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这剑，不咬人吧？

    这也非是什么赚取功德的戏码，本来命数，云中子入金銮殿献上古松炼就巨阙剑，很快就被纣王烧了，妲己安然无恙，妖邪未除，哪有什么功德？


    不过是他生性逍遥自在，却又悲天悯人，明知天数难违，也要去最后尝试一番罢了。


    如今天机混沌，世事变迁，北海封妖大阵被破之日，云中子便将巨阙剑丢出山外，传诸有缘，欲将镇洞照妖宝剑献去王宫。


    奈何变数越来越大，因果轨迹偏移厉害，云中子先前说碧云在华山时观气瞧见，其实是假话，他的观气之术，独步天下，不论帝王将相、贩夫走卒，乃至神仙妖魔，皆能观气。


    这个阐教门下最特立独行的仙人，法眼一旦祭起，人间炼气士气机便一览无余，无非是高下明暗之分，炼精化气连火星都算不上，金仙则似皓月大日，有气运加身的，也很是显眼，殷受便比金仙还要夺目。


    当然，金仙往上就观不出了，修为比云中子还高，观个屁啊！


    大约是六年前开始，云中子便瞧见一道独特气机，起初似摇曳灯火，一两年便成了火把，复过四五载，倏忽成了煌煌大日，还要胜过一众玉虚同门。


    这期间，南海小剑仙宁赤霞渐渐声名鹊起，太乙、玉鼎还先后向玉虚门人传讯求助、解惑，那时，云中子便对那个横空出世的旁门散仙起了兴趣。


    本以为天数更迭，大商还能再续百十年国祚，谁知闻仲一走，朝歌立生动乱，殷受一篇淫亵之辞，成汤气运直接腰斩，轩辕坟邪气冲天，某日忽然消失，再归来时，妖氛愈浓。


    不仅如此，梅山动乱久难平息，妖物竟在九州腹地肆虐，云中子再也看不过眼，却疑心照妖宝剑威力不够，知悉“宁赤霞”炼宝之法玄妙，才托人相邀。


    碧云难窥旁人心路，却有两世宿慧，知晓云中子品行，加之有好友“玄霄”做保，便欣然前来，闻得“逆天之举”四字，立刻确定猜测。


    “素闻道友福德加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非大教门下，修为浅薄，却也愿尽绵薄之力。”


    碧云化身入老子门下，真身练的也是蜀山玄门正宗之法，纵无需积攒外功，也愿多行些善事。


    至于天数，早在离开骷髅山那一日就开始变化了，也不差那一星半点。


    何况，在与清虚道德真君斗剑之后，碧云也算窥见封神世界上乘剑术几分玄妙，玉柱洞出名宝剑便有两口，云中子又是个出了名的炼宝行家，论道演法，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请道友入山再叙！”


    云中子见碧云答应得干脆，轻笑颔首，大袖一挥，就往玉柱洞行去了。


    其身形转瞬消弭，云海也复归平静。


    这时碧云才发觉，终南山玉柱洞，竟然没有护山法阵、禁制，敞开山门，似乎完全不怕有人擅闯。


    轰。


    剑光如虹，声似雷鸣。


    虽说灵光遁更加迅疾，但有时快过头了，短距离容易走过，便驾起招牌金光烈火剑，化作赤虹，落入山间。


    不等落地，天遁镜轻轻震颤，便见远处崖上，有个身穿金袍的童子，手挽水火花篮，还背了个竹篓，装满灵果，背都压的有些佝偻。


    “老爷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每日就知道酣睡，说是四十九之期，却将邀约那日记错，害得我赶早起来采摘果子…呀，那道赤虹剑气煌煌，莫非贵客已至？我需快些归洞，疾、疾、疾，遁、遁、遁！”


    这童儿看着七八岁模样，唇红齿白，眼见赤虹掠空，强打起精神，就要捏印施展遁法。


    “贫道捎你一程。”


    碧云见状，回忆起在白骨洞做童子的那些岁月，心念微动，祭起极光元磁子午线，便将之提溜着，轻飘丢在玉柱洞外。


    “嗯？金霞童儿又跑到何处偷懒去了？”


    云中子进了洞府，左右找寻一阵，未见童儿身影，正嘀咕着，转身便撞见一双幽怨的小眼神，再看那满筐瓜果，瞬间恍然，连忙轻咳遮掩。


    “老爷，贵客已至，还施法将我从虎儿崖挪来，省去一段脚程，你快些去迎吧！”


    金霞童儿习惯了老爷的懒散性子，怕再出差池，连忙提醒道。


    “哦？却不知，用的是什么法术？”


    云中子瞬间来了兴致，大步流星往洞外行去。


    “这玉柱洞没我迟早得散！”


    金霞童儿放下竹篓、花篮，摇头叹息一声，复寻碗盏去了。


    云中子出了玉柱洞，便见碧云在古松下驻足，仰头仔细端详。


    这棵古松虬枝偃月、翠盖拿云，立在万仞之上，看着无甚稀奇，却也是上古灵根。


    碧云观松，是有心给那主仆二人留些准备的光阴，避免尴尬，却无意中发觉，古松虬枝松鬣之间，竟然敛藏剑气。


    这剑气介于有形无形之间，格外锋锐，甚至引得天遁镜轻震，终南山玉柱洞，的确无需法阵，云中子在时，无人敢来冒犯，就算离了洞府，看似平平无奇的枯松，也够寻常仙人喝一壶。


    虽然古松剑气难与金光烈火、冰魄云光媲美，也远比太阿剑锋锐，结合灵根先天之气，猝不及防之下，金仙也要吃个小亏。


    碧云有宝镜神目，加之剑术修出火候，才能第一时间察觉，换成旁人，就难说了。


    “贫道先前曾折一根松枝炼就宝剑，那年天数变化，我便将它放走了，也不知去了何处。


    今番请道友前来，不单要论道，还要论法，火法、雷法、遁术、剑术，尽兴方休！”


    云中子说着，那棵古松便摇曳起来，松针摩擦，发出簌簌声响，枝丫剑气外溢，似乎有些恼怒。


    “好了好了，不就是折了你一根枝丫嘛，都过去几年了，还记仇呢？不过，那把剑也的确很有些玄妙……”


    云中子话音未落，洞府内便飞出一道雪白如瀑的剑光，先是绕着古松转了一圈，又兀地盯上碧云，剑罡吞吐，道气冲天。


    “这剑，不咬人吧？”


    碧云眼皮一跳，试探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