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后人的智慧
……
白骑士号。
秦夏命令大图书馆馆长特提斯安排人手在出入口站岗，接着带上一些他认为会派上用场的人，以及阿维达和阿萨尔两人进入图书馆内。
欧丽娜姐妹站在一旁调试着他们带过来的检查设备。
秦夏则是示意阿维达将阿萨尔带到自己的床榻上去。
阿维达立刻搀扶着挚友和长官走向图书馆内部隔间的狭窄休息室。
在搀扶着阿萨尔躺在床上，并且为其拉上被褥时，阿维达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虽然狭窄也有点破旧，但是灯火通明。
舷窗外的恒星光芒洒进房间之中，和用来铺设地面与墙体的金属砖形成如银色泉水流淌般的视觉效果。
“好冷。”阿萨尔牙齿不停打颤，“阿维达……用火焰帮我取暖……”
阿维达抬起手，灵能汇聚成的火焰浮现在这位巫师的双手上，接着他将手按在阿萨尔的身体上为其创造温暖。
但是阿萨尔的情况没有任何改善，即便阿维达不断停止克制火焰的温度，直到床榻几乎燃烧起来，阿萨尔也没有感到温暖。
“你越使用灵能他越冷。”秦夏坐在床边，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放在阿萨尔的床头，“你连取火这种事都得用灵能去做？”
阿维达什么都没说，将蜡烛捧起来，照耀着自己的长官。
这蜡烛的火苗带来的温度还不如房间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出的温度，但却仿若有魔力一般改善了阿萨尔的感官，让他不再感到寒冷。
阿萨尔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
秦夏看了一眼在房间外面调试设备的欧丽娜姐妹两人，接着伸出手撩开阿萨尔的长袍。
长袍之下是阿萨尔的黑色甲壳，甲壳上已经出现冰霜。
秦夏先前在旗舰上看到的长着羽毛的手指……现在不仅是手指长着羽毛，就连阿萨尔的腿上都开始长羽毛。
蓝色的羽毛。
要素察觉。
“他中邪了。”秦夏神情复杂，犹犹豫豫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阿维达一脸恍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秦夏。
他没想到，对于知识极其看重的白骑士之主，竟然会说出……说出中邪这种听起来愚昧无知的词语。
人类在愚昧和黑暗中挣扎的前太空时代里，人们就用中邪和丢魂之类的词去形容一个人那暂时无法用医学解释的病症。
“他中邪了。”秦夏再次强调。
他真的不想用这个词。
但没办法，事实如此。
在白骑士内部，一些等级不高的白骑士会用黑话交流，其中一种黑话就是中邪。
说白了就是类似于被亚空间邪魔腐蚀的状况，不过又不是被腐蚀，这种情况之所以被称为中邪而不是腐化堕落，是因为中邪者往往是因为“冲撞”了什么恶魔，或者跟恶魔有关的东西，然后就粘上了因果之类的玄乎东西。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被某种亚空间生物给盯上了，然后亚空间生物正在影响他的灵魂投影……并且这种影响是缓慢持续的。
虽然阿萨尔的状况比较让人容易联想到血肉变异，这种十五军团特有的基因种子缺陷问题，但秦夏觉得光是身上长羽毛也并不能断定阿萨尔就是血肉变异，因为因奸奇力量而出现的血肉变异不会如此轻微。
“有办法治吗？”阿维达问。
秦夏想想，点头：“先看看检测结果吧。”
此时欧丽娜姐妹两人走进房间，一个人操控着设备，另一个拿起设备上面的类似探照灯一样的工具，对准阿萨尔。
扣动开关之后，一种可以用来探查灵魂的光芒笼罩着阿萨尔。
“这是什么？”阿维达立刻被这种装置吸引。
“灵魂研究的产物。”秦夏说，“我们研究灵能，也研究灵能被用于其他领域的可能性，因为我觉得我们迟早会碰上因灵能导致的疾病，所以需要这种东西。”
阿维达盯着设备看了一会，然后又看见秦夏起身走到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面前，和她们交流了几句，看了看装置的数据。
那装置显示出的数据并不是量化的，但却是可以感知的，通过人触碰到装置时产生的直觉或预感来告诉一个人检测的结果是什么。
“中邪了。”秦夏转头又一次强调，“他在被一个亚空间生物影响着，你可以理解为某种蚊子一样的亚空间生物趴在他的灵魂上吸血。可能是在我们进行灵魂之旅的时候他差点失控，然后又迅速正常，但还是让一个亚空间生物找到了可乘之机。”
阿维达松了口气。
“把这份数据储存起来。”秦夏对姐妹两人说。
欧丽娜们点点头，拎着装置离开图书馆，然后谈论着这次实验比想象中顺利。
秦夏则是拽起阿萨尔。
“我们去哪？”
“这还用问么？去找能治中邪的大师去。”
“大师？”
……
白骑士号储物舱室。
在一名水手的操控下，巨大闸门缓缓升起，寒冷凉气从舱室内涌进外面的廊道里。
水手打着摆子向秦夏行礼，然后退到一旁。
秦夏和阿维达一起架着阿萨尔进入舱室。
在因为刚刚接受补给而堆满了物资的储藏舱室里，远处的台阶之上坐着两个浑身结满冰霜的壮汉。
灰骑士。
阿维达想起来自己那天进入这个舱室，然后被这两个叫灰骑士的家伙差点杀了。如果不是自己绑定的精灵突然出现，恐怕灵魂会被他们弄出的洪流击碎。
“他们……他们能行吗？”阿维达蹙眉问。
考虑到两个灰骑士的精神状况，以及挚友阿萨尔的精神状况，阿维达真不认为这两个疯子能救得了人。
没把中邪的问题解决也就罢了，万一忽然暴起给阿萨尔来上两拳，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他们是专业人士。”秦夏发自内心的说。据秦夏所知，灰骑士是专业反恶魔部队，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们除了杀恶魔之外就是杀恶魔，别的一概不会。
恰恰相反，这两个灰骑士会的才艺可多了，比如泰拉远古时期各个文明的巫术，驱邪仪式，还有怎么制作辟邪和驱邪的玩意。
秦夏甚至准备在近期就开始趁着两个灰骑士理智的时候记录他们会的那些东西，然后整理成一本书籍，专门用来进行反恶魔。
总之现在这情况，两个灰骑士属实是专业对口。
“清醒着吗？”秦夏闭上双眼，探查两位灰骑士的灵魂。
下一秒两个灰骑士猛然睁开双眼。
两人表情平静。
显然是理智状态。
秦夏心想阿萨尔这家伙还真是命不该绝，本来还以为这人就是个路人甲炮灰乙千子丙之类的路人，结果命还挺好……
这不是秦夏第一次认错一个人的命运。
当初他以为凯撒是个狠角色，是个未来的大人物，结果凯撒自己把自己的脑袋炸了个稀巴烂，没有得到他这个名字同名的某个大人物的结局——成为耐攮王。
“他中邪了？”
这句话不是秦夏说的，而是其中一个灰骑士说的。
灰骑士经验十足，一眼就能看出来阿萨尔的情况。
虽然阿萨尔身上肉眼可见的长着羽毛，但是灰骑士并没有立刻认为这是奸奇的影响。
原因很简单。
灰骑士和秦夏一样认为，如果这真的就是奸奇的影响，那么这个叫阿萨尔的倒霉鬼现在早就变成一颗混沌卵了。
两位灰骑士思索了一下，接着又得出和秦夏一样的揣测——关于阿萨尔身上的羽毛。
可能这是混沌四神力量在亚空间中存在的那部分，对于一个现实生灵无意识的影响，就像一个人如果很喜欢杀人并且杀了很多，多少能得到一点恐虐无意间的赐福。
理论之类的事可以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救人，两位灰骑士这样想着，然后站起身走向阿萨尔。
然后在走路的过程中，其中一个灰骑士又癫狂起来，两条胳膊置于身后，像一个忍者那样在舱室里狂奔起来。
剩下的那个还理智的灰骑士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让这个人坐下来。”
“请您。”
灰骑士走到阿维达面前，下意识行礼，并用了尊称。
阿维达纳闷这个家伙怎么会对自己用尊称，还行礼？但这事也没细想，他还是更在乎阿萨尔的命，所以立刻照办了。
阿萨尔被阿维达拖着肩膀，缓缓放到地上。
灰骑士又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在舱室中狂奔的同伴，叹了口气，抬起手，用灵能搜寻到舱室中的一支粉笔。
那是舰长在星港补给的教育和计生物资。
水手们不会离开舰船回到某个星球去，除非舰船毁灭。
所以他们是要在舰船上繁衍的，之前那帮为了“帝国理想”而兴高采烈加入白骑士号的理想主义者们，他们在舰船上过着苦闷的日子，唯一的乐子估计就是进行生物活动。
于是舰长打算采购这些，已经生出来的就送到“虚空之子”学校去学习，还没生出来的就让他们戴上点什么东西，免得将来战舰人口暴炸。
也算是未雨绸缪。
而在如今，这用来教育孩子的粉笔，在灰骑士手中算是歪打正着，没有这玩意还真就没办法用来实现灰骑士想要实现的东西。
“这支粉笔是用白色颜料掺上火药和金属粉做的。”灰骑士看向秦夏，将粉笔放在鼻孔前使劲嗅了一下，“曾经有一个世界的村落靠生产这玩意赚钱，然后那个村落是整个星系中唯一没有被邪恶和亵渎玷污的。”
“所以？”秦夏耸肩。
灰骑士蹲下来，开始在阿萨尔周围写写画画。
“火药在我曾经看过的某种泰拉古代书籍里，是用来驱魔的。”
“而金属粉……因为是来自于受过淬炼的金属在加工过程中掉落下来的，所以它与火焰之类的概念有关。”
“这两种东西非常有用。”
灰骑士一边解释，一边刻画出一道法阵。
那是一个围绕着阿萨尔的圆环，圆环之中套着圆环。
圆环的弧线附近刻画着帝国天鹰，以及帝皇箴言。
“这是在做什么事？”阿维达此时哭笑不得。
灰骑士实在是有点过于神神叨叨，这可一点都不帝国真理。
“不疑不问不想之人，王座庇佑之。”
“思虑生异端，异端生邪恶。”
灰骑士口中念诵箴言，同时围绕着阿萨尔来回跳跃，手舞足蹈，还是表情严肃至极的手舞足蹈，这让旁人无法觉得他是故意糊弄，而是觉得这人竟然真的信这些，多少有点可怜。
阿维达此时强忍着自己要拽走阿萨尔的冲动，强行逼迫着自己看着眼前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在这像巫师一样在这跳舞和怪叫。
但很快接下来的一幕让阿维达巨受震撼。
阿萨尔不再感到寒冷，他开始出汗，同时身上的羽毛也开始逐渐缩小，最终虽然还是存在着，但却没有那么明显了。
秦夏在一旁面无波澜的看着。他觉得灰骑士做的事情真的奏效并不奇怪，本质上无论是巫术还是反巫术仪式，都是对亚空间力量的某种运用手段。
但秦夏心里还是不想看到灰骑士这一套奏效，因为这意味着未来没有被改变，否则灰骑士就无法调用来自未来人类进行神皇崇拜活动产生的沾着玄学和信仰的精神力量。
“这……”阿维达语无伦次，“这是……这是……什么？”
“后人的智慧。”
秦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