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各方满意

　　姜枫回到蓿县，借着去企业的功夫，把苏曼、宋芸的主意跟温茹详细地说了一遍。下班后又将温茹、司韶、杜明约到家里，提点式的把准备忍让崔副行长的事说了出来，然后暗示了她们以后该如何自保和应对，并预测崔副行长肯定会想办法往科里调新人的，又将该跟新人如何相处和应对的方法隐约地说了一遍。

　　司韶、杜明均表示已经心领神会。

　　一切布置稳妥，姜枫逐渐往崔副行长办公室跑的殷勤了，谈话间透露出了让权的意思。

　　崔副行长可能没想到姜枫在强势之下会主动示好服软吧，顿时变得很高深莫测，让人一时难以猜出他真正的想法。

　　姜枫也不着急，依然不停地示好，崔副行长逐渐显露出一些真嘴脸，开始让姜枫做一些越轨的业务。信贷业务计划内的基本做不了什么手脚，只有自主贷款和行长办公会研究的给流通企业和其他企业贷款这两块有活动空间，姜枫以这两块由李行长直接掌控签字审批为由，委婉地说明了情况，变相地回绝了他。

　　姜枫说的情形确实属实，崔副行长就暗示他瞒着李行长私下做些手脚，出了事他负责担着。姜枫露出惧怕的神色，忙透露出自己不敢这么做，如果别人做他会装糊涂的想法，崔副行长也只好放弃了他，但也开始不给他好脸色看了。

　　崔副行长先后又在温茹、司韶、杜明的身上碰了软钉子，明白在现有人员身上打主意已经不可能了，温茹、司韶在本地根基深厚，他不想触犯地方势力，就拿杜明开刀，三天两头找去训一顿，弄得杜明日子过的极其难过。

　　这时，市行会计科、信贷科、稽核科、计划科四科的科长联袂下到了蓿县行检查信贷政策执行情况。

　　而且这次检查是只针对蓿县行进行的专项检查，这就显得格外耐人寻味了，县行领导班子全体出动迎出城外，把检查组接到县行招待所，李行长代表县行作了信贷业务情况汇报，崔副行长、信贷科长姜枫责无旁贷全程陪同检查组进行检查。

　　检查组一行四人先是到科里翻阅了信贷档案和会计账目，由于是四位科长亲自翻阅，李行长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直打磨磨，却插不进手去。

　　崔副行长看出门道来了，把李行长请到他的办公室嘀咕了半天，李行长再出来时，两人已经变得非常亲密了，这一切看在姜枫的眼里，心中胆寒啊，暗自庆幸及早实施了苏曼、宋芸的主意，否则一旦还以为有李行长撑腰，跟崔副行长硬干，现在恐怕已经被人家扫地出门了。

　　查了一天的账目，结果如何四位科长丝毫没有透漏一点口风，宋芸从来后始终对姜枫表现得很漠然，其他三位科长也是一样的神态，这反而让姜枫放心了。

　　其实他早已在他们来前就接到宋芸的电话，介绍了其他三位科长的相貌、姓名，在一起呆了一天他已完全能对上号了，他们现在表现的越漠然，等揭破这层关系时的效果越会明显。

　　晚上县行在蓿城大酒楼盛情款待市行检查组，崔副行长故意没有通知姜枫前往作陪，在酒桌上，市行信贷科科长高兴国望了一圈，显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其他三位科长随着也露出不悦之色。

　　李行长正想打通四位科长的关节，让他们高抬贵手呢，见状不知何处让他们不满意了，忙笑呵呵地问道：“啊，四位领导能够光临蓿县，是我们蓿县行的荣幸啊，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尽管吩咐，我们马上改正。”

　　高兴国科长仿佛随口说起的样子，道：“咱们市行的明日之星、姜枫姜科长怎么没来啊？我们四人正准备跟他亲近一番呢，没想到蓿县行会藏宝自珍啊。”

　　李行长闻言，心里一咯愣，听话听音，什么明日之星那都是扯淡，没有关系谁会巴结一个难料前途的小人物，看样子姜枫跟他们的关系不浅啊，不禁斜了崔副行长一眼，满脸堆笑地说道：“在四位领导面前，我们哪敢藏宝自珍啊，姜枫可是我们行的人才啊，任务难免繁重了一些，呵呵，他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崔副行长老油子了，早看出了不对，见李行长斜了自己一眼，透出明显的不满，那还敢怠慢啊，忙悄悄出去给姜枫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忘记通知他了，让他马上赶到蓿城大酒楼。

　　姜枫不满他折腾杜明，故意在路上慢悠悠地晃。

　　等了一刻钟，还不见姜枫的踪影，市行计划科科长俞莲讥讽道：“看来这位姜科长确实是任务繁重啊，繁重到都没时间陪我们一会儿啦，看来是我们的面子不够大啊！”

　　含沙射影，直指李行长不给他们四人面子，李行长顿时坐不住了，瞪了崔副行长一眼，轻声说道：“崔副行长，你是怎么通知姜枫的？怎么还没来啊？”

　　崔吉脸上的汗都出来了，李行长等于把责任一下全推到他身上了，果然市行的四位科长眼露不满，全集中他身上了，他忙站起身来，说道：“啊，我刚才又给他打了一遍电话，他已经在路上了。”

　　李行长脸色阴沉，轻声道：“那你就再给他打一遍嘛，问问他走到什么地方了，派车去接他啊。”

　　崔副行长狼狈地走出去，他根本不知姜枫有手机，往哪里打电话联系他啊，干脆也不进去了，站在了门口等姜枫。

　　王副书记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酒桌上发生的一切。

　　赵副行长因为事不关己，也悠闲地喝着茶水。

　　酒菜都上来了，大家就这么围着酒桌干等着，四位科长也不着急了，悠闲地喝着茶水，一点动筷子的意思都没有，场面一时僵在了那里。

　　李行长清了一下嗓子，笑道：“哪有让客人坐等的道理，来，我们先吃点菜。”

　　四位科长仿佛铁了心，姜枫不来就不动筷子了，市行稽核科科长郝长民笑道：“不急，不急，就是不知崔副行长这电话打哪去了，怎么人也不回来了？”

　　李行长确实上火，这火全因崔吉而起，若不是他挟怨不通知姜枫，何至于弄成如此僵局，心里不知骂他多少遍了，现在出去打个电话，竟然连人也不回来了，什么他娘的素质嘛。

　　姜枫看看快到蓿城大酒楼了，忙跑到一边跑起了圈，直到头上冒汗了，这才匆匆跑进酒楼大堂。

　　崔吉望见姜枫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跑进来的样子，到口的喝斥也不得不咽了回去，赶紧领着他上了楼。

　　此时正好市行会计科科长宋芸在发话呢，“这路可是够长的了，崔副行长的电话也够长的了，蓿县行还真是有特色啊。”

　　正往里走的崔吉脸上肥肉一抽，忙强笑道：“姜枫姜科长来了。”

　　所有人纷纷向门口望去，只见姜枫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各位领导，我来晚了。”

　　高兴国科长风趣地说道：“来了就好嘛，看兄弟这样子，恐怕参加五十公里越野了吧，呵呵，来，喝杯水酒压压汗。”

　　众人不由轻松地笑了起来。

　　高兴国科长把他让到自己和宋芸之间，这位置可是正宗主座啊，姜枫哪敢坐，站在那里端起酒杯，恭谨地说道：“谢谢市行领导，这杯我干了。”爽快地一饮而尽，还冲高科长亮了一下倒杯，果然一滴酒都没有滴出来。

　　大家都明白，这是杯罚酒，高科长说得好听，姜枫圆的也不差，还外带着幽默爽快。

　　高兴国却不过宋芸的面子赶来为姜枫出头，那是为了还人情，此刻姜枫的举动却让他生出喜欢的好感，呵呵大笑道：“兄弟果然爽快，你就坐在我和宋科长之间吧，正好我们好好聊聊。”

　　姜枫恭谨地笑道：“谢谢领导的鼓励，我还是坐在领导的对面比较好，能够时刻学习领导的风范。”

　　他的机敏顿时大获众人好感，尤其是市行的三位科长，宋芸是早有好感了，所以不算，王副书记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高兴国也没难为他，爽朗笑道：“兄弟既然想学习我们的风范，那还是坐到对面去吧。”

　　姜枫冲市行四位科长礼貌地笑笑，然后来到对面王副书记身边的空位置坐下。

　　李行长这才得到发挥他主人权利的机会，举杯提酒，无非是欢迎市行领导前来检查工作之类的官话、客套话，大家一起干了。

　　然后他又单独敬了市行四位科长每人三杯酒，宋芸和俞莲喝的是红酒，而高兴国和郝长民看样子都是大酒量，四人都痛快的喝了，李行长非常高兴。

　　按惯例该县行二把手崔副行长提酒了，高兴国笑道：“今天是否能改改规矩，咱们市县轮流穿插提酒？”

　　李行长忙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崔吉有些不高兴，可他又不敢表现出来，他是自家知自家事，想捞好处，市行的这几位爷就不能得罪了，否则他三天两头下来查你，还捞得什么好处，谁敢啊。

　　高兴国举杯提酒，开场白自然也难脱感谢配合工作、盛情款待之类的官话，大家一起喝了。

　　接着他又敬了蓿县行班子一杯，最后他单敬姜枫，捎带着带上了崔副行长，“兄弟，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先不说贷款有没有问题，就这档案和账目的规范、整齐、清晰，在全市也是出类拔萃的了，兄弟管理有方啊。崔副行长，你能有这样的下属应该感到庆幸自豪啊，像姜枫这样的基层信贷科长就应该得到领导的支持、保护和栽培，呵呵，有感而发，跑题了，来，我敬你们俩人一杯。”

　　这下所有人心里都透亮了，姜枫和市行这四位科长关系果然不一般，人家这话分明是说给崔副行长听的，点他呢，什么叫就应该，什么叫支持、保护和栽培，尤其保护这词用的太微妙了，人家虽然没说否则会如何，但大家都明白，否则像这样的专项检查会很频繁的。

　　崔副行长就更不糊涂了，反正姜枫已经主动服软交权了，自己犯不着为了他得罪市行这四位科长，忙笑眯眯地说道：“请四位科长放心，像姜枫这样的人才，我们一定会大力支持、保护和栽培他的。”

　　姜枫喝了，没有吱声。高兴国喝了，笑笑坐下。

　　崔副行长接着开始提酒，轮到单敬四位科长时，每人都给了他同样的一句话，“崔副行长这么爱惜人才，保护人才，这杯酒我干了。”

　　王副书记此时心里全明白了，他心里猜测这次四位科长下来可能就是专门为了给姜枫撑腰的，他想到了苏曼，也只有她才能动员出四位科长，才会真正关心姜枫的成长。

　　崔吉此刻也明白了，人家就是姜枫的保护伞，不给面子这伞就有可能变成冬天的扇子，虽然不会马上要人命，但时不时地给你来一阵刺骨冷风，头疼脑热是小事，导致半身不遂不是不可能的。看来那个杜明以后也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年轻人好冲动，别一时激起姜枫的义愤，给自己来一下子也难受。

　　李行长也看明白了，打通四位科长的关节，将这次检查应付过去，这重任非姜枫莫属。

　　酒宴尽欢而散，检查组谢绝了李行长宴后娱乐的邀请，回到招待所休息。

　　李行长则单独找姜枫谈了话，让他一定要把这次检查应付过去，并将所有准备好的礼物都交给了他，由他交给市行的四位科长。

　　当晚姜枫给宋芸打了电话，正好屋里就她一人，姜枫把李行长的话学说了一遍，宋芸让他把那些礼物交给他们带来的司机就行，至于检查结果，可能是有人回来了，宋芸只是说等回去再说吧，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检查组开始抽查贷款企业的账目，一上午看了两户企业，然后在中午饭桌上，高兴国简单说了句，对检查结果很满意，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下午四位科长带车离开蓿县，这次检查各方都比较满意，李行长为能过关而满意，检查组既完成了宋芸所托的事情，又满载而归，可以说不虚此行，最满意的还是姜枫，崔副行长完全有可能因顾忌而放弃为难他和科里的人，崔副行长也挺满意，通过这次检查，他从李行长手里接管了自主贷款这块肥肉，而且姜枫已经表明了会装聋作哑的立场，只要在信贷科安插一个得力手下，就可为所欲为了。

　　宋芸圆满完成给姜枫助阵的任务，回到市里立刻兴冲冲的回到苏曼的住处。

　　苏曼从沙发上优雅起身，笑吟吟的望着宋芸，说道：“看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就知道这趟蓿县，不虚此行？”

　　宋芸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微微一笑，樱唇轻启，笑道：“那是，也不看谁出马！我们四个科室这还是首次联合下去进行专项检查，就凭这声势，到了哪个县区行，哪个县区行也得慌了手脚。更何况我们一到蓿县行，立刻深入信贷科查验账目，摆出一副有所针对而来的架势，李友当时就慌神了。”

　　苏曼给她沏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关心地问道：“查出什么具体问题了吗？”

　　宋芸笑盈盈的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一双美丽眼睛中眼波流动，感慨道：“现在的县区行有几个敢保证查不出问题的，自然是查出了许多问题。”

　　苏曼立刻露出关切的目光，急忙问道：“问题严重吗？”

　　宋芸明白她关心所在，端起茶水饮了一小口，悠然放下，微微一笑，道：“自然非常严重，不过，姜枫很聪明，把自己摘巴得很清楚，即使有什么风吹草动，应该都不会牵连到他的头上。”

　　苏曼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神色恢复轻松，随口问道：“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次的检查结果？”

　　宋芸娇靥上泛起一丝奇异的笑容，明眸之中闪过一丝令人心寒的异光，淡淡说道：“看在李友对姜枫还不错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他了。”

　　苏曼对宋芸很是了解，知她对姜枫的事是真正上心了，所以才会有所显露，感激一笑，随后有所担忧的问道：“那你们准备如何交差啊？”

　　宋芸无所谓的笑道：“这次检查虽然请示了领导，但毕竟是我们四个科室自发组织的检查，而不是行里有意安排的行动，所以有个轻描淡写的报告一交，也就交差了。”

　　苏曼起身给她的茶杯里添了些水，笑道：“这次你可是给姜枫帮了大忙了，下次他来，让他好好谢谢你。”

　　宋芸不禁微笑起来，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闪动着愉悦的光芒，笑道：“自家姐弟说什么谢不谢的。虽然有你的原因，但我跟他一见面啊，就觉得很投缘，有种很亲近的感觉，仿佛天生就应该是姐弟似的。你知道的，我是家里的独女，所以非常向往像别人一样有兄弟姐妹，先是遇到了你，接着又见到了姜枫，仿佛老天特地给我送来了亲妹妹、亲弟弟一样，这都是缘份啊。”

　　苏曼微微一笑，坦诚道：“宋姐说的是，我能够感受到你对我、对姜枫自然流露出的亲人般气息。”

　　宋芸的俏脸上泛起一丝温馨的笑容，亲近的望着苏曼，悠然道：“你认人的眼光确实很独到。虽然跟姜枫只是有限的两次接触，尤其是这次去蓿县，基本没有什么直接的接触，但我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虚怀若谷、大智若愚的神秘气息，既冷静又富有智慧的自信感，就连高兴国他们三个也都心有感触，生出好感来，这份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具有的，可以预料他的前途无可限量啊。”

　　苏曼自然对姜枫的认识要比宋芸全面透彻的多，心有同感，非常开心，微微一笑，说道：“今后有你这位亲姐相助，他可就是如虎添翼了啊。”

　　对于姜枫未来的发展，苏曼非常看好，早已有所计划，为此她已经准备放弃自己的发展目标，全力辅佐他向更高的层次发展。围绕着姜枫的未来发展目标，她展开了一系列的行动，意在挖掘出他自身的所有潜能，促进他全方位快速成熟。

　　让一个男孩快速成熟起来，外因的诱导和扶助非常关键，就好比一个宝藏、一块璞玉，需要很多的挖掘和雕刻因素综合作用，才会让宝藏显露出来，璞玉变成稀世珍宝。眼前的这位美艳少妇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外因，苏曼自然不想轻易放过她。

　　宋芸不禁微微一笑，恍若百花齐放，悠然笑道：“你放心，自家的弟弟我会上心的。至少在地区行这个范围内我还是可以进点助力的。”

　　苏曼闻言，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望着宋芸，神色一肃，说道：“你感觉崔吉这人如何？”

　　宋芸轻蔑道：“一贪棍而已，他若敢对姜枫出手，我定要他好看。”美眸中寒光暴闪而过。

　　苏曼有所担心地说道：“从他以往的行径来看，姜枫在他手下的日子恐怕会很艰难啊。”

　　宋芸轻轻一笑，道：“不经风雨，怎能长成参天大树？呵呵，否则，你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他，调回市里了，我说得对吧？”

　　二女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姜枫此刻正跟温茹、司韶、杜明在一起，宋芸带着市行三位科长蓿县一行，给他添了不少底气，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他的压力会减缓很多，这样就可以让他从容部署应对了。所以送走了宋芸他们，他马上把科里的同志喊到了家里。

　　晚上聚餐的目的有二，一是想进一步加深感情的联系，尤其是在目前的情况下，科室的每一位成员都非常关键，万一出点纰漏，后果不堪设想，再则也想给科员们增强一下应对困难的信心，他吃饭时有意介绍了参加宴请市行四位科长宴会的情况。

　　话不点不透，科里的三位成员都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

　　姜枫能够得到市里这么多重要科室科长的支持，这也让他们信心倍增。

　　温茹文静依旧，淡淡笑道：“我们三人都是科长提拔进信贷科的，大家自然应该荣辱与共，不离不弃，你们说对吧？”

　　司韶、杜明不由笑了起来，同时说道：“对啊。”

　　杜明接着说道：“即使再困难，只要我们团结一心，紧跟科长，没有过不去的坎，反正我是充满了信心。”

　　他认真的样子，把姜枫、温茹、司韶都逗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