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金

　　尤金.福迪的一天，是如小说故事般，一眼望不到边境的卧室开始的。

　　“你是女仆71号还是72号？算了，服侍我吧......”

　　财富能塑造的奢靡生活，总是挑战人的认知极限，作为地头蛇中的地头蛇，他穷的大概只剩下钱了。

　　奴隶市场每天经手的是天文数字，而他这样的人，只要不做的太过分，比如说私吞下某些大佬点名需求的宝物，仅仅只是金钱和财富的话，这里赚的这么花，近乎不可能花完。

　　三位数的佣人，足以让伯爵羡慕的大宅子，此时他用的浴缸能养鱼，而外面排队的女仆年轻貌美，他过的奢华且一点都不低调的生活。

　　只不过，依旧在码头区，甚至在奴隶市场内部。

　　他这样的人，别说离开辉光城，就是离开码头区都是不被允许的......奴隶市场的别院，就注定是他的一生。

　　有时候，他都会质疑，到底是笼子里的是奴隶，还是笼子外的自己是.....

　　“嗯，我不是囚徒，他们才是。”

　　一大早，享受完精彩的“斗兽”表演，看着被狮子撕成一块块的倒霉蛋们，他笑的很愉快。

　　码头区的奴隶市场，早就不是一个单纯的交易所了。

　　或许它最初是的，但伴随着需求端和欲望的不断上涨，早就逐渐变味了。

　　奴隶市场的内部某个大厅，别名为斗兽俱乐部之内，刚刚上演了一场血宴。

　　死者和野兽所处的圆环外，各色各等级的观众席，中后排观众挥舞着手上的赌卷，咒骂着死者的废物。

　　而在墙壁上的包厢、第一排的特殊观众席中，带着面具的特殊观众们，则享受着鲜血和死亡带来的刺激。

　　那些往日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贵族淑女，并没有如往昔一般说着冠冕堂皇的道德真言。

　　他们或是用扇子捂嘴，露出了兴奋的双眼，或是一边怒斥这个地方的不道德，一边两眼放光的死死的盯着血流出来的地方。

　　“......看样子，新节目效果不错，只不过他们似乎已经有些腻味猛兽撕裂人体了。”

　　“或许可以加点料，下次去地下遗迹弄点魔物？增加一点赌注项目，赌喜爱”

　　“对了，有些女仆腻了，还有些过了十六也老了......穿着清凉的小美人，被野兽撕碎，一定能让这些畜生们兴奋吧。”

　　这里什么享受都有，但显然没有道德。

　　甚至法律也是有的，毕竟，在王国之内，奴隶市场可是合法合规的。

　　在这套体系下，失去了一切的完全奴隶，可不能算人，他们只是消耗品的财富。

　　当丢掉道德和同理心能够带来财富和地位的时候，智慧生命会展现出惊人的下限和弹性。

　　“昆恩子爵很喜欢你的新节目，他有一些不想要的奴隶，也想参与其中。”

　　“这是我的荣幸......”对于试图娱乐的上位者，尤金怎么会拒绝。

　　“克达大祭司，期望你能帮他留意一点新货物，上次的男孩子不错，就是太老了，最好再小一点。”

　　再小？上次不是已经七岁了，这个禽兽。

　　“这是我的荣幸！请转告他，我一定会尽快的。”但是，尤金他却回应着很兴奋。

　　“温达尔少尉询问您，是否需要一些军事产生的完全奴隶，您新增设的斗兽游戏的消耗应该很大......”

　　“呃，最近不是没有战争吗？”

　　“没有战争，不代表没有战争奴隶。有些不知死活的乡下地方，居然敢不交税，没税我们的将军怎么养兵.....”

　　王国的混乱和堕落，往往会在污水聚集的最下层，表现的最直白和赤裸。

　　堕落往往是全方面的，各方向都在向着深渊滑落。

　　“我很荣幸，我有了一个新灵感。或许我们可以上演一场小型的舞台战争，让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来面对这拒绝缴税的些刁民，让我们的观众欣赏一下.....”

　　罪恶且带来财富的想法，“黑金”尤金.福迪永远是不缺的。

　　奴隶市场发育到这种地步，到了现在足以把无数高层都卷进去的地步，他那恶毒的小脑瓜，大概是直接相关的。

　　这给他带来了无穷的财富和人脉.....但也将其困在了自己的王国。

　　他知道的太多了，知道太多那些大人物冠冕堂皇下的衣冠禽兽本质。

　　如果他试图离开自己的王国，或者准备退休，都会让人觉得他可能泄露什么。

　　仅仅是他落到了政敌手上的可能性，就足以让其人间蒸发。

　　他也在笼子中，只不过他欣喜和满足这个金子的兽笼。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和外面的帮派垃圾很相似，都是用起来感觉不错，但闲下来的时候，就会觉得仅仅只是大庭广众站在一个舞台上，都是无法忍受的肮脏之物。

　　而想起帮派份子，他就想到了昨天那个热情的小伙子。

　　他以为自己看不出这过度的殷勤下的伪装吗......但尤金不会揭穿，他很享受那种热情。

　　谁不是戴着面具的伪装者？谁不是这个肮脏世道的伪善者。

　　突然，他想起了那个码头区的新话题，一位“崇高”的古典誓约圣骑士。

　　“他，大概是真的好人。”稍微对誓约骑士有些了解的人，都会理解这份来自古代的善。

　　可谁都看得出来，作为退化种的力量正在衰退.......等他真的失去了力量，不需要虎豹出手，那些憎恨他、畏惧他、甚至可能是羡慕他的野狗都会撕了他。

　　在所有人都一片漆黑的时候，你这么亮，不是刺痛了我们的眼睛吗？

　　“或许，我要为这里的笼子，给他准备一个位置.....一个曾经崇高的古典圣骑士，被一群不入流的小流氓撕碎，应该很多人愿意看吧。”

　　“对了，昨天的那个小家伙，好像和圣骑士有关系。呵，难道那位崇高之人，打算力量消退之后，就依靠这样的小流氓来保护自己？还真是滑稽.....看到时候，有没有人下单了。”

　　尤金不会主动行动，除非有利益，或者说有订单。

　　而他凭借过去的经验，认为绝对会有的，可能是某个想尝尝鲜的贵妇，可能是某个玩弄肮脏仪式的潜伏邪教徒，可能是收集癖，可能仅仅只是试图羞辱所谓的正义和道德.....

　　“对了，今天还有一个约会.....”

　　昨日那个出装的人模人样的猪，居然说他有一份非常有价值的珍稀物，最好拍卖出一个高价。

　　他说今日会带来，给自己鉴定过目.....

　　“呵，码头区的垃圾，见过什么珍宝，无非又是一些劣质的魔法物品和垃圾.....”

　　但是，很快，他就被打脸了，满脸惊喜的被打脸。

　　“英雄之血？！怎么可能？！是那位圣骑士？不，那位贵人？”

　　“私下交易？当然需要私下，绝对要保密......”

　　他在认真考虑，推掉和某位贵族的宴会，立刻出发，现在就去完成这场绝对不能等待的交易。

　　“卡文迪、西尔.....算了，带上西尔吧。”

　　他的两位保镖，是他的保护者，也是奴隶市场（及其背后的人）对他的监视者。

　　英雄之血这种东西.....是绝对进不了拍卖流程的，任何接触者都可能第一时间将其吞下。

　　触摸着这只有小指指甲的血色碎片，感觉到它蕴含着的纯粹生命力，尤金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在这个世界，力量不仅仅代表着财富和地位。

　　如果凭借这进化成更强的“物种”，也意味着更长的寿命，谁能拒绝活的更久？

　　而多带一个保镖，就意味着多一个分赃的，即使对方只能拿到一点点，尤金依旧可惜。

　　但是，他不敢真的抛下保镖离开......想要他人头的，大概比圣骑士还多。

　　“晚上七点吗？可以，告诉你们老大，我一定准时赴宴。”

　　那一夜，他准时准点的出现了贫民窟老旧的宅邸，而为其开门的傻大个，看起来有些憨傻。

　　“欢迎，欢迎。”披着幻象的黎恩，愉快的和自己的猎物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