯安转移了话题。
此时，兄妹俩也走出魔法塔，登上一辆皇家马车，马车前后，各有宫廷法师和骑士护送。
“听说这次菲利克斯魔法学院开学典礼，阿杰夫大人将会出席演讲，我打算听完演讲之后再走。”
克莱曼婷微笑道。
又是阿杰夫……克斯安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已经不是憎恶，而是深深恐惧和令人绝望压力。
“也好，正好回家多休息两天！”克斯安沉默的点了点头。
“休息不了啦，阿杰夫大人说了，银行网点必须向国外扩张，我这次回来就是述职来了！”
克莱曼婷摇了摇头，收回看向窗外风景的目光，看向哥哥道：“哥，我们家在国外应该有一些暗子吧？能借给我用用吗？”
克斯安瞳孔扩张：“你要消耗家族底蕴，帮助互联网之神？”
克莱曼婷笑了笑：“这不是帮，这是投名状！互联银行将是互联网之神的教堂，当银行网点开遍艾泽亚大陆每座城市之时，就是互联网之神一统大陆之日。”
克斯安闻言浑身剧震！
他注意到，说这话的妹妹，清丽的双眸中，分明闪烁着熊熊野心！
如果互联网之神一统大陆，那么执掌互联银行的妹妹，岂不就是代神牧守天下的教宗殿下？
“呼哧呼哧……”
克斯安呼吸抑制不住的急促起来。
不等他思考出个子丑寅卯，妹妹似乎知道此事兹事体大，随口转移了话题，给了他思考抉择时间。
“骑士长，绕路去一下巨龙工厂！”
“你现在要见阿杰夫？”
“不，去尝尝那家阿杰夫大人也赞不绝口的杂碎面。”
克斯安愕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