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徒儿初养成

    大抵是蜀山的那位轩辕黄帝自己就是修道有成仙人的原故，那方天地，就连魔道中人，也很少会干扰王朝走向。


    故而，在另一个世界传承蜀山道法的太白剑宗，也有着明确的法度。


    这也是碧云分明知晓贾氏极有可能造劫，却只是允许黄天化拿丹药归府，而没有提前道破玄机的缘由所在。


    如今武成王反出朝歌，其实已非王侯，加之本来命数也要归西岐，仅仅顺水推舟却是无妨。


    咚——


    飞雪崖金钟敲响，清光圈圈层层推移，霎时传遍八百里山川。


    这钟声能够随心变化，纵然回响群山林壑，却非每个人都能听见，闭关深沉者、未入谱牒者，无法闻得。


    姜凝、黄天化几乎同时驾起剑光，出乎意料的是，韩毒龙竟也提前破关，纷纷身剑合一，在云雾间穿梭，掠过座座奇峰怪石，从积雪掩映的天井入了山谷。


    如今漱玉洞中，仅有碧云一人——龙女前几日去了趟钱塘江，将敖震带着，归往洞庭，却是要给两个长辈说和。


    碧云盘坐寒潭山崖石窟之内，抬手指向三弟子黄天化，肃然出言。


    “汝母、姑皆遭劫难，幸有小还丹起死回生，尔父武成王，率黄家老小连同亲兵千余众，已出朝歌，奔赴五关。


    奈何闻太师恰好南征归来，业已清点兵马，调遣佳梦关魔家三将前来围追堵截，你身为人子，自该尽孝，速去搭救！”


    黄天化闻言，神色微微变化，但并没有立时发作，仅是稽首领命，十二年过去，他在师父和师兄弟的耳濡目染下，也修成几分养气功夫。


    姜凝平素最爱与之嬉闹，就算忆起前尘，性情多了几分沉稳，却依旧喜欢戏弄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三师弟。


    这时闻得黄家生变，也是难得一脸肃容，她仰起玉颈，就要出言请命，却对上一双深邃胜过千百尺潭水的眼眸，连忙噤声。


    “你那炼魔剑诀，还差几分火候，还在洞天安心练剑为好……既然毒龙出关了，便与天化一起走一遭吧。”


    碧云告诫完姜凝，移开目光，视线落到韩毒龙身上，却见其眉心，清气、剑气充盈非常，含而未发，俨然是即将破境的征兆。


    韩毒龙是太白二代弟子中，资历、修为、剑术都排第一的存在，最受师弟师妹敬服，恭敬打了个稽首，接着朝姜凝传音嘱咐两句，和黄天化对视一眼，分别化作靛青、金银两道虹光。


    呼啦啦。


    这二人，做师兄的身长八尺，师弟却是足足九尺，韩毒龙容貌不丑，但也称不上俊美，黄天化长大后，却成了个面似羊脂、虎背蜂腰的美男子，剑光相互追逐，划破长空，映照霄汉斗牛，气象很是不俗。


    “你那年被师父收入葫中洞天时，年才两岁，就敢追着青螣墨渊到处跑，一晃眼，竟长的比我还高了……”


    韩毒龙对碧云怀揣万分崇敬与孺慕，得了法旨，便知此行必然成功，并无多少担忧情绪，剑遁时，还有闲心祭起法眼，四处张望，发觉师弟神色忧郁，全无平日顽皮，于是故意言语，欲引出话题。


    “这便是老师常说的：‘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吧，我也没想到，一眨眼，就变成了大人。


    今日知晓家中变故，回想过去十余年光阴，似乎都被蹉跎荒废了，心中委实不是滋味。”


    黄天化从来是有啥说啥的性子，心里就没藏过事儿，勉强笑了笑，叹息着将心事言明。


    “老师眼光有多毒辣，你我都最清楚不过，被师娘捡回来的欢儿暂且不提，姜凝、龙须虎、辛环，哪个不是上佳的炼剑胚子？


    教宗之内，论道行，你仅次于我，论法术，你已将大五行绝灭神光入门，与姜凝冰魄神光交相辉映，又何必妄自菲薄？


    老师既然能允许你去搭救世伯，自是看出你剑术有成，让我跟着，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韩毒龙周遭，丝丝缕缕青色光华交织，那是四十九口炼形质九次神竹剑分化的剑光，所经之处，云雾、月华星辉，皆被斩灭。


    黄天化闻言也觉有理，稍稍舒缓几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师兄是在安慰自己，心中微暖，就要继续言语，却无意中窥见神竹剑光玄妙，不由得一阵骇然。


    当年辛环入门时，云中子携风雷仙杏来贺，与碧云联手，炼了两对阴阳神丹。


    辛环、雷震子、参蛇龟芝各取一粒，太白门下其余弟子，共享化入水中的丹液。


    这些小辈，从此都能够硬抗寻常罡风神雷，还都修成天眼，能见寻常神仙不能见之物。


    黄天化还曾被青螣、墨渊舔舐眼窍，早一步修成神目，两相迭加，更加厉害，故而能够看清神竹剑光变化的细微关窍。


    虽说碧云弟子们，常常祭剑交刺，磨练剑术，但韩毒龙多数时候，都仅祭起一口飞剑应对。


    今日黄家遭灾，韩毒龙带着黄天化倾力赶路，才显露出几分真本事。


    神竹剑四十九口，合天衍之数，纵然单一把剑器很是微小，却都是实打实的九转级数，合起来，能抵炼形炼质十次甚至十一次的仙剑。


    韩毒龙那手剑光分化，也非同寻常，乃是参透紫霄神雷精义，乙木化雷，剑光雷光融汇而成。


    黄天化十二年来，炼剑也算勤勉，但亿万金银沙剑，才到八转，倒是更容易炼、威力略逊的太白金钩，炼了九次形质，差不多摸到了阐教镇洞之宝的门槛。


    “老师真是慧眼独具，幼时与大师兄初次相见，还以为是谁家放牛娃，谁成想，十余年过去，竟修成如此神通。


    诶，莫非，此番出关，是要寻那突破地仙的契机？”


    黄天化难得主动转起了脑筋，还真猜中了几分。


    嗡。


    漱玉洞中，水镜倏忽消散。


    “不错不错，养了十多年，还算是没长歪，也都到了能扛事儿的年纪了……”


    碧云欣慰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眸，继续打坐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