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生死玄妙，一剑惊鸿

    不错，碧云非但撰写过讲述天材地宝玄妙的《三界奇异宝录》，还将三山五岳中的种种利害神通特点，告知门人。


    太白山飞雪崖开宗之日，十天君光明正大下了战书，那时碧云就知晓，十绝阵多半是又炼成了，甚至对残缺二阵替补人选，也有几分猜测。


    封神杀劫中出现的旁门左道之术，无非是两种，一种是邪煞之气伤人，另一种就是勾引魂魄。


    这些针对三魂七魄、泥丸元神的手段，皆是从截教通天教主六魂幡衍生。


    姚宾、法戒、余化…碧游门下不少人都会此类手段，甚至于商营之中，也有修术不修道的武将，能够使人泥丸灵光黯淡，昏睡不醒。


    这些武将中，张桂芳名头最响，法术也最是奇异，只要知人姓名，略一呼唤，便能将之弄的头晕眼花，六神无主。


    韩毒龙是性情最像碧云的太白弟子，凡事谨慎当先，剑遁来时，就暗祭六阳神火鉴映照方圆数百里，又凭借天眼，看出张桂芳身上依稀流溢的黑气，故而才留手静观，以防万一。


    嗯，是的，韩毒龙去岁入世治水，偷偷跑去灌江口，与杨婵赏了一日秋景，临别时，将此鉴带回太白山，悄悄祭炼。


    这次出山，也是打算在救下黄飞虎一家后，再去灌江口，把炼到三转的神火鉴交还，没想到，先在临潼关派上了用场。


    其实张桂芳先前，的确动过施展招魂法的念头，但看到那三个少年竟能与闻仲斗个你来我往，还是按捺下，没有轻举妄动。


    “咦，有点意思了……”


    不知多少重山多少道水外，飞雪崖，漱玉洞中，碧云与两仪微尘阵相合，施展环中宇宙法门，将临潼关外景象，映在天遁镜中。


    炼就纯阳、修成天仙之后，碧云法力、神通皆迎来一次蜕变，神目、法阵、宝镜、环中宇宙法门四者迭加，便是千万里外，也能瞧个分明。


    碧云并没有选择似清虚道德真君那般，亲身驾临，却又隐匿行藏。


    不止是想要晚些下场，更多的考虑，落在大弟子身上。


    韩毒龙昔年功行未满，偏在恩州驿遭逢妖邪，仗剑而起，女娲为保三妖性命，从天地之间取了日月精华，灌入凡体，成就仙身。


    如此越过关隘，倒是轻省，却少了磨难，十二年修行，照理说早就该修成地仙了，偏偏迟未破境，须经历一次极大的生死危机，方能圆满。


    碧云要是亲身前去，在旁静观，便缺了一分“真”，韩毒龙破境，反倒更加艰难。


    这时以妙法跨越八万里观摩，非但看出徒儿们修行、剑术的优点缺弊，还无意中窥见几分新炼十绝阵的玄妙。


    “真的是你，新任落魂阵主张桂芳……”


    碧云在九龙岛以青雷子轰杀吕岳时，无意中得了一团祖龙真元，真身、化身各炼其半，都修成神目。


    不过化身被丢入八卦炉炼过一遭，融汇之后，变作阴阳神目，真身则依旧是烛龙水火神目。


    闭关十二年，跻身天仙，二身融而再分，都变作阴阳神眼。


    这对眼眸，与阴阳日月呼应，在某种程度上，与生死也颇有渊源，十多年前，就能瞧见龙女身上的红线，如今玄妙更盛，清晰看出张桂芳泥丸宫、心窍、丹田三处，皆有阴阴惨惨魂魄神念，却又敛藏一点生机。


    此外，其人紫府之上，又有一道极其微茫的血线，通往东方。


    “如果是刚出山时的脾气，我此刻怕是已经到了临潼关外，一剑就将之斩了…要真那样做了，就彻底坏事了。”


    碧云没有见到新炼十绝阵图，但从张桂芳身上，已然看出许多门道——十天君似乎用某种手段，将十绝阵气数相通，阵主身死，便会化作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古怪存在，归于剩下恶阵。


    如此生既是死，死亦是生，新十绝阵诡异之处，较昔年白鹿岛阵图，胜过百倍不止。


    “唯有十阵齐破，才能彻底免去遗祸。”


    碧云凭借神目、推算，管中窥豹，摸出了十天君的几分心思。


    “如此也好，你们敢光明正大下战书，贫道也正大光明破阵便是了。”


    碧云修成天仙，气魄极高，也不怕十天君能翻出多大波浪，转将视线重新落在大弟子身上。


    “主动出击么…倒也有几分胆魄…不过，天蓝神砂怎么在天化手中？真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碧云看清徒儿境况，眼眸微凝，却依旧没有驾灵光遁前去、出手相救的意思。


    韩毒龙剑术根基在紫霄神雷剑诀上，得到无形剑之后，也修炼起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


    峨眉无形剑与有无形剑气配合起来，能够无声无息无影无形遁走，再厉害的神目也难窥见，并且能避种种法术。


    韩毒龙躯壳内，有无形剑气游走四肢百骸，将身裹挟，借日月五星精气、五行元炁，与天地相合，隐遁无形，无视太师法术，刹那跨越万丈。


    不过，出剑前无影无形，剑光落下瞬间，金仙修为的闻仲必然有所感应，那时才是真正的生死一刻。


    “好歹是老师最先收的弟子，我要是连向修为更高之人出剑的心气都无，也就别肖想什么地仙、天仙了！”


    韩毒龙身在剑光之内，忽然咧嘴一笑，忽将真气运足，无形剑在前、太白钩在中，巨阙、神竹剑在后，齐齐迸发雷鸣，化作一道璀璨到极致的光华，直直斩向墨麒麟背上老者。


    太师身后，那个容貌、身材平平无奇的亲兵，神色忽然变得异常凝重，双腿微曲，似有拔地而起之势。


    闻仲在剑光出现刹那，惊得浑身汗毛倒竖，仓促攒聚五行之物来挡，却被一剑破开，眼见即将遭受剑斩，干脆放弃护持，将雄浑真气，凝聚在指尖，朝那黄脸少年额上点去。


    “老太师，万丈之内，剑光最快！”


    韩毒龙面上毫无惧色，剑光刹那破开甲胄，往心窍、眉心斩去，就要入体，却引动闻仲肉身内藏着的，一道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