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代价

　　“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抬举你，把金钱和地位，白白的送到你面前。

　　想办成任何事都有价格。装备要氪金买，工资要卖力肝，连外挂也要用命来续。

　　人没有牺牲就什么都得不到，想要达成自己的愿望，就一定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李蟠一把将啤酒瓶扔出百米，远远飞过夜之都大坝，坠入黑暗中的太平洋，扭过头，笑着看向身后的女骑士，把手一摊，像谢幕一样鞠躬，

　　“这世间的真理。”

　　“……你怎么回事？”

　　K骑在摩托上，皱眉看着李蟠，

　　“出什么事了？停战了也不回我消息……”

　　瑟琳娜，“就是就是，好久不来骑人家了。”

　　K，“伱闭嘴！”

　　李蟠挠挠头，苦笑道，

　　“哎哟，抱歉抱歉，这不是最近公司战争，打得晕头转向，一会儿这个事情一会儿那个事，总之就是那回事，忘了呗。”

　　K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李蟠乐呵呵的道，

　　“嘿，我有啥心事，我的心事就是人死了钱还没花光怎么办好吗！

　　哇好几千亿咧！要不要借你一千亿花花？三年免息咋样？”

　　K翻了他一眼，

　　“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是有正事。”

　　李蟠笑眯眯，“只管说！包在我身上！”

　　K，“最近有什么东西在狩猎吸血鬼，可能是怪物，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李蟠汗一个，赶紧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别问了。”

　　K眯起眼，“真的？你们不是丢了很多怪物么？会不会是什么怪物？”

　　李蟠赶紧点头，

　　“啊对对对！怪物怪物！一定是怪物干的！这些怪物太特么过分了！强烈谴责！”

　　K，“……算了，有消息通知我。另外……鲜血圣杯能再借我用一次吗？”

　　“圣杯？哦，好啊，不过我得找找圣杯给藏在哪儿了。”

　　李蟠倒是无所谓，尤其现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连公司都没药医，丫得那破杯子也没啥好稀罕的了。

　　倒是K看李蟠随口答应，给噎了一下，又继续道，

　　“我知道现在这种时候，和你谈圣杯的事情过于敏感，不过这次和夜氏无关。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之前我发给你的那些案件，应该都是你们公司丢失的怪物，我陪你回收那些东西，作为私人借用圣杯的代价。”

　　“嗨，客气啥……”

　　李蟠看了看K传来的档案，都是刑事案件资料，类似公司那种怪物调查的卷宗，不过比起那些总社捕风捉影的销售，K整理出来的更具体一些。还从安全系统中打印出了一些以前的类似卷宗，总之最后都是被TheM公司处理的。

　　但怪物情报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李蟠这时才发现，K这些天时不时得发来信息，但李蟠都没收到。

　　不，不是智能系统，或者信号屏蔽的关系。是李蟠自己。

　　信息是传输过来了，但好像他的脑子，没有选择接收，或者说，长期储存这些消息。就好像硬盘空间不足似的。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甚至连K也是，猛得一提这个名字，李蟠还真有点恍惚。但好在仔细回忆一下，还是能从尘封的记忆深处翻出来的。

　　好吧，其实人的记忆，本身也会不断更新，忘记旧的，记住新的，毕竟你确实不需要把小时候玩屎尿裤子的事，或者通勤加班通勤加班这些浪费生命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么。

　　而这年头，随着科技的发展，记忆本身也可以编辑，制作成超梦电影一样的全息短片，甚至可以转存到QVN线上，或者私人云端存储空间里。

　　所以现在人类通过QVN，把意识从本体转到仿生体的时候，除了知识，就只保留涉及‘我是谁’这样，最关键的记忆碎片，作为人格的锚点，就能定位重塑所谓的灵魂了。

　　而一百亿转生那种，干脆都把前世的记忆权限帐号都放在加密存档里，要等转世后大脑发育完全了才会下载。

　　所以以防万一，李蟠自己到医保提供的免费云端记忆网站，更新了记忆存档，重新刷超梦似的，把自己这几个月的记忆都刷了一遍，基本也把K的事情又重新想起来了。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差点把K忘了的事实。

　　确实已经没空间接收了呢，还是说，他真的，正在被一点一点擦除呢……

　　毕竟，他的本体都没了吧……

　　嗯，也不是没了，是被打成一摊血浆，塞到血蛆分身里了。

　　难道说，他的记忆也在上次殒命中，大片丢失了吗？

　　还是说，关于K的事情，在血肉重塑时，被那个血人当作无用的片段，或者刻意的删除了呢？

　　又或者，老子的病真的快发了，晚期了，深入骨髓，没得救了……

　　“李！李！你又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K在面前连打了两个响指李蟠才回过神来。

　　“哦哦，没事，对了，这个忘记给你了。”

　　李蟠从正装内袋里取出个密封的血浆管，抛给K，

　　“这个月的份，尝尝味道对不对。”

　　“怎么就这么点？”

　　K倒也真不客气，打开冷藏管一口闷，人都打了个寒战，翻着白眼，亮出獠牙，浑身一阵哆嗦。

　　李蟠好奇得问，“怎么样？我的血口味还正吗？有没有变馊啊？”

　　嗯，这确实是他的血，就是刚从蛆里取的精血，这周从几百个吸血鬼身上提炼出来，又用道息反复洗练的，血神子的精华。

　　K呼呼得喘着气，全身皮肤发白，捂着心口缓了好一会儿，从摩托上下来。

　　“……要，要升了……”

　　李蟠大惊！

　　“不是吧！这么快！”

　　“……要升阶了啊啊啊！”

　　K长啸一声，纵身跳上大坝，风驰电掣，biu得一阵狂飚，瞬间无影无踪了。

　　哦，原来是升级了，不过这个加速，基本已经是AGRS运动模式开超载的水平了。

　　看来K是从‘ANCILLA血侍’，升到了‘Elder长老’级么。

　　不过也没啥不正常的，毕竟她也四百岁了，而且之前托李蟠的福，已经用过了一次圣杯么。正常来说，只要随着时间的积累，就能逐渐成长到‘长老’，而这一管子下几百个鬼的精华给她喝下去，可不是打了鬼血么。

　　嗯，果然要变强还是得嗑药啊。

　　K一圈加速跑了半个小时才把药力消化掉，回来的时候，李蟠都把瑟琳娜全身擦了一遍了……咳咳，用手绢。

　　“呼……难以置信……我简直，好像被初拥了几百次一样……你这到底是……”

　　“不用问，问就是公司科技，震撼人心。”

　　李蟠看K似乎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了，但还晕乎乎的，喝醉了似的，便直接牵着K的手，把她拉到怀里抱起来，往瑟琳娜腰上，咳咳，往前座上一放，

　　“那咱们走呗，随便去搞个怪物，我找公司给你换圣杯。AA-RS7你自己回车库！”

　　跑车嘟嘟双闪了两下，虽然不明白这俩人为啥有跑车不坐非要挤在摩托上，不过智能辅助懂个屁是不是，于是乖乖开启自动驾驶溜了。

　　而李蟠就搂着K的腰，骑着瑟琳娜离开大坝，开往通勤区，下高速的时候路口被封了。红蓝灯光闪成一片，到处都是NCPA的路障。

　　当然辅警们肯定不敢拦夜行骑士和公司狗的。何况一看这两人大汗淋漓，满口獠牙鲜血的，都不知道刚才玩什么花样这么嗨。赶紧放他们通关入城。

　　“怎么回事？NCPA居然会凌晨出来加班？”

　　K这种夜猫子都没见过这种阵仗。

　　“谁知道，管他呢。”

　　当然李蟠心里清楚得很，再过两三个点天就要亮了，那贤者公司那边针对雷根家的行动，恐怕已经开始，嗯，搞不好已经得手了呢。

　　李蟠才懒得管那九世差人死活，也就安吉拉这种珍兽，这年头确实比较稀有了，所以给她加了个符，可以挡一发子弹，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毕竟从山田玲香的记忆中搜索出来的情报来看。

　　三块‘神舆’，SEC安全局的那块，有‘赤木智子’的UI主架构，整个‘耳语者’项目的整体框架，和高天原针对‘耳语者’的研究。

　　织田家藏的那块，就是李蟠从织田天魔王项目取出，后来转手到天草四郎，又被贤者公司得到的那块，应该包含着TheM公司，对‘耳语者临时工’的各项测试数据。

　　那么最后的，最关键的，‘耳语者’的制作办法，显然是存放在金刚夜叉团当年从南亚夺取的，现在被雷根家掌握在手中的‘神舆’里了。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让伊藤父子继续按照原计划行动，从雷根家手里获得最后的‘神舆’，然后抢过来。

　　杀人越货，过河拆桥，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哇老子真是太精明了咔咔……

　　“就是这儿了，”

　　K把车停在一栋公寓门前，放出无人机，抽出智能手枪，

　　“1114室，最初NCPA通报死了六个人，一开始以为是嗑药嗑多了，但是之后每天夜里都有流浪汉，瘾君子进入屋内死亡，每次都是六个，应该是某种邪教献祭仪式。以前似乎也有类似的案子，当时TheM处理了。

　　这次惯例也转给你们处理的，不过你们不是暂停业务，在忙着打仗了么，所以拖到现在了。”

　　李蟠皱眉看了看档案，“每天？这是一个月前的案子了吧？”

　　K点点头，“对，死了得有一百多人了。”

　　李蟠扬起眉毛，“卧槽，我们不管，NCPA也不管？”

　　K冷哼一声，

　　“这一片待拆迁的，根本不是合法住址，一个正经公民都没有，也不计入NCPA绩效考核的。”

　　然后她绕到公寓后头，指指垃圾房。

　　“他们还会把前一天尸体清出来，给垃圾车收呢。”

　　李蟠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垃圾箱里塞着六个人，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扫描检查都是死于心梗。好像嗑药过量，兴奋死的。

　　啧，真特么……

　　李蟠和K一起进入大楼。

　　楼内的住户早跑光了，NCPA不管，住户又不是傻的，虽然这拆迁区住着不付钱，但每天晚上死六个，死一个月不见停的，谁特么还敢在这儿待呢。

　　大楼已经被NCPA拉闸断电查封了，拉起的警戒线被扯断了散落在地上，显然每天晚上都有主动来送死的。

　　于是李蟠亮出BYB送的光剑，照出一片明亮的蓝光，在前头带路。K则持枪无声无息得跟在身后。俩人甚至不需多交流，默契得一路Z字型搜索，一路从一楼上到十一楼。

　　1114室

　　这看起来是普通公寓，看起来居然还挺干净的。不过这会儿今晚的六个人已经死在里头了。

　　六个人躺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张开手脚，在客厅里组成某种花瓣似的形状，一个个还面带微笑，好像嗨得爽死的。

　　当然，还是心梗。

　　K看看李蟠。

　　李蟠皱着眉，看了看圈子中央，又抬头看看天花板，一时间倒是没看到什么诡异的东西。屋子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怪物啊，法阵啊，结界的。

　　这回是啥玩意噻？使徒？魔神？降临？献祭？召唤？

　　进入屋子里饶了一圈，满地的破烂，李蟠一时也不清楚‘怪物’是哪件。

　　K建议道，“要不把屋子烧了？”

　　李蟠低头看看这些人的笑脸，又扭头看了看天花板。

　　这六个人视线确实汇聚在圆阵的中央，天花板上，但上头又确实啥都没……哦……

　　李蟠看看K，举手指指天花板，比了个，1214。

　　K也懂了，点点头。蹲在地上，举着枪瞄准。

　　于是李蟠转身走到门口，忽然甩手剑光一绞，斩开天花板，飞升冲入1214室。

　　屋子里并没有人，一样也没有什么怪异的存在，不过地板上放了一个罐头。

　　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密封食品罐头，超市里的量贩廉价食品，要是在路上直接被人当垃圾踹飞的玩意。

　　李蟠收起光剑，把罐头捡起来看了看，商标是桃子口味土豆泥。嗯，就土豆泥，加点桃子味调味剂，再加点维生素啥的，开了罐倒点水搅拌一下就可以吃了。他当然也吃过，桃子味很淡，不酸不甜的，简直特么的和猪食一样，必须开着美食直播才能勉强咽下去。

　　罐子的内壁和罐底，能看到某种莲花状的纹路，显然不是工厂打印的，是用朱砂一类的颜料画上去的，看起来似乎是阴阳术的符箓。

　　罐头里放的自然也不是土豆泥，而是土壤，土壤里还有一束绿油油的苗，好像是种了什么种子，发了芽了。

　　李蟠试着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发现这种植的植物，根茎长得似乎有点像人类胚胎。人参？曼德拉草？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树精妖怪？

　　总之看来楼下1114献祭的人命，都是拿来养殖这玩意的。

　　K也跳上来，皱起眉，“这什么东西？”

　　李蟠摇了摇头，

　　“是什么东西无关紧要，一把就掐死了，问题是谁种的……

　　我把这东西拿回公司查查，问问专家，以防万一，把这楼先炸了吧。”

　　当然了，李蟠是可以选择假装不知道，继续用1214钓鱼，最后再来个人赃并获。

　　不过一看这一个月了，土里的玩意才发了个芽，要开花结果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而代价是每天献祭六个人。

　　于是李蟠直接打消这个想法，懒得陪着玩了，老子说不定都没几个月好活了！时间是很宝贵的好吗！

　　“还有这种案件吗？死得比较多的？”

　　“有，主要是关西那边最近出了很多。”

　　“关西？高天原？哦，这么说，这次偷我仓库的又是他们？

　　那些怪物，这么快就回流到高天原手里了？”

　　K也收起枪道，

　　“也许吧，我听到些小道消息，羽柴家最近的动向不太正常。

　　据说羽柴家主藤吉的弟弟，羽柴小一郎暴毙了。羽柴家主藤吉本人性格大变，每天要臣下送上一个处子侍寝，第二天人就失踪了。而他的继承人，羽柴信吉，也被传出忽然暴虐好杀，残虐侍者佣人取乐。

　　总之那一家人简直突然都发了疯一样。仿佛被什么魔神附体，中了邪似的大搞屠杀。不过这种事么，就算没有公司战争，你也管不了吧。”

　　“羽柴……啧，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丫的，才得势几天啊就这么嚣张？

　　脚踏两只船始终不肯站队也就罢了，现在又是偷公司的货，又是圈东京的地，还要争夜王卖香水。

　　现在就这么虎，那以后还得了？再过几天恐怕要对诸天宣战了！

　　K垮上摩托，

　　“李，你得当心些。圣杯竞标，归根结底是公司的内斗。以前委员会也是作为一个集体，才压制住本地人的。

　　但现在也因为内战，宇宙公司的实力被大大削弱了。而高天原的势力正在快速凝聚。

　　我听说高天原在重建阴阳寮和封魔忍军，四处解封封魔之印。不止伊贺的百地，连甲贺浅姬也带着五车的人过去了。

　　看来他们似乎真的打算违背停战协议了……”

　　李蟠愣住了，“等等，你说什么？甲贺浅姬去了羽柴麾下？你听谁说的？”

　　K把一张视频截图发过来，

　　“这倒不是听说的。”

　　那照片上还真是，似乎是高天原内部的酒宴，穿和服的‘甲贺浅姬’，侍奉在羽柴家主身边倒酒。

　　不可能的，伊贺的忍者在关西是还剩下点人，但甲贺的应该是被照方抓药，老家都炸成了灰，一网打尽死了个精光才对。

　　而且，那甲贺浅姬明明是在他眼前……是那只狐狸么？还是公司把她也复活了呢……

　　还没等李蟠理清个头绪，K忽然又发了个夜行骑士的内部资料链接过来，

　　“高天原确实是一群没开化的井底之蛙，蠢起来真的自以为天下无敌。但问题是这里是他们的老巢，你看看，内斗的也太厉害了。”

　　李蟠点开视频，好吧，难怪全城的NCPA都跑到路口戒严呢，原来是不敢在家待了。

　　这个时候，包括都心区的NCPA警视厅本部在内，几乎大半个夜之都的总局和地方分局，都遭到了赤天狗武装部队的袭击。

　　当然，到底是真狗还是假狗就先不管他了，总之是不明所属的武装部队，在全无察觉的情况下，混过了都心区的安全系统监控，然后大量精英SBS步兵，和装备高级光学隐形，ECCM系统的先进机甲，突然袭击了警视厅大楼本部，用包括战术核弹和等离子炮在内的限制级武装，对全场警察系统造成了重大杀伤。

　　对，这袭击就是明确冲着NCPA来的，长长的公民死亡名单已经突破四位数，可以清楚得看到，NCPA至少贡献了其中的大半，警视警督及以上的高官至少都炸碎上百个了。

　　这倒也不算意料之……嗯，嗯？？

　　“这机甲怎么回事……”

　　李蟠指了指一个空中转体三周半，小陀螺一般闪过NCPA武装警察部队几十台蛛式的弹幕火线，手中武士刀双刀流咔咔一阵乱砍，瞬间把NCPA防线斩断爆杀的SMS机甲。

　　K也查了一下，

　　“似乎是村正的恶鬼.零式改，据说是村正在叁式的基础上，开发的最新一代精英队长机。

　　不过我听说他们没钱买大公司的智能系统，还没正式发售来着，想不到机动性居然这么好，简直和活人一样了。

　　这恐怕快达到黎明骑士的标准了吧。”

　　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黎明骑士可达不到这种标准。

　　这耳语者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