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方晓雪之死
远在希望城的另一处的高档公寓住宅楼之内。
苏寂的双手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以常人的肉眼几乎无法分辨清楚的手速操作着寂寞小木马的程序。
在他精妙且娴熟的远程控制下，水果的手机之内的所有数据资料，都开始进入了远程传输的进程。
甚至包括刚才梁家庆和方晓雪之间的通话，也被转为了音频文件流入了苏寂的终端之内。
在这个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夜晚里。
在看似空无一人的空荡街头上，大量的信号流和数据流却在空气中高速地传播着。
而这一切的发生却是格外的短暂。
整个过程甚至还没到两分钟，水果手机之内的所有信息和数据，便已然全数拷贝进了苏寂的电脑之内。
叮！
拷贝进度达到100%，在提示音响起的瞬间，苏寂也停止了寂寞小木马的程序的运行。
同一时刻，水果的手机的屏蔽再次熄灭，重新进入了锁屏状态。
一切恢复如初。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般。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
梁家庆从其内走出，在床上躺下。
摸出手机随便刷了刷抖声之后，困意便逐渐涌了上来。
“谁说水果手机不发热的……”
“都快跟大米有一拼了……”
梁家庆都都囔囔地道，翻身睡了过去。
……
而另一边。
此时此刻。
苏寂的电脑之内，正在不停地循环播放着梁家庆和方晓雪二人的通话记录。
认真地听完了一两遍之后，苏寂算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同时内心自然是大受震撼……
这个方晓雪，还真的不是一般人。
妥妥的王者段位级别以上的绿茶……
很显然，在情场对线的这一方面，他的好基友方宇凡完全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就方晓雪这个段位，想要拿捏他这位憨憨老哥，简直就跟逗一只仓鼠一样简单。
“果然人生处处总是充满了意外啊……”
苏寂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感叹道。
原本调查梁家庆只是为了完成治安局方面的委托罢了，结果谁能想到居然还牵扯到了好兄弟的感情问题？
如此一来，方晓雪不是什么好女孩这件事情，也算是彻底实锤了。
等天亮之后把这件事情告诉方宇凡之后，他大概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而这件事情，应该也能进一步地推进游戏进度，让他离最终的胜利更近一步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苏寂的心头忽然微微一动。
他想起了之前在游戏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系统留下的话。
——［别忘了你头上戴的帽子是什么颜色。］
当时第一眼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没太理解系统想要表达的意思。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什么东西。
在黑客的圈子里，黑客这个群体一直是分为两派人物的。
一派是黑暗黑客。
这一类的黑客一般就是使用过人的计算机技术来从事违法和罪恶行为的刺客，也就是大多数人对黑客的刻板印象。
但实际上，在黑客的群体里，还有另外一派叫做“白帽刺客”的存在。
顾名思义，白帽刺客自然就是黑帽刺客的相反面。
这一类的刺客基本上都是挂靠在一些正规合法的企业里，日常工作就是检测与青维护计算机的安全性，对bug进行查漏补缺，对安全系统进行升级和检测。
现在仔细想想的话，李泽凯这个角色，似乎就是一个白帽黑客。
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地上班，工作。
喜欢宅着，胸无大志，毫无野心。
整个生活圈子里充满了低欲望和躺平的气息，也没有太多的朋友和交际。
像这样的人，能当坏人那才真的有鬼了。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因为苏寂翻遍了他的所有电脑的内部文件，都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李泽凯有过违法行为的记录的信息。
所以他拿到的这个角色，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好人了。
“这么说的话，那我应该就是好人的阵营了吧？”
“既然我是好人的阵营，那我的真正任务目标，实际上就是淘汰掉所有的坏人阵营的玩家。”
“所以说，系统要我当一个最牛逼的马桶搋子，其实意思就是——让我挖出所有坏人阵营的秘密！”
叮！
一盏灯泡在苏寂的脑海中亮起。
这一瞬间，苏寂觉得自己登时悟了。
“原来这才是李泽凯的胜利方式！”
苏寂的嘴角微微上扬。
既然如此，那就一个一个来吧。
“先解决梁家庆好了，这家伙已经被治安局盯上了很久，肯定是最首要需要针对的大鱼……”
苏寂打开了从梁家庆手机里拷贝而来的资料，开始认真地找寻起了线索。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这家伙手机里的文件虽然很多，但真正非常价值的东西却并没有多少。
看完了资料之后，苏寂对这个油腻男人也有了一些了解。
这男的就是一个妥妥的铁舔狗，这么些年来就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孜孜不倦，坚持不懈地狂舔方晓雪一个人。
这专一和深情的程度，男人看了都会沉默，女人看了也得流泪。
然而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方晓雪仍然还是无情地把他踹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但该说不说，这家伙虽然又衰又窝囊，但也是有够励志的。
在被方晓雪踹飞了之后，居然还真的支棱了起来。
他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努力地奋斗了起来，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里，居然还真的赚到了不少的钱。
可惜的是，哪怕有了钱也改变不了他是个铁舔狗的事实。
于是现在的他跟方晓雪就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方晓雪把他当成一个人形atm，缺钱的时候就给他一点甜头，平日里就一直吊着他，并且持续向其施加精神打压和掌控，让他得不到，也根本跑不开。
“这女人确实有点可怕啊……”
苏寂默默叹了口气。
不过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梁家庆这男人实在是太特么笨比就是了……
但这并不是苏寂关注的重点。
真正令他感到怀疑的是，梁家庆是怎么做到在短短一两年之内就发家暴富的。
他跟好基友张宇凡不一样，后者能事业有成完全是因为交际和口才方面的能力积淀，然后在某个恰到好处的时间里达成了厚积薄发。
可梁家庆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他一无所有，在最好的年纪里面也没有学会什么别的谋生的技能——如果小偷小摸的手法和舔狗的舌功不算的话。
等会……
小偷小摸？
是啊，这货是有过前科的啊……
像这样的人，总有一些获取不义之财的外门邪道。
难怪治安局会怀疑他在进行什么违法的黑色生意和产业。
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小偷，突然之间富了起来，正常人估计都会往这种方面去想。
带着这种念头，苏寂一头扎了进去，开始在文字资料的信息海洋之中游了起来。
果不其然。
在将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认真搜寻之后，苏寂发现了一些些的蛛丝马迹。
他发现了梁家庆手机内残留下来的一条，极其隐秘的访问记录。
李泽凯毕竟是个专业的黑客，在见到这串以“onion”字符为结尾的网址的瞬间，苏寂就立马看出来了，这是一个暗网的网址。
所谓的暗网自然就是指一种隐藏的网络，比较常规的手段和普通的浏览器都是没办法搜索到，更别提进行访问了。
一般的情况下，只有使用某些特定的软件和配置，或者特殊的授权等才能进行登录。
而这种具有高匿名性特点的网站，就容易滋生以网络为勾联工具的各类违法犯罪行为。
所以一般来说，大部分遵纪守法，健康上网的普通公民们，也都是不会接触到暗网这种东西的。
而梁家庆的手机里居然出现的暗网的浏览记录，这就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很明了了。
入侵这个暗网，拿到梁家庆从事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切实证据！
治安局现在缺的就是证据，只要他能搞到，就完全可以把梁家庆送进局子里蹲个爽歪歪。
如此一来，他这个白帽黑客距离达成任务目标，自然也就更进一步了。
制订好了接下来打法的方向和思路之后，苏寂也困了。
他今天的工作强度也确实是够高了，不吹不黑，绝对已经是能让老板感动落泪的水准了。
沐浴后，躺在床上没多久，苏寂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中午时分。
苏寂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方宇凡打过去了一个微讯电话。
“嘿，好兄弟！什么情况？”
好基友的回复一如既往地热情和活泼，“我在跟我宝贝约会呢！来，宝贝，跟你凯哥打个招呼！”
语音通话切换为了视频通话，镜头一转，方晓雪的脸便出现在了镜头里。
从视频的背景画面上来看，两人应该是在某个地方的沙滩上度假。
阳光明媚，海天一色。
有闹腾的小孩在欢笑着堆沙包。
方晓雪也是很热情和大方地跟苏寂打了招呼。
找了一些理由礼貌地把方晓雪给支开后，苏寂方才有了机会跟方宇凡单独说话。
“她走远了吗？”苏寂道。
“嗯，我让她自己先去做日光浴了。”方宇凡说道。
“我正好要跟你说你宝贝的事情。”苏寂轻声咳嗽了一下后说道，“这个女人……不太简单。”
方宇凡嘻嘻哈哈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怎么了？”
“不是什么好女孩就对了。”苏寂说道，“具体的我就不能多作透露了。”
这大概也算是黑客这个职业某些不成文的约定了。
含湖地说一下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透露了太多细节上的信息的话，就有可能会构成恶意传播或者盗用他人隐私和信息之类的罪名。
他虽然是个黑客，但有些底线还是不能碰的，哪怕方宇凡是好基友也不能例外。
更何况，他本身还是一个白帽的黑客。
张宇凡显然是感到有点意外，沉默了好一会后，方才用一股不那么确定的语气小声地问道：“她的感情史……很复杂吗？”
“对。”
“有多复杂？”
“呃，怎么说呢……跟《艾尔登法环》差不多吧。”
“???”
方宇凡直接战术性沉默了五秒钟：“好兄弟，你这样我心态真的会爆炸的……那你觉得她对我是真心的吗？”
“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苏寂无奈地说道，“毕竟人都是会变的嘛。”
“你的意思是说，她只是以前不懂事，但现在想好好地谈一场恋爱了？”
“没，我的意思是她可能玩累了想找个老实人接盘了。”
张宇凡：“???”
就这样，在苏寂的各种明示和暗示之下。
通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电话之后，张宇凡算是彻底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行吧，哥们。”
张宇凡长叹了一口气，“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肯定相信你的话。”
“哎，真是可惜了！”
“你是不知道啊，这年头想找一个漂亮又真心的，女朋友得有多难！”
苏寂心说那没办法啊，谁让你是个颜狗呢……
“你最好今天晚上就跟她摊牌，以后就不要再往来了。”
苏寂说道，“感情这种事情最忌讳的就是拖着，直接一刀两断比什么都靠谱。”
“啊，这样吗？那我知道了……”张宇凡有点踌躇不决地说道，“那，那我尽快跟她说清楚吧……”
“你不会这还要犹豫吧？”
苏寂说道，“这个女人真的没什么值得留恋了，早分早解脱，不然以后你会碰到更多麻烦的事情。”
“那行……我知道了。”方宇凡说道。
讲完了正事之后，两人闲聊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苏寂眼下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他唠嗑，他还得着手入侵梁家庆的暗网。
相比于盗一个微讯号，这个暗网的破解难度显然要高了不止两三个档次。
搭建这个暗网的家伙多半也是一个高手，各种防护和隐匿手段都做得很好，一看就是个老专业户了。
即使是黑客技术足够出神入化的李泽凯，想要成功入侵这个暗网，恐怕也得花费一段不少的时间。
于是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苏寂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暗网破解的工作里面。
这期间里，也偶尔会接到好基友打来的电话。
方宇凡似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的样子。
苏寂每一次跟他提起这回事的时候，他的语气都有点踌躇不决的意思，最终还是以“再说吧”和“快了快了”作为结局。
然后又会试探性地拜托苏寂再帮他调查一下方晓雪，彷佛是想找到什么可以说服，或者说是可以欺骗自己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
劝了几次没什么结果之后，苏寂干脆也就放弃了。
毕竟他还得忙着破解暗网，已经没那么精力去管方宇凡的事情了。
不知不觉间，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某个晚上，苏寂正坐在电脑前，继续尝试着入侵暗网。
一声提示音响起，有人打来了微讯电话。
接通后，张宇凡的声音从屏幕的另一端传来。
“阿……阿凯……”
隔着屏幕，苏寂都能听到对方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以及由于极度的惊恐而颤抖的语气：
“晓雪她，她……”
“她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