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梦境

　　在徐家庄园地下发现最顶级的古代遗迹，这件事情的影响远远比当时所有人想象得更加深远。

　　本来，对于徐家的紧急求援，连城九家的其它家族虽然重视，但也只是派遣家族弱一线高手、或者是按照就近派遣原则前往。

　　但在“半神遗迹”这件事后，其它家族的家主，只要能够脱开身的，几乎全都赶过来，因为有权限接触到更多隐秘的他们，才真正的清楚这件事的危险程度。因此，在徐华、石毅，陈情三人返回后，遇到的就是这种排场：

　　连城九家几乎全部的一线大佬，齐至于徐家庄园。

　　“枭长老，居然连您都来了！”石毅看着眼前神色阴沉的石枭，深感吃惊，因为石家的原则是家族必须要有一位顶级高手坐镇的，石家三老当中，必须有一人在家族。

　　而在石枭的身旁，站着数人，其中最惹眼的是一位美丽的妇人，正是那种虽然青春不在，但反而越发饱满诱人类型：袁灵燕，袁家当代的家主。

　　“石毅，任务完成的怎样？”

　　“幸不辱命。”

　　闻言，石毅反手之间将那刻满咒文的试剂瓶从储物装备中取出，递向面前的石枭。然而一向粗豪自负的石枭长老，此时此刻面对那小小的试剂瓶却向后后退两步，神色中居然透出一些畏惧。

　　反而是一旁袁灵燕伸手过来，而石毅在得到石枭长老颔首认可后，将手中试剂瓶交给戴着手套的袁灵燕。

　　“这是用卡特曼合成金属铸成的，并且刻着多个学派的封禁咒文，好东西啊，以我们现在的水准还做不出来，应该是远古时代的遗留物，一直用它装着的话，应该是不会受到污染。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拿着那试剂瓶轻轻晃动两下，然后袁灵燕的眼睛突然注视向石毅，这个女人的目光无比锐利可怕！

　　“石毅，你是不是私吞了一部分半神遗骸？”

　　面对袁灵燕骤然爆发的气势，石毅微微皱眉，眼睛似乎下意识得向左边看。然而他道：“影巫师西黛为救逃命，在最后吞服下许多半神血肉与浓液，那一部分，我们实在追不回来了。”

　　“没错，那女人吞服相当多，最后她整个人都完全异化了。”

　　“是这样，我也可以作担保。”陈情与徐华都为石毅作出担保，再加上石毅刚刚的神态、微表情，更多的都是回忆而非说谎，因此在场的其它人大多都倾向相信。

　　因为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睛往往会向右看，思考谎话，或者注视对方的眼睛，猜测自己的谎言是否得到对方的认可。而眼睛向左边看，则往往是在回忆。

　　“石毅先生，此事事关重大，现在所有与半神遗骸有过接触的人，全部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精神污染，这种事一个处理不当，将会是一场足以倾覆九连城的大灾难，作为此事的主事人，我不得不小心谨慎。我，可以看一看你的储物装备吗？”不同于四周的人，袁灵燕直到此时此刻居然还是不肯相信，她身后的石枭明显已经有些不满，只是强压着自己的性子，向石毅点一点头。

　　“石毅，你若是真拿了就交出来，那东西处理起来很麻烦。”

　　“……当然。”

　　石毅伸出手掌，而袁灵燕则伸出右手手掌，握住石毅的左手，触碰红龙指环。

　　在检查片刻后，她主动松开手睁开双眼道：“非常抱歉，还请原谅我的失礼。”

　　“没什么，现在可以跟我们清楚说明，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吧？怎么会突然这么兴师动众，袁家、高家、金家、陈家的家主居然全都到了。”石毅目光扫视，这样问道。

　　“半神遗骸，这东西远远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如果是那些只是沉睡还未苏醒的，反而好一些，最可怕的就是这种刚刚死亡未久，然后被传奇以下超凡者接触到的半神遗骸，甚至传奇超凡者，直接接触这种半神遗骸的话，也是非常危险的。”石枭在带着石毅、陈情返回庄园时候，他一边行走一边这样言说着。

　　同时，徐华因为直接吞噬半神部分血肉遗骸，而被刚刚过来的高家家主高渐飞、金家家主金彦坤制住，不过这些人承诺，只要徐华并未受到侵蚀污染，就会放他自由。

　　“沉睡中的半神，自身就是完整的生命个体，由半神意志统御，因此不会怎样，而已经死亡的半神遗骸，意志溃散，因此它的每一颗血肉细胞都疯狂渴求着重生，如果是老牌的传奇强者还好，可以自身精神、能量排斥对抗，而传奇以下的超凡者，则往往会被侵蚀污染，变成某种丧失理性的怪物或者人格被极大的扭曲。”

　　“石毅，你也不要怪我。之前留守于遗迹中的白飞飞他们，全部都被精神污染了，接下来至少十年的时间，他们要在特定的疗养院呆着，以杜绝神孽转化现象。”

　　“神孽转化？”因为听到又冒出一个新的词汇，石毅身旁的陈情轻声问道。

　　“是的，一旦被半神的残余意志所侵蚀转化，宿主的精神就会出现极大扭曲，同时实力会大幅暴涨，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谁也不知道。其实，如果能战胜半神意志的话，应该会获得极大的好处，不过远古的资料记录断绝，现代的超凡世界，则还没有出现过战胜的案例。”石枭在前面行走言说着，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背后石毅有些奇怪的神情。

　　“对了，你们是唯一追杀成功的一队，孙恩那一队人，被穆肯埋伏反杀了。孙恩断掉三把剑才勉强逃命，据他所说的，狼人穆肯的神孽转化已经开始了，接下来东方九连城将会倾尽全力追杀这家伙。”送到各自休息的房间，石枭最后对石毅这样言说了一句，话语中，隐隐透出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但这也侧面佐证神孽转化状态下的强横离谱，身为孙家传奇神兵使的孙恩，背负着的强大武器，几乎是全职业克制，然而已经开始拥有部分半神特性的狼人穆肯，却已经不在这个范畴之内了。

　　“神孽”这一词汇，原本是指那些不该诞生的，未被预见到的神力产物，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大部分神孽都是神明的孩子，但却是不受神所欢迎，不受神控制的孩子，在某些远古时期，连神自身都没有确定规则，因此那时所诞生的神子，就有许多是无法确定形态和功能的。

　　当然，这些存在却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

　　神明厌恶它们，鄙视它们，甚至恐惧它们，神孽一诞生，就被那些创造或者诞生它们的神剥夺成神的资格，但是作为夭折的幼神，许多神孽却以一种连神都为之恐惧的生命力顽强挣扎存活着。

　　除这类神孽以外，还有一些神孽源自于已被封印或遗忘，失败或不完整神力实验。

　　半神，已经拥有部分的神力特征了，因此，现代的超凡世界，就将那些被半神遗骸血肉侵蚀转化的个体，称之为神孽转化，因为两者之间的特征相似度很高。

　　另外需要明确的一点是，即便神孽转化完全成功，其实也不是原本的半神复活了，而是部分记忆与意志的覆盖，原本的半神在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亡，神孽转化仅仅只是求存本能制造出一批特别相似原主人的存在而已，那更近似于一种意志的复制贴贴，而并非复活。

　　在来到自己临时休息的房间之后，神色一直都很平静的石毅挥手制造能量屏障，隔绝可能存在的监视，然后他立刻就把土旺召唤出来，开始掰开它的嘴。

　　“吐出来，吐出来，赶紧吐出来！”

　　其实并不是吃下去的，而是石毅暗中扣下三分之一左右的半神血肉之后，心思缜密的他让土旺以闪灵空间（终极技能）暂时将其收起来了，这样检查他的储物装备，当然不可能查到。因为石毅身上并没有特别高端的试剂瓶，因此他是倒掉一管治疗药水之后用药水瓶承装的。

　　半神遗骸，这肯定是绝顶的宝物，石毅原本是打算带回家族进行专项研究的，在那个时候他可还不知道半神的遗骸血肉有这么多的问题。

　　随着主人石毅的命令，乖巧的胖胖的土旺听话得将试剂瓶吐出来了，只是东西刚一入手，石毅就察觉不对了，影巫师西黛的那管试剂瓶，是专项存储的珍贵空间装备，一管就可以装入相当大的量，而石毅私藏三分之一，就用掉一组七管的药剂瓶，现在，这七管原本都装得满满的药剂瓶，都消失大概三分之一左右，若是粗心一点的人未必能察觉。

　　然而石毅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直接气笑了。

　　“真不愧是我养的狗啊，雁过拔毛、薅社会主义羊毛，但问题那不是吃的啊！”看着眼前一脸无辜、委屈的大狗，石毅气得快要原地爆炸了，他很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在土旺体内一定已经发生了某一种变化，就连传奇境界的影之女巫西黛吞服两口都会控制不住的出现失智魔化现象，不过才区区二阶的土旺，又怎么发可能直到现在都安然无恙？

　　唯一的解释就是，改造近乎于一面倒，因此它反而不觉得难受了，没有反抗，躺平了随便人家撸，可不就没有对抗过程中的痛苦，但这也意味着将主动权完全拱手让人。

　　“抱歉，抱歉，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太大意了。半神残留意志的蛊惑低语，你根本就没有与之抗衡的资格。土旺，对不起。”看着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笨狗，石毅仰起头想了一会，终究还是弯下腰轻轻地抱住它。

　　见主人似乎不生气了，土旺又开始轻轻得摇起尾巴，猛舔石毅，只要主人开心，它就会很开心，虽然，土旺也感觉到脖颈上，主人时而收紧、时而放松的双臂。

　　（杀了它，它就像已经被生化病毒感染的狗一样，即便之前再忠诚，再讨你喜欢，被感染后，它也终会攻击你，别犹豫，杀！）

　　（是你自己思虑不周，凭什么让它替你受过？好男儿提三尺剑，纵横天下，传奇你都已经杀过不止一个，些许半神遗骸血肉又如何？之前没有人可以抗衡神孽转化，你未必就不行。男人，本就该对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一时之间，脑海当中天人交战。

　　在这个时候，石毅发现土旺在轻舔自己手指，同时摇着尾巴等待自己投食。

　　“啧，瞧瞧把这头猪瘦的，这得一分钟没吃饭了吧？吃吃，一天就知道吃。”虽然是这样训斥着，但石毅终究还是取出一大块酱牛排，给土旺递过去。他突然就不再纠结于是不是要杀土旺了，因为石毅在这一刻已经察觉到，一股隐晦的能量已然通过职业者与宠物间的能量回路，向自己蔓延而来。

　　这一刻石毅意识到，就算杀掉土旺也已经晚了，因为这股污染能量感染的是整个职业体系能量回路，它已经如有灵性一般，将自己扩散开来。现在再毁灭感染源已经意义不大，剩下的，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讲，土旺反而给我带来缓冲，这股力量几乎拥有自身灵智，它明显是看不上土旺这个载体，因此想要渗透污染我这个主体，这样就多少隔断一层，污染毒性已经没有那么剧烈。）

　　接下来的几天，围绕这件事，各大家族的实权人物展开紧急磋商，这件事是巨大的利益，但同时也是巨大的麻烦。

　　之前已经有大势力做过相关实验，结果造成很巨大的损失，但畏惧损失就选择放弃，这明显不可能是大家族的处事风格，尤其是当利益回报是千倍万倍的时候。半神的秘密，谁又会不想洞悉掌握？

　　传奇强者，就已经可以对政府说：“NO。”那么半神的力量，又将多么强大可怕？

　　东方九连城联合建设一处超大型秘密实验室，共同投入资源、共同进行研发，一旦获得成果，九大家族利益均分。

　　另一个方面，则是对石毅、白飞飞这些人的安置，白家明显是不想放弃白飞飞的，压上血本力保白飞飞没有被污染，同样被这样下血本力保的，就只有石毅了，其它非家族核心、非常传奇强者的超凡者，接下来的至少十年时光，都要在特殊疗养院度过。虽然可能各方面待遇会好上一点，但其实就是另一个概念的坐牢。

　　不过，全程没有真正意义上参与此事的石青月，反而是逃过一劫，因为她一直都在外围徘徊，她的任务目标是救出徐家血裔，避免此家族就此灭族，这个任务她成功完成，因此返回家族后相关的家族供奉功勋也不会少算她的，虽然，事实上石青月单纯是打了一路的酱油。

　　土旺，是在石毅走出那片溶洞空间后唤回的，因为觉得一直都在任务外围的石青月也不会再遭遇什么危险了，就不需要土旺的守护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

　　“徐家庄园，半神遗骸”事件暂时告一段落之后，石家众人一同返回普罗旺斯彻，在这个过程中，石毅一边掩饰自身已经被感染的事实，一边用自由属性点不断的加成精神。

　　自由属性点在加在某一属性的时候，会有一段时间的状态加成效果，石毅利用这一点不断给自己刷状态，同时不眠不睡，不让自身精神意志陷入虚弱的状态。

　　在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之后，他已经想到对抗神孽转化的法门……封神宝典。

　　自身所拥有的能力秘法中，再没有比这个更加速成，也更加适合这种精神对抗的，不过，封神秘术太过注重天时地利，石毅的势力根基在普罗旺斯彻，那么他也只有在普罗旺斯彻的时候，其封神秘术才有最上限、最极值的威力，这是神道的缺点，但同时也是神道的强大之处！

　　好在，石毅在东灵山石家的声望，几乎刷得与月长老、枭长老相近了，仅仅弱于大长老石昊，因此他在找个借口，说帮会中有急事需要处理之后，石毅就直接脱离队伍，先行返回普罗旺斯彻。

　　两天之后，做好一切准备的石毅，通过忠义信对外宣称自己今天过生日，然后忠义信调集一大笔资金，给孩子发糖、发学习用品和龙脉剑士手办，给孤寡老人们发米粮，给各个社区发精美礼品，其它什么都不求，就只要一声好，只要人望的汇聚。

　　与此同时，石毅在忠义信大厦的顶楼设下神道法阵，洗漱沐浴后盘膝打坐，在长时间的无眠之后，手结法印，汇聚众生之信仰，庇佑自身神魂，另一个方面，龙骨弯刀也横置于他的膝盖上，随着封神秘术起作用、众生信仰汇聚，这柄刀也自内而外扩散着璀璨之光辉。

　　在石毅一闭眼一睁眼间，整个世界都发生天翻地覆般的不同了，前一刻，他还在白烛点燃，布成法阵的忠义信社长办公室内，而在这一刻，一股巨大的精神意志，以一股撼天动地般的恐怖狂暴之势袭来，就仿佛，头顶那苍穹破碎，一股巨大磅礴的云气龙卷呼啸砸落，吞噬笼罩住整个忠义信大厦。

　　（果然声势惊人，明明是幻象的，但给人带来的冲击感受，却是真实不虚的。）石毅熟读封宝宝典，他心中很清楚，神力的特性首先是“神威”，也就是精神威慑气势威压，因此神道秘术很多时候效果还在其次，出手往往就是先声夺人。

　　典籍描述，也很符合这个世界上古魔力时代，对于诸神的侧写，那么魔力时代的半神，大几率也会是这个进化方向。毕竟，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炎黄修者传承的，因此这个世界的“正统”一脉相承，即便是漫长岁月下来，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气势”足够强大也足以直接杀人，只要对手当真深信，心灵幻觉中假伤也可以转变为足以真实致命的真伤，但当受术者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时，这种转变就变得很困难。

　　不过半神遗骸血肉，也并没有打算直接就击溃石毅的精神，精神世界，一股强大的波澜冲击着石毅的灵魂，尽管有着整个普罗旺斯彻加持的微弱信仰力，以及龙骨弯刀的魂灵力量加持，但对冲之下石毅的灵魂还是不断震荡着。双方的阶位等级差距相差太大了，一者是半神残余，而另一者不过是二阶筑基境修士。

　　“我本来，也没打算完全依赖这些‘外力’。”

　　“来吧，你就来见识一下。修者以己心超越宇宙的信念，到底有多强大吧！”所谓的职业者体系，终究不过是助力与兼职，石毅心底最为认可也唯一认可的身份，是通过炎黄神眷，获得的修者职业，以己心证天心，以已道证天道，最终超脱而出，得永恒，得自在。

　　伴随着这意志犹如利剑一般凝聚，本来就被封神秘术对冲大半的半神威势，被石毅以心作剑，一剑划破斩开，甚至连石毅四周即将浮起的黑暗光环，都未及表现。

　　（噫！？）

　　石毅注意到这一点，察觉到黑暗女神莎尔对于自身的执念，那黑暗光环一方面想要影响自身，另一方面却又排斥其它神威力量影响自身，为此它甚至愿意对抗外来之力。

　　（我倒是漏算了这个助力，算了，至少在现在，也并没有什么影响。）在那魂灵冲击的浪潮中回过神，石毅发现自己单手执着龙骨弯刀，出现在一片破败荒芜的黑土上。

　　令人谈之色变，半神级数的转化，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硬扛过去的。或者说，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里……应该是那位最古之死者的记忆，上古魔力时代，就是这个样子吗？”蹲下身形，石毅抓起一把黑土，略一捏握，感受到的却是完全真实的触感。

　　此时此刻，他穿着简单的单衣持着刀，赤足立身于黑土、林树、冰雪当中，呼气成雾，寒意刺骨。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很快就会被这种“真实”慑服，认可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了。

　　然而石毅却是清楚的，这里依然是精神世界，或者说是那位“最古之死者”的记忆世界，神力除神威以外的第二重特性，就是“造物”，或者说化虚为实，借假修真。

　　神灵的神国必然存在于天上，而不会存在于主物质界，这就是因为以神力营造出一个独立空间甚至世界，要比以神力在人间直接形成改天换地的大改造、大破坏要来得简单容易无数倍，因此信徒死后也会被天使接引走灵魂，而不是肉身的飞升。

　　因为神国对于灵魂来说，是客观存在的，但它却并不是物质的，因此神国可以遍地黄金、河流中流淌着最醇香的牛奶、抓起泥土放在嘴中，也可以是香甜的面包滋味，因为这里并不是物质的，而是神力凝聚的大量规则与概念，一种虚空造物。

　　也因此，这种神国需要无数的灵魂来填充，信仰者的灵魂可以在其中数百上千年的生活，直到自身魂力彻底殆尽之时，就会融入到神国的土地中，信仰越强大，融入神国的灵魂越多，这个神国世界就越真实越客观……

　　而比真正神明弱上一阶的半神，顶级的半神已经可以着手建立神国，准备侍奉自身的信仰，准备封神，而最弱的半神、死去的半神，也一样拥有部分的神力特性，至少，他们可以以自身之血肉，将想要转化的人，带入自身的记忆世界，并且也恍若真实。

　　石毅通过封神宝典中的知识推衍知晓，其实四阶半神与五阶神明，在自身上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本质区别，甚至顶级半神凝聚的半神真身，未必就逊色于神明的神躯，唯一的问题是，神明拥有神国，而半神则没有。

　　如果神明失去神国，那么他们在物质界的力量上限，就是半神级，甚至可能还有所不如，因此在上古魔力时代流传下来的传说当中，曾经有强大的传奇法师带领自己的朋友，围攻干掉过坠落于人间的神明，然后小伙伴们撕裂神格，各自去封神去了。

　　（但是就算是知道，也他妈好冷啊，除了龙骨弯刀以外，我的力量在这个世界近乎是完全消失了，如果再找不到可以取暖的地方，这具身体很快就会被冻死。）在发现黑暗光环，在对自身意志魂灵的保护后，石毅就已经完全掌握主动权了，他甚至可以随时退出这个“记忆世界”而自身丝毫不损，然而他现在反而舍不得了……一位珍贵半神的经验记忆，若是可以钉下这枚钉子，哪怕不击败最古之死者，仅仅只是重新见证他的崛起，那也将是自身修行道路上的巨大资粮。

　　因此石毅蜷缩着身子，忍受着凛冽冰冷的寒冬风雪，于这荒林间寻找着人烟，与此同时，这片记忆世界也有其它外来者进入，他们绝大部分未能承受过第一轮神威重压，那犹如海潮巨浪一般的冲击，因此自身的记忆意识都是被打散的。

　　进入这个世界，却纠结于“我是谁，我在哪里，今晚吃什么？”这类问题，若是运气再差的话，很快就会死去，成为最古之死者残余意识的复制贴贴。虽然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但想来这位大佬也不会再挑剔介意。

　　还有一些意志魂灵较为坚定，或者拥有守魂秘宝的人，他们进入后或损失大半，或损失部分的记忆，但依然能大体知悉这是什么情况，在初始的恐慌之后，很快就被其中巨大的利益诱惑吸引。

　　一位半神强者的记忆空间，其中的知识只要搜刮个二十分之一，三十分之一，凭此冲击传奇境界基本就十拿九稳了。

　　石毅凭借自身完整记忆中的野外求生能力，找到一处避风处，用草藤与木枝给自己绑出木藤靴与木藤衣，虽然保暖谈不上，但这至少可以挡一挡风雪，让脚不至于直接践踏冰雪，导致冻伤截肢，其后在行走与探索过程中，竟意外发现一头腿部受伤的鹿。

　　迅速躲避到一旁的树丛阴影当中，当那头腿部受伤的鹿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的时候，石毅突然扑冲过去一刀斜扫，龙骨弯刀在这个世界依然锋利得可怕，麋鹿应刀倒地，石毅以刀子割开麋鹿颈部的伤口，伏下身大口大口吞吸着鹿的血，温暖之感透过咽喉涌动遍及于全身，将寒冷之意稍稍压下。

　　人在非常饥饿的时候，吃喝什么都是可口的，石毅吞喝着这极腥的鹿血，竟然觉得味道还算很不错。

　　只是他伏身吞喝一阵，却蓦然间扬起手中的刀来，石毅骤然回身，却见两个身上包着棉絮与兽皮，好像两个野人般的人，正畏惧而可怜的注视着自己，他们手上持着矛，而在木矛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看了看鹿腿上的伤口，以及两个野人手上的矛，石毅一手握着刀一手指向麋鹿道：“你们猎的？”

　　虽然话语并不相通，但意思还是很快明白了，然后石毅就扬扬手，让这两个野人将麋鹿抬走。

　　看着石毅手中雪亮锋利的刀，两个野人明显非常畏惧，也不大敢相信，但在这寒冬，这样一头猎物是非常珍贵的，他们实在舍不得放弃，半晌之后，壮着胆子，以一种拼死的勇气过来将鹿绑好，然后给扛走，在这个过程中，石毅并没有任何危险的举动，只是在两个猎人身旁跟随着。

　　两个野人般的猎人非常畏惧手持锋利铁器的石毅，但他们也没有办法，以他们的见识与脑力，除乞求对方的仁慈外，他们也想不到什么应对的方案。

　　最终，石毅找到了这附近一处猎人聚居山洞，然后，凭借着手中的刀与身手，石毅很快成为这处人类聚落的头领。

　　一头鹿并不算什么，石毅想要的是更多的人口单位，在自身的个人武力降到普通人的情况下，手下人口的众多，就意味着安全与财富的保障。在又同那些猎人一起生活几天，确立权威地位后，石毅就扩散周身的黑暗之环，脱离出最古之死者的记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