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自我终结
来者带着人类们进入传送门。
秦夏看了一眼那漩涡形状的传送门，感知不到任何危险，自己那在面临危险时必然发动的预言能力也并没有发动，所以在判断传送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他走进门内。
先知咬牙切齿的看着秦夏从自己面前经过，然后把自己当做路边的尘土，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来自于人类的蔑视总是能让这个灵族先知陷入狂怒。
但一种恐惧帮助先知遏制了狂怒。
秦夏率先步入传送门，然后是象限，布朗，欧丽娜姐妹，以及智库们。
这些人看起来五花八门，但他们都有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是人类，以及，他们从先知面前经过时同样看都没看先知一眼，好像这先知与当前这些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关联，只是一个摆件。
“嘿。”
来者是最后一个步入传送门之中的，在步伐迈入漩涡之中时回头呼唤先知。
先知瞪着眼睛转头看去。
“用你的预言能力帮帮那些战士，在避免方舟世界被欧克烧杀抢掠的事务中贡献一份力。”来者对先知说。
先知立刻不满起来，显然也并不打算执行命令。
“这是大先知的命令。”来者说完转过头继续走。
闻言，先知愤怒的情绪在周身引发一声灵能呼啸，但照样还是赶去对付绿皮，并没有违抗那所谓“大先知”的命令。
行走在漩涡状的传送门里，布朗环视四周。
石人能在包括视觉和听觉之外的许多个方面观察一种事物。
在它的感官中这里像是一个万花筒的内部，只不过万花筒内的图案只有单调且不断螺旋着向前延伸的弧线，看起来并不漂亮。
甚至从更细致的层面上剖析这里，这里也是万花筒。
时间和空间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拧在一起，然后拉伸。
“不觉得奇怪吗？”布朗边走边说，“我们刚才还要来摧毁这个方舟世界，结果现在我们跟着我们的敌人行走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里。”
“我们无论如何也得去见那大先知，无论是奔着刺杀他去，还是抱有其它目的……”瓦瑞斯智库沉声说，“这地方太巨大，有人来帮我们去找敌人的统治者，这是个好事。”
闻言，布朗没否认也没肯定，目光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秦夏。
布朗觉得秦夏可能来之前就知道些什么东西。
比如那些玄乎的灵能通讯，跨星系灵能传讯，超级预言或者别的什么。
在布朗这么想的时候，跟在来者身后的秦夏握紧长枪，动力甲内的一切功能处于蓄势待发状态。
这说明秦夏已经准备好战斗，不管这个神秘来者和那所谓大先知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想要做什么，秦夏只想就坡下驴给大先知来上一枪，通过斩首作战给这方舟世界的可怕现状火上浇油。
得，他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布朗无奈的想。
传送门内旋涡状不断延伸的路线已到尽头。
秦夏和来者走出传送门，同他们身后的众人看到的不是想象中华丽至极的灵族殿宇，而是一座漆黑阴暗的监狱。
人类本来是分不出灵族建筑的用处的，但同为智慧种族总有那么点共通的东西，比如看起来像是铁窗的未知材料制成的东西，以及那些被关押起来张望着外界的囚犯。
在这座监狱最底部，一个只有墙壁的房间里，灵族异形们把这里挤满了。
异形们紧张的凝视着房间中孤零零坐在地板上，坐在众人视线焦点的那个灵族异形，那是一个看起来相貌英俊的灵族。
灵族总是英俊和美丽的，因此那个坐在地上的异形的英俊是相比它的同类们而言。
“大先知。”来者带着刚走出传送门的人类们向前，对着坐在地板上的同类行礼，“我将客人们带来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灵族们让开一条路，这些异形看起来异常紧张，无论什么时候都注视着坐在那个空牢房里的大先知。
秦夏就算不知道这帮子异形是什么路数，也能看得出来，这大先知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方舟世界的主心骨。
“谢谢。”大先知开口，然后做出请的手势。
来者看向人类们。
除了秦夏之外的所有人都看着秦夏，等待他的反应。
“这就是大先知？”秦夏的目光顺着异形们让出的笔直通道打量着牢房中的英俊异形，“我看它像个囚犯。”
“我曾经就是囚犯。”大先知用人类的语言说，“在一个太阳时之前的曾经，而在那‘曾经’的之前和之后，我都是整个方舟世界的救世主，族人们眼中的希望。”
大先知从地上站起来，主动朝着秦夏走来。
他的步伐牵动着在场所有异形的视线。
秦夏看出来大先知有些虚弱，因为它走了两步路后就捂着胸口，不由自主的放慢了步伐。
来者立刻上前想要搀扶大先知，但大先知微笑着摇头：“不用搀扶我，来者。我的生命和这方舟世界一样，都不久了。”
“它的名字就叫来者？”布朗笑了，“给它起名字的人一定懒到爆炸。”
“名称只是他人的定义。”大先知停住脚步，轻声说，“重要的不是姓名，而是我们于过去被何种事物和经历塑造，我们于现在扮演着什么角色，我们于未来的命运会为命运之网带来何种影响。”
这句话语一定是大先知多年的感悟。
它作为一种声音组成的话语，却仿佛拥有实质性的影响力，在周围的空间和时间中产生些许涟漪，其影响被在场的人们感知。
欧丽娜姐妹站在秦夏身后，看着英俊的大先知，思考了一下大先知所说的话语，然后异口同声的发出感悟：“它在说什么屁话？”
秦夏回头给姐妹二人展示出“俺听不懂”的表情，然后又转回头对着大先知说道：“我并不在乎你们那些神神叨叨的狗屁，我只关心几个问题。”
大先知轻轻抬起手，蹙着眉头倾听着。
秦夏并未说完话，但大先知却已经听完了秦夏的所有问题。
“我叫命运。”
大先知说。
“我的族人们这么称呼我。”
“你想要知道我是何来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经历了什么。”
“以及最关键的，我在这方舟世界的地位和统治力到底如何，因为这涉及到你能否解决你的养子那持续不断的麻烦。”
众人听后迅速看向秦夏。
秦夏并未作答。
名为命运的大先知开始讲述。
“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自己拥有远超他人的预言能力，我能直接看到命运丝线的走向，以及命运丝线某个走向上的无数延伸。”
“同样是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这个方舟世界的不少人都忽然拥有了预言能力，只是能看到的未来远或近的差别。”
听到这，秦夏忽然想起图恩塔尔方舟世界的先知多的离谱。
显然这就是原因所在。
“某一天，我预言到了一个叫安格隆的人类会毁灭这个方舟世界。”
“然后，这个方舟世界内的两个派别对于这个预言的意见产生引发内战的分歧。”
“其中一个派别认为我们的命运既然已经在预言中迎来终结，那就说明我们的终结是不可避免的，要么我们全部灭亡，要么我们以最终都要灭亡为底线想法，进行不惜一切代价的图存。”
“另一个派别认为我们既然拥有预言能力，我们既然能够知晓危险，那么我们就能够躲避危险。”
大先知说着看向身旁的族人们。
忽然提高声音。
“我就是第二个派别的领袖，我曾帮助过这里的每一个人，但结果是被我帮助过的人都选择站在我的对手那，然后我被关起来，直到这个方舟世界面临又一个灭亡危机，才想让我站出来引导他们走向生存。”
大先知话音一落，在场的灵族们都低下了头。
“所以因为理念不合，它们背叛了你，让另一派的人占据主导权。”秦夏随便指向一个灵族，“然后现在把事情搞大了，又要你出来帮忙？”
大先知听后点了点头。
秦夏脸上阴晴不定，但并未继续说什么，因为他在乎的不是一个方舟世界的内部理念分歧问题。
“我的族人们，这个方舟世界的毁灭已经不可避免。”大先知振臂高呼，“我看到了它的毁灭，看到了它的每一个结构都逐渐崩解和溃散的那一刻。”
灵族们开始窃窃私语。它们以为大先知能够力挽狂澜改变一切，但结果却是不能，甚至它还假装表示可以，安排人手做各种各样的事情，直到现在才宣布所有人进行的只是一场徒劳无功的挣扎。
“对预言毫无底线的主动干涉导致我们陷入如今的绝境。”
“我们不会被那个叫安格隆的人类毁灭，我们只会在阻止那个人类毁灭我们的路上被毁灭，那就是在这个地狱一般的星系里，被我们迎头撞上的那些欧克蛮人毁灭。”
说到这，大先知又将声音放缓。
“但我们至少还能赢得一个相对而言较好的终结。”
大先知看向秦夏，看向秦夏身后的其他人类。
这里的每一个人类都做了和异形厮杀一番的准备，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刀剑出鞘的恰当时机。
“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大先知对秦夏说，“我们会自己终结自己的生命，如你所知，我们的灵魂会在终结后寄宿于灵魂石内，免于落入黑暗王子之手。”
“灵魂石……”秦夏摩挲着下巴思考起来。
灵魂石是一种灵族用于在死后储存灵魂的物品，这东西如大先知自己所言，可以避免它们的灵魂落入色孽手中。
这是一种用于避免灵魂落入可怖邪神手中的手段，而不是死而复生的复活术。
被保存下来的灵魂会被放入方舟世界里名为无限回路的存在内，那可以说是一个死后的国度。
“这可不是用来逃避罪责的路子。”秦夏思索后说道，“安格隆从未得罪过你们之中的任何人，甚至他不知道图恩塔尔方舟世界是什么，但是你们派人和雇人去杀他，直到你们亲手促成你们自己的毁灭。”
说着，秦夏缓慢踱步，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我能理解智慧生命会有将威胁消灭在萌芽的想法。但安格隆在你们第二次出现之前甚至不知道当初是谁要杀他，他更不想去毁灭一个跟他毫无干系的方舟世界，是你们的行为主动开启了仇杀，仇恨。”
大先知平静回应：“那些坚定于消灭安格隆的人，我让他们留在了方舟世界遭受进攻的各个地方，他们的结局会是彻底的毁灭。”
“他们也曾赞成消灭安格隆。”秦夏握持着长枪的手缓缓抬起，枪锋指向在场的其他灵族，“你说过的，这些……平民，他们站在了另一派别的立场，出卖你，把你关起来。”
“他们的意见本无关紧要，就算他们支持我那么我的下场也还会是被关起来。”大先知说，“因为那些支持不顾一切阻止预言中的终结的人，是这个方舟世界的武人。”
秦夏沉默。
大先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知道方舟世界里有无限回路这个东西。我和这些族人会在那些族人被欧克杀死的同时，在无限回路里与我们的祖先重逢，然后承载着无限回路的那部分将会从方舟世界脱离，在银河中漂流。”
秦夏想要说点什么。
大先知似乎看到方舟世界的毁灭近在咫尺，于是变得急切起来：“这个方舟世界因对安格隆的刺杀而开启了仇恨，现在它的彻底毁灭将会把仇恨中止，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因为那个奇怪的预言而对你们动手。”
“因为图恩塔尔方舟世界会被毁灭！”
“……”
秦夏放下长枪，伸出被华丽臂甲包裹的手：“让我感知你的大脑，然后我会做出决定，是我让你们和那些坚定的要杀死安格隆的人一块死，还是你们也会被终结，但是会有灵魂不落入黑暗王子手中的下场。”
大先知立刻上前，双手抓住秦夏的手，按在自己的脑袋上。
秦夏开始感知，并在随后做出决定。
“走吧，去无限回路。”
早上输液前写了两千字，下午又写了两千，四千字放一章了