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

　　翌日，王六痣带着队伍再度出发，林东却没有同行，而是窝在房间修炼。

　　傍晚时分，大部队带着洋洋喜气回归客栈，林东问了几句，得知和昨天一样顺利之后，拎着礼盒出了门。

　　如果一切顺利，开张那天，食客是不用发愁的。住客方面，附近的客栈已经全部高价买下，也与各客栈的掌柜商量好二十九那天带住客来林记客栈，相信也不是问题。

　　加上杂耍队和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开张当天，人流量是不用担心的。热闹非凡绝对毫无问题，再加上客栈的厨艺和枫桐叶炖甲鱼，一炮而红并不困难。

　　不过，一炮而红之后，林记客栈必定会被大酒楼盯上。遇上眼红且心术不正的，难保不会玩出什么幺蛾子。闹事挑衅还好办，如果遇上投毒之类的狠辣手段，恐怕就算能撇清关系，林记客栈到时候也得给人留下一层阴影。

　　林东傍晚出门，就是打算杜绝这种后患。

　　翻身上马，一手拎着礼盒，一手紧握缰绳，林东猛的一夹马背，一声轻嘶，快马加鞭赶向城中。

　　在大汉国，衙门都建在各城的城中，而本城的家族、官吏、富商建造府邸的首选位置也都在城中。城中，意味着身份与地位，在秋风城也是一样。秋风府大大小小的富户有近四成都住在城中，七大家族在城中的则不下一半，官吏更是因为办差便利，九成以上都在城中。

　　越往中央，府邸的面积越是广阔，也越发气派。离府衙不足千米的琉冬街，林东在一栋大宅勒马停了下来。

　　宅子的门上牌匾上，几个蓝底金字，在朦胧的夜色下依旧闪亮——程府！

　　上了石阶，林东抓起门环轻扣了几下，吱嘎一声，一名家丁开门探头而出。

　　“你是……”

　　林东客气道：“我是林记客栈的掌柜林东，前来拜访程大人和夫人。”

　　“林记客栈的掌柜？”家丁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了几遍林东，颇感好奇。林记客栈这两天可是秋风城最大的谈资，府里的丫环家丁也曾热烈讨论与猜测过，想不到，居然可以亲眼见到林记客栈的掌柜。而且，这位林记客栈的掌柜，虽气度不凡，却远比猜测中的年龄要年轻许多。

　　林东笑着点头。

　　家丁瞅了眼林东手上的礼盒，心中顿感不爽。

　　既然是来送礼的，怎么连规矩都不懂？

　　家丁一撇嘴，想了想，还是作罢！这两天都是林记客栈的消息，能搞出那么大的阵仗，送的礼肯定也不轻，别给自己惹上麻烦才好。想明白，也不敢刁难，当即朝里喊了一嗓子：“张华，去看看老爷睡了没，没睡的话，就说林记客栈的掌柜前来拜访。”

　　“林记客栈的掌柜？”里面一声惊呼。

　　“废话那么多干嘛？还不快点去？”家丁在陈家显然有些地位，当即朝里又喝了一句。

　　“诶，我这就去。”

　　见家丁没有让门的意思，林东哪会不懂原因，别说来这个世界也不短时间了，就算是原来的世界，他也知道想让这家丁态度好点，塞点碎银子是首选。不是他舍不得那点银子，实在是不愿。

　　为了林记客栈的生意不会有官面上的麻烦，尽管心中有着千百个不愿，他也不得不让马春四处打点，但送出去的银子，都会一一记账，林东向来没有便宜贪官的习惯。正的邪的，找不到机会的话，下黑手也总能把银子弄回来。

　　为了不在外面吹冷风站着干等，对林东来说，还不到为难自己的程度。

　　眼看林东还是无动于衷，家丁暗暗腹诽了一句，再瞅了眼林东手上的礼盒，也不敢真关门把他一个人撂在门外，只得陪在里面站着等消息。

　　等了不足两刻钟，前屋的大堂里闪出几道人影，家丁心中一紧，定眼仔细瞅去，为首一个，李云凤！

　　程府的家丁和丫环来程府虽然都不足半年，但李云凤的威势，却是屡屡见识。因此，乍见李云凤出现，家丁顿时吓了一跳，整了整衣衫，快步迎上。

　　“夫人，老爷……”

　　李云凤朝大门方向扫了一眼，不解道：“马腾，不是说林掌柜登门拜访吗？人呢？”

　　马腾猛然打了个激灵，夫人、老爷，这是来迎林掌柜的？

　　“在、在门外候着……”

　　“在门外候着？”李云凤愕然。

　　“没给你好处吧？”李云凤的贴身小丫环冷冷一笑：“下午夫人还叫你安排马车，明天一早去林记客栈拜访，你倒好，林掌柜亲自上门，你居然把他给拦在门外。”

　　马腾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差点被这话给吓趴下。心惊胆战之余，又觉奇冤无比。安排马车是事实，明天一早要用也是事实，可却没说要去林记客栈啊！

　　真要知道这位林掌柜是夫人、老爷的旧识，再不懂规矩，马腾也会按待客的规矩来，最起码也会带去门房坐等消息。

　　李云凤目如利刃狠狠瞪了眼马腾，快步朝大门而行，身后程文才紧跟而上，小丫环哼哼了几声，本想多教训教训马腾，趁机再加深一下自己在程府的地位，想起林记客栈的小伙计刘秀之后，连忙也跟了上前。

　　门外，林东的眼力可比普通人要好得多，率先见到李云凤之后，也没再讲什么规矩，一脚踏进大门。

　　“林掌柜，果然是你。”李云凤面色一喜，步伐再度加快不少。

　　“几个月不见，林记客栈上上下下的伙计，可都记挂着夫人这位大主顾！”林东笑吟吟道。

　　“林掌柜可真会说话。”李云凤看了眼林东手上的礼盒，故作不满道：“林掌柜这么做可就见外了。”

　　“有求上门，哪有不拎东西的，小小薄礼，夫人不要嫌弃才好。”林东笑着摇头，口气丝毫没有见外。手上这份礼盒价值千两，虽最终是落入程文才的口袋，但他并没有弄回来的打算。

　　对程文才，林东极其厌恶。但程文才是程文才，李云凤是李云凤，他对李云凤并没有恶感，甚至还有不小的好感。毕竟，换成任何人处在李云凤的位置，恐怕九成以上都会尝试用权利逼迫林记客栈把有舒适度加成的桌子交出来。

　　看往一旁神情冷淡的程文才，林东拱了拱手，随口道：“恭喜程大人高升。”

　　“哪里哪里……”程文才倒也没给什么脸色，以前在西兰城，他对不识趣不懂规矩的林东可谓咬牙切齿，恨不得亲自上阵把林记客栈给砸成一堆废墟。但这段时间，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想念林记客栈了，尤其是今天上午无意中听到丫环聊及林记客栈这四个字，他更是忍不住心生狂喜。

　　今天见到林东，脸色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实际上，程文才却是在故作矜持。心中更想好好跟林东拉拉交情，只是不敢太明显让李云凤看出端倪。

　　会如此，全因这段时间，李云凤的脾气越来越大。程文才白天风光无限，却没人知道他晚上的凄苦，脱掉衣衫，那密密麻麻的掐痕、踢痕、咬痕……足以编写出一部催人泪下的血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