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延着历史向前追杀

　　锵！

　　米拉·克洛维反应极快，她立刻咬合上下牙床，被诺拉细胞覆盖的牙齿夹住了子弹，冲击力迅速扩散到整个面部，米拉不可抑制向后一仰，大衣的兜帽都被掀翻开，露出憔悴的面容和干枯的蓝色头发。

　　“是肯威-佛百思人！”

　　人群中正巧路过一个威克革命民族党的成员，作为前身为所罗门党的右翼组织，眼下肯威-佛百思站在了杜驰兰二世那边，李德维登斯的军、民用船只都被对方的舰队无差别打击，仇恨情绪正高涨，那人立刻吹起来联络的哨子。

　　吁————！！！

　　米拉·克洛维慌忙地带上兜帽，甩下人质，快速逃进人群里，薇尔微这下也不敢开枪，只能挤进人群，快速追查。

　　不一会儿，佩戴着鹰徽、白军帽、手持PL-81冲锋枪的威革民党卫队立刻杀到，包围了现场，开始清查。

　　遗憾的是，那叫米拉的女人趁乱逃了出去，薇尔微和蕾德妮亚因为长相特殊，前者是奎丝人，后者有着极为罕见的精灵体征，立刻被党卫队怀疑，先行拘留了起来，进行盘问。

　　蕾德妮亚直接亮出来自己是托拉斯重工的高官，被放了出来。

　　薇尔微则无可奈何，她是个无国籍人士，不仅党卫队怀疑她是间谍，路过了一个威克共命党的检察官也怀疑她的身份。

　　“能够被左右两翼同时审讯是你的荣幸。”拘留她的警察调侃道。

　　薇尔微叹了口气。

　　“这下，麻烦了。”

　　不应该开枪的……但是谁让作为【探险家】，她实在是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

　　那种情况下，如果不开枪，米拉·克洛维那半疯的家伙说不定真会伤害到那个穿礼服的女子。

　　盘问倒是没多刁难她，奎丝人虽然受歧视，但恰好不在所罗门主义的歧视范围，因为所罗门主义根据人口学认为：一个奎丝人平均一生至少可以生下来五个孩子，虽然这些人都只是奎丝人，而且容易早夭，但国家应该保留适当的奎丝人，来保证生育率稳定。

　　那名检察官也是不错，除了没收了她持有的手枪，然后盘问了一些国家、地理环境、政治的问题——薇尔微对人文风俗了解不少，但是涉及到政治她就一窍不通，甚至连肯威-佛百思的元首、施曼茨的国王都不知道是谁。

　　至于国籍问题，薇尔微表示：“我连我自己在哪里出生都不知道，也没有固定资产，登记户口没意义啊。”

　　最后，他们一致认为：薇尔微就是个普通的无国籍流浪者，还是个穷的响叮当的无产阶级。

　　虽然这种人看起来更容易被发展成下线，但是薇尔微浑身武装的样子让他们立刻放弃了这个猜测。

　　不会有哪个间谍傻到把自己全副武装，写满了‘我是杀戮机器，别来惹我’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要追杀那个肯威-佛百思人？”检察官询问道。

　　薇尔微倒是不隐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必要：“我的家人被她杀害了。”

　　“那女人是什么身份。”

　　“米拉·克洛维？她啊，她不是肯威-佛百思人，她是个混血儿，国籍登记的好像是马赛朱科王国——很多水手都在那里登记国籍，那里是永久中立国，还方便避税。”

　　薇尔微不愿意多说，因为她也拿不出来证据来证实米拉杀人，警察也不会因为她一口之词就下通缉令——现在因为战乱滋生的一大票马匪、海盗和土匪已经够多了，赏金猎人没日没夜抓都抓不完，警察局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最后，米拉只是被随意冠了一个‘绑架未遂’的名义，丢给了下面的治安官自己处理。

　　而薇尔微……

　　由于她在大庭广众下开枪，还私自持有手枪，被判了七天拘留。

　　不过，因为她拯救了人质，表现良好，被挟持者还是举足轻重的托拉斯集团高层，亲自出来作证，薇尔微只是蹭了一顿拘留所的晚饭，然后就被放出去了。

　　“运气再好也是有极限的。”

　　薇尔微走出警局时叹息一声。

　　追踪了三个月，又让米拉逃跑了。

　　虽然她很快就靠着在光复协会的人脉关系，找到了米拉的行踪，但穿越交火区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

　　当她找到米拉时，这女人不知为何找到了一套古代的剑仕突变技术，晋升了二品剑仕，行动力更加强大，极限阈值的【探险家】在适应和战斗上虽然完全碾压对方，但是在追击上就差远了。

　　结果当她杀到李德维登斯时，米拉·克洛维索性劫持人质要挟她。

　　虽然薇尔微并不是特别在乎滥杀无辜……反正她12岁的时候也没少杀人。

　　这一路上，凡是庇护米拉·克洛维，为她说情的，拒绝提供情报的人其实不少，毕竟米拉在光复协会的势力要比她大得多，很容易得到帮助。

　　不过以后不会了，那些帮助者已经去先下去跟艾德尔、雅米道歉了。

　　但是，在这种场合公开杀人，警察很快就会过来，严重阻碍她继续追杀。

　　那天她的运气似乎真用光了，虽然警察没来，但来了更重量级的党卫队。

　　面对这种不讲道理的正规武装，薇尔微完全没办法反抗——【探险家】的适应进化能力可比不过飞机、坦克、重装机兵和自律机兵的正规军队。

　　“果然还是得低调行事啊……而且这下子打草惊蛇，米拉·克洛维以后也会注意伪装了。”

　　薇尔微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她回到临时的住处，翻出行李和包裹，重新戴上索菲亚·马琳的眼睛，立刻就被无眼的少女追着捶了一通。

　　“你怎么能让她跑掉了！”

　　索菲亚小姐气呼呼道：

　　“下次还是带着我一起，我给你看路侦查信息！”

　　“没办法，这年头打仗，克裔的身份不尊贵了，之前那套‘阿尔斯黛西亚·塔尔梅洛斯’的身份不好用。”

　　薇尔微一耸肩：

　　“但是黑头发蓝眼睛这样子看起来又怪怪的，除了沃瑞尔人和法利西亚人的混血以外，很少有人是这个特征，比起奎丝人，施曼茨人在如今更容易被针对吧？”

　　“那你带个假发不好嘛。”索菲亚小姐双手叉腰，没好气地道：“法利西亚人中也是有金发的克裔混血——你看我不就是。”

　　“金发太显眼了。”薇尔微都囔道：“而且，在法利西亚大地上行走的金发奎丝人，反而更引人注意了吧？很容易被以为是间谍的。”

　　“说得好像你现在没有被怀疑似的，二十多岁的单身女性，四处漂泊流动，没有固定职业，私藏枪支。这已经像是潜入大城市的特工了！”索菲亚滴咕着。

　　薇尔微没有搭理这个话题，继续收拾行李，并问道：

　　“亲爱的，之前我让你去找米拉·克洛维的住处，找到了吗？”

　　“当然。在密斯特11号，一座矮小，没有蒸汽管道的公寓。”索菲亚立刻挺起胸脯，自信地说道：“虽然门关着我进不去，但是我注意到有个邮递员会在每天早晨三点，准时给她送一件特殊的包裹。”

　　“包裹？你有看到里面是什么吗？”

　　“抱歉，我不是真正的幽灵，只是个无法被观测到的个体，我没办法透视。”

　　索菲亚摇摇头：

　　“不过我记得那名邮递员的工牌，他叫亚德克·安东，编号：21981219011——他专门在这个点给米拉·克洛维送快递，感觉很不正常。”

　　“有注意到亚德克·安东隶属的物流公司吗？”

　　“这个我知道。”索菲亚说：“白桦林快递。”

　　…………………………

　　傍晚，薇尔微就带着索菲亚杀到米拉的住处，薇尔微用头发撬锁开门，在屋内搜索一番，并未找到米拉的痕迹。

　　“没有回来过，她没有行李、护照，跑不了多远，迟早要回来。”

　　薇尔微从米拉的行李箱中翻出来她最近几年的海关入境记录——米拉·克洛维在离开太极帝国后，立刻通过大使馆寻求庇护，以海难幸存者的名义转移到马赛朱科王国。

　　她倒是很精明，轻松地通过难民身份获得了工作安排，并且去光复协会汇报了詹姆爵士号沉没的消息，拿到了一大笔安置费和几个月的工资，之后又去肯威-佛百思的首都毕罗达休整。

　　大概也就是在那里，突然间，米拉淘到了剑仕突变技术，成为了二品剑仕。

　　在那里停留了四五个月后，突然往西，去了一趟新大陆，在亚美利亚的新海纳斯、约克城、华仕府、奥斯顿等地连连周转，似乎是在做什么贸易，因为她很快就有了钱，去了亚美利亚最大的赌城——拉斯·德威斯。

　　嗯，去那里很大可能是为了洗钱——雷德·金之前当律师的时候就经常靠跟当事人串通，虚报高额律师费来洗钱，同时他时不时大量销售的那些松露也是很好的洗钱途径。

　　薇尔微对此有所了解，还是索菲亚跟她所说的。

　　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薇尔微大为震撼，不过她对于金钱的兴致也就那样。

　　米拉之后经常活动于亚美利亚，往返新大陆和原大陆，她似乎并不安分，即便在薇尔微开始追杀她之前，米拉也因为某种原因，加入了某个大型的武装组织，寻求某种庇护。

　　而且，她似乎还献上了什么珍奇宝物，那个组织一直都在庇护米拉·克洛维。

　　很奇怪……明明米拉没有那么多财力，还是说，她另有奇遇？

　　这也不奇怪，因为薇尔微很快发现她有长达一年的时间，呆在了肯威-佛百思的西北部，那里只要划着小艇就能跑到哀晖岛上。

　　如果她是秘密挖掘了一些哀晖之主的陵寝……那真搞出来一些宝物，也不奇怪。

　　毕竟哀晖之主被认为是最强大的术士，他的力量来自于千年前的死灵之主——水银王，他积累、掠夺的宝物是不能够用金钱衡量的。

　　而且，哀晖岛如今还被法利西亚的机械圣父教徒介入调查，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以后肯定要去一趟哀晖岛，米拉肯定是在这上面有什么奇遇，而且她登岛的话，肯定少不了跟机械神甫、术士们打交道。那肯定就能够打探到相关的消息。”

　　薇尔微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虽然护照什么的都在她手里，但米拉有着丰富的出海经验，真想靠这个限制她呆在威克公国是不可能的。

　　比起守株待兔这种不靠谱的策略，薇尔微决定先发制人，提前找到对方常去的窝点，一个个敲掉，把米拉逼到仅存的据点，就好收拾了。

　　——雷德·金是怎么介绍这个来着的？请君入瓮？

　　算了，薇尔微脑子不好使，她懒得思考了。

　　从手头的这些信息中，薇尔微试图依靠分析和对比频繁出入的海关，来找到米拉·克洛维的老巢。

　　然而很快，薇尔微皱起了眉头。

　　“索菲亚。”

　　她的声音有些怪异。

　　“怎么了，薇？”索菲亚正在门口把风，听到薇尔微喊她，转过头，看向这边。

　　“索菲亚，你看这里。”薇尔微指着一处入境记录：“今年六月前，米拉一直呆在一个叫做达尔郡的亚美利亚边陲城市。”

　　“是啊，达尔郡——那里会不会就是米拉·克洛维的根据点呢？”

　　“不，不是这个原因。”

　　薇尔微顿了顿，她的神情有些错乱，好像看到了什么违背固有认识的地方：

　　“索菲亚，我是想问你——达尔郡以前是不是叫玛索城？”

　　她看向索菲亚，急切地说道：

　　“就是那个，有着水晶骷髅头、神秘魔术、还有五面金字塔的玛索城！你应该知道的啊！我们一个月前穿越战场时，有个帮助我们的国际纵队战士就说他是来自亚美利亚的玛索城的。你还夸赞他长得又帅，人又善良。”

　　“你是说……那个叫亚历克西斯的大兵吗？”

　　“对，就是他。”薇尔微松了口气。

　　索菲亚的记忆一向很好的。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这个世界上突然把一个城市消失掉，替换为另一个历史古都……

　　“亚历克西斯·肯佛。”索菲亚迟疑地说道。

　　“是这个名字。”薇尔微点头。“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我是亚美利亚旅唯一一个来自南方的，我叫亚历克西斯·肯佛——你知道玛索大金字塔吗？我家就在玛索大金字塔附近那条街’。”

　　然而，索菲亚却站在原地，呆呆地伫立半天，说道：

　　“他不是说，自己来自利维坦王国的首都达尔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