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魔女与彗星，西子月与柯明野

　　“西子月要我待在柏子妮身边，预防她变成魔女的情况……这么说，魔女教会到底是什么来头，就连作为三巨头之首的西子月都没信心挡住她们不让柏子妮变成魔女么？”

　　“那我是不是有机会在这次事件里见到圆桌会英雄露面了，这种级别的战斗，老爹和宙斯应该都会登场吧。”

　　“还有，按西子月这么说……魔法少女在堕落为魔女之后，居然还有可能恢复回原状么？”

　　小红帽一摁帽檐，微微有些懵圈地想着。

　　她对于“魔女”这个名字的意义知之甚少，尽管网络上对于魔女议论纷纷传闻无数，然而这些信息的可信度低得令人发指，只望上一眼便想扶额叹气顺手送上举报，比方有人说魔女就是淫邪纵欲过度的魔法少女，还有人说魔女是邪恶契约兽附身到了魔法少女身上。

　　但是浏览了那么多信息，她可从未听说过：魔法少女在堕落为魔女之后，竟然还能变回原状……

　　毕竟，甚至还有人说过，即使是绮亚玛特慧星到来，魔女身上那些残损的碎片也不会被收走。因为她们体内的慧星碎片已经受到了污染，绮亚玛特慧星不屑于回收这些受到污染的碎片。

　　正如魔法少女一样：魔女的力量同样来源于体内的彗星碎片，只要体内的碎片不被彗星回收，魔女的力量就不会枯竭。

　　对于这一论点，比较有利的证据就是一位传奇魔女“失落”的存在，某位外国友人曾经在22年前拍摄到失落魔女的身影，一度登上国际报刊首页。

　　然而在19年前，绮亚玛特慧星到来之后，陆陆续续的依旧有网民目击到失落魔女的存在，拍摄下她的照片并且上传到网络上，曾在以“魔女真的存在”的标题登上热搜的情况下被官方强制压低热度，这种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显而易见地提升了照片和信息的可信度。

　　综合以上两条信息，如果都是真实的，这意味着绮亚玛特慧星真的有极大可能不会收走魔女的力量。

　　于是照这么想，即便一年后到了彗星的回归周期，绮亚玛特慧星二十年一度地划过地球，魔女也不会像魔法少女一样恢复为普通的少女，而是保持着原本的形态。

　　也就是说，如果魔法少女灰烬成为了魔女，那么在一年后即便绮亚玛特慧星先于系统的最后时限到来，那么她不会和其他魔法少女一样失去力量，而是会依然作为魔女——也就是作为一个“超人种”存在着。

　　如果真有那时，柯明野将不得不和变为魔女的灰烬一战。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实。

　　并且在系统的评级里，“余烬魔女”的评级是标准的S级，这就意味着她要强于黑判官、青鸦甚至是魔法少女同盟会三巨头，以及超英圆桌会的大半英雄……

　　而在柯明野目前已知的人物里，也就只有在咖啡馆碰见的那两个不明人物、外星人老妈，以及通神者宙斯可以和成为魔女后的灰烬掰掰手腕，任由灰烬变为余烬魔女，那一定会是一个极其棘手的对手。

　　“但话说回来，既然彗星都没办法收走魔女的力量，那又何谈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们从魔女恢复为原状？”

　　小红帽一边想一边问：“西子月老师，你说希望我待在灰烬身边，在她堕落为魔女之后拉她一把，可是我想知道……魔女真的有可能变成普通人，亦或者变回魔法少女么？”

　　“是有可能的。”西子月语气平淡，“在历史的记载中有着这么一名魔法少女，她在堕落为魔女之后又找到了自己的本心，于是成为了一个介于魔女与魔法少女之间的存在……有人说过，她似乎比魔法少女的始祖还要更强，因为她同时拥有着魔女与魔法少女的力量和特性。”

　　“但这也只是传闻而已吧……”小红帽迟疑地说，“既然是记载，那就说明这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没人可以查证，不对么？”

　　“话虽如此，但这条记载的可信度仍然很高，因为这是我从同盟会世代相传的魔法少女编年史里找到的记录。”西子月说，“编年史的每一个记录者都是彗星到来的20周期里，表现得最为优异的魔法少女，也就是那一个时代的领航人。我并不相信历代最优秀的魔法少女会在编年史里留下这么一条不明不白来历不明的信息。”

　　小红帽沉默了一下。

　　“抛开这些先不谈，我一直想问，成为魔女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

　　闻言，西子月往嘴里送了一块薯片，不急不缓地回答说：

　　“首先，她们内心之中的恶劣部分会被极端显化，所以她们会丧失原本的性格，在这种情况下大概率变成一个近乎疯魔的人，即使是最好的情况估计也是丧失语言能力、自我封闭、厌世。”

　　西子月顿了一下，“其次，在成为魔女之后，她们体内的恶意会逐渐将储存在魔杖或者体内的彗星碎片污染，所以绮亚玛特慧星不会回收她们体内的碎片，因为对于慧星来说……那些碎片已经脏了，没有回收的价值。”

　　小红帽微微一怔，喃喃地说：“原来这是真的，魔女不会因为慧星的到来而失去力量……那她们在一年之后，不就可以把变回普通人的我们随意宰割？”

　　“所以她们很危险，如果我们不能把她们在这一代终结，下一代尚未成长起来的魔法少女就会惨遭她们的毒手。”

　　“西子月老师，目前世界上已知存在的魔女有多少名呢？”

　　西子月抬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而后缓缓说道：“失落魔女、冕梦魔女、蔷薇魔女、人偶魔女，这四位是目前已知的魔女教会的成员。‘失落魔女’较为出名，你应该曾听说过她的名号，她能够控制人们的情绪，曾经一度令一整座小城的普通人在绝望的情绪之中自杀，那场著名的丹麦群体自杀事件便出自她之手。只不过官方为了避免影响力扩大隐瞒了这件事，也没有把失落魔女的资料公之于众。”

　　“魔女……都会滥杀无辜么？”

　　西子月摇头：“不，有的魔女不会，这取决于她们性格之中的极端部分。如果在还是魔法少女之时，她们便有嗜杀的隐约倾向，那么在变为魔女之后，这一部分特质会被无限扩大，最后也就衍生成屠杀的欲望，并且这不是她们可控的。魔女或多或少会被一种特定的欲望支配，渴望被看见的人，在变成魔女后会病态地渴求他人的关注，进而衍生为占有欲，我先前提到的人偶魔女，便将挪威一座村庄的居民全部变成了她的人偶。”

　　小红帽闻言，想了一会然后问3“所以，魔女教会的人盯上了灰烬前辈，是因为她杀过人？”

　　“不，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她们有另外的原因。”西子月说，“但既然她们执着于让灰烬堕落为魔女，那就说明在成为魔女之后，灰烬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足以让她们达成某项目的，就比如说……”说着，她微微停顿了一会，“推翻魔法少女同盟会。”

　　说到这，她又话锋一转，语气忽然松弛：“当然，再把她们的目标放远一点也可以：什么征服世界，灭绝人类啊之类的……虽然我觉得她们过不了我们这一关，就算过得了也会被通神者宙斯……吃干抹净，所以不必担心。”

　　“吃干抹净？”小红帽一愣，心想宙斯不是一个正派人物么，为什么西子月在提到宙斯时会是这种语气，未免有些诡异了……

　　果然宙斯这个人，也有问题么？

　　“哦……”西子月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从漫画书上抬起眼来，“好像说了一些多余的话，小红帽，请你忘记刚刚的话，并且不要深究，这样对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小红帽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好的，我明白了西子月老师。”

　　她顿了顿：“话说回来，西子月老师，你对我好信任，居然告诉了我这么多。”

　　西子月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给我一种熟悉感，所以我下意识觉得你不会是一个坏孩子。”

　　“熟悉感？”

　　“小时候我在孤儿院认识了一个男孩，他总是姐姐地叫着我。”西子月说，“我已经忘记那个男孩的名字，还有他的模样了，但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他……”

　　她一边漫不经心说着，一边低垂眼帘翻看着少女漫画，脸上神情平静。

　　然而这番看似平常的话语在静谧的教室中传开之后，桌对面的小红帽汗流浃背，甚至是大受震撼，脸上尽可能维持着平静的表情，眼角却是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等等，孤儿院？

　　西子月也是孤儿院出身？

　　男孩？

　　姐姐？

　　我没记错的话西子月好像今年18岁，比我这具身体大2岁。

　　等一下……

　　等等等等一下……

　　不会吧？

　　小红帽翻找着脑海中那些模糊的记忆片段，总算在柯明野尚且住在孤儿院的记忆里，看见了一个样貌朴素的短发女孩。

　　那个女孩不和其他孩子来往，经常一个人抱着膝盖望着天空发呆，但在食堂等饭的时候比谁都积极，永远是第一个到，也永远是最后一个离开。她的食量很大，甚至比男孩子还要大。

　　那时，柯明野总觉得那个女孩和自己很相似，于是默默观察了她很久，后来有一次便鼓起勇气主动找她搭话，这才知道这个明明食量很大却又骨瘦如柴的家伙，竟然整整比自己大了两岁。

　　“我不交朋友。”记忆里，那个女孩说。

　　“为什么？”

　　“他们会抢我吃的。”

　　“那我把好吃的留给你，你当我的朋友？”说着，柯明野把怀里的一包小馒头递给了她。

　　“……好吧。”

　　“哇……”

　　“哇，什么？”

　　“没有，就是感慨一下你真好骗。”柯明野呆住了。

　　“你给了我吃的，怎么会是骗我。愿意给我吃的都是好人。”

　　“拜托，你以前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爸爸妈妈出去工作了，我一个人待在家里等他们回家，饿肚子饿了好久，后来出去找他们，没有找到，又饿肚子饿了很久，然后就被警察发现了，他们把我带到了这里。”

　　“护士说你有自闭症，真的假的？”

　　“那是什么？”

　　“好吧，我也不太懂。”柯明野挠挠头，“那你爸妈呢……他们后来没回来接你吗？”

　　“我不想说。”

　　“那就不说呗。”

　　“谢谢你给我吃的。”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

　　在那之后他们在孤儿院里相处了两个月，柯明野总会把从护士那里分到的小零食留给她，两人经常会坐在食堂一起吃饭，女孩的胃口很大，所以柯明野就算吃不下了也会陪着她待到最后，他们还经常一起坐在草坪聊天，看着其他孩子玩耍，看着皮球在草坪上飞来飞去，黄昏的天空慢慢变暗，飞鸟掠过交错着电线的天空。

　　直到两个月后，一群来历不明的女人把西子月带离了孤儿院。

　　在那之后，柯明野再也没见过她。

　　每次在食堂里吃东西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留到最后，等到四周没什么人时才从钢制的饭碗里抬眼，扭头环顾四周，想找到那个永远喜欢在食堂里待到最后一秒，胃口大得夸张的女孩。

　　但他再也没见过她的身影，经常回过神时，食堂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再后来不久，他便被柏文娜领养了，进入柏柯家之后慢慢将这段往事

　　直到小红帽翻找着这段记忆才猛然惊觉：以西子月的年纪来说，那么久不吃东西早该饿死了才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的体内残存着绮亚玛特彗星的碎片，正是魔法少女的体质让她撑过了幼时的那段时光。

　　“死皮赖脸的，嬉皮笑脸的，满嘴谎言的，总为迎合他人而放弃自己的感受……”

　　西子月顿了一下，“但他不是一个坏孩子，从我离开那座孤儿院以后，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等我再回去时那个男孩已经离开了那里，我也已经忘了他的名字和长相，只记得他的声音和神情……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神令我想起了她。”

　　小红帽闻言，微不可见地咽了一口水。

　　此时此刻，她甚至怀疑其实西子月早就已经明确她的真实身份就是柯明野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说起来她在扮演小红帽的时候，原来形象总在无意间和小时候的柯明野靠拢么，不仅是西子月，柏子妮也是这么说的：你和我哥哥很相似，不是说现在的哥哥，是说他刚刚离开孤儿院，来到我家里的那时候。

　　“抱歉。擅自说了一些题外话，在你看来可能有些莫名其妙。”

　　西子月往着页面夹入茶叶书签，合上漫画书。

　　“那么，这次谈话就到这里结束。”说着，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欠，神情一如既往的慵懒，“我接下来也要回家睡觉了，还是老样子，如果你想陪我到其他城市玩玩，那不用客气。”

　　“不用了，谢谢西子月老师的好意。”小红帽回绝。

　　“是么，真遗憾。”

　　西子月缓缓说着。

　　“我以前也流浪过一些日子，我知道你应该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但不要丧失相信别人的能力，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是那个男孩令你这么想么？”小红帽忽然问。

　　“谁知道呢……”

　　西子月漫不经心说着，唤出魔法书，取出了那张魔法卡牌时空列车。

　　随即在一片隆隆作响的引擎声之中，墨绿色的时空列车叮叮当当地穿破时空裂缝。只有车头挤出了裂缝，车身还停留在其中，像是一只被吞去半边身体的巨蟒。车顶的两个南瓜灯笼扩散着橘黄色的暖光，少女的侧脸被笼罩在其中。

　　“再见。”

　　说完，西子月打开电车的车门，头也不回地登上驾驶室，旋即坐着列车离去了。

　　随着时空裂缝闭合，小红帽也回过神来。

　　她深吸了口气，在脑中整理着刚刚所得的信息，随即解除变身形态。

　　茧光破碎，尤明禄现出身形，缓步走出教室，在空荡荡的教学楼一路往下行去，顶着炎炎夏日走向学校的出口。

　　不多时，她走到学校门口，忽然看见有两个人影倚在校门口的铁网上，似乎正等候着她。

　　见状，尤明禄微微一愣，抬眼望去：其中一人气质清丽脱俗，留着乌黑的长发，穿着日式JK裙子，搭着黑色丝袜以及一双看起来价格颇为昂贵的皮鞋；

　　另一人个子稍微矮上一头，神色极其淡漠，留着波波头，穿着夏日便服，碎花裙配上凉鞋。

　　尤明禄不大确认对方的身份，于是看了一眼她们头顶的面板，旋即挑了挑眉。

　　根据面板上的身份提示，这两人分别是雨宫樱，以及川本琉华子，也就是魔法少女九重樱和魔法少女琉华子本来的样子。

　　“这两人不是去吃饭了么？”

　　尤明禄这么想着，心头一怔，环视一圈没能找到柏子妮的身影。

　　于是微微叹气，心说老妹你走得也太早了，这两人不会是要来找我报仇吧，毕竟一个被我杀了哥哥，一个被我杀了老爹，这下我罪大恶极了……希望她们不是掌握了什么线索，特意在这里等着我套话。

　　“哟，小红帽对么，我在等你呢。”

　　雨宫樱看见尤明禄走近，微笑着抬眼，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和善。

　　“这么热的天气，要等人也应该到阴凉地方等啊，大小姐.”

　　琉华子轻轻抬起手，往自己的脸上扇着风。

　　“要是让她跑了怎么办？”雨宫樱侧脸问。

　　“那就下次再找她。”琉华子小声说。

　　尤明禄舒了口气，挪步走近她们，面无表情地问：“九重樱小姐是吧，你不是和琉华子小姐一起去吃午餐了么？”

　　此时此刻，已然从九重樱变回一个普通少女的雨宫樱开口说：“所以我说……我在等你呢，特意等了你那么久，陪我们吃一顿饭不过分吧？”

　　尤明禄盯着雨宫樱的眼睛，半晌，开口问：“你请客？”

　　“成交。”

　　夏日下，雨宫樱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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