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教堂里的女学生

　　黑压压的乌云仿佛是触手可及，伴随着远处不断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让人的心里十分的压抑。

　　庞刚跟着塔比瑟这个牧师终于走进了这座雄伟的教堂。

　　“咣当！”

　　当苏瑞等人全部进了教堂后，走在最后头的王德子还不忘关上大门，并合上了门框，还加上了几块大石头。

　　当苏瑞走进教堂时，这才发现这座教堂不但建得很是雄伟，而且还分外的坚固，教堂通体用坚硬的青石、钢筋和青砖修建而成。教堂的主体分为上下三层，旁边还有一栋两层的副楼，在苏瑞看来，这座教堂用来做堡垒都是绰绰有余的。

　　其实还真让苏瑞给猜着了，这座教堂始建于一九零零年，是由美国的传道士约瑟夫筹集资金修建的，当时由于南京的时局很是动荡，约瑟夫在建造这座教堂的时候也不得不更多考虑到了防御功能。

　　当时的国人都很淳朴，也没有人想到要搞什么豆腐渣工程，在美国教会的大把的撒银子之下，这座教堂建得格外的坚固，如今虽然经历了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可依然坚固如初。

　　众人走到了教堂前，塔比瑟推开了大门，对苏瑞说道：“我们到了少校先生，你和你的部下可以进去，但是我希望你能遵守你刚才的诺言。”

　　苏童率先迈步走了进去，一进教堂，苏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悬挂在教堂大厅里面那个巨大的十字架，以及大厅里数百张椅子。

　　在十字架下是一张硕大的用白桦木制作的木桌，估计是塔比瑟平日里布道时所用，在桌子上面还点着两根蜡烛，昏暗的烛光将周围映得格外阴沉。

　　苏童边走边点头道：“嗯，不错。塔比瑟先生，现在请您去为我们的士兵准备食物吧，我和我的士兵都饿了。”

　　塔比瑟深深的看了苏瑞一眼，点头道：“当然可以，请您稍等一会。”

　　说完，塔比瑟迈步向一旁的侧面的小门走去。

　　看到塔比瑟离开后，苏瑞看着林时迁道：“林排长，虽然咱们暂时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但我估计这里也不太平，你还是安排几个人到四周的制高点警戒吧，万一鬼子打进来也能有人报个警。”

　　林时迁点点头：“长官说得在理，俺立刻就安排几名弟兄到周围警戒。”

　　林时迁这个人倒是挺能干的，很麻利的就安排了一个班的士兵到出去警戒了。

　　看着出去警戒的那十多名士兵，苏瑞这才稍稍把心放了下来。他看了看四周，走到林时迁跟前说道：“林排长，我到里面看看，你把枪借我使使。”

　　林时迁有些担心的说道：“长官，要不要我派两名弟兄陪着你过去，万一那洋和尚使诈，咱们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苏瑞摇摇头：“不必了，这里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你还是把放哨的事安排好，万一夜里有什么情况发生咱们也不至于在睡梦里就着了人家的道。”

　　说完，苏瑞伸手拿过了林时迁递过来的驳壳枪，踱着脚步向着大厅深处走去……

　　教堂的里面有一扇小门，估计是通向教堂生活区的。苏瑞推开了那扇小门后映入他眼帘的就是一个硕大的大厅，还没等苏瑞将大厅打量完毕，他的耳中随即就响起了一阵惊呼和尖叫声。

　　“草，这是神马情况？”当苏瑞定眼看清大厅内的情况是，不禁傻眼起来。

　　在宽大的大厅的一个角落里，数十名穿着女子学生校服，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的少女全都挤成了一团惊恐的看着他。这些女学生身上蓝黑相间的旧时校服落在苏瑞的眼里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此刻她们惊恐的看着身穿蓝色军服的苏瑞，眼里放射出恐惧的光芒，仿佛在看着一只突然闯入她们家园的史前巨兽。

　　“草！”

　　又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苏瑞觉得今天他爆的粗口比往日一个月的粗口都多。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还没等苏瑞开口，一个惊恐带着愤怒的声音就在他身边响了起来。

　　“少校先生，你违反了我们的协定，你不应该进入这里，这里面都是无故的平民！”

　　苏瑞一回头，就看到塔比瑟正站在他的身后，神情中带着愤怒，对于这个老外苏瑞可没什么好脸色，他沉着脸问道：“塔比瑟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学生？而且还都是女的？”

　　苏瑞一边说，手中的驳壳枪的枪口也若有若无对准了塔比瑟的胸膛。

　　看到面前的这位少校又将枪口对准了自己，塔比瑟牧师跟更加愤怒了，“喔……谢特，少校，你就不能把那该死的枪收起来吗？我认为你的枪口更应该对准的是外面那些日本人，而不是我这样一个无辜的美国人！”

　　“你无不无辜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学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瑞没有理会他，枪口依旧指向这名满脸络腮胡子的牧师。

　　“该死的！”塔比瑟牧师咬着牙说道：“难道你以为她们都是我强迫过来的吗？”

　　“难道不是吗？或者是她们都感受到了主的呼唤，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特地跑来你这里寻求慰藉的？”

　　苏瑞的神情中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现在的日军还没打进城来，他才不相信会有这么多女学生会同时跑来寻求这个大胡子的保护，现在的南京城可还没陷落呢。

　　看到苏瑞脸上明显不信任的神情，塔比瑟摇着呀说道：“好吧，这些学生都是附近金陵女子中学的学生，她们的校长和我是老朋友了。战争来了，学校都不上课了，其他的学生都回了家，只有这些外地的学生一时间还没办法回去，所以她们的校长才将她们托付给我，剩下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苏瑞不悦的问道：“那她们的校长呢，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就将这些学生仍在这里，他去哪了？”

　　塔比瑟神情一黯，“她们的校长在淘来的路上被日本人的炸弹炸死了！”

　　一时间大厅里沉静了下来，只听到墙角里那群女学生嘤嘤的哭泣声。

　　良久，苏瑞才苦笑起来，她大步走到了墙角旁，正要开口说话，不料那些女学生竟然全都吓得尖叫起来，所有人全都抱在一起，此刻的她们活像一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鹌鹑。

　　“老子就长得这么像坏人吗？”

　　看到这些惊慌失措的女学生，苏瑞心里很是忿忿不平，也将原本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咽了回去，最后才淡淡的说道：“南京城是守不住了，你们这些学生继续留在这里很危险，日本人一旦进了城他们可不会管你们脸上是不是抹了灰，该做的事情他们照样会做的。我建议你们赶紧向挹江门跑，只要过了江就安全了。”

　　说完，苏瑞轻叹一声，转过了身子就向后走去，此刻的他心中一片悲哀。他知道即将有一件惨绝人寰的悲剧即将发生在自己的面前，但他却对此毫无办法。

　　“算了，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逃出南京呢，怎么管得了其他人的死活。”

　　苏瑞摇摇头，加快了脚步向门口走去，这时，一个沙哑带着怒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长官，你们军人的天职不就是保护咱们这些老百姓的么，怎么南京城还没破，你们就这么悲观了，你们这些国军也太窝囊了吧，你还配穿这身军装吗？”

　　“嗯……”

　　苏瑞瞬间转过身子，直直的看向了后方，脸色一片怒色。

　　“是谁在说话？给我站出来！”

　　这时，一个苗条的身影站了起来，直直的走到苏瑞面前毫不畏惧的盯着他说道：“是我说的，怎么了？你们当兵的连躲到教堂这么无耻的事都做得出来，难道还不许我们说说了！我看我们国家之所以被小小的日本欺负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这样的孬种太多了，你这个无耻的逃兵！”女学生的话犹如机关枪似的，将苏瑞骂得哑口无言。

　　“你混蛋！”

　　苏瑞气得脸都红了，他长这么大，在社会打拼也有好几年了，像他这种穷屌丝被白富美高富帅看不起那不稀奇，可还从来没被哪个女人当面骂他是孬种逃兵的。

　　“操，老子就一打酱油的好不好，不就是‘借了’这么一身虎皮吗，怎么就成了逃兵了？”

　　一时间，苏瑞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激动之下的他右手又开始向腰间的驳壳枪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