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又见木帮

　　不过，想到这里，颜辉又想到了宋致远说的话。他这个屋子漏风，是屋里寒冷的最主要原因。

　　颜辉最近还想过要不要还去火车站睡觉，但是身上钱太多又觉得有风险，看样子，等从林场回来，可以考虑用胶带、胶水把漏风的地方补上。

　　“你们俩都有空一起去啊？”颜辉看向老宋和老吴，这俩人也是大忙人。

　　“之前没空，现在天冷了，市场没生意了，都有空。”老宋非常开心，“出去玩，还不用我花钱，这种好事去哪找？”

　　“这哪里是出去玩，一直都在路上啊。”颜辉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爱坐车！”老宋状态好得很。

　　“我主要是怕你们出事情，我陪着你们，保护你们。”老吴虽然戴着眼镜，但是他一直有当兵的梦想。

　　“你还打不过我呢，”颜辉笑道。

　　“我不信，咱俩试试！”老吴一下子来了精神。

　　“来，你和我掰个腕子，”颜辉伸出了手。

　　“来就来。”老吴不服气，一把抓住了颜辉的手。

　　二人没有合适的桌椅来角力，但是掰腕子这种事，一握手就知道谁输谁赢，老吴只是刚刚和颜辉握手，就败下阵来，连连求饶。

　　颜辉这大半年来天天搞体力活，相比之下，这哥三个加一起都不一定打得过颜辉，更何况颜辉以前多多少少也练过一些把式。

　　“不行，等回来我也得好好练练！”松开手之后，老吴还是不示弱。

　　“你再练也打不过老颜，”老宋开始起哄。

　　“能收拾你就行。”

　　四人说说闹闹，愣是没聊一句明天的事情，仿佛明天是要出去游玩。

　　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坐车本身就是享受的事情，坐几个小时那就是享受几个小时。

　　软软的座椅，还有靠背，往上面一坐，就能自己往前跑，天底下有什么事比坐车更舒服？不用自己走路啊。

　　也正是因为都爱坐车，所以有时候出去玩，才会奢侈到打车。

　　聊了半个多小时，颜辉这边也没吃没喝的，再加上有些冷，大家都坐不住了，纷纷告别离开。

　　颜辉有电褥子，这个季节还是能接受的，朋友们走后，他很快就躺好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颜辉先去了二哥这里，请了两天假期，二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别说请两到三天假，颜辉就说准备回家过年了，二哥也没意见。这就是东北。

　　请好假之后，颜辉先去找地方吃了点东西，这才感觉到一丝温暖。他的衣服已经比去年来的时候厚了很多，但依然冷。听说这边的有钱人都喜欢貂皮大衣，但是颜辉在市场很少能见到。

　　不是说老板们买不起，主要是木材市场穿这个实在是不方便，划破了就损失大了。

　　自己要是能有一件貂皮大衣，等回老家...

　　算了，老家那边穿不上。

　　不买了。

　　嗯。

　　吃完早饭，颜辉去找老郭，老郭已经不在店里了。他直接去了之前司机大叔趴活的地方，果然在这里找到了老郭。

　　租两天的价格，比预估要多一点，主要是距离太远，而且还有一段很不好走的路，车子需要安装防滑链。最终，单单是司机和车子的雇佣费用，就到了两天550元的价格，算上油钱高速费就超过800块钱了，这已经超过了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

　　但一方面车子很宝贵，另一方面距离太远、有一大截烂路，司机们没有一个愿意松口。

　　最终还是颜辉把一位认识的大叔喊到一旁进行了沟通，才谈到了500元的价格。这边颜辉经常来，就算是不认识这些司机，也总有几个眼熟的，但是即便如此，司机最终还是找朋友一起去了一趟老郭他爸的店里，和老郭他爸沟通后才出发的。

　　时间不等人，为了保证能在天黑之前到达目的地，早上7点钟，一行五人就出发了。

　　“我还是第一次接这么远的活，”这位司机大叔为人也比较憨厚，“你们这是打算去干嘛？”

　　“我们想去请一位高手出山，”因为不是什么商业秘密，老郭也知无不言，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大概讲了讲。

　　“这样啊？为这个包车，也够舍得的。”司机大概明白了情况。

　　说起来，这种包车司机也是很有风险的，四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张口就要跨省出去两天，去的地方还是深山老林，出去被人弄死了都不是不可能。这也是有老郭父亲担保，这次出行根本不可能。

　　“我要学习诸葛亮，三顾茅庐！”老郭神色斐然。

　　司机看老郭这样，也是觉得好玩，他从来没有接过小孩子的活，一路上居然和大家聊得有说有笑。

　　这一车，就颜辉一个人紧张，因为他得规划这漫长的路线，走错了路就是大麻烦。走在路上他就有些后悔，不应该买东北地图，应该买一张辽省地图，再买一张吉省地图，这样很多岔路、地标都能看清楚。

　　由于一直在看路，大家说说笑笑各种讲好玩的事情，颜辉是一点听不进去，一直盯着路，每个路口和地图上有吻合就松一口气，走了几十公里没有新的信息，就会非常头疼，直到看到了自己标的点出现才舒服。

　　每次中途加油，别人都去买吃的、上厕所，颜辉只想着多打听几个人。

　　回城的路，会比现在好走很多，因为高速路牌上一定有“奉天”二字，而这次去就麻烦了，大家要去的是白山一个县下面的一个镇，要是从白山的市区绕就会远很多，所以高速路牌没那么好用。

　　司机师傅开车，老郭三个人有说有笑，颜辉全神贯注地看路，大家分工明确，中午时分，车子已经进入了梅河，算是进入了白山。

　　下车修整、加油，颜辉找了几个老司机问了问，确定现在走的路没什么问题，而距离小镇也只剩下一个多小时车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中午，在这个地方，老郭请大家喝猪骨汤，每人一块猪大骨，饼子大葱管够，连司机都说老郭这小子会办事。

　　“这趟真是不白来，老郭，下次有这种好事还喊我。”老宋依然兴奋劲不减。很难想象这是连着坐了五六个小时车的人的状态。

　　“如果顺利，两个半小时之后就到了。”颜辉和大家说道。

　　“辛苦你了，”老郭倒是看在眼里，但是这会儿他不会和颜辉特别客气，毕竟他是花了钱的。

　　“希望一切顺利吧。”大家走之前，完全没有约定谈不下来怎么办。

　　颜辉当然知道，谈不下来，自己的1000块肯定赚不到。但是实际上老郭一家损失更大，起码上千元算是白扔了。

　　“没事，谈不下来的话，我爸给我的这两千，剩下多少，咱俩平分。”老郭拍了拍颜辉的肩膀。

　　“希望一切顺利。”颜辉没有搭话，谈不下来肯定是难受，这不必多说。

　　快要到了，老宋和老吴自然是无所谓，他俩就是陪着来玩的，最大的作用就是万一车子陷车可以帮忙抬，自然没什么压力。

　　老郭倒是心态还不错，这个事既然要做，就抓紧尽全力做，而不是拖拖妈妈。

　　启程后，一切也都顺利，直到过了小镇，开始上山。

　　这条路有明显的被解放卡车压过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经有积雪了。

　　来的路上，其他的地方马路上根本没有一点雪，上了山就费劲了，好在司机准备了防滑链，一路上有惊无险地上了山。

　　上山已经快要四点了，颜辉先去拜访了一下李场长，手里带了两瓶奉天的酒，接着就去了小卖部这边。

　　老吴和老郭在林场溜达着玩，只有颜辉和老郭找了过来。

　　小卖部老板看到颜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刚入冬你就回来了？”

　　“没，这次来不是因为我叔，是...”颜辉也不知道怎么讲这个事情，想了想，还是从头说起，“我带回去的二爷木雕，我这个朋友看了以后非常吃惊，他家是做红木生意的，有些客户那边需要高端的木雕，尤其是一些家具。所以他们很想要找手艺好的木雕师傅，就专门带我过来，想把您请出山，去奉天。”

　　“啊？”老板一下子有些懵，指了指自己，啥也没说出来。

　　“师傅，我们是很有诚意的，什么条件待遇随您开。”老郭适时说道。

　　老郭一进屋，看到一些木雕就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因为这个老师傅还会雕大件，甚至他自己的桌椅上面也有雕琢过的痕迹和花纹，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人。好的红木家具，并不需要过多的雕琢，但是雕琢又是必须的，这个比普通木匠活要细致太多。

　　“我在山上这么多年，挺舒服的，我无儿无女，就我自己，下山干什么呢？”小卖部老板从震惊中慢慢恢复过来，轻轻摇了摇头，“奉天那么远的地方，我去了也没有人认识。”

　　“您要不要试着主动给我们开一个条件？比如说住房、工钱之类的，这个您可以提。”老郭还是补了一句。

　　“我要那些也没什么大用。”

　　“不急，这个事情有些突然，让您一下子做决定也不可能，”颜辉接过话来，“叔，说实话，我看您在林场也没有太多熟悉的人，但是您可能真的喜欢安静，这个离开林场，别的地方确实给不了您。这样，无论如何我还是对之前的事情表示感谢，这次过来，我们还带了一个礼物。”

　　说着，颜辉让老郭把准备好的红木料子拿了出来。

　　红木的质地，确实比山上的常见木种要好太多，之前提过的那些红松白松落叶松等等，密度都是0.4-0.5，有些特殊一点的能到0.6，而红木里面没有低于0.8的，甚至像檀香紫檀（别称小叶紫檀）、交趾黄檀（别名大红酸枝）等木种，气干密度已经大于水，扔到水里会沉。

　　可以这么说，玩了半辈子木头的小卖部老板，根本就没接触过红木。别的礼物他可能不会收，木头材料还是没必要拒绝，他双手接过来的第一感觉就是重。

　　这块木材至少有十斤重，质地非常坚硬，小卖部老板抚摸了一阵子，啧啧称奇。

　　生活在大山的他，其实根本不相信外面有更好的木头，东北林场的寒带木料本身就是顶级的。但此刻他动摇了。

　　虽然说小卖部老板不打算跟着颜辉等人离开，但林场这边想买吃的也只能在这里，二人还是买了一堆吃喝，在这找了个地方坐。等会了老吴老宋可以过来一起吃。

　　坐了一会儿，老吴老宋兴奋地跑了过来，给颜辉讲他们的见闻。

　　木帮的人基本上都到了，现在正在祭祀，准备上山，弄的很热闹，敲锣打鼓的。

　　“你们要不要去看看？”老宋提议道。

　　“我不去了，我都认识，去了他们还得喊我一起吃饭。”颜辉摇了摇头。实际上他是想在这耗一会儿，毕竟这个事并不是没得谈。

　　“行，那一会儿司机那边怎么办？他吃什么？”

　　“老宋你去喊他，过来一起吃饭。”老郭说道。

　　“好。”老宋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很快，老宋带着司机师傅一起进来，五个人找地方坐，在这随便吃点干粮。

　　这一幕倒是让小卖部老板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来了五个人，而且看样子是专门来请自己出山的。

　　刚刚他已经试了试这块木头，发现红木实在是太适合雕刻了，因为红木质地坚硬、不容易变形，而且树纹十分紧致，不会出现动刀后顺着纹路整块脱落的情况。

　　五个人吃着东西，高伯带着几个人进了店，颜辉一眼就看到了，立刻过去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高伯非常惊讶，“今年又来帮你叔盯着了？”

　　“没，我是专门来这边请人的。”颜辉直接把事情说了一遍。

　　“啊？这样啊？”高伯有些惊讶，但是没有表达什么。随即，高伯想到了什么：“这么说，你们明天就要回奉天？”

　　“嗯，明天就回去。”

　　“那正好，”高伯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人，“你孙伯他儿子在奉天读大学，他答应了儿子上山之后给儿子寄点秋果，正想着过来找老刘寄过去。你明天回去，帮忙捎过去就行了！”

　　“没问题，回头把地址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