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离开小镇

　　当初那把十字剑中的光点声称有神。杨鹰还认为是光点中那个狂热思想的偏执，然而范德海姆神父却是一名经验阅历都极为成熟的前辈，他用如此坚定语气说出的话可信度极高，不可等闲视之。

　　分身和范德海姆神父一边在谈话的时候，一边在教堂后门的小花园中打理枝条，范德海姆神父手中捏着一把小剪刀，将那些长得过于茂盛的枝叶简短，左剪一刀，右剪一刀，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规律，但是经过一番修剪，整个花园的意境瞬间就变得不同了。

　　虽然小镇被冬天笼罩着，但是花园里却开满了一种七色的小花，每一个花冠都由七片花瓣组成，分呈赤橙黄绿青蓝紫，犹如彩虹一般鲜艳，加上那清朗脱俗的香气，待在花园里，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一样，使人不自觉地变得开朗起来。

　　这种花的名字比较拗口，叫“丁卜乐普”。源于太阳系外的某个星球，在地球上又叫彩虹花、太阳花或七色花，数百年前通过贸易传入地球，并迅速传播开来，一开始曾经有一段时间不适合地球的环境，通过基因改良几代之后，才形成了如今的数十个品种，对应各种土壤和各种气候。种植在教堂后花园的是一个耐寒的品种，在冬天也会开花。

　　分身听闻神的话题后，沉默了一会儿，理顺了一片花丛的同时，也理顺了自己的思想，接着问道：“神父，既然有神，那么神又在哪里？为什么数百年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有在那些古代文书中才有提起？”

　　范德海姆神父动作停了下来，直起身子，将捏着剪刀的手垂在身旁，将手指了指天空，说道：“神已经离开了地球。”

　　“到外星去了？”分身也向天空中看去，只见蓝天白云相得益彰，空气虽然寒冷，阳光却也明媚，倒是一个不错的好天气。

　　“只有这个解释。”范德海姆神父又俯下身来，继续修剪枝条，他背对着杨鹰的分身，在工作的同时。声音仍然继续传来，“到了你现在的修为，应该知道，准大师只是凡人的顶峰，距离大师有着本质的差距，这叫超凡入圣。”

　　“我知道。”分身道。

　　范德海姆神父嗯了一声，说道：“超凡入圣已然不简单，但是神的本质却比大师更高一层，可以享有永恒的生命，甚至脱离身体这个容器，以灵魂的形式存在。神不会被时间所埋没，因此不在地球上出现的原因，只可能是离开了地球。”

　　“神的本质比大师更高？”分身大惊，动作都稍微停顿了一下，他一直以为神不过是古代人对超凡入圣者的神化而已。

　　范德海姆神父脸上露出和气的笑容，道：“惊讶了吗？没关系，很多人第一次听见神的存在，都会有类似的表现。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神会来影响这个世界，神迹已经数千年没有看见过了。”

　　分身也只是初次听闻，一时间无法接受而已，很快便将心头的惊奇压了下去。随口道：“神父您想必初次听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吧。”

　　“我？当然不是？”范德海姆神父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笑着说道，“我生于一个传统的天主教家庭，从小就被父母告知神的存在，虽然我的父母只是普通人，他们的确信来自于信仰而不是确切的认知，不过我在他们的影响下，可是在很久以前便相信神的存在，因此当我的老师告诉世上真的有神时，我感觉到的，只有高兴而已。”

　　分身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再问：“神父，神是什么样的？”

　　范德海姆神父正好将最后一片花丛修剪完毕，收起剪刀，直起腰来，以无所谓的语气道：“这种事翻一翻古代文书就知道了，上面写的那些耸人听闻的记述都是史实。神的精神比大师更进一步，具有各种神通，比如说化身千万，创造生命，死者复活等等，可谓无所不能。相比神的威能，巅峰大师也不过是对能量的运用达到了炉火纯青而已。”他顿了顿，道，“神的话题就到这里吧，以你现在的修为，还不需要多考虑神的问题。”

　　“好的，神父。”分身听完范德海姆神父对神描述。心里虽然因为神的威能而翻江倒海，但是既然神父不想再说下去，也暂时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对方的修为和阅历都胜过自己不知多少倍，能替自己回答这些问题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如果再逆着对方的意思追根究底，那只能说是不识好歹了。

　　两人收拾好几件休整花园的工具，回到教堂里。

　　“约翰你看，这里有字哦，我很小时候就看见哩，虽然当时还不认字，但是看了这行字让人觉得好温馨，长大以后知道了意思，就更觉得温馨了，啊——好羡慕这个凯瑟琳。圣克莱尔啊！”

　　“珍妮，不必羡慕他们，我会更加爱你……”

　　年轻男女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中，只见右边墙上两扇彩玻璃长窗的中间，一对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女正站在阿格恩留字前，其中少女将手放在那段留字上，轻轻抚摸过去。

　　分身认识这两对男女，约翰和珍妮，两人下个星期就要结婚。地点就在这个小教堂里。

　　“范德海姆神父，您来了。”少女珍妮看见两人进来，立刻跳了起来，蹦蹦跳跳地来到神父面前。

　　“小珍妮啊，带着未来的丈夫来侦察地形了。”范德海姆神父慈祥地笑道。

　　“神父……”珍妮扭捏地道。

　　范德海姆神父和这对未来的夫妻交谈了几句，以神的名义给他们两人送上祝福，分身也插了两句嘴，过了不久，珍妮和约翰礼貌地告辞了。

　　两人走后，分身来到那行字前。这些天里他还没问起过这行字的事情。

　　“看出这行字中蕴藏的精神了？也对，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就是在这行字前隐身，想必当初就已经看出来了。”范德海姆神父走到分身身后，拍了分身一把。

　　“这个阿格恩，莫非是猿人巅峰大师之一的那个阿格恩？”分身转过头问道。

　　“是的，就是那个阿格恩。”

　　“这个凯瑟琳。圣克莱尔，是人类？”

　　“是人类。”

　　“猿人和人类？”

　　“猿人和人类。”

　　两人一问一答，虽然问题和答案都很简单，但是两人都心里明白。

　　“这是怎么回事？人类和猿人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无论在道理上，还是在生物学上，都是不该发生的事情。”分身想不明白，这种事哪怕摆在眼前，也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假的。

　　“人类和猿人当然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因此后来发生了更多的事情。”范德海姆神父淡淡地说道。

　　分身放低声音问道：“能对我讲一讲吗？”

　　“这有什么好听的，不过是一些老掉牙的故事，而且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范德海姆神父显然不想对分身一个路过的旅人多提有关这行字的事情。

　　分身听出来老神父的语气非常坚决，也只能算了。

　　不过，对于猿人巅峰大师阿格恩的事情，他仍然抱有很深的好奇，之后的几天里，分身在镇子里散布的时候，也曾对一些老居民旁敲侧击，询问教堂中那行字的事情，但是得到的消息非常少。

　　镇子里的老人对这行字是怎么出现的也知之不详，不过分身还是有那么一些收获，他将各处得来的消息汇集在一起，得知那行字似乎是在四十多年前一夜之间出现的，几位老人还记得当初第一眼在教堂看见这行字的时候，引起了一场小轰动。

　　在询问的过程中，某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给出了一个比较有价值的消息，在那行字出现的前后，他曾经在一天晚上，看见两个全身包裹斗篷里的身影出现在小镇里，其中一个身影特别高大，给了他极为深刻的印象，然后就在那段时间中。小教堂里出现了那行字。

　　另外，范德海姆神父的年纪也是小镇之谜，他在镇子里待了至少半个世纪，外貌却一直保持着五十来岁的模样，镇中老人对此似乎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座小镇的历史悠久，颇有些与世隔绝的味道，有些风俗和外面不一样，居民们天性比较乐观而保守，能享受安宁的田园生活他们就已经满足，许多事情都烂在了心里，不会和外人说起一句。

　　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走出门看一看，就不知道世上竟有这么多千奇百怪的人和事，分身后来想来，这也可能也是范德海姆神父选择这个镇子居住下来的原因之一。

　　又过了两天，分身向范德海姆神父辞行，他要继续他的旅行，到各地去看一看。

　　这些天他在这个镇子里，已经从布罗文夫人那个死灰复燃的表情，新生命的诞生，还有百年圣骑士的经验中收获了许多，再待下去也不会有更多的收获了。

　　毕竟，大师境界是别人教不了的。

　　听见分身要走，范德海姆神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一次叮嘱分身不要泄露他的位置，分身也再一次给出了保证。

　　与此同时，在亿万公里外的木星轨道，地球军针对远古军团最后一个大据点，木卫一的军事行动，也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