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手有几把刀？

    “试试这件，行，挺好看。”


    “买三套床单被罩。”


    关锦月考完试了，分数也出来了，毫无悬念的学年段第一，且拉开第二名足足三十分的差距。


    今年二中的高二期末考试跟一中是一套卷子，关锦月这次的分数，碾压一中，以往年市一级高考状元从未在一中旁落的既定事实来衡量，等于说她已经拥有了市级高考状元的实力。


    周兴莲领着关锦月逛街，魏涛作为开车司机和拎包小弟外加付款大冤种的身份，晃晃悠悠的跟在二人身后，一路点赞称好后负责算账。


    算上重生前，上下可能是二十年的记忆画面了，魏涛依旧清晰记得，自己小学六年级的生日，母亲领自己上街买了一双李宁的运动鞋和一条牛仔裤。从小基本上都是捡表哥赵凯玩剩下玩具的他，站在一个玩具摊前驻足，周兴莲看到儿子这样，暗自咬咬牙让儿子挑选。


    结果母子俩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买什么玩具，论喜欢很多玩具魏涛都喜欢，论价钱都没买过也不知道贵贱。还记得当时是偶遇到和同学一起出来玩的表哥赵凯，让他帮着挑选了一下，花了三十块钱，魏涛拥有了自己人生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大型的玩具——一个塑料的变形金刚。


    周兴莲是感慨过，孩子从小到大没享到福。


    魏涛是心中记忆深刻，不是玩具，是囊中羞涩没钱的记忆深刻，后来他在外地赚了钱回来，每一次都会拉着母亲上街。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自从自己‘捡’别人衣服穿的不合身、母亲开始需要给自己添置新衣后，她自己好像就没再因为硬需求之外买过任何一件衣服。


    看好了，试，合身，简单讲价，交钱，买。


    这样的钱花起来，魏涛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一套两套三套，鞋子就买了四双。


    关锦月得到了一套衣服之后，便安心的陪着周兴莲逛街选购，她没有推拒那一套衣服，买完之后也没有再去试穿任何别的衣服，只跟周兴莲去适合她的摊位和铺面看衣服。


    一上午，心情大好的周兴莲虽说嘴上一直说着别乱花钱别乱花钱，可儿子掏钱给她买衣服时，听到售货员的夸奖，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刚开始还会连连客气，后来则干脆就是傻笑，欣然接受。


    跑南方去进货，身累心累。


    在家乡要突出重围赢得一片天地，身累心累。


    没有别人那种自己牛了之后的舒心，魏涛看到母亲从内到外的开心一点也不觉得累了，反倒是满满的动力充斥在身体之中。


    买了一些牛羊肉片，回到店里下火锅，蔬菜之类的想吃什么店里直接洗。


    午后，魏涛将母亲和关锦月送回家，让母亲睡个午觉，等到他下午从农村进货回来，再接她过来。


    他在让母亲适应不必整天忙于店里工作的节奏，兜里钱有了，赚了钱不是让钱生钱，而是让钱改变你的物质生活，让你处于生活舒适体验不断增加的状态之中。


    庞家母女很珍惜这份工作，老板也好，周兴莲不在店里也能放心她们看一会儿的店铺。能回家舒舒服服的躺着睡一觉，当然要比在店里时不时来客人有动静睡的更舒服。


    关锦月换上了旧衣服跟魏涛到乡下去收菜，他没拒绝，天天学习也不是个事，况且她现在还有接近十个月的刷题和巩固时间，关锦月自己没有想要放松的意思，是他总是让其给自己放个假。


    “这家，这家，我都帮着种过地。”


    “入冬了帮着捆‘苞米杆’，这几个村子我都来过。”


    关锦月不是在追忆自己的苦难，魏涛能理解，这是属于她的释放方式，那些挤压在心底的东西太多了，自己母子能带给她的温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人间如炼狱，炼狱里也有温暖，仅此而已。


    她的世界，她来主宰，低头看炼狱，抬头看人间，仰头看天堂，那得她自己愿意。


    “帮我参谋参谋，如果你是他们，会怎么做？而我整合资源，又有什么做的不到位？”魏涛一边开着车，一边跟她讲述了这一次‘鲜时光’的整合。他跟关锦月有过一两次不合他真实年纪但却符合她们这个年纪的文青对话，青涩稚嫩是一定的，但关锦月的脑子好使也是不争的事实，没有真正在社会上打拼过却为自己生存奋斗过，或许会有不一样的见解，魏涛也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能信任谈及此事的人不多，听听也是好的。


    到一处农户收货时，不再讨论。


    再开车去下一家的车上时，再讲，直到魏涛所有的话都说完，关锦月沉默了良久，直到回程的路上才尝试着说道：“如果这是你唯一的路，那我不建议你跟刘大龙学那么的杀伐决断狠厉处理方式，可以更温和的，开店，招加盟，合作，不过就是一些蹭抱团的，货源掌握在你手里，真不想给他们的时候，货不够了无法大家都满足这样一个理由足够了。”


    魏涛微微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要小心刘大龙？”


    关锦月摇摇头：“我不知道，没接触过，不敢瞎猜，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只是觉得，如果我的手里握着一把刀，最好什么时候使用，我自己完全说得算。”


    魏涛将车子停在路旁，点燃一支烟，将车座放倒成45度角，眯着眼睛抽着烟半天没有言语，他不是受到了关锦月话语的影响，只是对方的话和他心中所想的某个点契合，让他认真考虑。


    “如果我的手里不止一把刀呢？”


    关锦月侧身看着他，四目相对，她看到了自信，所以笑了：“那你随便玩了，想飞刀就飞刀喽。”


    魏涛笑了笑，或许自己小人之心了，刘大龙和刘磊父子对自己着实不错，不管怎么说吧，有后手总是好的，且自己能够安排的后手，是不会伤害到对方的。


    将农村园子里种植的小菜送回到安顺街的店里，魏涛开着车子到了市中心的手机一条街。


    不，这是日后的手机一条街，当前，还是一条跟百货大楼、城市老剧场、城市地下商场比邻的街区，有了一些商铺，其中也有几家通讯手机销售维修，到是联通移动营业厅在这里规模都不小，整体还没有完全形成手机一条街的规模。


    魏涛将车子停在路边台阶上，下车随便跨坐在一辆锁好停在路旁也不知道车主是谁的自行车后座上，点上一支烟，在旁边推着车卖冰棍的老太太那里，买了一瓶冰红茶，一边抽烟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着以十字路口处。


    未来这条街的繁华，他是很清楚的，旁边的老剧场改建成为电子产品商城，这条与主街十字交叉的街道，成为了手机一条街，一路延伸近一站地，两侧尽是手机店铺，甚至还延伸到附近的小街路旁尽是手机销售、二手机维修买卖的商铺。


    拿出手机拨打给在东晨手机上班的表哥赵凯：“喂，哥。”


    哥俩从小关系好，老实憨厚的表哥一直对小了六岁的弟弟照顾有加，小时候有零花钱也会给家庭条件不好的魏涛花，小学每年暑假还会接到家中玩十天半月，尽管工作关系分隔两座城市联系少了一些，但彼此间相同的一些爱好，共同语言不减，感情也不减。


    胡乱的聊了几分钟，魏涛步入正题：“哥，什么时候能调回松江？”


    “够呛，咋的，有事啊？”


    “我想开个手机店，房租费用人工都不是问题，想着你在家这边这个行当里有没有熟人？某个大厂家的办事处主任或是业务经理也行，家这边某个大分销商家的店面经理之类的，熟人能当个中间人也行，我跟他们认识认识。”


    “这事……嗯……很急？”


    “也不是很急，想着探探路先认识认识圈内人呗，我感觉手机现在有成为全民必备工具的趋势，新手机销售、二手机维修和收购翻修再售，都挺好的。”


    “那你别急，我这几天给你跟熟人打听打听，厂家业务跨城市调动是常事，找个认识人应该不难。”


    “好，不急，我就是心里有这么个想法。”


    挂断电话，魏涛将喝光的冰红茶空瓶，扔进了垃圾桶，在这还没有成型的手机一条街逛了起来，手机里记录下一个个标记着只有他看得懂什么意思的电话号码备注，急不急的，第一步，先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价格合适位置绝佳的门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