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三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儒京迎着黄炎铭充满威压的冰冷注视依然神色坦然地继续开口说道。
“梁敏霞局长找来了国安厅的工作人员使用专业设，经过仔细搜索，最终在电水壶的底座里发现了窃听装置。”
“梁局长随便后便是直接报了警，我们公安厅立刻介入将犯罪嫌疑人省检察院办公室副主任吕瑞雪带回厅里讯问。”
李儒京的这一番话无疑在表明这起事件不存在阴谋论。
如果真的有阴谋，那也是居心叵测的犯罪分子通过内外勾结对最高检专案组发动的窃听阴谋。
黄炎铭听到这个话盯了李儒京足足好几秒钟，见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心虚畏缩的表现便渐渐收回了目光。
虽然李儒京言之凿凿不似作伪，但他依然保留怀疑态度。
在会议过后必然要在钱君浩那里核实一下。
而想到这里他又不禁对钱君浩没有将此事向他及时汇报而暗自恼火。
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还想捂盖子？
梁敏霞是什么来路，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
这个事情那是能捂得住的吗？
黄炎铭想罢又是冷不防又将目光刺了回来看着李儒京开口问道。
“这里面的东西，没有泄露给别人吧？”
李儒京闻言顿时对着黄炎铭开口说道。
“只有萧傅阳书记和程傅轩副厅长表达了对这件事情的关注。”
“而且他们只是问了一些大致情况，而关于账册里的名字和数字我敢向您保证没有跟第二个人说过！”
萧傅阳是政法委书记、公安厅长，能不过问此事吗？
常务副厅长程傅轩那是你的心腹，他代表你过来打探消息的我透没透露你心里没数吗？
黄书记闻言冷哼一声，继续低头翻看着账册在心里暗暗想着。
这个小子还真属泥鳅的想挑点毛病都难。
陈平安见状也是轻轻拍了拍李儒京的胳膊，毫不掩饰对这个年轻人的欣赏和看重开口说道。
“小李，这次你又立了一大功！你先到外面等一会我跟黄书记有事情商量。”
其实原本他就很欣赏李儒京，而随着跟郭建国联系过就更欣赏了！
李儒京心里明白这是两位大佬要开始谈判了。
于是赶紧退出小会议室和外面守候的省长秘书袁睿渊一起聊天打发时间。
两人上次见过面再加上友军的身份，所以相互之间就显得熟络一些。
而让李儒京感到意外的是，素来有二号首长之称的省委书记秘书似乎是个自来熟。
在看见他和袁睿渊闲侃后，竟然毫不避讳地加入了进来。
袁睿渊一边微笑介绍道，一边留意李儒京的神情开口说道。
“李厅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委综合处的汪瀚阳处长”
汪瀚阳戴着一副眼镜长相斯文，气质也很文学以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态度开口打着招呼说道。
“李厅长，袁处长。”
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听到汪瀚阳这个名字时心中浮现出的那种错愕感觉。
这和尊不尊重无关，完全是出于对这个名字和省委书记秘书身份违和搭配的正常反应。
李儒京和长相很文艺名字很接地气的汪瀚阳伸手相握神色不见任何异样地开口说道。
“汪处长你好。”
省委书记黄炎铭这几年一直将汪瀚阳带在身边，足以说明他的重要性。
李儒京还清楚地记得，这位汪处长后来成为了部级大员。
当然江湖也有传言，汪瀚阳的成功是因为给某个神秘人送了礼物。
但是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言归正传就是三人握手以后。
李儒京和袁睿渊、汪瀚阳以一种三国鼎立的姿态，立于会议室门口不远处闲谈。
三个人对一切和账册有关的话题包括两位大佬商量什么、会有什么结果、什么时候行动这些都全部只字不提，避而不谈。
而聊天的内容，仅限于工作和生活中的一些趣闻趣事。
比如汪处长就说起这次陪黄书记去白羊市调研的时候发现一件趣事。
因为在新建的大农贸市场里黄书记让卖肉的摊主剁二斤排骨，结果摊主拿着刀比划了半天最后咬着牙咣咣一顿猛切。
好家伙，那个场面肉渣子差点飞到黄书记的脸上。
而后来一审问才知道，这个摊主是个赝品。
是当地官员为了应付省领导调研，营造新建大农贸市场繁荣的假象让政府工作人员假装摊主和顾客。
目的是为了弄虚作假，却没想到安排切肉的工作人员忽然闹肚子迫不得已让别人临时顶上，结果好死不死地露馅了。
汪处长的文字水平极高，三言两语就将当时的场景活生生地展现出来。
那种极具天赋的冷幽默能力也是让李儒京和袁睿渊不禁笑了起来。
然而笑着笑着包括汪瀚阳自己在内，大家就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叹息。
可笑吗？确实挺可笑！
但其实这个事情更加的可悲！
玩欺上瞒下，弄虚作假这一套的，白羊市并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就李儒京自己听到的例子都比比皆是。
比如某个旅游项目还没有营业，又赶上领导视察怎么办？
立刻便是安排本地公务员过去排队买票装游客，几分钟一趟。
周而复始渲染繁荣氛围，这个和汪处长所讲的政府工作人员假扮摊主和顾客有异梁同工之妙。
再比如为了评选文明卫生城市，要求出租车司机发现有疑似专家的人立刻和本地创卫办联系……
还有国家要求绿化环保，这边就给荒山涂上绿漆！
所以说，长久以来欺上瞒下，弄虚作假都是难以根治的官场通病之一。
而根本原因就是为了政绩，为了升迁或者更直白一点来说就是为了自己手里的权利！
而在官场中有着这么一句话叫做：两年没提拔心里有想法，三年不挪动就想去活动。
这次被抓了现形的白羊市的市长就是太想进步了，所以差点就进去了！
要不是黄炎铭急于赶回山水处理账册的事情恐怕是不死也得扒层皮。
汪瀚阳说着便是换了一个话题看着袁睿渊笑着开口说道。
“听说袁处长就要出去锻炼了，恭喜啊！”
而省委书记秘书口中的听说，那基本上是就是事实了。
据可靠消息袁睿渊即将外放任白羊市任职市委副书记。
袁睿渊闻言也是对着汪瀚阳笑着开口说道。
“汪处长的消息好灵通，但是同喜同喜，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应该称你为汪主任了！”
他作为省长秘书消息渠道自然也不会差，省委办公厅副主任梁素昕调任财政厅任副厅长分明这就是给汪瀚阳腾地方。
袁睿渊和汪瀚阳两人都是相视一笑正想着开启商业互吹模式互相调侃一番。
然而看了眼旁边的李副厅长之后却不禁意兴索然地叹了口气。
因为两人和这位相比，他们真的没什么可吹的！
于是两人也就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了，聊了聊自己的兴趣爱好等事情。
而袁处长最大的爱好是爬山和游泳，汪处长的爱好是打篮球尤其是陪黄书记打篮球。
至于李副厅长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女朋友了，可惜女朋友不在身边还要等到今年的国庆才能见面。
几人聊着聊着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小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两个大秘被叫了进去，然后就是通知各省委常委及检察长钱君浩、最高检专案组立刻到省委开会。
李儒京看到这个阵势心里自然明白，两位大佬已经商量完毕。
现在到了正式上演山水反腐大戏高潮部分的时候了。
而对于这个事情李儒京也是十分表示期待。
当晚八时左右，山水省委常委紧急召开扩大会议。
除了常委全部出席以外，省检察院检察长钱君浩和反贪局局长梁敏霞以及公安厅副厅长李儒京还有最高检反贪总局侦查处长严海骅等人也列席了会议。
主持会议的省委书记黄炎铭开门见山直接将两本账册甩在了会议桌上，双目之中闪动着雷霆之火沉声开口说道。
“在这两本账册之中，记录着三十多名各级领导干部的名字以及详细的行贿和受贿经过。”
“刚才我和陈平安省长商量过了，对账册上的市县级干部由省、市纪委立案调查，涉嫌违法犯罪的一律移交给检察机关！”
这话一出，常委们神色各异噤声不语。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公安厅那边保密工作做的再好挖出账册的事情瞒不住有心人的打探。
至少在座常委包括向来不怎么关注俗务的军方常委都知道有这么个捅破天的事情。
所以对于省委书记大发雷霆之怒要将这些害群之马严肃处理，他们并不感到奇怪。
他们重点关注的是，这个所谓的各级包含哪几级。
同时账册里面的这个三十多名字有没有和他们相关的人和下属。
黄炎铭随后一副愤怒而痛心地对着在座众人开口说道。
“而对于账册中的省级干部，我已报请京城相关领导请中纪委和最高检介入。”
黄炎铭转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转过头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省委副书记曹凯瑞说道。
“凯瑞同志，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一时间不管是提前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几乎所有的常委脸上都露出了十分震惊的神色。
而曹凯瑞在听到这个话的时候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了。
其实在得知李儒京搜到账册的消息时，他就感觉了大势已去。
因为他和郑万颖牵涉极深，账册上没有谁都不稀奇但唯独不可能少了他。
他也萌生过逃跑的想法，但是他很快就发现。
省委有纪委书记江梓俊最近常常陪他说说话陪他聊聊天。
而回到家中还有不明身份的安保人员在附近保护他的安全。
这个状态一直接到通知参加紧急常委会议，他就预感到自己应该是有去无回。
只是在答案揭晓之前，他终究还存着一丝希望，万一呢，万一里面没有自己名字的侥幸！
可曹凯瑞到底是副部级大员，心理素质极其过硬。
他在面对省委书记的质问时仍然能够维持表面的镇静开口对着黄炎铭反问道。
“黄书记，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这样理解成在这账册当中出现了我的名字？”
黄炎铭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表演。
曹凯瑞见状也是继续对着黄炎铭开口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接受组织的调查！但是我也要说我对这两本账册的来源存有疑问。”
而他说到这里的时转头看着正在安静吃瓜的李儒京目光之中夹杂着令人不易觉察的恨意，微笑问道。
“李副厅长我想问问你，你是神仙吗？”
其实他本来想说你是傻逼吗？
但考虑到以自己省委副书记的身份在这样的场合明显不合适于是换成了另外一个词。
可是攻击性虽然减弱了，但嘲讽值直接拉满！
李儒京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对着曹凯瑞说道。
“曹书记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神仙！”
可是曹凯瑞等的就是这句否认，见状也是继续对着李儒京问道。
“你既然不是仙，就难免办错案你承认吗？”
“还有你能不能告诉大家，你是怎么做到想抓到郑万颖就能抓到郑万颖，想搜到证据就能搜到证据的？”
这话一出，一道道目光仿佛有磁力吸引一般汇集在了李副厅长的脸上。
因为不了解内情的常委们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是李儒京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意图垂死挣扎的曹副书记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说道。
“当然是人民群众的热心举报啊！”
说完这个话他紧接着又反问曹凯瑞说道。
“不然呢？曹书记以为是什么？”
曹凯瑞闻言顿时被这一句反问给问住了。
是啊，不然呢？
如果不是人民群众的热心举报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总不可能未卜先知，料事如神吧？
曹凯瑞闻言盯了李儒京几秒钟，脑中迅速组织起反击的言语以平缓且有力的声音继续开口说道。
“首先我不认为，会有那么多热心的人民群众！”
“其次我也不认为你口中的人民群众会那么清楚地知道账册藏匿的地点！”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民群众存在，为什么只有你接到了举报电话？”
曹凯瑞不愧是擅长开会做报告的领导，张口必然有因又有果。
甚至还能熟练运用排比的修辞方法增加自己的言语气势，带给对方以强烈的压迫感。
而作为会议的组织者和掌控者，省委书记黄炎铭此刻依然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其余常委也不合适说话。
毕竟现在曹凯瑞只是疑似违法违纪，在没经过组织调查下结论之前，曹凯瑞的身份仍然是排名第三的省委常委专职副书记。
其对李儒京的询问，可以说是上级领导和下属之间极为正常的互动行为。
那么这个事情只能看李儒京自己怎么说了，毕竟这个事情是李儒京捅出来的！
要知道这个可是关系到曹凯瑞的整个生涯，必然会用尽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