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争之剑

    靖阳许久才回过神来，望着持剑而立的谢榭，不由自主的出声问道：“这剑真的可以杀人？”


    “当然！”


    谢榭神情平淡如水的道，第一次拔剑的自己，何尝不是这个样子呢？


    “天下第一剑，指的是名剑前辈手持孤心寂寞剑，如今孤心寂寞剑就只剩孤独寂寞了，再也不是天下第一剑了！”


    傲辰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虽然他早就知道孤心寂寞剑的独特之处，可亲眼看到时还是有点吃惊，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想象孤心寂寞剑法会是什么样子的，这么脆弱的兵器该怎么杀人，又是怎么成为天下第一剑的？


    “它会再次成为天下第一剑的！”


    谢榭望着傲辰，眼神是那么的坚定，一字一顿，如同誓言。


    “我相信！”


    傲辰点头鼓励的道，世上练剑的人如过江之鲫，收剑是最容易让人疏忽的细节，谢榭连收剑手法都如此精妙，想必其他方面也更为惊人，孤心寂寞剑，难学、难精、难练，非大毅力之人绝对不会选择这剑做为武器。


    传说之所以成为传说，那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再次做到，可是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打破传说！


    “现在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学无术了，有人可以和我说说这剑的事吗？孤心寂寞剑和我想象的天下第一剑有着天壤之别，名剑前辈真的是以这剑成为天下第一剑？怎么我觉得它一折就断啊？是我的错觉吗？”


    靖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除了凌厉异常的剑气、剑刃漂亮的不像话外，再也找不出任何优点了，难道其实这剑是削铁如泥，是自己不识货？


    “你的感觉没错，孤心寂寞剑的确一折就断，它从不与别的兵器争锋，取义于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名剑前辈的剑法自成一派、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剑法，他手中的剑从不与对手的兵器交锋，只在捕捉到对手破绽的一瞬间出招，认为剑法的最高境界应该是抱一为天下式；其实所谓的剑出人断魂、无人可争锋，其实这话还隐藏着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暗示孤心寂寞剑不能与其它兵器交锋，交则必断！当然，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没有几个……关键是当时也没人信！”


    傲辰没有再调侃靖阳，而是感慨万千的道，道家典藏其实很多都可以演化成绝世武功，只是世人无法领悟而已，像名剑前辈就是极好的例子，他和爷爷都认为祖师爷鬼谷子其实并不是没有留下绝世武功，而是蕴藏在他所留下的那些道家经典中，只是大家一直都没发觉而已，天道天道，除了天便是道！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多，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是名剑前辈剑法的总纲，一生的领悟都源自于此……大道至简，悟在天成！”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靖阳喃喃自语的道，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听说，甚至《道德经》全篇他都可以背下来，可是名剑前辈却从中领悟出了天下第一的剑法，自己却一直只当消遣，麻子的逍遥游、咫尺天涯也都是从道家的经典中领悟的吧？从今以后谁再说我是天才，看我不跟他急！


    “阁下很清楚名剑前辈的事？”


    一旁的谢榭听着傲辰的话，不由惊讶的回过头，讶异的问道。


    “我鬼谷先辈，曾与名剑前辈相交莫逆！”


    傲辰淡淡的道，其实在那个时代傲辰最崇拜的不是名剑，而是另外一人。


    “能和我说说名剑前辈的生平吗？”


    “你不清楚名剑前辈的事？”


    如果不是谢榭说话的神情极为诚恳，傲辰一定会把他的话当成了玩笑，他身为孤心寂寞剑的传人，居然问自己关于名剑前辈的生平？


    “知道的很少……师尊很少提起，只让我专心练剑！”


    谢榭摇了摇头，淡淡的回应道，提起他的师尊，谢榭脸上的神情出现了少有的激动，他知道孤心寂寞剑的秘密、剑法的总纲，对于名剑前辈当年的事迹也绝对会比自己更清楚详细。


    “对，说说，我也想听……”


    靖阳也不住的点头，让傲辰仔细说说，连他怀中的琉璃也在偷偷的拉着傲辰的袖子，表示自己也想听。


    “大概三百多年前，那是个让天下群雄暗淡无光的时代，因为那个时代永远都只关注着三个人——魔尊、名剑、谪仙！其中谪仙是一位容貌绝世、才华横溢的奇女子，这等女子自然会有无数的男子爱慕追求，可是他们全都被守护着谪仙的名剑击败了，据说相同的招式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施展第二次，渐渐的名剑之名享誉江湖，而魔尊好战，喜欢挑战天下高手，便闻名剑之名前来挑战……”


    傲辰语气平和、缓缓的叙述着，随着他的描述，众人的心情不由激动不已，脑海中不住的想象着那个时代该是什么样子。


    “名剑应战了吗？谁胜谁负？”


    靖阳见傲辰突然停顿了下来，着急的追问道，心中对傲辰的卖关子，非常的不满。


    “上吊也要喘口气吧？水，我要喝水！这么想听，你早干嘛去了？”


    傲辰没想到自己不过停下来，想看看有没有水喝，靖阳竟如此激动，撇了一眼靖阳，故意卖关子的道。


    “这，在这！快点说……”


    靖阳连忙拿出挂在马匹上的水袋，急声的追问道，心想我从小到大，都被师父逼着练武，有点休息时间玩都玩不够，哪有时间看这些江湖传奇？从不与对手兵器交锋、只在捕捉到破绽的刹那出招，这种剑法施展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那一战不分胜负，名剑没有机会出剑，魔尊也赢不了名剑！两人因这一战打出了交情，魔尊决定在战胜名剑之前结伴而行，两人一直没有分出胜负，所以就一直同行，三人快意江湖，相互讨论武功、惩奸除恶，可以说名剑、魔尊是相互一起成长的……”


    “谪仙呢？谪仙武功怎么样啊？辰哥你怎么都没提啊？”


    傲辰原本继续说着，可是琉璃却不解为什么傲辰一直不提谪仙，谪仙可是三人中唯一的女孩子，便耐不住好奇之心，开口追问的道。


    “谪仙极少与人动武，不过想来不会差到哪儿去！世人只知道谪仙的武器是一条很长的天蚕丝绦，披在肩上、缠于两臂，你觉得一个女孩子有着魔尊、名剑相伴，会有机会出手吗？而且有几人舍得与这种与世无争的绝世女子动手？”


    傲辰刮了一下琉璃的鼻子，说到后来还带着笑意的问道。


    “继续说啊？”


    “他们三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直到他们四十多岁，三人均未成婚，于是，江湖上便开始流传着一些极为难听的谣言，说谪仙一女侍二夫！魔尊、名剑纵是武功盖世却也难堵悠悠众口，其实虽然魔尊和名剑因为日久生情都深爱着谪仙，可是为了对方都没向谪仙表白，而谪仙也不想伤害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三人的关系才那么不明不白的耗着……”


    “他们太坏了，怎么可以这么污蔑人啊？谪仙那么好，魔尊、名剑，他们三人肝胆相照……坏人，坏人，说那些话的都是坏人！”


    琉璃听到谪仙被冤枉，两眼泪汪汪的，口中也不住的骂着那些流传谣言的人。


    “为了成全对方，魔尊、名剑都准备离开谪仙，可是没想到谪仙为了彻底解决此事，竟立誓奉道，终身不嫁！谪仙此举令天下无数男儿，扼腕叹息……因为此事，三人心灰意冷，决定退隐江湖，隐居海外！在三人航行海上的时候，仇家联合，想从远处击沉三人的船，让三人亡命于浩瀚无际的大海上，当时魔尊前辈独自一人凌空于海上、霸气绝伦，招式之间竟然带动起了一场海上风暴、生生的以自身的绝世武功制造了一场海难，那场面简直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那些仇家的船都被轰得四分五裂，船上人员死伤无数，生还者终身不敢再提魔尊……那一战，是魔尊前辈在江湖上最后的一战！”


    “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对了，魔尊前辈的武功叫什么啊？居然那般霸气？”


    靖阳听完傲辰的故事，沉默了许久，才喃喃的念叨着，片刻后又追问的道。


    “魔尊的武功叫毁天灭地无敌霸手，是我最想见识、最想学的武功之一，可惜无缘，甚憾！”


    傲辰的脸上出现罕有的激动之情，那是种崇拜、向往、遗憾交杂的表情，相对于名剑，傲辰更喜欢的是魔尊，身为男儿当如此霸气才是。


    “我从未听师父提过魔尊前辈，日后有机会，我会代你询问师父有关魔尊前辈传人的消息！”


    谢榭望着傲辰，语气平静的道，脑海中不住的想象着名剑前辈当年的风采，相信自己终会有一天也能达到名剑前辈的境界。


    傲辰并未多言，只是抱拳行礼，淡淡的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