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余波未平
城外，仅剩的那尊蛇身妖皇，和另一尊一直沉默不语的熊妖皇，此刻已是亡魂皆冒，肝胆俱裂！
这不是陷阱！
这是屠宰场！一个专门屠宰妖皇的修罗地狱！
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猩红的兽瞳中，只看到了一个念头。
逃！
立刻逃！
逃回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报知尊上！
两尊妖皇再没有半分战意，庞大的妖躯化作两道血光，头也不回地朝着黑风山脉的方向亡命奔逃！
也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
那片笼罩城墙的迷雾，悄然散去。
萧铭的身影，再次清晰地显露在城墙之上。
他依旧站在那里，衣衫在夜风中微微拂动，脸色依旧“苍白”，但身形却挺拔如松，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模样。
他看着那两道亡命奔逃的血光，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伸出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剑，对着那两个方向，看似轻飘飘地，凌空一点。
“噗。”
“噗。”
两声轻响，微弱得仿佛泡沫破裂。
在林啸天和墨灵萱的眼中，萧铭的动作平平无奇，就像是凡俗间最普通的指点动作，他们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强大的灵力波动。
然而，远处高空中，那两尊亡命奔逃的妖皇，庞大的身躯却在半空中猛然一僵。
他们的眼中，还带着无尽的惊恐、骇然，与一丝至死都无法理解的茫然。
下一瞬，他们的妖躯，从头到脚，寸寸断裂，化作最微小的尘埃。
紧接着，那尘埃也燃烧起来，化为飞灰，被夜风一吹，便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神魂俱灭，形神俱消。
弹指，灭双皇！
笼罩在洛水城上空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妖气，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仿佛从未出现过。
夜空，重归寂静，只有一轮清冷的孤月，和稀疏的星子，静静地俯瞰着这座从毁灭边缘被拉回来的城池。
一场灭城之灾，在短短几分钟内，被以一种近乎荒诞、近乎神迹的方式，彻底化解。
“噗——”
就在全城陷入一片死寂，林啸天和墨灵萱的大脑都因过度震撼而宕机时，萧铭非常“配合”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当然，这血是他用灵力逼出来的。
他的身形剧烈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金纸，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手撑着冰冷的城墙，声音虚弱到了极点。
“这……秘术……耗尽了……我所有的力量……”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已经彻底呆滞的林啸天和墨灵萱，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危机……已解，城主，师姐……我……我需立刻调息……”
说完，他便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就要向后倒去。
林啸天此刻望向萧铭的眼神，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忌惮与试探，那是一种混杂了崇拜、敬畏、狂热的复杂情绪，仿佛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祇。他见状，想也不想地就要冲上去搀扶。
可墨灵萱离得更近，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扶住了萧铭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的内心，此刻正翻江倒海，掀起万丈狂澜。
然而，就在那最后一尊熊妖皇的身躯化为飞灰的瞬间，一个极其微小的细节，却被她那因心神剧震而变得格外敏锐的感知，精准地捕捉到了。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几乎无法用肉眼看见的暗紫色火星，并没有像其他能量余波一样消散在天地间。
它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与意志。
在空中灵巧地一绕，如同一只疲倦归巢的乳燕，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悄然没入了萧铭宽大的袖口之中！
那绝不是灵气！
更不是他口中那所谓人族上古遗迹的秘法！
墨灵萱扶着萧铭“虚弱”的身体，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重量，但她的瞳孔深处，却倒映着那缕诡异的暗紫色火星。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夜风依旧冰冷，吹过死寂的城墙，却带不走空气中那股凝固的震撼。
城墙上的守卫，城中飞上屋顶的修士，还有地底阵眼中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林啸天，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汇聚在那个摇摇欲坠，撑着墙垛剧烈喘息的“虚弱”身影上。
三指，灭五皇！
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及的范畴，这是神迹！是传说！
林啸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地底阵眼冲了出来，当他再次看到萧铭那“惨白如纸”的脸色时，这位执掌一城、见惯了风浪的灵王巅峰强者，眼中再无半分审视与试探，只剩下最纯粹、最狂热的崇拜。
他挥退了所有想要上前的护卫，几步冲到近前，在距离萧铭三步之遥的地方，竟毫不犹豫，双膝跪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先生！”
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颤抖。
“先生救我一城生灵，救我林啸天一命，此恩此德，林啸天愿世代为先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已不是简单的感谢，而是一个灵王巅峰强者，对更高层次存在的彻底臣服。
墨灵萱扶着萧铭，感受着他身体的“虚弱”，看到这一幕，内心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从未想过，一位高高在上的城主，会对自己的师弟行此大礼。
萧铭靠在墨灵萱的搀扶下，仿佛连站立都极为勉强，他对着林啸天苦笑一声，声音沙哑而虚弱。
“城主快快请起……咳咳……我这也只是侥幸。”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继续编织着那个天衣无缝的谎言。
“那是我在一处上古修士的洞府中，偶然得到的一座一次性杀阵的阵盘。”
“此阵威力虽大，但发动一次，便会彻底损毁。而且……咳……对神魂的消耗，也是毁灭性的。”
他一边说，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咳出几缕血丝，将“后遗症严重”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个解释，完美地闭合了所有的逻辑。
为何能瞬杀妖皇？因为是上古杀阵。
为何现在如此虚弱？因为神魂消耗巨大，且阵盘已毁。
这既解释了力量的来源，又为自己后续的“扮猪吃虎”铺平了道路，彻底打消了别人让他再来一次的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