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 素寰女帝

    当元阳大界劫运到达一个巅峰，即将完全凝聚混元果位，诸多势力纠缠碰撞白热化之时。


    “恩，被发现了？”


    八爪鱼一样缠着元阳天道的江无夜微微睁眼，眸光洞穿无尽次元时空，对上了一双清幽的美眸。


    这种感觉……


    江无夜心中一凌，考虑再三，还是投影降临了那方时空。


    一身修持全都推到大罗极限后，他“道不闻”的隐遁能力已经达到了完美。


    无尽岁月中，不止有一尊混元路过这方热闹的大界，他们对混元果位没兴趣，只是照例降下真灵，收割文明智慧，本体便离开了这方混沌。


    过程中。


    没有一个混元发现过寄生在元阳天道上的江无夜。


    而如今。


    他却被发现了。


    这只有一种可能。


    那神秘女子，是混元之上！


    是劫躲不过。


    也没那个本事躲。


    所以江无夜索性直接现身，看一看这位传说中的超脱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元阳大界。


    七十二福地之一的藏剑福地中。


    无数浩瀚大陆之一的银勾大陆上。


    数千帝国组成的玄阴圣朝疆土中。


    星煞帝国旗下多如繁星的王朝之一的大景王朝，偏远蛮荒之地。


    “杀啊！！”


    烽烟四起，战火漫天。


    大景王朝气运衰败，诸侯国争锋，战争绵延无尽山河，磅礴吼啸声中，天上群星不停坠落，带来一场场人间灾难。


    烽火硝烟中。


    江无夜静静跟在一位身材高挑，穿素白长裙，容貌只是秀丽，算不上倾城的清幽女子身后，一步步跨越无边战场。


    在女子身旁，还牵着位好像煤球堆里打过滚的干瘦小女孩，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眼中满是对周遭炼狱的畏惧，以及掩盖不住的惊讶。


    惊讶为什么周边的战火烧不到他们。


    那些面容凶恶，破灭了她国家的恶人为什么又对她视若无睹。


    以她的小脑袋想不明白这些事。


    只能牵着将她从战火中带出来的温柔大姐姐的手，一步步走向未知之地。


    哦。


    还有一位跟屁虫一样跟着他们，长得很凶很凶的怪叔叔。


    哗啦啦～


    清风徐来。


    竹海涛涛，茅屋香茗。


    江无夜看着简易木桌上的一杯茶水，动用各种大神通观测。


    最终，得到的信息依旧只是一杯普通苦茶，甚至都算不上好茶。


    “你很失望吗。”


    清幽女子依旧是一副温婉领家大姐姐模样，秋水般的眸子看向瞪着茶水较劲的江无夜，笑吟吟的问了一句。


    “失礼了。”


    江无夜不好意思的抬头。


    他看着对面这个红尘烟火气十足，没有任何不凡气息，似乎一个念头就能碾死无穷次的清丽女子，尴尬道：“一些小伎俩，让尊上见笑了。”


    他说的，自然是他寄生天道被发现的事。


    “你那可不是小伎俩。”


    清丽女子理了理额前青丝，秋水双瞳静若幽水，嘴角却依旧噙着一丝让江无夜内心发怵的笑意。


    在江无夜的观测中，这女子简直太“真实”了！


    真实到让他自己都产生一种虚幻不实之感，似乎除了这女子外，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探手一点就会轰然破碎。


    江无夜不知道这是不是超脱者在大道内的独有信息特征。


    他只知道。


    未知，代表着恐怖。


    这让他无法理解，疑似超脱者的女子对他来说就是极致大恐怖，根本不可能有一丝反抗机会那一种！


    所以他才会在被发现后主动现身，一路心甘情愿的跟着女子来到了这方了无人烟的浩瀚竹海中。


    这女子从未对他释放过恶意，说明对他的小命不感兴趣。


    之所以会让江无夜发现她的存在。


    肯定是有着原因的。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江无夜都只能接受，不敢反抗。


    大仇未报前。


    他可不敢再耍性子，逞威风，把自己小命弄没了。


    “素寰姐姐，我……我洗干净了。”


    怯弱的声音在茅屋门口响起。


    打破了庭院中的沉闷。


    受伤小兽般对一切充满畏惧的小女孩穿着新衣服，带着菜色的小脸蛋埋得很低，眼神看一眼江无夜就会吓得飘远，似乎很是畏惧。


    “我又不是魔鬼！”


    江无夜心中吐槽。


    同时。


    他也知道了清幽女子的名字。


    素寰。


    素寰女帝。


    为什么称为女帝，则是江无夜通过素寰这个名字，推导出的模糊信息。


    或者说，是素寰女帝让他知道的。


    不过。


    此刻江无夜心中最好奇的则是这位名为巧巧的小女孩。


    或者说是对这位素寰女帝为什么会收养女孩而感到好奇。


    在江无夜的观测中。


    这小女孩从组成身体的基本粒子，再到前世今生的命运轨迹都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体内的先天元阳炁也相当的微弱，资质平平，不是修炼天才，也不是什么大气运者。


    既然如此，素寰女帝为什么会救她？


    “没有为什么。”


    似乎知道江无夜在想什么。


    素寰微微招手，女孩就乳燕投怀般进入了她的怀中，抱着小女孩，她柔声道：“兴致所起罢了。”


    兴致所起，何需缘由。


    没有惊天动地的谋划，也没有勾心斗角的算计。


    只是突然来了兴趣。


    所以就付诸行动了。


    还真是……


    够简单的。


    但，就是这份简单的率性而为，恰恰说明了素寰女帝的可怕之处。


    全知全能对智慧生命是无法解除的诅咒。


    对未知的渴望。


    会磨灭一切生灵的情感真我，爬得越高，情感缺失的就越厉害，逐渐沦为被未知支配的瘾君子，无法自拔。


    当然。


    也可能是所站位置的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同。


    比如现在的江无夜。


    在他眼中，凡尘间的一切纷争，七情六欲，都只是一堆又一堆基本粒子不同的状态，亦或者命运因果支配下的必然结果。


    站得越高。


    就越是能透过表象看到事物的本质，导致不同的思维方式。


    这是一切超凡者都无法避免的铁律。


    而浑身烟火气，没有丝毫高高在上韵味的素寰女帝。


    却让江无夜对之后的路有了新的思考。


    超脱者，超脱大道的同时，是否也是一种找回真我的过程？


    我观天地真，天地即为真。


    我看天地假，苍生亦虚幻。


    或许。


    这就是超脱以后看待事物的思维方式吧。


    真假由心定。


    “不错，你能明白这个道理，证明还没有彻底沦为未知的傀儡。”


    素寰女帝赞叹一声。


    似乎江无夜在她眼中没有任何秘密，一思一想，都清晰映照。


    江无夜对此也很无奈。


    他知道，他在素寰女帝眼中是什么，只取决于素寰女帝用何种方式看待他。


    从真的角度看，那他就是活生生的人。


    从假的层面上。


    他不过就是一堆信息的集合体，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当然，终焉修改器的秘密。


    却是始终没有被发现。


    不过，江无夜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


    不能发现，那就代表未知。


    而不管是个体，还是文明，如果自身信息中具备着未知，那就会吸引来“瘾君子”，带来极大的危险。


    如今。


    就看素寰女帝怎么看待江无夜身上这份未知了。


    “到了我们这一步，其实已经称得上伪全知了。”


    素寰淡淡一笑，显然是早早就发现了江无夜身上的“未知”，不过她却没有出手的意思，而是又倒了一杯苦茶，轻声道：


    “这个时候，还未理解的未知对我们来说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解药了，同样也代表着危险。


    当然，哪怕没有这个原因，我也不会对你出手的。”


    “为什么？”


    江无夜疑惑道。


    他不觉得自己除了终焉外，有什么值得一位超脱者关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