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理想
……
铁血号上。
佩图拉博和三叉戟们站在钢铁之主专用的发明舱室内，面前是刚刚被熔炼出来的种种零件。
丹提欧克看着面前那大到有一个星际战士高，或是小到仅仅只有几毫米大小的零件，不明所以，不知所谓。
钢铁之主偶尔会发明一些东西，在晋升为三叉戟之后丹提欧克就知道这事。
但是眼前这些零件……丹提欧克有那么一点工程学经验，看得出来，它们的加工技艺是第四军团战争铁匠们看管的战争工厂所能生产出来的最完美的零件，但从零件风格和拼接用途来看，它们将会构成一种无比落后只有精美的东西。
如果佩图拉博能够在实用与美观之间选择后者，那么这艘旗舰不会到现在还没有一面舷窗。
“吾主，我们是要制造一座蒸汽机吗？”一名三叉戟问。
丹提欧克一听说是蒸汽机，顿时皱起眉头，心里揣摩着钢铁之主又在发什么疯。
“是的，一座蒸汽机。”佩图拉博说，“就如同那些零件的涂装风格一样，一种将蒸汽机利用到最极致发展到最极致的风格。这种最极致在人类的历史上前无古人，如今终有来者，并且这个来者就是我。”
“您为什么会想要制造这么个东西？”另一个三叉戟问。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钢铁之主自己能萌生的想法，佩图拉博应该憎恨这种东西。
一种为了独特艺术风格而完全不顾实用性的造物，在第四军团里本应毫无价值。
“被一个人委托的。”佩图拉博直率回答。
“那这个委托者真是蠢货。如此荒唐的东西……”有人回应道。
说话的这个人完全站在佩图拉博的立场，他怀疑钢铁之主又是被十二军团的原体搞得下不来台了，又因为他们原体那独特且不讲道理的古怪能力，佩图拉博无法拒绝。
此为受制于人。
第四军团已有不满。
“嗯……”
佩图拉博保持双臂抱胸的站立姿势，面无表情，沉吟了一秒。
鼻翼两侧耸动，接着这个帝皇设计的拥有超然生命力的超然存在从鼻腔喷出被体温加热到滚烫的气体，仿佛蒸汽机在喷发蒸汽一般。
“我也有同感。”佩图拉博说。
那名三叉戟行礼。
“但是有些话只能我说！”佩图拉博忽然咆哮一声，扑向那名三叉戟。
第四军团中最精锐的战士之一在反应过来，视神经将钢铁之主小山般的壮硕躯体传导至大脑的那一秒，就被钢铁之主抓住喉咙，整个人如同被小孩丢掉的布娃娃一般飞了出去。
等到这名三叉戟意识到自己被原体掐住喉咙时，他已经躺在地上，感觉身体疼痛无比，在本能的驱使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逃跑，但是理智又遏制住了这种本能。
丹提欧克想要替同僚求情，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刚要再次冲过去的佩图拉博就停住脚步，在原地踱步了两圈，然后作罢。
三叉戟站起来，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佩图拉博又一次毫无征兆的揍人之后，回到自己命令他人打造出来的零件前，开始拼装。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座机器被佩图拉博拼装组成。
在这个过程中其他人就站在原地看着，没有人敢开口打扰佩图拉博。
组装完成后的佩图拉博后退两步，端详着自己造出来的蒸汽朋克风格的装置。
这是一种引擎，它会被打造出很多个，然后安装在一种大型平台上。
它的主要供能方式是消化煤炭，产生出蒸汽，蒸汽驱动能量发生器给反重力装置供能。
佩图拉博更愿意直接造出一种简单实用的引擎，而不是兜圈子，消耗巨量煤炭去驱动能量发生器，但是卡莉丰的最终目的是这样的，佩图拉博觉得自己已经答应了卡莉丰要实现她的设想。
但佩图拉博也抓住了重点，那就是蒸汽朋克风格，只要看起来很蒸汽就行了，其内部到底如何根本不重要。
反正佩图拉博不认为以卡莉丰或者其他奥林匹亚人的智商，能够拆开自己塑造的外壳查看并研究里面的内部结构，他们只会认为这个东西就是通过烧煤来运作的。
丹提欧克也观察着这个东西。
这玩意不怎么样，为一种艺术风格牺牲了太多，但它从设计到成品的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天。
这就是佩图拉博的创造能力，如同魔法一样的创造能力。
甚至这不是使用灵能那种唯心力量进行发明创造，现实宇宙的规则可不会按照佩图拉博的意志发生扭曲和改变，佩图拉博在一个冰冷又严苛的框架下可以创造如此多的奇迹，这一点让丹提欧克由衷敬佩。
“你们觉得这东西如何？”佩图拉博注视着自己的造物，语气冰冷的问。
“美丽大于实用的艺术品。”丹提欧克说，“我只能给出这样的评价。”
佩图拉博的头颅迅速转动，眼神落在丹提欧克的脸上。
在场的超人战士们的心脏都提了起来。
但是佩图拉博仅仅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钢铁之主旋即转过身去，迈步向外，给他的子嗣们留下一道背影和一句命令。
“在九个半太阳时后也就是奥林匹亚的黄昏，我要看到它被复制成二十个整齐摆在我面前。”
除了丹提欧克之外的三叉戟们对着背影行礼。
……
一艘第四军团的工程舰内。
两个军团组成的舰队的原体们站在指挥甲板上，同卡莉丰和一些奥林匹亚官僚站在一起，观察着一座浮空城市的地基被建立起来的全过程。
佩图拉博下令制造的东西早已经被钢铁勇士赶制出来，然后再加上第四军团里剩下的一些精金类金属，打造成一座浮空平台。
这座平台并不能像在地表上那样挖个大坑打下地基然后再一步步建出高楼大厦，佩图拉博设计了一种专门用于搭建在这处平台上的房屋结构，使用只有奥林匹亚才有的兼具轻和柔韧的特殊材料建造。
众人能通过工程舰的全息影像设备看到浮空平台的下方——顺着地形结构奔涌的洪水。以及在更远处的一座沿着叠峦山脉结构修建的巨型防洪堤坝，堤坝已经被洪水冲的垮塌，只剩下一些高耸结构露出水面，让人们能知道那里曾经有一座巨大的防洪工程。
“我当年设计的堤坝……当年那会，我认为我的创造至少可以确保这个地区的人永远不用再畏惧不知何时会泛滥的洪水。”
佩图拉博说这话时语气中略有一些惊讶和遗憾。
“原本是可以，但最近的不明迅速地质变动导致堤坝对洪水的承受能力下降了很多。”卡莉丰说，“我不是研究防洪工程的，反正我听别的人这么说。”
“什么鬼东西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引起地质变动？”佩图拉博罕见的露出笑容，戏谑讥讽的笑容，“十二军团的移动轨道防御平台对着我的堤坝轰了一发么？”
听到佩图拉博说起轨道防御平台，秦夏和安格隆对视一眼。
两人同时想起来那个不好跟卡莉丰直说的主意。
其实奥林匹亚上洪水泛滥的地区有比浮空城更好的解决办法，比如用轨道防御平台对着地形轰炸，在陆地板块上切出一个“导流槽”。
努星轨道防御平台上搭载的东西本来就不是武器，而是地形雕刻工具。
曾经或许没有办法控制改造光束的威力，但布朗和象限从来没停止对防御平台的研究，两人已经找到了在没有经过黄金时代学校培训的星球雕刻师的情况下，如何让光束的威力严格符合使用者要求的办法。
那就是一切交给那座平台。
那座平台本身就可以自动运行，布朗印象中绝对不可或缺的星球雕刻师做的事情其实只是挂靠证书和承担职责。
说实话，秦夏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考虑到外交影响，还是算了。
“这下他们不用再担心洪水了。”佩图拉博又说。
安格隆从佩图拉博的话语中察觉到欣慰，还有高兴，甚至还有满足。
佩图拉博竟然还挺喜欢这种事的，就是靠发明创造去将一件本来很烂的事情变好。
比如像一个古代神话中的英雄那样挺身而出，救一些人。
比如在一个物资极其匮乏的地方发明一些东西，净化水源，带来食物，然后让这个地方逐渐被建设到繁荣和文明的地步。
安格隆一边感知着，一边结合着从各种地方听到的佩图拉博的往事，思索着……
佩图拉博曾经挺身而出，斩杀蛇怪，救了很多人。
凶狠残暴和善良，对实用性与高效率的无底线追求和对繁荣与文明的希冀，这些自相矛盾的品质都存在于佩图拉博身上。
安格隆觉得自己这个兄弟是真的拧巴和复杂，若非是拥有读心一般的感知能力，想要琢磨其性格根本是痴心妄想异想天开。
但也正是因为佩图拉博复杂，当年在诺夫申达克五号上感知到佩图拉博的情绪和想法之后，他也才没把佩图拉博视为不可相处的恶类。
“这些混蛋为什么就不能换个地方住，而是要浪费我的精力和时间，宁愿在天空上飘着也不想换块陆地居住。”
佩图拉博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轻蔑的看着全息影像上呈现出的一切。
那些正在从山峰顶部难民营迁徙往浮空城的难民。
那些来往浮空城和山峰难民营之间的飞行帆船——这飞行帆船也是卡莉丰的想象，也是佩图拉博为之实现过的所谓荒唐设想。
佩图拉博轻蔑的看着这一切：“安土重迁是奥林匹亚人的缺点，努凯里亚人也有同样的问题……不，应该这么说，或许那些古老的文明都有同样的……”
“咳咳，打断一下，兄弟。”
在佩图拉博说话时，安格隆抬手走向佩图拉博。
后者确实是闭上了嘴，然后眼神中夹杂着一些不满和疑惑的看着安格隆，心中有些畏惧的琢磨着安格隆接下来会说点什么。
“你其实很高兴你能帮助到他们，你也乐意看到他们在一座浮空城上生活，就像你小时候听卡莉丰女士讲的那些远古故事里的人类一样，这种生活方式和生活环境本身就代表繁荣和文明。”
“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在这时候说你刚才说的那种话，显得你只是被别人麻烦着去做了这件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们都知道相比起打攻坚战，其实你更喜欢做这个。”
安格隆语气和表情都非常平静的说完这番话。
显然他已经非常熟练，打断佩图拉博的拧巴行为如今已经信手拈来。
而在安格隆说完之后，卡莉丰“吭哧”一声笑出声来，接着才下意识的赶紧捂住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在发笑时呲出门牙的样子。
也很显然，卡莉丰在此时此刻和安格隆有同感。
或许这个普通的女人没有安格隆一样的天赋，但她毕竟和佩图拉博一起长大，对佩图拉博的性格也能摸索的七七八八。
“……”佩图拉博脸上阴晴不定，表情异常复杂，张口欲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不知说啥。
秦夏此时开口：“钢铁之主，我要是你我就会给自己发明一种机器，把之前每一次发生这种事的情景记录下来，然后二十四小时在眼前循环播放。”
“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佩图拉博皱眉，“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因为这样没准能长点记性，下次再碰上这种场合就老实一点什么都别说，以免又被别人拆穿内心，当场下不来台。”秦夏笑道，“但是你就当我跟你开了个玩笑，不必把这个建议当真……因为你在安格隆跟前就算是想一想也会被揭穿。”
佩图拉博别过头去，对着卡莉丰沉声嘟囔：“我这个混账兄弟的天赋能力太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吗？”秦夏和安格隆相视一笑，“如果是跟你的性格相比，这种能力还算有迹可循。”
佩图拉博刚想发怒，安格隆接过话头：“说真的，兄弟，你该坦诚一些。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像我这样的能力，如果你始终不够坦诚，别人就会误会你，而这种误会积少成多将会带来大麻烦。”
佩图拉博什么都没说。
卡莉丰看着弟弟，点了点头。
在一片沉默之中，佩图拉博起身离开：“我们两个军团的目的地都不是奥林匹亚，尽快踏上前路吧。”
“能带上我吗？我一直没离开过奥林匹亚，我也想见见奥林匹亚之外的世界。”卡莉丰高声请求道，“就当是一个短命凡人的毕生夙愿吧。”
“想都别想，提都别提。”佩图拉博走远了。
这几天睡过来的，今天睡到晚上十点多，休息足了起来写一章，明天正常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