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托梦赠丹，入室弟子（求月票）

    如今已是帝辛四年正月，钱塘江流域并没有受大旱影响，甚至由于流民的涌入，变得更加热闹，江岸两侧数十里，黑瓦白墙，门户多挂桃符，江上楼船小舟穿梭，络绎不绝。


    江底，龙宫，天光透过冰冷水流，打在水晶宫上，映得琉璃瓦、青玉墙折射出氤氲色彩。


    大殿之内，一袭赤色金纹帝袍的敖震，歪歪斜斜地坐在案前，提着酒壶埋怨。


    “你径去姜家，将敖…姜凝收入门下便是了，何必要我托梦？”


    这位今时龙族中最能打的存在，千年前冲冠一怒为红颜，却惨遭算计，受困方寸之地，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又整日翘首以盼，静待敖雪转世。


    谁知临了，反而生出种种复杂心绪，既欢喜，又踌躇，不敢接近。


    “你是入了神籍的钱塘君，大江上下，庙宇逾百，百姓供奉的神像更是不计其数，龙君托梦，姜家才会信服，渡她入道，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碧云与龙女同坐青玉案前，抿了口果酒，淡然出言。


    蜀山有积千功不如渡一人的说法，渡人入道，也算功德匪浅，要是渡化之人将来证就功果，裨益更多。


    何况，要渡的人是在北海数次助碧云脱险、得宝的敖雪，更该尽心竭力。


    这三年来，碧云也算闯出了些微薄名声，却仅限于神仙两道，人间仅有陈塘关、北海某片地界的百姓知晓其名，贸然前去，只会适得其反。


    “叔父要是不愿去，我便托父亲……”


    龙女眼见钱塘君依旧踌躇不定，忽然出言。


    “这怎么能行，洞庭龙宫百废待兴，尔父忙的不可开交，还是别再打扰，我预备两日，便去托梦。”


    敖震闻言一惊，掌中酒壶都差点跌落，急忙说道。


    “若我没猜错，无支祁即将出世，要是来寻雪姨晦气，就麻烦了，你也不想……”


    碧云见火候差不多了，又用话语激将。


    这下，敖震彻底坐不住了，当即拍板。


    “不就是托梦吗，今夜运元神去便是了！”


    席间碧云、龙女闻言，压着笑意，悄悄对视一眼。


    敖离还没有孝到给亲爹寻旧情的程度，先前也是故意激将。


    “好不容易诛灭大敌，赢得一段珍贵的修行光阴，将此事办妥，也就能安生闭关了。”


    这时的碧云，不知化身得了开天辟地观想图，元神进境同步，关于大道的感悟却与神念一道隔绝，决意入静室清修，参玄悟道，达到地仙道力，然后再炼六阳换骨琼浆，加快积攒道行。


    火云洞一行，得了许多好处，也从三圣的言语间，推断出大劫即将到来，乾坤弓的遗落，也说明了许多问题。


    故而碧云才决定先结下与敖雪转世身姜凝的师徒缘分，待到时机来临，再收入门墙。


    这个举措，也是在给将来开宗立派奠定基础，敖雪兵解转世，前世道力还在，将来施法便能恢复，纵然要转修蜀山法，也比寻常炼气士快的多，加上种种灵丹妙药相助，耗不了多少功夫，就能重新修成仙身。


    若再算上修行走入正轨，气象一日胜过一日的韩毒龙，便有一乾一坤两个领头门人了。


    ……


    关于睡梦，佛道二家各有说法，金刚经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视作心识，道门则将之与前世、三魂七魄关联。


    夜深之时，钱塘君元神出窍，先后去往姜凝父母梦中，自陈身份，告知将来会有仙人渡其女得长生大道，还说要留下两粒神丹，让二人服下，延年益寿。


    峨眉小还丹，炼气士或是剑仙吃了，也就是淬炼真气、祛除邪毒之效，用处不大，对于凡人而言，却是仙丹，服下就能无病无痛，寿数也比常人悠长。


    当年长眉真人入道后，就曾将此丹拿回任家，给亲人服用，足见神效。


    天明之时，姜父与出了月子的姜母纷纷醒转，互诉前夜梦境，竟然一般无二，余光一瞥，却见两粒云白丹丸悬空，谨慎起见，也没急着吞服，而是带着丹药，去了最近的龙王庙，拜神求签三次，俱是上上签，抬头看那木塑泥胎，竟然栩栩如生，方知梦境是真，不再惊疑，归宅之后，服下丹药，立觉身强体健。


    ……


    这下，敖雪转世身入道之事，就算稳妥了，不提化身八景道统的荫蔽，真身与姜凝命数交织之后，若有凶险，顿时心血来潮，龙宫日夜守护，敖震也时常盯着，足以应对变数。


    闭关之前，还剩下最后两件事。


    “你入我门下，也有数月，虽说道行尚浅，修行倒也勤勉，那时在陈塘关盯梢，颇有功劳。


    如今天数变化，世事凶险，为师欲提前将你收作入室弟子，得授真传。”


    碧云入了葫中洞天，唤来韩毒龙，轻声言道。


    这个境遇坎坷，心智远胜同龄人的精瘦孩童，在闻得天大喜讯之后，也没了往日稳重，一时涕泗横流，拜伏在地，接连叩首。


    “老师先救我性命，又传下玄门正宗之法，上乘法宝，恩德之重，万世难以偿还，若能正式入师尊门墙，弟子就算死了也值得！”


    韩毒龙再少年老成，也就是个才八岁的孤儿，纵然先前已得碧云传授道法，却没得正儿八经的师徒名分，心里依旧没底。


    他知遇见碧云已是无上机缘，不敢奢求，一直将心思压在深处，直到听见收作入室弟子之言，再也按耐不住，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你炼的是剑仙之法，修的是玄门之功，最忌一个死字，我收你入门墙，还指着将来光大门庭，哪怕有无数劫难，也需有一剑斩灭之心气，否则，空有道法，也是枉然！”


    碧云知晓徒弟是苦出身，话说的硬，却还是伸手将之搀起，一指点出，将九天玄经与峨眉紫霄神雷剑诀一并传授。


    “今日起，你便是本门大弟子，须得勤勉修炼，认真炼剑，早日修成仙身！”


    碧云看着哭得满脸鼻涕的徒儿，正色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