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倒霉蛋

　　小镇外三公里处，两人两骑，缓慢地绕着小镇前行。

　　兰德绷着一张脸，肩膀不时轻微抖动。

　　“想笑就笑，阿乐斯选的，那孩子的眼睛——算了，不说他了！”罗克也很无奈，有力无气地说道。

　　托阿丑的福，巡逻第一天，他就成为了焦点，想低调都难。

　　让他舒心的是，阿丑和枣红马一样温和，很听话，昨天驯了一个小时，今天就能和他配合了。

　　“干嘛不换一匹正常的战马？”兰德笑了一会，终于笑够了。

　　“没必要。”

　　“你这样很吸引别人眼光，不在意吗？”

　　“这话说的，好像没有阿丑，我就不瞩目——”

　　阿丑好歹是一匹魔化马，他舍不得换成普通战马，吸引眼就吸引眼光吧。

　　两人一边瞎扯，一边巡逻，普通的巡逻六天一轮，白天巡逻三天，再转为晚上三天，为一个巡逻任务的周期。

　　罗克打了一个哈欠。

　　“你还没睡好？”

　　“认床，几天就好了！”

　　罗克随意地回应，脸色如常，心里却疑虑重重。

　　昨晚他分明睡得很早很沉，按常理说，今早起来他应该精神抖擞，所有疲惫一扫而空。

　　然而，他早上起来脑袋很昏沉，大脑内有股轻微的刺痛，让他很不适应，要不是形成了生物钟，他说不定会迟到。

　　“该不会被哪个鬼娘们吸了阳气吧？”罗克自嘲地想到。

　　小镇西面，一条七八米宽的长河流淌过，成为了小镇在西面的天然屏障。长河两侧，立着四根大铁柱，绑着铁链，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巡逻路过长河时，他发现河流附近比小镇里还热闹，河流两岸，隔一段距离有两三人存在，看模样是在钓鱼，河面有十来条小船飘荡着。

　　在其中一只小船上，他看到一名讨厌的人。

　　“他们在干嘛？”他指着河面的小船上。

　　这些人手里提着钓竿，钓竿上挂着滴血的肉块，肉块并没有放入水中，悬浮在水面一米以上，任由血液滴落到水面，溅起点点血色涟漪。

　　场面看起来有些诡异。

　　“在引诱河里的变异魔化兽，他们都是轮休的正式骑士，我们家族也有，那边那位是——”兰德回答了他的话。

　　一边指着其中一位，一边给他介绍骑士们的身份。

　　除了班博拉家族，其他贵族领地也派了大量的人手驻扎在小镇，有拉贝拉、林德、瑞姆三个子爵领，另外三个男爵领——迈卡、多西、杜拉邦领地。

　　所以，这里才能聚集如此多的正式骑士，不像其他地方，骑士很少一见。

　　任何一只野兽和‘魔化’沾染到一起，价值极大提升，更重要的是，魔化兽的肉对正式骑士有益。

　　魔化兽还能这么钓？

　　“河流连接彩毒秘地，你以后就知道了。”兰德没有过多解释，不亲眼见一次，很难理解他用话语描述的东西。

　　“岸边这些人呢？”

　　“你靠近看看不就知道了。”

　　罗克跳下马，挤到一处人多的地方，刚好看到两人从河里收吊线，一根线挂着数条猎物。

　　“那东西不会——”一会，他脸色古怪地返回。

　　“没错，水条白虫是用来吃的，很有营养，一个银币十条，价值不菲。”兰德猜到他想说什么。

　　“吃？”

　　想到刚才的场景，一条细线，带起四五条线形生物，类似白色蚯蚓，二十几公分一条，不断地扭动，他联想到了昨天早上的‘大米粥’，光想想喉咙就有些发痒。

　　这些食物真让人头皮发麻！

　　“走吧，别耽搁了巡逻。”

　　彩毒小镇尽产一些稀奇古怪的生物，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和秘地有关。他先前对彩毒秘地挺好奇的，现在，他不敢多想了。

　　兰德表示理解，刚来彩毒小镇的新人都这样，特别是贵族少爷们，待了一段时间以后，就不想离开了。

　　两人骑着马，继续朝另一边巡逻。

　　刚走出几步，河面有了响动。

　　‘噗——’

　　河流如镜面破开，黑影带着浪花跃起，一口咬住那块滴着水的肉牛，死死咬住，疯狂地往下扯，毒液腐蚀牛肉。

　　这时，牛肉里的尖钩已经洞穿了黑蛇，陷入血肉中，让它挣脱不得，却又不断扭动挣扎，发出惨痛的嘶吼。

　　听到动静，岸边的人看过去，不由地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是班博拉家的托德骑士，运气真好！”

　　“看这黑蛇的毒液的腐蚀能力，肯定已经魔化了。”

　　旁人感慨着，一条魔化蛇的价值相当于他们忙活两个月，甚至还会超出。

　　“真晦气！”巡逻的两人停住了，见到这一幕，罗克心情变差了。

　　“怎么这么容易上钩，这些，魔化兽没有脑子吗？”

　　“按照往常的经验，平均两三天才出现一只，另外，变异魔化兽都不怎么聪明，喜欢主动发出攻击。”兰德调转马头，示意他跟上。

　　托德骑士孤身一人在，他们上前帮忙，或许能够获得一些赏赐。

　　这时，水面再次产生变化。

　　又一个蛇首洞出水面，三指粗的蛇躯拉得笔直，如同离弦的箭，直指托德。

　　“果然是双首蛇，还想偷袭！”

　　托德早有准备，钓竿踩在脚下，一面小盾挡在前面，‘哐当’一声，蛇首撞在小方盾上，另一只手迅速伸出，一把拽住蛇首，用力一扭。

　　另一个蛇首也被他扭断，动作干净利落。

　　整条蛇不自觉地扭动，已经没有生息。

　　一大早就能有如此收获，托德忍不住咧开了嘴。他拉着蛇躯往上，一点点放置到船舱内，这条蛇超过三米米，罕见的双头双尾蛇。

　　岸边传来欢呼声，托德转过身，朝岸边扬了扬手。

　　罗克撇了撇嘴，心里很不爽，拧着眉头盯着河面。

　　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小半截搭在船舱外的尾巴动了，尾巴晃动，扭转过去，甩向托德。

　　他看得分明，那哪是尾巴，分明是两个细小的蛇首，吐着蛇信子，朝托德咬过去。

　　“不好，是双头梦蛇。”兰德脸色剧变，连忙朝河面大喊，“小心后面，托德骑士！”

　　双头梦蛇同样是双首蛇，两个蛇首在一头一尾，一大一小，一个蛇头活动时，另一个蛇头沉睡，交替掌控身体，这种蛇较为罕见。

　　这时，托德也察觉到岸边人的脸色变化，忙回身查看，两个蛇头离他不足一掌距离了。

　　他猛力跳起，刚运转斗气至腿部，小腿被一蛇首咬住，脚下剧痛，身形一缓，另一只脚大腿被咬。

　　一只脚挂着一个蛇首。

　　不愧为正式骑士，中了蛇毒也能强撑着，反手将蛇头斩断，这才靠着船舱坐下来。

　　“快，救托德骑士！”兰德慌了神。

　　在场没有其他班博拉家的骑士，在兰德的催促下，两人找了一条小船，朝托德赶去。

　　一会，划着托德的小船返回。

　　罗克特意看了四首蛇，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分明是两头双头梦蛇，一雌一雄，人家正在河里忙作业，结果被托德打扰了，不知哪个蛇首没忍住诱惑，上了当，冲出了河面。

　　一直到死，中间都没有松开，啧啧——

　　难怪被托德误以为是双首双尾蛇，这家伙也是倒霉，双头梦蛇本就罕见，特殊状态下的双头梦蛇更罕见，百年难得一遇，得多倒霉才能撞上。

　　托德中了毒，兰德给他服了解读药剂，已经处于半迷糊状态。

　　“看好我的魔化蛇！”

　　到了离岸边一米，或许缓过来一些，托德甩开了兰德的手，就要跳上岸，不知道被哪里绊了一下，一下子扑倒。

　　刚才听了他的话，以为他没事，兰德转身去搬双头梦蛇，根本来不及扶。

　　托德撞向一侧，小船变得不稳，河面突然掀起巨大的浪头，一波接一波，顺势拍向船板。

　　罗克倒来的急，但他没有出手，顿了一下，小船已经倾斜向一边，见势不妙，二话不说，他趁机跳上了岸。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船翻了。

　　两人两蛇跌落河里。

　　看着快要被浪头吞噬的双头梦蛇，罗克眼中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