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计出锋芒露 谋会武极巅 第四百九十九章

    所以只能靠乘坐马车来往于府邸之间。


    这不禁让荀彧心生感慨，如今这个乱世，多少人饥寒交迫，连饭都吃不饱，可这黄府却连一个管家也肥胖成这样，更不用说黄家其他家人了，这可是一般人连做梦也梦不到的生活。


    马总管乘上马车后，车夫便驾着马车向前出发了。


    他们的马车沿着大理石道一路前行，沿途看见的风景宛如人间仙境一般，奇花异草遍布府内，道路的两旁更是种着高大的苍松，整齐地排列着，就像巨大的卫士迎接着路上到来的人一样，令人惊叹。


    但最令荀彧感到惊奇的，是这里四处可见的奇珍异兽，荀彧虽然学识渊博，却也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到陌生。


    他只认得一些梅花鹿，还有金丝雀，其他更多的，都是些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古怪动物。


    看到荀彧一脸惊讶的表情，马管家得意地笑道：“荀司马，我们主人喜欢养些鸟兽，所以从各地收集来了不少奇珍异兽，虽然比不过皇宫里的仙鸟神兽名贵稀奇，但也可以算是十分难得的了。”


    荀彧说道：“马管家谦虚了，贵府里的这些奇珍异兽，恐怕连皇宫里头也没有，这普天之下，或许也只有在黄府里才能同时欣赏得到如此多的奇珍异兽和奇花异草了。”


    听到名士荀彧也称赞他们府上的鸟兽花草后，马管家高兴的大笑了起来，他笑道：“哈哈哈，荀司马过誉了，以荀司马的眼光，如何会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能让荀司马看得上眼的，普天之下恐怕就只有人中之龙了吧？”


    马管家的话让荀彧听后顿时一惊，对这个肥肥胖胖，其貌不扬的管家刮目相看了起来，他心中暗忖：这个马管家言出不凡，不愧是黄府的管家，真是不能小看。


    只见荀彧微微一笑，说道：“马管家真是爱说笑，这天底下除了当今的天子，哪还有人中之龙？如果在下眼光如此，那岂不是目中无人了？”


    马管家摇了摇手，说道：“非也，非也，我听说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失意则蛰伏蓄势。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况且如今天子蒙尘，生死未卜，正如蛟龙困于浅滩，任由鱼虾戏弄，而真正的人中之龙，说不定就隐藏在天下诸侯之间，只待风云变幻之际，便乘风破浪而出，席卷天下！”


    “荀司马觉得在下说得对吗？”


    马管家的一番话说得荀彧脸色微变。


    他本是个城府极深之人，轻易不会显露出真实的意图，尤其是如今身在黄府之中，他更不会在一个管家的面前就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但没想到这马管家三言两语之间，就切中了荀彧的逆鳞，让他不禁勃然大怒起来。


    因为对他来说“尊王攘夷”乃是毕生追求，虽然他侍奉的主公是曹操，但对汉王室是无比敬重的，由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拿此事说笑。


    荀彧手中的拳头不觉间握得紧紧的，他尽力克制着自己不当场发怒，而坏了大事。


    这马管家虽说只是个下人，但荀彧却清楚，他在黄府的地位不低，甚至比一般的黄家人还要高贵，如今黄谷公未见其人，却先派他来迎接自己，说不定便是试探荀彧的忍耐力，要是他连这点气也受不得，那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可商量的了。


    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荀彧才如此忍气吞声，在马管家面前克制着自己的怒气，要不是在如此关键时刻需要得到黄谷公的协助，换做平时，马管家敢对他说这些话，即便他是黄府的人，荀彧也绝不轻饶他。


    但此时荀彧还是忍了，他为了保住兖州，保住曹操的根基，即便受到一个下人出言无状，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荀彧还是强忍着怒火，刻意保持平静。


    荀彧说道：“马管家的话不无道理，不过天下诸侯


    虽然各自为政，称霸一方，但对于汉王室的尊敬都还是有的，如果有谁敢自称‘真龙’，倒行逆施，想必立即就会遭到天下诸侯们的共同讨伐，毕竟大逆不道之人，天下人人都得以诛之！”


    “马管家你说对吗？”


    荀彧一番反驳说得轻描淡写，但隐藏在言语中的锋芒，就像利刃一样，随时会将人割个血流不止，马管家不傻，自然听得出荀彧话里的意思，于是话锋一转，指着马车的窗外，说道：“荀司马快看，我们到了！”


    荀彧转头一看，果然见到车窗外，一座巨大的高楼耸立在眼前。


    这栋高楼，是整个濮阳城最高最大的建筑，即便在濮阳城外，也能远远看到它，这就是黄谷公所住的地方。


    看到这座高楼之后，荀彧知道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这座黄府，占地之大，竟需要乘坐马车才能往返，若以这等面积来看，这黄府所占之地，何止百亩？


    而这些土地，又都是濮阳最好的位置，不仅有良田美地，还有山峦和湖泽，可说是占尽了濮阳的地利，就连曹操的府邸，也只能避开这里，另选他处，真可谓出尽风头。


    但在风光之下，却是濮阳百姓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许多原本居住在这里的百姓，因为黄府不断的扩张，而失去了住所，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无处申冤，因为大家都知道，不管是谁也无法感动黄家在濮阳的威势。


    即便嫉恶如仇如曹操这般，过去任洛阳北部尉时，连十常侍蹇硕的叔父都敢杀的人，来到濮阳之后，也不得不和黄家和平共处，睁只眼闭只眼。


    因为不是他不想处置这些为祸一方的门阀士族们，而是他也无可奈何，如果曹操真的对黄家动手，那全兖州的士族们都将与他为敌，那么曹操也将难以在兖州立足了。


    所以身为曹操肱股之臣的荀彧，虽然也对他们十分不满，却也没有办法奈何得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