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红尘风月

    肉眼看去，气息探测，这明明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人。浑然没有帝的气息。


    然而，这却是一尊真正的帝，翻手之间、便可覆灭一尊残仙。


    红尘三尺，纳藏一段人生。这尊神通盖世的仙，最终沦为他眼中的蝼蚁，化作尘凡，逃脱不了生老病死，四个字。


    在那尊仙经历人世一生，迎来终结之时。依旧未想起他曾经是睥睨天下，视众生为蝼蚁的仙。只知自己是一个风浊残年的老人。


    最后一日，最后一眼。最终只剩胸中一口气。


    那尊仙的眼神迷茫，但依旧想不起自己是谁。


    人中一口气，不过十息。十息之后，生命的烛火终于熄灭。


    随着红尘世界中那尊仙的生命终结，整个世界开始节节崩溃。


    老人身前的三尺红尘世界在崩散，随着崩散的还有世界中的那些凡人。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如那尊仙般化作星点，而是化作虚影消淡。


    红尘消散，四周再起风云。那些红雾滚滚沸腾，又沉落静止，最终淡去、同样消散。


    老人眼中的红焰不在，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平淡无波。


    天地又恢复了。打斗之时造成的破坏，已经被这老人已神通复原。


    楚程看着这个老人，心中再次轰动。


    三尺红尘，将一尊仙镇入红尘之中，真当经历一场红尘。


    人生百年，大多甲子。一息一年，只是七十息，那尊仙就在他的那一生中覆灭了。


    楚程想起白袍儿的那一道孤寂之意，又何尝不是在红尘之中寻找自己的道？


    只不过，那道真意是让在人生中感到绝望，道心崩溃而亡，但远没有这老人的三尺红尘恐怖。


    “你所见。不过人世间红尘一角。这尊残仙，还没有资格让我施展红尘大界。”老人淡淡开口，手中轻轻一捏，一道白芒崩散为沫。


    随着这白芒的崩散，这尊仙彻彻底底的从世间抹灭。


    语落，老人再次看向楚程，开口道：“小友，世间之人终归是站在风月红尘尘。就算那神通盖世者，也无法避免沾这红尘烟。就算是那些古庭之仙，降临人世，沾染尘烟，在那一刻起，他们便是身为与人。与我等又有甚区别？只不过是一些强大些人罢了。”


    “当年我与古天舒联手，斩杀降临人世的最后一尊仙，这才发现红尘风月可为一式，皆为凡尘。这三尺红尘，是当年我化凡之际领悟出的真意神通，又借鉴了古之圣贤留下的古籍，创红尘大界。我身在何方，哪里便是红尘。从那尊残仙与我身临一方天地时，他已经不在是仙。”


    “他视我等为蝼蚁，我又何尝不视他为蝼蚁？”老人呵呵一笑，再次看向楚程道：“岁月弹指，匆匆十万年过。我那一代强者，几乎都在当年那一战中受到重创。延续此今，只不过想为人世再出一份力。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到万年。”


    老人顿了顿，再次开口，却是神色严肃了起来。道：“古庭之仙的可怕，远非这尊残仙可比。若是他巅峰之时，我一人之力最终难逃被镇杀。”


    就在这时，楚程开口、带着疑惑问道：“既然古庭这么恐怖，为何不将人世全部覆灭？”


    老人呵呵一笑，脸上带着寒意，开口道：“古籍中点滴记载，古庭在太古悄然而现，谁也不知古庭的来历，只知恐怖无比。当时太古七十二尊仙与其一战，最终死伤殆尽。虽说那一战让古庭元气大伤，陨落不少尊仙。但那太古七十二尊仙人化作血肉吞噬，古庭之中无疑将出现更强大的仙。”


    “那一战之后，太古覆灭，开启荒古时代。何为荒古？那便是人道传承断灭，人族陷入黑暗年代。成为各族食粮。呵呵呵，古巫虽然出生便为金丹，成为大巫之时，便有半圣之力。但在太古，还不是被我人族震的不敢出世？”


    楚程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这位古之圣贤讲诉，这些都是历史秘辛，在外界很难听到。


    “那个年代，是人族最为悲惨的年代。古巫称霸世间千万年，直至有个人的出现。”


    “可是人皇？”楚程目中一闪，开口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接着道：“正如我之前所说，谁也不会知道这天地会孕育出怎样的人。人皇何等惊艳，以太古断文续接人世修炼体系，更是开辟极道时代。大帝之位，步步为极，超越了人道的极限。就算比之太古那七十二尊仙，实力也有过之无不及。否则当年罗云大帝何以撑起天下众生？”


    楚程目光闪烁，心中一直有些疑惑，开口问道：“人皇呢？我听说人皇出世只是昙花一现，之后便很快消失在人世之中。”


    老人目光望向远方，叹息了一声。道：“的确如此。大帝一世百万年，就算再续，也不过多再多出百万年。荒古时代经历三千六百万年最终覆灭。人皇就算再怎样惊艳，也留存不了的千万年，除非、他突破了人道，再次开创体系。”


    “人皇怕是已经埋葬在历史长河之中。若是真当开创了新的体系，当年古庭再降，他定当出世。”


    大帝一世百万年，不得长生。终究会归于星河，化作尘土。


    “太古年代八千九百万年。早在太古初期，古庭之影便出现在世间，只不过到了末期，才收割世间强者肉，留下一点薪火。而荒古少了接近一半年月，却再次降临。这无疑是圈养人世罢了，你说为何不将人世全部覆灭，那无非是枯泽而鱼，今后怎会有新的血肉生机供古庭之仙吞食？”


    楚程听闻脸色顿时大变，这整个人世竟如圈养的鸡羊猪羊，到了成熟之际，便是宰割之时。


    “从太古与荒古来看，古庭的降临时间缩短，很有可能在这一世，时间更短。再加上天地大变，灵力越发稀薄，五千年后当灵气不存之时，古庭很有可能次降临。”


    老人转身，再次看向楚程，振声道：“除非世间再出大帝，不然就算是再出十位帝者，对上古庭也于事无补。更何况，当世只能出一个帝位。”


    “难道当世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楚程脸色变了变。


    他知道，在大帝之上还有境界。雪谣称其为第二步。只是在这里，无法踏入人道巅峰，这第二步又如何踏？


    老人深深的看了楚程一眼，道：“我说过，当年我与古天舒一式合击，红尘风月弑杀一尊仙。你可知为何？”


    楚程怔了怔，正要开口，却听得老人继续讲道：“红尘风月，合击之力。竟达到了远超与帝的一击，怕是那一击已经接近了大帝之威，这才斩杀了那尊仙。”


    老人说完，双眸之中红焰再起。


    “古天舒传你风月，那我在为你添上一笔。我之法，为红尘心法！”


    语落，老人手中一挥，一颗血红的焰火从他的眼中飘出，刹那之间，闪入楚程的眼中。


    当这团红焰出现在楚程眼中时，天地一阵恍惚。


    刹那之间，他好像看到了这方天地化作了一个人世，到处都是凡人百姓。


    只是刹那，天地又恢复了原状。


    “前辈！”楚程反应过来，心知得到了造化。急忙鞠躬一拜。


    “不用多谢，也不必多礼。我只是给你种下红尘之种。你究竟能不能领会这红尘之意，还得要看你自己。记住，风月红尘皆大成之时，很有可能超越帝级，发挥大帝实力。就算入了大帝之位，也未必不可发挥人世极致！”


    楚程点了点头，心中却激动不已。这老人的心法是如风月决这般的至高心法。进入墨土，虽没有九天玄功其他篇章，但也算是遇上了其他机缘。


    老人从楚程身上收回了目光，又落在了远处，喃喃道：“墨土大变，我也应封锁墨土，安等人世五千年。”


    语落，老人伸手一挥。只听天地震荡。一道裂缝在虚空中出现。


    老人再次一挥，七道人影从远方破空而来，冲进那空间裂缝之中。


    在墨土之中，有一名少女与一名红衣女子躲藏在一处洞穴之中。


    就在这时，在那红衣女子的身上一团清光升起，下一刻、便消失在洞府之中。


    “姐姐！”陆菱纱看到诗颖消失，脸色也是一变。


    紧接着，天地再次一晃，一道身影出现在陆菱纱的身前，慈祥的看着她。


    陆菱纱看清那道身影，脸上顿时一喜。


    “爷爷！”


    老人点了点头，道：“那位姑娘已经被爷爷送回了家。至于你的那位大哥哥。他也应回到他所要去的地方。”


    说完，老人抬头。再次开口、声音清晰的响彻在天地的每一处。


    “小友。此地我会以红尘再续千年灵气，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希望你不要让我，让古天舒失望。一路好走！”


    当老人说完，楚程腰间的那块令牌上的时间开始快速流转，只是刹那之间，就流转为零。


    在这块令符为零时，楚程身上起了淡淡波纹。


    当楚程看到令符为零，起波纹时。他就知道，将要离开墨土。


    他看向阿颜古，目中有些不舍。


    “大哥哥，一路保重。”阿颜古脸上无悲无喜，没有一点表情。心中却同样不舍。但她不想表露。


    “你也保重！”楚程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的四周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只是三息之间、便消失在这方汪洋世界。


    泪落轻弹，汪洋之中点起了涟漪。


    老人抬头望着天空，目中追忆浓浓。


    “十万年前世人不知红尘，只知疯魔。希望你，能让这座天下，知我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